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陛下才华横溢，书画双绝，怎会不好看呢？”她笑眯眯的。月岚之翘了翘鼻子“我想了大半个月，当然好看了。”
“陛下，我要走了。”她缓缓地说。月岚之拍拍袍角“你又要去听小宫女的墙角了吗？”“不是。”
晓看着月岚之清澈的双眼，敛了笑容，认真道：“陛下，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回我本该在的所在。”月岚之茫然地睁大双眼，仿佛没有反应过来。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已经接受了要一辈子这样度过，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离别“
晓，你在说什么，朕的耳朵似乎有些坏了。听不清。”＊＊＊晓沉默地看着他“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结束…”“我不允许！”茫然懵懂的少年，忽然暴起，他努力板起脸“朕不允许！”他忽然一把翻开供桌上的帷幔，握住了那只小小的灰白色的神像，紧紧握在怀里“朕不允许你走！你休想离开！”
“小月亮，我也不想走。”
晓有些苦恼“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即便你这样子，我也没办法。”“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月岚之眼眶通红，他原本
心欢喜。他对未来充规划，无论是大灵朝在他在位期间的发展规划，还是要与晓一同去做的许许多多事，在他青年，在他中年，在他老年，在他充勇气要去奔向的路途上，他无法接受她的离席！“你说过，是你自己亲口承诺朕，你要陪着我过这一辈子，亲眼看着朕长大，你要为我送终的！你不能言而无信，你不能！你不能食言！不能撒谎骗朕，这是欺君之罪！我还是你唯一的信徒呢！”
豆大的泪珠从少年的眼眶滚落，他愤怒地去拉
晓的衣袖，他也确实拉住了。于是他更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一只手将小神像抓在怀里，另一只手牢牢
锢着她，眼眶红红，像一只找不到出路的困兽。“岚之，我看见你看的经书了。我知道你想要修仙的想法。你听我的，我们下一世还能再遇见，我保证。”“我不听！”他怒目而视“你也保证了会一辈子陪着我，可你如今也要食言了。你不要再撒谎了。
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我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你很厌恶我吗？”月岚之仿佛想到了什么，嗓音颤抖“
晓，你是不是又在吓唬我？我不该说你那无头鬼的故事没有意思。那简直有趣极了。我都被吓疯了。你可以一直用那个故事吓唬我，不要这样子吓我好不好？”少年天资聪慧，也极
感，他已经察觉到了不可挽回，却不愿体面，声嘶力竭也要拼尽一切挽留。“在未来，我们一定会再遇见，那时的你我初遇在湖边，你是个寡言沉默的小冰块，我们的关系很好，你经常帮助我
进修为，我们离道侣只是一步之遥。那时你也叫月岚之，经常板着脸，口是心非…”“那不是我！”月岚之泪
面“你不要说了。那不是我！那不是月岚之！”少年终于绷不住，放声大哭，殿外的侍卫闻声涌入殿内，却只见陛下一人对着空
的大殿痛哭，他们摸不着头脑，皇帝愤怒喊他们滚出去。月岚之几乎软跪在地。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祈求道：“你是因为未来的那个月岚之，才会陪在我身边的吗？你更喜欢未来的月岚之是吗？”
晓犹豫“你们是同一个人。”“不，那不是我，
晓，你信我，那不是我！”他哭到几乎上不来气，剧烈地咳嗽起来，可还是奋力直起
，执拗地盯着她的双眼“晓你告诉我，你不是因为那个月岚之，才对我好的对不对？”少年哭得凄惨极了，他像一朵刚要绽放，便被
烂的花。这是她看着长大的小太子啊，她叹了口气，俯下身扶住他“当然了。未来的月岚之哪里有殿下半分可爱，我当然更喜欢我的小月亮。未来的月岚之心狠手辣，是个坏男人，我不喜欢他。”月岚之似乎被安抚到了。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希冀：“那你不要走，
晓你不要走好不好？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同你一起做，还有无数的话没有跟你讲，我有许多许多你不知道的秘密，你不想知道吗？”不等晓回话，月岚之手下的落空，便回答了他，他扑倒在地，再次伸手去抓她，却只能落空。他碰不到她了，他碰不到她了！他努力睁大眼睛，可是就连她的身影也在模糊，他要像外面那些人一眼，再也看不到
晓了吗？“
晓！晓！你告诉我，雾峰在哪里！”他猛然呐喊！惊慌地大叫，不顾形象飞扑。“我不追求长生了，也不会不自量力想要修仙了。我错了我认错！我写罪己诏好不好？
晓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允许我葬在雾峰的！你带我走吧！”“陛下，你还年轻，你还有很长的人生路，你可以去实现你的理想。我不是什么山神，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修士，我要走了。留不下来了。小月亮陛下，你要好好生活，我们千年后再见。”月岚之努力去捉住她虚化的幻影：“
晓，你可以将我带走！我没有明天了。没有了！”月岚之扑倒在地，她的身影飘散，没入了殿外青空。“骗子！骗子！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从一开始就是谎言！”少年的指尖狠狠划过地面，指甲开裂，沁出血来，他咬破了
，哭得仪态全失。一只肥猫在一旁冲着虚空大叫。他们都得不到回应，无论是声嘶力竭的呐喊，还是故作怒骂，都不会再有那个笑眯眯的女人附和应是了。
晓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月岚之追着那天穹跑了一夜，力竭倒地，被侍卫们带回宫中，大病一场。某一夜，帝寝燃起大火，天子失踪。大灵朝自此内
四起，烽火连天。＊＊＊“小黑，她说过，你已经成了。你不是凡物了。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少年的华服破旧，他的怀中抱着一只耳朵缺了一角的黑猫，在山林中跋涉，他不知雾峰在哪。她曾说在西南方，他便一直往西南方走，不敢走远，也不敢不走远。曾经被誉为最仁善的明君的天子，抛弃了他的天下，他的黎民，他哪里有什么理想要实现，他的人生规划，全都围绕着她。
她抛弃了他，月岚之的天都塌了。小黑贴着月岚之的
膛，在那口处，萦绕着一圈金色光晕。他将那密室内的金色光团带了出来，他想，这东西诡秘莫测，甚至可以让猫儿成
，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一少年一猫。就这样找了好些年。一开始的夜里，猫儿会听到陛下在夜里偷偷哭，被蚊子咬了哭，被开水烫了哭，鞋子坏了哭，树枝扎疼了哭，但其实都是因为想她了才哭。
陛下还是个小少年罢了。单纯傲娇，没吃过苦，没失去过
晓，后来，陛下不会哭了，他像是淌干了眼泪，在风霜雨雪中，变得又冷又硬，他对着猫儿说。他尤其痛恨她，若是找到了她，定要好好教训她，要给她大大的苦头吃，要吓她一跳，让她再也不敢欺负他，再也不敢
口谎言，他说：“小黑，你有灵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