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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笑不晓得
 至于夫人,媒婆不的知道来了多少趟,连朝中大臣的夫人都要给他做媒,他也非眼高于顶,偏生不出成婚的心思。男人坐在案前,刚落下“冗官”二字,忽失神笑了笑。

 那陛下大婚,百官叩拜圣人娘娘,他才发现这娘娘他是见过的,她开了个女相扑馆,亲自提了字,还当他是个落魄书生,给他寻了个壁画的活计。姚修很快回神,二十那陶家请了他去吃酒,听说是个小儿满月。

 陶家是陶幼金的娘家,他自作主张认了陶幼金为妹妹,这几年倒与她娘家如亲戚般走动起来,还有陈家,陈元卿府中有事也会请了他上门,他未曾想自己与陈家这般有缘分,陈元卿那么迂腐的一人,不论他夫人,连他长姐都与他不同。

 那边陶幼金接到家中送来信,说是姚氏生了个小郎君,喊姑回去喝满月酒。幼金几天前刚由大夫诊出喜脉,陈元卿将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哪里肯让她单独去。

 但二十那他虽休沐,却还有旁的事要做。况这姚氏是陶幼金兄长陶良宝后纳的妾室,陶幼金未与她相处过一,半点感情都无。

 最后还是林氏开口:“幼娘,你带着玉姐儿同去吧,姐儿年纪不大却做事稳重,有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些,那孩子已几月连院门都不出,上回公主下了帖子她都称病拒了。我这真不放心。

 希姐儿你领到我院中,我帮你看着。”几个大人都晓得其中内情,偏姐儿一人瞒在鼓里,幼弟死了。母亲又另嫁,真真难为玉姐儿。

 陶幼金素来与陈令安好,玉姐儿先前也常来她院中,她叹了口气:“我领她出去转转也好。”等到十一月二十那,纵然陈玉心里不大愿意,还是跟着陶幼金出了门。

 小娘子消瘦了不少,却懂事地帮陶幼金理着身后软垫。“姐儿,这由婆子我来做便是了。哪里用得着你。”

 陶幼金身边的王婆子道,她虽是下人,陶幼金却当长辈看的。陈玉摇头:“婆婆你歇着。这点儿事儿我还做得来。”

 陶幼金牵着她的手笑道:“玉姐儿最是贴心,我这月份还小呢,没那么娇贵,你可莫听你二舅舅吓唬。”玉姐儿羞赧地笑:“还要仔细些地好。”陶家四进的院子,还是当年陈元卿令人置办的。

 她们的马车刚行至院外,远远地便瞧见陶父陶母在外头等着。“爹、娘。”陶幼金唤了人,又指着玉姐儿与他们道“这是平宁郡主。”官家给陈玉的名号可不是虚的,连俸禄和封地食邑都有,那边陶父陶母磕头请安,玉姐儿哪里会受,忙走过去扶,一抬头就看到自马车上下来的男人。

 原是他,他如何也来了。玉姐儿听到她二舅母唤了那人一声“兄长”竟不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他去国公府上,她还当这人是与二舅舅好。陈玉尚在走神,那人已走近身前,作揖道:“郡主安好。”

 陶幼金只略提了提,姚修已知道这小娘子的身份,原是圣人娘娘与袁大人的女儿。“姚大人,又见面了。”陈玉道。小娘子这两年蹿高不少,容貌也与先前变化不少,便是姚修过目不忘,一时也未想起他曾见过这平宁郡主。陈玉低了下头,又看着他说道:“先前你来府上参加我妹妹的洗三筵,我在府外与你说过话。”

 姚修想起来了,他再次作揖道:“是臣失礼,还望郡主恕罪。”两人这番话瞧不出任何毛病,陶幼金却觉得不大对劲,玉姐儿何时这么多话了。况还是对着个不怎么熟悉的外男。

 陶幼金忍不住又看了眼玉姐儿,小娘子长得快,当年她嫁给陈元卿玉姐儿还是一团孩子气。这三年过去,脸发尖了些,年后就十四了。难怪母亲已想着要给玉姐儿说亲。只姐儿如今这身份也难办,原先已够愁的,这以后,普通的人家别说林氏瞧不上,就是宫里官家那儿都过不去。

