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傻傻地说
爸爸面色如常:“双双,别傻坐着。回去准备准备,交接工作。”李曼双很爱父亲,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愿与他对抗,心中便更感悲哀,眼泪盈在眼眶。
她强撑着不眨眼,不想在爸爸面前落泪。“我是为了你好。”爸爸手指扣了扣桌面,面容也变得肃穆,没看她。
“我知道的,”李曼双声音带着哭腔。她跟爸爸在一起,永远是无害的小姑娘“可是我好难过。”她爸爸沉默几秒,径自站起来,离开了会议室。
天气又是很差,与昨天海岛的蓝天更不可比拟。隆电集团总部顶层会议室位于八十九楼,高高的空中,往出窗外,几可与墨
的雨云平齐。李曼双又呆呆坐了二十分钟,才起身,带着艾玟回去。
不论怎样,工作还是要认真。李曼双交接得匆匆忙忙,怕副总裁有遗漏的地方,思前想后,还是把艾玟留给了他,从办公室选了一个叫乔伊的女孩,带去瑞士。因为她太忙,段归同样,两人一天只能
错地发几条消息。
李曼双简单地告诉段归,她要去子公司工作一段时间,并未详述,就像她爸爸说的,段归一点不懂这些,不明白这意味什么,只是叫她注意身体,又说他五月份去欧洲参加电影节,希望能见见。李曼双看他发来的话,看不懂是在给她画饼,还是真心这么想,只是不管是哪一种,这么说都很幼稚。
参加电影节日程那么短,走到哪里都有摄影机跟着。机票、航程毫无秘密可言,怎么有机会见面。李曼双这次像被爸爸赶走的,排场也小了很多,公司没员工给她带。
她也不想坐爸爸的飞机,带着助理,两人去搭民航。坐了十多个小时,她累得喉口干疼,眼睛里全是血丝。
助理乔伊以前陪她出过几次差,和她算是互相了解,见她的模样,
出担忧的样子,
言又止。强打精神提了行李,李曼双走到出口,见到公司派来接她的司机。
司机一脸大胡子,举着一块纸板,歪歪斜斜写着她的名字。今天以前,李曼双从没吃过这样的苦,但真的吃到,其实也很麻木,并不觉得有多苦,只是身体和精神很累。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收到了段归五小时前发的“宝贝一路平安,落地告诉我”此外便没有再多的问候。公司配给一台有些旧的奔驰E系轿车,后座谈不上舒服,车里有一股很淡的烟味。
去公司的路有些远,李曼双坐得无聊,刷了刷微博,发现原来大明星又有了三条热搜,关于他杂志照片的,关于刚公布的影帝提名的,还有最后一个词条,叫“段归谈腕表风波”
李曼双打开词条说的视频看,网络有些卡顿,过了一会儿才播放出来,这是一场直播采访的截屏,所有反应都是即时的。
记者的收音不太好,提问被后期截屏的人用花字打在屏幕上:“请问演技这么好,小时候都是以什么理由被拒绝的呢?”“很多,演得用力过猛,外表不符合要求,没有人气。最多的答复还是不合适。”段归拿着收音话筒笑了笑。
他穿一件白衬衫,头发造过型,看起来成
许多。“能不能透
是哪些?”他摇摇头:“记不清了。”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当初你看到手表专家说你的表是假货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段归怔了怔,抬眼看看记者,想了几秒,说:“觉得可笑吧。”“因为是真的吗?”
“当然,”段归又笑笑“不清楚他一开始怎么看出是假的的。”“那么请问是出于什么原因买的那块表呢?”“没什么原因,”段归的眼神很自然“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
“属不属于报复
消费?”段归忽然有些犹豫,助理在场外说:“请不要问和电影无关的问题。”记者磨他:“最后一个,回答一下嘛。”
段归性格好,不擅长拒绝,想了想说:“报复
消费是不对的,但是我不后悔。”截屏到这里就结束了。
评论有许多段归的粉丝控评夸他清醒,夸他大度。李曼双情绪微妙复杂,因为她爸爸提的要求,因为段归的意气风发、他笃定的、自信的回答。因为她自己的迷茫。不知道怎么把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她从来没有要过。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实践赌约,告诉这样神采飞扬的大明星她没有钱了,她需要钱。司机问她:“李小姐,我能不能
烟?”话音未落。
他竟自作主张点了
烟,打开了车窗,风隆隆地吹进车里,把烟灰卷到后座,在空中飘。李曼双看着飞扬的灰屑,闻到刺鼻的烟味,瑞士的冷风冰寒彻骨。
好像段归正当是年少恣意时,已然一鸣冲天,走着往云端去的上坡路,她却在一夜间失去了她的职位,变得
惘、怯懦,自信不在,畏畏缩缩地,不懂得怎么开口。
***李曼双在瑞士的工作并不顺利。几名高管都是国内派来多年的中年男
,与她几乎全不相识,不服她的管。
她对业务还不熟悉,权限不如在国内大,开会时耳边都是质疑之声,乔伊不如艾玟那样与她默契十足,一切充
了困难,不过她换了名不抽烟的中年华裔男子做司机,虽然没换车。
突然之间变得没那么忙了。拥有了不知多久未曾有过的周末,也算一点慰藉。住在离公司几分钟车程的酒店公寓楼里,房间不大,楼层比较高,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小半的苏黎世,夜晚和白天都是美的。空闲的时候。
她待在房间,会觉得很寂寞,便带着乔伊出门觅食,或者看看电影和戏剧。艾玟告诉过她,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调职,业界众说纷纭,公司内也有不少风闻。
甚至有人猜测李查要让私生子进公司,代替他的独生女,她爸爸听说后,
然大怒,找人彻查,把提出这想法的总部中层揪了出来,叫进办公室,训了半个多小时。
虽然李曼双和爸爸的关系没得到什么缓和,心中还是温暖了些许,她和段归隔着隔着时差,联系得断断续续的。段归现在是大忙人了。
白天回消息一分钟的空都
不出来,三四天才能打一个电话,且常常是李曼双迁就他的时间。经常没说几句话,耳机那头就传来段归睡着后安稳的呼吸声。
李曼双有时候觉得“宝宝睡眠质量好能沾枕睡是好事”有时候又很
惘很累,因为要回手表的一月之约已经临近,父亲每一次来电,和她聊完工作,便施
催促,问她什么时候去要回礼物。
来瑞士的第二十七天,已到了约定的最后期限,李曼双五点钟下班,待在办公室,鼓足勇气,给段归打了电话。
她们随意地聊了聊,段归声音已经变得糊糊涂涂地,句不成句,李曼双怕他又睡着了。赶忙说:“段归。公司出了点事情,最近状况不太好。”
段归没有反应,李曼双仔细听着。发现自己没赶上,他好像又睡着了,她烦躁不安,怨自己优柔寡断,正想挂电话,段归突然惊醒一般:“什么?”
“我刚才睡着了。做了一点点梦,”他傻傻地说“梦到你来电影节和我见面了。”李曼双沉默了。段归又问:“你刚才是不是说公司什么?你要回长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