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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那是这两年里
 他是有能力不靠父母,也给她一个以后的,他的傻猫儿,摸着他短短的发茬,一声一声细细地说着:“辛苦了…”她套在他手腕上的手链已经成了他的紧箍咒,有一种使命在迫使他得往上走。

 他想想,觉得是因为一份爱和责任,还有是再不想听到她那样轻易地和他说结束。做完后他昏天黑地地大睡了一场,醒来后看见她披着披肩坐在桌前敲电脑画画。

 他走过去看,问她:“在干嘛呢?”她扬起笑容道:“我的工作室最近接了一个动画广告单,这个价。”她竖起一个手掌。

 “五万?”“五万加币!”相当于近二十七万人民币。这一年她还没有上大学,她靠自己的大胆和肯拼赚到了自己的第一个三十万,他先是觉得很自豪,忽然又在她面前生出了一种很微渺的惭愧。当他还在得意自己考试拿了多少分时。

 她已经悄无声走上了另一个更高级的赛道了,他隐约有预感,他们未来的人生方向从这一刻开始就有了偏差,但此时还只是极其微小的偏差,微小到可以暂时忽略它,他双臂拥紧她,问她:“嘉怡,我们今年就订婚,好不好?”她微一怔,点头说“好”

 他拉过椅子,坐在她旁边,郑重其事地问她:“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的父母?”“他们…他们在福建,去不了北京。”

 “那我去福建找他们。”他没有丝毫犹豫。她笑笑“好啊,那回国再说吧。”想了想,周家傲又问:“对了嘉怡,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你哥姓裴,你不姓裴啊?”

 他这个无意的问题像一把出弓的利箭,刺破时间的壁垒,扎进她内心最深的伤疤,她的手指神经质地。静默半响,她回答:“因为他不是我哥,我也不是他妹妹。

 其实裴家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寄居在裴家,还有,其实我并不是北京人。”她和裴家的关系,在五百万到账的时候就已经两清了,她不再执着于裴姓,也不再渴盼谁的认同。

 她出生于哪,父母是谁,都不重要了。过往的伤疤,她不想再揭开给人看,她和裴家,就当从来没有过任何关系。说来可笑,如果早知道钱就能了结这么多旧账,当年她就不该去北京,应该直接要钱出国的。周家傲有点惊讶。

 但没有任何失望,他道:“你是不是北京人有什么重要的,而且不是在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说过吗?你说你是福建的,我记着呢。”嘉怡看了他一会儿。

 忽然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将头抵在他肩膀上,他轻轻摸摸她柔软的肩背,温声道:“猫儿,我感觉你还有好多故事我都不知道,等以后你愿意说的时候,慢慢说给我听,好不好?”

 “家傲,你就是我最喜欢的苹果。”她忽然这么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话,他当时没听懂,问她:“想吃苹果了?”她摇了摇头,他也没懂,他抱着她,在异国他乡做着彼此的支撑杆,那样一座房子,成了他记忆里最美好的一个家。

 他们轮做饭洗碗做家务,吃完饭就出门散步,她如果赶due,他就抱着零食坐在她旁边陪她,对了,他们还养了一只猫,一只有点瘸腿的猫。是有天半夜它遍体鳞伤地趴在家门口的树上哀嚎。

 他们被吵得忍无可忍,找邻居借了梯子,爬上去把它抓下来的。它一心向自由,跑过几次,大概是发现他俩还算是不错的饭票,又颠颠地跑回来了。

 周家傲给它取了两个名字,大名叫“家嘉”小名叫“没良心的”通常他都叫它“没良心的”而嘉怡叫它“家嘉”后来大学开学了,他不得不回国,家嘉就代替他陪在她身边。

 已经两年了,他还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国外会孤单,尽管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工作室,工作室里还有五个关系不错的同伴,他们的异国恋还有漫长的时间需要等待,他以为,这就是他们目前最大的阻碍。

 他也以为,他一定能和她修成正果。***九月下旬,嘉怡连续三天接到一个奇怪的陌生电话。号码是加拿大的区号,接通后却没有任何声音。

 一开始她以为是快递员…加拿大的快递员都相当有个性,几乎不会打电话,通常砸几下门,没人应就立马贴条走人。

 打了电话不出声,这是他们做得出来的,她拉开门,门外却空无一人。“请问…”她“Please”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

 第二天这个电话又打了过来,嘉怡虽然狐疑但还算耐心地问对方是谁,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电话又被挂断了。打错了?她没多放在心上。第三天,这个号码又打过来了。都说事不过三,如果前两次还能理解为打错了。

 那一而再再而三,很难说不是故意的了,她出门扔垃圾,问了几句“是谁”都没有听到回音。她索直白问:“是诈骗吗?”她敏锐地捕捉到电话那头有一声极其细微的笑。莫名其妙,她直接挂了电话,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后,裴嘉洛放下了手机。相隔仅仅一条马路的黑车里,坐在前座的助理问:“裴总,您不和嘉小姐打个招呼吗?”知道她过得还好就够了。裴嘉洛淡淡说:“走吧。”

 助理不明所以。三天前他们来加拿大参加分公司剪彩仪式,处理完要事后,裴总便直奔多伦多。也是奇怪,来了几天了。裴总却没有下车去和嘉小姐打一个照面。裴嘉洛支着下颚看她的背影。

 就在她开门一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嗖的窜了出来,她好像没看到,自顾自进了家门。“等等。”正要发动的车又被突然叫停。

 马路对面,一只黑猫正站在路边正犹豫着往哪去,后脖颈就被提溜了起来,它大惊,嗷嗷扑腾。提溜起它的男人将他举在眼前,沉声道:“小家伙,谁让你跑的?”

 盛气凌人炸开的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一点一点收敛了起来,经历使得它比家猫更懂得看人脸色,命运的后脖颈被揪住,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人不好惹,它从“嗷嗷嗷”变成了讨好的“咪咪咪”

 它被放回了家门口,撒腿就想跑,再一次被抓着后脖颈拎了回来。习惯了猫每天要跑出去野几个小时,到点了自然回家,嘉怡已经不管它了,忽然听到了家门口“喵喵喵”和挠门的声音。

 她打开门一看,它竟然没走,自己垂头丧气走进了家门,她有些意外道:“家嘉,你又打架打输了?”她没看到就站在她侧门边的男人。

 他倚靠着墙壁,静静听着她对着猫嘀嘀咕咕的声音。没有经过通讯设备的信号处理,是她温软轻柔的真实声音,她关上了门,他站在她门外完了一整烟才离开,那是这两年里,他们距离最近也最远的一次。

 对嘉怡而言,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再回国,是在她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冬天,为了商议订婚的事情。十一月,首都国际机场。嘉怡一落地,就收到了周家傲的消息,他说他和家里人已经到机场了。亟待她的出现。抵达航站楼。

 她扫视半圈,在人群里看到了穿着拉链夹克和灰色休闲的青年,他举着一捧醒目的花站在出口,一看到她,他就热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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