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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天真又无害
 他轻声叹了口气,目光看向楼阁飞檐的远方“软软可见过阿岙了?”她一怔,点点头。“我不知该如何同你说…”

 “你说不出口,便由我来说。”一道威严冷冽的嗓音响起。晓偏过头。看到了站在桥上的男人,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剑,神色微微沧桑,冷峻的眉间皱成川字,目光冷冷地从谢岑丘脸上扫过,落在她身上,他的目光坚定,声音沉着。

 带着微微的怒意:“五年前,我在南疆平,误入山林瘴气,受困于内,本已找到出路,却被一群挟持,而那群之首。就是谢岙!”

 “那逆子在失踪的时间内不知有什么境遇,不仅神智恢复,甚至起了谋逆之心,他将我困在地牢,勒令我助他推翻陆氏…”

 谢关元当时自然是不肯,不仅不肯,还批斗他狼子野心,大逆不道,而不等谢关元说完,谢岑丘忽然接过了话茬,道:“于是二哥就被关了五年。

 直到一个月前,我将他从牢狱中救出,两人冲破围追堵截,九死一生,回到了长安。”谢岑丘聪明地省略了一部分往事。

 而晓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省略的那部分上,她只是怀疑地问道:“阿岙怎么可能会是,若你们不愿说,也不必用这种话术来欺骗我。”虽然他很聪明。

 但是他根本没有谋反的动机。有她给他安排的前程,岙根本不缺荣华富贵,完全没有必要铤而走险,更别说囚长辈。

 谢关元见她一脸怀疑,眸子怒得眯了眯,斥道:“谢晓,你竟不相信两位叔长?这些年难道你一点长进也没有吗?识人不清,糊里糊涂,究竟是如何坐上太后之位?!”

 晓被骂得懵了一下,来不及发火,谢岑丘震惊了。谢岑丘惊声道:“陆骊龙那人已死了?”谢家被陆氏皇族掘了祖坟,先辈尸骨被挫骨扬灰在松洲大江下,至今不能安息,如今陆氏永正帝英年早逝,也算是天理报应。

 她怒目看向谢关元“无凭无证,本宫为何要偏信你一面之词?谢关元,如今你不过是个已死之人,这就是你与大梁太后说话的语气?”谢关元一身黑衣劲装在秋风中猎猎,气势似冰“谢晓,这就是你与二叔叔说话的语气?”

 他骂道:“谢晓,谢家家规家训,你都忘到脑后了?如今大梁朝堂局势如何,你以为就无人能看清吗?你身为一介女,挟持幼帝,扶持傀儡,嚣张跋扈,独断专行。

 甚至开始加重徭役,劳民伤财修建什么阿房宫!纵容佞残害忠良,祸朝纲,侵社稷,这就是谢家教你的女子本分,礼义规矩?”晓无言。

 谢关元不是上午还不知道她成了太后,怎么下午就打听清楚她的作风了?这么雷厉风行的八卦速度,是不是有点崩坏他不苟言笑的大家长形象了。谢关元骂得狠,怒其不争,觉得自己没有教好她。

 甚至双目含泪“我谢家,怎么会教出你这般不忠不义,胆大妄为的女子!”晓想要和他吵,但是看他衣角破烂,发冠磕坏一角,落魄又真情实感的模样,又懒得多说。倒是谢岑丘看不下去。

 非常护犊地将她拉到身后,冷冷地看向谢关元:“二哥心内不忿,自去钓鱼便是,拿我的软软撒什么气?”他轻轻握着晓的小手,仰着下颌,目光凌厉地看着谢关元:“莫非二哥还未在南疆地牢里关够?”

