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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学业,朋友
 她拼命要挣扎,被裴嘉洛紧紧扣住了肩膀。“抱一下,最后一次。”他的声音隐忍。嘉怡抵触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裴嘉洛的手从她的头顶摸向她的后脑勺,轻轻捋着她的头发,低喃着说:“傻妮儿。”

 嘉怡才平静下去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傻妮儿”三个字,实在是,实在是,太像她回忆里的那个声音了。像到,她想说只是相似而已,都骗不过自己。

 “裴嘉洛…”“嗯?”她喉咙发紧,道:“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过我?”他笑了。却是说:“可不是啊…从你出生我就认识你。”

 “小小的,包在襁褓里,哭包一样。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我那个时候可真是嫌弃你,吵死了。用手指按住你嘴巴,让你歇会儿,你还咬我,小狗似的。”

 “后来有天,你不见了,他们说你生病了。死掉了…”他贴着她的脸颊说:“可后来我又见到了你。”“那次你真的快死了。”

 “我和所有人说,钱无所谓,我要她活。”他抱着她,又说了一遍:“钱有什么所谓,嘉怡,我要你活。”她战栗起来,她控制住这种颤抖,声音低哑说:“每个人心里都关着一只野兽,有人驯服了野兽…”

 “有人被野兽驯服了。”他抚摸着她的脊背,道:“我把它驯服了。不要再担心它伤害你了。”

 “裴嘉洛…”“你为什么!”她几近失声,仓皇而又无措地抱着他,道:“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过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嘉怡。”他抚过她的肩背,问她:“你知道DeClérambault’sSyndrom吗?”她摇头。裴嘉洛笑笑“嘉怡,‘医生’只是你心理的投影,你喜欢的只是那个在你困境时候拉过你一把的手,而非是我。”

 “那你呢?”她问他“你又为什么会喜欢我?”“你知道答案的。”“我不知道。”“那就…永远都别知道吧。”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少女拉拽下他的领带,在他上落下一吻,说:“生日礼物我收好了。”

 他那时候严厉地告诉她:“嘉怡,我是哥哥。”她侧了侧头,无所谓地盯着他说:“哦?那有什么关系。”后来很多个夜晚。

 她都会来找他,不依不饶地要他。不讲道理,他是被海妖引的人,纵使想要抵抗,还是无可遏制地坠落进编织的荒诞美梦中,他喜欢她了,她却喜欢上别人了。

 你看,爱这件事,多么不讲道理。***裴嘉洛是在她出院后的第二天回国的,她大病一场,需要大半年时间才能休养回来,索休了半个学期的假,专心养病。

 上大学后她便一直住在学生公寓,家嘉则养在工作室里,几个朋友一起轮照顾,养得膘肥体壮,她有段时间没有回房子这边了。昨天回这里,裴嘉洛和周家傲帮着收拾了一下,晚上裴嘉洛睡一楼客房,周家傲睡阁楼客房。

 三个人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天。气氛难得融洽,以至于她完全没料到裴嘉洛会在第二天不告而别。

 第二天早上嘉怡只在客房头柜上看见一张CIBC的银行卡和一张手写的纸条,纸条上是密码,存取密码是四个0,网银密码是六个0,她拿着银行卡愣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他,却提示用户正忙,大概是他的航班已经起飞了。

 她打赌卡上的钱不会低于某个数,可却没有丁点儿喜悦。口中像含化了黄连,舌都泛起了苦。五百万,他们两年没有联系,这一次呢?七百万?八百万?

 一千万?三年、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号,距离平安夜,仅有寥寥几天,他在多伦多耽误太长时间了。

 是急着回国处理订婚事宜吗?她在客房的上坐下,脑子里一片混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乱想些什么,直到,听到门口“砰”一声响,她猝然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客厅里,周家傲正弯把猫从猫包里放出来,见她从客房出来,他眼皮,但没有说什么,只招呼道:“醒了?”

 “我哥他…什么时候走的?”周家傲早起去她工作室把家嘉接回来,正好撞见了裴嘉洛离开,他算了算,道:“早上六七点吧。”“怎么买这么早的航班走。”她喃喃说。“今天下午还有暴雪,怕上午不走。之后航班会延误吧。”

 对裴嘉洛的离开,周家傲乐见其成,他轻快地抖了抖身上的雪。嘉怡这才发觉他刚从外面回来,落了头的雪。

 “你怎么起这么早?”她的注意力落回他身上,走过去,习惯性地道:“外套和围巾了。去拿巾把头发擦擦。”家傲取下围巾,玩笑道:“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嘉怡一滞,抬起的手又落下,她道:“你放门口衣架上吧,我去给家嘉换猫粮。”见她转身去喂猫,周家傲将围巾和外套都挂在墙上,拿着拖把去把客房角落又都拖了一遍,嫌恶到简直恨不得让客房垫和那个人一块滚蛋,在他琢磨着要不要换上四件套的时候,嘉怡在外面叫他了。

 “哎!”他应着。放下手里的拖把大步走出去。有些人真的不能提,他一说他妈,他妈的电话就过来了。嘉怡挂断电话,捏着手机看着他,眼里是不可思议。

 周家傲妈妈的电话打到了她手机里,她说周家傲逃课被学校记过处分了。让嘉怡劝他立刻回国,情节再严重就要被留校察看了。嘉怡没想到周家傲任起来会这样不计后果。

 她想过他可能请假缺课,可能快要考试了还没复习,可能过几天也得回国了。却没想到他会逃课,而且一逃就是小半个月。“周家傲。”她深一口气,问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怎么了?”他还没明白,她觉得他简直有点儿疯,难以置信道:“你旷课,没有和学校请假,被记过处分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谁告诉你的?我妈?”他皱起了眉头。见他明明心知肚明却还无动于衷,嘉怡简直有点崩溃“你疯了吗!你不要前途了?”

 “只是处分而已,回去消了就没事了。”他轻描淡写地说。处分是小事吗?嘉怡听电话那头元红梅的咆哮,她都要窒息了,他把家里人拉黑了。

 元红梅打不通他电话,此前嘉怡没有用手机,她也打不通嘉怡电话,憋了半个月的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发对象,嘉怡被她吼到人都懵了。

 他妈妈从一个处分延伸到他未来重大个人错误,还谈到学校层面的批评会对他大学四年有多大影响,如果他这个学期还挂科了,那很可能连本科学位都拿不到,要降为专科学位了。

 最后元红梅失望总结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和你在一起后变成这样了?”嘉怡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一遍一遍代他道歉,她此时的怒气太过具体,周家傲蹲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嘉怡躲掉了。

 她克制住心累,简直是无可奈何地道:“家傲,我们的世界里不是只有彼此的,你有你的父母,你的学业,你的朋友,你这样不顾一切地围着我转…我都快要不过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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