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天空昏黑暗淡，透不过一丝光亮。守夜灯就在不远的小桌上，可以持续照亮一整年的灯光此时衰弱无力，桌面像是干枯发灰的纸张。没有色彩、没有光芒、就连呼吸声都很微弱。
安白找出探测仪，点到毒雾浓度探测，几秒种后，屏幕上显示一行字：‘警告，当前毒雾已超过检测上限，请立刻撤离当前区域！
’本该鲜红色的警示字此时极其苍白，但安白的危机感到达了顶峰。这里，已经完全和她苏醒的界外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生机了。
“墨正卿！”安白凑到墨正卿身边，大声唤他，但他没有任何反应。墨正卿的脉搏死气沉沉，每隔十秒才勉强跳动一下，她掀开他的眼皮，瞳孔尚未涣散，但一直昏睡不醒。
“墨学长，醒一醒，这里有药…”安白从补给箱里掏出新的药品给墨正卿，掰开他的嘴巴往他嘴里灌，
迫他咽下去，但怎么都无济于事，他就像是块木头，神经反
都不起作用。“墨学长！”安白急得想哭，她不是没预料过最极端的困境，但此时这片突然浓烈至致命的毒雾，完全是死境，她是普通人，顶多是没有力气，呼吸困难。
但墨正卿这样的异能者每次呼吸都伴随着异能抵抗，多呆一秒钟都是摧残折磨。“唔？安白…”墨正卿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的金色光芒为这副绝望的光景添了唯一的神采。
他勾
对安白笑了笑，抬起手，替她擦了擦眼泪：“没事，别哭。”“你刚刚睡醒应该说早安，而不是没事。”安白气恼又心疼地瞪着他“谎话是安慰不了人的。”“好严格啊…”墨正卿没有多少力气。他动作极其僵硬，仅仅保持清醒都很困难，他闭上眼睛，再度张开，缓缓对安白吐出两个字：“早安。”
“…”安白忍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全撒了，她一边哭一边拿药，打开饮用水喂墨正卿：“别说胡话，你先把药吃了。这里还有自动注
的药剂，肯定有些用。”“对我没用。”墨正卿推开肌
注的药剂，拉住安白的手：“我不吃药，我只是有些累。”在安白的印象里，墨正卿是个完美主义，永远知道最优解，他说不是的答案，应该还从没有出过错。“真的吗？”安白不敢争辩，不愿平添无故的争吵，哪怕她是好心“这些急救药品墨学长都用不到吗？那你自己带了专用的吗？”墨正卿已经苍白的面容动了动，扯出一丝笑意。
“看来你状态很好，脑袋还很灵活。”墨正卿小声说：“你一直很聪明，很会举一反三。”他越是转移注意力扯开话题，安白越觉得不对劲，她问：“药在哪里？”“…”墨正卿沉默片刻，无奈说：“在我的行李箱里，密码是001222。”
这串排列组合的密码很神奇，但安白顾不上琢磨，她找到墨正卿携带的药箱，按照他的指示，找到了一管淡灰色的药剂。粘稠暗沉，像是萃取多遍的油质。毒雾的影响下，安白闻不到什么味道。
但她看见墨正卿
咽时略显痛苦的神色。＊＊＊“别看。”墨正卿咳嗽得厉害，仿佛喝下的是毒药，本就偏淡的
更显苍白“别看，求你。”“可是我很担心你…”安白总怕他噎到呛到，出什么意外。真奇怪啊…眼前的男生分明在同学们面前冷傲孤高，在众人口中无所不能。
但她总是看见他脆弱的一面，忍不住担心他。“墨学长一点也不丑，不要这样说自己。”安白靠近墨正卿，用纸巾擦拭他的嘴角，轻轻柔柔地安慰他：“你怎么样我都很喜欢。”
墨正卿侧身闪躲，安白抓住他的手，用力抱在怀里，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为继。“安白。”墨正卿能清晰感受到她的心跳与体温，同平
里并无差别，此时因为担心他，眼睛有些干涩，透着委屈紧张。“我在。”安白半低着头，如获至宝般靠近一些，紧紧抱着他：“我就在这里。”他该回答一些话语，不能让别人的话落空冷场，但指尖暖暖的，他有些疲惫，又很安心。
“我想再睡一会儿…”墨正卿语调轻缓，似是乞求：“一会儿就醒。”“好，晚安。”安白替他打开更舒服的睡袋，拉拢后在身边拍了拍他。毒雾越来越浓了。
安白时刻监控着墨正卿的体征，不敢有任何困意。墨正卿入睡后心脏跳动极缓，有几次甚至低到了二十秒一次，就算是体质不同的异能者，这也大大超出了危险线。
虽然缓慢，但平稳有序，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并没有叫醒他的必要。“再缓下去，可能就醒不过来了…”毒雾将眼前的色彩全部夺去，世界渐渐失真，安白只能依靠手机听滴答滴答走秒的电子音，提醒自己还活着。过于浓烈的毒雾会侵蚀一切，包括时间。
笼罩之下是一片停滞的死境。第二天，安白拆开一袋营养
，迭了两层漂亮的花，随机
一
吃。先是椰子，再是巧克力，之后的味道很难分辨。第三天，安白将果蔬保鲜袋里的切块水果拿出来。挤上沙拉酱吃，但她闻不到味道，颜色也很寡淡，吃到嘴里之后分不清具体是哪一种水果，只有口腔分泌的唾
告诉她这是真实存在的食物。第四天，墨正卿还没醒，安白用许多食物补给摆了一份
式拼盘，但没有一点胃口。“有些累了。”安白看着手机上仍然被屏蔽的信号，窗外惨白色的阳光，仿佛自己都不是一个血鲜活的人。她像是用铅笔勾勒出的黑白线条，了无生机，平淡无趣。安白伸手轻触墨正卿的脸庞，从他的眉骨到眼角，再到鼻翼与
瓣，线条
畅灵动，她忍不住又摸了一回。不知过了多久，安白已经记住了他脸颊每一寸的线条与弧度，指尖都感受不到温度时，门开了。士兵踹门而入，大声呼喊：“有人活着吗？墨少爷还在吗？”
“在…在的！”安白用力摇墨正卿，冲楼底下喊：“我们还活着！这里！救命！”头戴防毒面罩的士兵看见安白时极为惊讶，他大步上前，赶紧确认墨正卿的安危。墨正卿被摇醒了。状态很差，起身的动作很缓慢。
“不要起来！您现在被毒雾影响太深，可能造成永久损伤！”士兵从作战服里掏出两个特效药剂给墨正卿注
，他不好意思地看向安白说：“路上受到了怪物的袭击，只有这些了。”“没事，我很好。”安白还是很庆幸，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补给箱里的药物够我用。”
“我要带墨少爷离开。返程路上还有很多怪物。”士兵扛起墨正卿，右手握着军队配发的特制步
：“抱歉，我只能带一个人走。这次突围救援我们来了一整个小队，只有我活着走到这里，我必须完成使命。”＊＊＊“等等…”墨正卿被扛在士兵肩上，天旋地转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挣扎着要跳下来：“带安白走！不要管我！咳咳咳咳…”有一股接近撕裂的痛楚让他难以忍受。墨正卿伸手捂住嘴，生怕吐出什么不该出现的秽物。“我无法遵守您的请求，请好好配合我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