 也不知想到什么,陶幼金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再想,她与姚修认识数年,当时事暂且不论,姚修风光霁月,便是如今已近而立,瞧着姿态翩翩,惹得小娘子动心不难。

 “舅母,我脸上可是有什么?”陈玉狐疑地扭头看她。陶幼金收回眼神,漫不经心笑道:“没事,姐儿我领你去后院坐坐。”陈玉应声跟在她身边。两人走至后院,又见了陶幼金的嫂嫂周氏和她生的一对哥儿。周氏手上还抱着小妾姚氏生的小儿,陶幼金总归要与周氏亲些。

 当初哥哥陶良宝纳妾,她是不同意的,原本一家人在永安开了个铺子,日子勉强能过,后来到了这京师,男人管不住下半身,丫鬟都爬了。家里父母都不曾当个事儿。

 她哪好再多置喙。周氏生的大郎、二郎已五岁多了。托陈元卿的福,家中请了先生专门授课。

 好在听说两个哥儿读书还行,周氏这以后也有指望。陶家在京中并无旁的亲戚,左右请了些好的近邻,因陶幼金与陈玉身份,还单独给她们开了一桌。

 陶幼金有了身子,又跟了个天家的郡主,陶家人也不敢多留她们,吃完席两人便坐着马车打算回府。路上玉姐儿不经意向陶幼金打听了姚修几句,只听得陶幼金心中愈发吃惊。回到箬山院,王婆子低声跟她道:“夫人,我怎瞧着姐儿对姚相公…”

 陶幼金眉,道:“应该不会吧,姚大人年岁不小了。当她爹都使得,况我今看姐儿的意思,连面都没怎么见。”不过,等晚间陈元卿自通宣巷看完睿哥儿回来。

 她还是将自己的担忧告诉了他。怎料男人一听便怒了。冷声道:“他姚修就那么招人,我国公府的女儿岂会瞧得上他,这话下次莫要再说。”得,这是又发疯了。

 陶幼金十六岁与他一处,如今两人成亲都三年,他子早摸透了,她扶着道:“我与你私下说说而已,也没就一定的,你说这话凶我作甚。”她说了句,男人瞬间便偃旗息鼓过来搂她:“幼娘,我不是对你…我只是…”那姚修至今不成亲。

 也不知是不是还惦记着他家幼娘。幼金不吭声。这人又抵着她的发低声道:“你莫气了。嗯?玉姐儿亲事也不急于这一时。”还自顾自去摸她的肚子。幼金被他得没法勉强松了口,谁敢相信陈国公私下是这模样。

 ***这宫里,委实没有在外头快活,若平里锁在后宅不怎么出门便也罢了,但陈令安是在外行走惯了的,要不是还能叫宫人给她念话本子,她怕能憋出病来。隔了几,陶幼金有孕的消息传到她宫中。

 府上递了信来,陈令安打开瞟了几眼便笑了。转手给赵邺瞧:“你看,陈二怕是要高兴坏了。”

 “他已至而立之年,膝下只个小娘子确实有些单薄。”赵邺道。陈令安坐在他身侧抿了口茶,笑道:“你不晓得,别看陈二平里看着严肃,希姐儿出生那会儿,陈二差点要闯进去,还是叫我给拦住。人都说抱孙不抱子,他在府中无事就爱抱着希姐儿,连教睿哥儿时都领了去。”

 赵邺定定看了她会儿,陈令安自顾自低头喝着茶,仿若刚才那些话只是她随口一说而已。男人跟着扯笑了笑:“倒不怎么想象得出来,”他不接话,陈令安暗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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