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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开口劝告圣子
 “现在没时间睡觉了。”白星看向安白的颈侧:“你可以睡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卧房。”这次的卧房很豪华,显然是精心准备。安白躺在松软的大上,想起林秋给她的曲奇饼,叶老师给她的身份副卡,墨正卿的三明治,那枚看似普通的白色吊坠,以及叶南辞的告别亲吻。

 当然还有总统让她不要丢脸的训诫。“应该没什么事吧?”晨光破晓时,安白能嗅到空气中清新的草木味。

 她感觉自己没那么痛了。踩在茸茸的地毯上也很舒服,还有好奇心去看放在房间里的教义。白星进来的时候,安白正皱着眉头,将那一页页高深的教义神谕来回翻看。

 在她左手边有一盘早餐米糕,都留了一个小巧可爱的牙印,她看书看得认真,咬两口就放下翻页,目不转睛地往下读,随手一抓,也不知道抓了哪个在啃。

 “状态这么好?”白星有些意外:“你的灵魂受了这么重的伤,不用逞强,再多睡一会儿也好”

 “可我感觉好多了。”安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昨晚她觉得还是现在更重要。突然开窍般清明“大概是你的异能治愈效果太好了?”白星脸上淡淡的微笑加深,有些自豪地说:“我的异能是治愈系中最顶尖的,没人比得过我。”

 “真的吗?”安白是崇拜,忍不住问:“比总统都厉害吗?”白星觉得这问题有些好笑“总统是元素属的攻击异能,和我有可比吗?”“啊…”安白急忙捂住自己的嘴。总统有多项异能,来源于神明的宠爱恩赐,这是她要保守的秘密。

 “怎么突然提起来总统?你很崇拜他?”白星走到安白眼前,擦去她指尖的糕点碎屑,低声说:“他最近可有的忙了。估计很长时间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安白下意识问:“是因为那些试图炸开净化层引来毒雾的不法分子吗?”

 “你知道?”白星很惊讶,他深深地看着安白,想到她正在总统管辖的苍星院就读,直觉她已经见过总统的面,而且很多次。“不知道。这些琐事都是主教和牧师在管。”白星握紧安白的手:“走吧,去资料室,我们得在里面找好久”

 ***资料室是单独一幢楼。守门人身着灰白色的长袍,苍老的眼睛看了眼白星,低头行礼说:“圣子,您不该在庭中朝拜神明么?”

 “那是下午的安排。”白星解释说:“我有自由活动的时间,不是么?”守门人默不作声,枯槁的手在袖中不停摸索,最终摸出一大串形状颜色迥异的钥匙。大门缓缓打开,他小声提醒白星:“请您尽快。神明还需要您的侍奉。”白星拽紧安白的就往里走,不停往里,直至大门关闭。

 他才松开说:“好了。没人会来打扰。”“唔…”安白一时说不出话来。资料室就像一座高塔,螺旋往上的楼梯连接着高达数十米的正面书柜。楼梯间垂落着一颗又一颗宝石,正如穹顶上绘制的迢迢银河,像是无穷神秘的星系。

 星星,已经被毒雾隔绝后无法亲眼看见的光芒,也和神明有关?“神明曾经出现在人们眼前吗?”安白走到一颗垂落在一层的白星晶石,用指尖轻轻碰触,发出耀眼的璀璨光芒。白星低头翻看书脊,并不作答。

 他一本本往外拿书,高高厚厚的一大摞,安白急忙伸手说:“我自己来就好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在资料室里四处翻找,我一个人就可以。”毕竟连守门人都提醒白星要回去侍奉神明,可见他的责任有多重大。

 “就让我和你一起看吧。”白星将书放在正中央的木桌上,手指滑过一本教义说:“除了神明之外,我也想做些自己的事。”

 安白能感到白星眼中出的悲伤痛苦,但不知如何开口。白星自觉失言,忽然笑了下说:“而且传说大都是几千年前的记录,最晚也是末日之前,都是过去的文字和载体了。你没专修过,肯定看不懂。”为了印证自己所言不虚,白星直接拿出一本封存多年的线装书。

 翻开后是各类壁画的拓印,以及当年游牧民族的古老文字。安白一眼就看清这是一本考察文书。

 “神明不公、心存偏颇…”安白眼睛生疼,喃喃地往下念:“神明偏爱木讷愚人,赐予甘霖沃土,却不见我族寒雪天,与野兽争食丧命…”

 “你看得懂?”白星很惊讶“这里面记录的是北方挑起战争的民族纪事,已有三千年之久,很多字根本没有考究!”安白就是看得懂。

 她甚至知道那些被学者称作未解之谜的诡异壁画,是那些人用自己与野兽的碎骨一道道划下绘制的。纯白色的神明不是什么漂白石、也不是稀有难寻的珍贵宝石,而是他们用骨头磨成的粉。

 “我记得历史上说,全球寒冬期,北方的游牧民族储量不足,南下挑起战,还引起了巨大的瘟疫。眼看人口锐减,是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割裂了大陆,凭空出现的海峡斩断了战时供应,也阻断了瘟疫蔓延。”

 安白一直以为他们所谓的朝拜神明,只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可这本古籍里字字泣血,完全是真的。“神明真的存在过吗?”安白不停往下翻,手指颤抖:“它太差劲了。”连公平都做不到的神明,根本算不上神。

 而是搅一切的灾祸源头。***无数书卷堆砌的资料室压抑而沉默。安白内心愤慨,也极度害怕,她竟然在全身心侍奉神明的圣子面前,说神明的坏话。这不是找死,这是侮辱,是罪过。

 “对不起…”安白双手颤抖,古朽脆弱的纸张被撕下一角,她匆忙放下说:“真的很对不起。”白星低着头,不言语。

 他伸出手,过长的朴素白袍起,出一截苍白纤细的手臂,他很白,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是一种许久未见天的孱弱色彩。白星用手指将被撕碎的书页一片片拼凑,再度还原神明曾经不公的暴行,问:“安白,你觉得神明是怎样的?”

 安白一时无言,回答不上。“或许是纯白色的?”安白被难倒了。挠了挠头,抓下来一撮纯白色的发,她或许该说神明就是很神,无所不能,慈悲怜悯。

 但这些都是人们想象中的‘神’。真正存在过的神明是怎样的,安白实在想不出。如果能让人看见摸见。

 那还能称作神吗?白星的眼眸渐渐深沉,期待也变得晦涩沉重,安白不敢不答。安白望向那尊静静伫立的神明雕像,出神说:“神明应该很安静吧?”就像这尊已经被供奉许久的雕像,精致的面容被岁月风化,只剩下静默温和的神模样。

 白星听着。倏然笑了声,似乎是被这个怪异的回答逗乐了,他将书推到一边,拿过安白手中落下的白发说:“你有考虑过改名叫安静吗?”

 “才没有!”安白不知道白星什么意思,但莫名其妙想起来许多许多年前的一个老梗,冲白星笑着眨眼睛:“那我就要改名叫静静了。你一个人想静静?”白星接不上安白的话题,只是笑。

 他面上的笑容渐渐扩大,肩头颤抖,素白的衣衫一抖一抖的,哈哈的笑声回在这座静默严肃的资料室塔楼。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一条,守门人手中握着那串数不清的钥匙,浑浊的眼睛紧盯着白星,开口劝告:“圣子,您生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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