 谢岑丘的话说得更狠,更以下犯上。谢关元被气得直接拔剑,晓看到那把剑的剑刃也有些卷刃了。

 谢二郎这一路过得清苦啊…难为他了。谢关元一把剑朝谢岑丘掷过来“谢殷风,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今便代谢家列祖列宗,清理门户!”谢岑丘一下子就不说话了。

 晓和他相处多年,一眼看出来小叔叔这是在心虚,估计谢岑丘确实做了大逆不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是罪过的坏事。

 ***谢岑丘不接话了。晓就站了出来。“谢旋周,我如今已经不是你可以管教的人,既然你见到我便来气,此后我都不会再踏入国公府一步。你可以在族谱上将我除名,但我想要做的,绝不会因为你而改变。”

 鬼才要来受谢关元的气,晓一开始见到他唯一一点欣喜都被他折腾光了。小叔叔见到她,高兴地抱她,谢关元倒好,一下子将她骂的狗血淋头!

 她冷哼了一声,拂袖便走。谢岑丘抬步要追,但是看到谢关元不断发颤的左手,还是暗叹了口气,留下来。左右明他可以梳洗好了再入宫去寻她,只是这二哥就作茧自缚了。女子走后,谢关元紧抿着,神色愈发森寒。

 “二哥,你已经不再喜爱软软了?”谢岑丘想不通,谢关元明明重伤垂危还在梦里叫她的名字,为何见面了。还要和她闹成这样。谢关元扫了他一眼“见了就想骂她!”

 他走过去,将入地里的长剑拔出。谢岑丘张张嘴,又要说什么,才听到谢关元轻轻的声音“她也不想要见到我。”

 “为何?”谢岑丘皱眉。谢关元收剑入鞘,背对着他“今我当着她的面,向谢岙拔剑。”谢岑丘沉默了。半晌抚掌:“不愧是您。兄长威武。”

 谢关元面无表情回过头“谢殷风,你在嘲讽我?”谢关元沉着脸,锐利的目光盯着谢岑丘,冷声道:“祠堂经久未修理除尘,今夜就由你去陪伴列祖列宗。”

 他顿了顿,目光带了凶气“顺便向列祖列宗聊一聊,谢家第三十六代孙谢岑丘干了什么狼心狗肺的好事!”

 谢岑丘本就嫌弃自己如今身风尘,更别提结蜘蛛网的祠堂,他要好好梳洗一番,打扮得风倜傥去见他家软软,他一口拒绝:“我不去。”谢关元弹指拔剑“由不得你。”

 剑气如霜,谢岑丘慌忙躲避,无奈道:“谢旋周,你是在拿我撒气。”谢关元沉默直刺。谢岑丘旋身避开,出玉骨折扇阻挡,轻叹一声:“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老树开花,老房着火。”谢关元找到机会,一脚将他踢下了莲池,怒:“孽畜!”

 谢岑丘自觉干的那桩丑事对不住二哥,也对不住谢家列祖列宗,就任由谢关元骂他,也不从池子里爬出来,就站在那等谢关元走了。才慢慢爬出来,嗅了嗅自己袖间的味道,皱了皱眉。

 谢关元回到原先的卧房中,打理了一会,坐在那擦剑,擦了半晌,不知从哪摸出一鱼竿,拎着鱼竿出去钓鱼了。

 而谢岑丘,则拧干了衣服,甩甩袖子,面带笑容地去了扶云山庄。谢家破败,他谢三郎过不了苦日子,便去好友那打一打秋风。晓回到宫中,告诉池月司庭只受了轻伤,不用慌张,想了想又告诉她谢家两位没有死,如今已回了谢府,然后将一兜零嘴带给了小陆拂。

 陆拂抱着一兜的零嘴,取出一支拨鼓摇了摇,眼睛亮亮的,小脸涨红:“都是给阿拂的?”晓摸了摸他的脑袋“喜不喜欢?”小皇帝出了甜甜的笑,润黑的凤眸弯弯的,天真又无害“阿拂很喜欢!”

 晓不知为何想起了谢关元的话,阿房宫只是她随口和司庭提的,没想到他真的着手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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