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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现在动不了
 姜澈蓦地一把推开他,可姜盛超哪里收得住,姜澈拦在中间就拿姜澈出气,女儿打不到,儿子难道还不能打?那拳头直接就往姜澈脸上招呼!姜澈避开了。截住他的拳头,把他拽到了一边,猛推到墙角,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像是经验丰富。

 “他妈的…”姜盛超怒瞪着姐弟二人,仿佛要把他们千刀万剐:“白眼狼…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姜澈还想上前,却被钟灵拽住了手心。警报声忽然响起来“别碰我弟弟。”钟灵冷静地盯着姜盛超:“我已经叫保安了。

 你要再动他一下,我们派出所见!”“还有,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要是你再敢碰他,一辈子都别想过得安生!你知道有钱有的是手段,现在…给我从这里滚出去!”钟灵坐在上,开口却掷地有声,眉眼间的气息锐不可挡,姜澈好像从没见过姐姐这副模样。

 那股蓄积在躯壳里咄咄人的架势一朝终于有了宣口,就这么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犹如恒星爆发一样璀璨夺目,一瞬间他的认知宇宙里是她无意散落的碎片。姜澈的心脏不可自抑地失速狂跳。

 伴随着保安到场,姜盛超最终还是被架走了。病房内重新陷入落针可闻的寂静,姜澈把歪斜的沙发扶正,走到钟灵畔坐下来。

 “抱歉。”他的神色沉郁,讲话的情绪也很低落:“可能是我回家拿东西的时候被他偷听到了我打电话,我没有打算让他知道。”“你为什么要把已经知道的事情再说一遍?”钟灵不解,抬手碰了碰他的脸庞:“伤到没有?”

 她刚才在他背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并没有看清他到底有没有被姜盛超打到,所以才会在姜澈疑似被打后怒不可遏,甚至发言威胁。

 “没有,他没打到我。”姜澈一顿,因为脸颊上来自她指尖的触感。明明没被打到,现在却有一点点疼了。好像只有她碰过的地方,才能麻痹一些痛觉。小时候摔倒,姐姐就会这样帮他淤血。

 其实本来没那么疼,她了只会更痛,可是那时候的他也像这样,心甘情愿让她折腾,因为这样才会觉得自己被人疼爱。

 被姐姐在乎。姜澈很独立,从小就很独立,那不代表那个小男孩不需要人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姜澈有些挫败地趴上沿,把脸埋进被子,却忘了遮掩嫣红的耳尖,就自顾自地红了一片,他也不知道。

 “姜澈?”坐着的钟灵弯摸了摸他的头发,倒是发现了他耳朵上的红晕。呃,有什么她没搞清楚的状况?这家伙可是和她接起吻都脸不变心不跳的镇定,怎么忽然就…可爱到不行。钟灵不觉失笑。

 摸头的手指好像不经意地落到他耳朵上,钟灵轻轻地拨,用指腹沿着发热的耳轮磨蹭。“别摸了。”姜澈没抬头,只是伸手按住她的手背。

 但也没用几分力道,结果变成他握着她,任她玩自己的耳朵。“其实我有想过,有时候是不是我自己太纠结那个点。

 就像今天,也许他真的只是想来求和,却被我一字一句出了火气,如果我不那么冷漠,不提钱,你说会不会今天就不是这个局面?”钟灵回想着刚才的闹剧,不知为什么生出这样的感慨。

 等她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发现姜澈从边的被子里抬起头,只出了一双眼睛看着她。“你被骗一次还不够么?”他冷冷地问。钟灵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也没那么圣母,只是毕竟是父亲。

 在他们离婚之前,姜盛超对她并没有差到哪里去…血缘就是这样,你可能会对至亲不吝赐予最大的恶意,但又会在某个瞬间给予他们最大的宽容,它很奇妙,是人就控制不了。

 “只是一个假设,也许他变了。”当然,从结果来说这个假设并不成立,姜盛超的表现依然令人心寒。

 “他当然变了。”姜澈坐起身,勾了勾一侧嘴角“早在离婚之前他就变了,经过这些年的人生变本加厉,你还期待他什么?”钟灵听出了一丝端倪“离婚”

 之前,姜盛超对她而言还是一个好父亲,直到她知道他出轨,可是按照姜澈的口吻,他好像老早就知道…又为什么要为姜盛超撒谎打掩护?

 “所以你不会觉得我对他太残忍了?”姜澈偏头觑了她一眼,把椅子拉近到钟灵触手可及的距离,倾身凑近,然后他开始解球衣的扣子。钟灵怔了怔:“你、你干嘛?”

 姜澈修长的手指在金属纽扣上扭动,钟灵眼睁睁看着他解了一颗又一颗,嘴上问他“干嘛”眼睛倒是诚实地从头看到尾,连转都没转。

 球衣褪去,里头还有一件棉绒卫衣,钟灵突然在心里愤懑冬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哪晓得姜澈下一秒就把卫衣掀起,一把掉。

 钟灵倒了口凉气,差点一口水噎住自己,不是,就算他们是姐弟,他长大后不穿衣服的样子她是真没见过,是不是有点太超过了?

 但看姜澈的样子,他又好像来真的,沉着眸把衣服丢在了边,思忖了良久,才扬起下巴与她对视,他着上身,半躬着背抬眼看她,就几秒钟,也看得钟灵浑身燥热。医院暖气开太大了。真的,她又不是没看过男人。

 “这里,是十岁。”她突然听见他说。钟灵转过脸,眼前的姜澈微微偏过颈侧,然后侧身,给她看一道从后颈到肩胛的伤疤“我忘记用什么打的了。我就记得我想跑,被他拉了回来,然后肩上就很疼。”钟灵刚才还躁动的心思一瞬间跌入冰窖。

 那道伤口不算很深,但很长。十岁的孩子会有多疼?她无法想象。“其实当时打得狠的,但留下来的只有这道。”姜澈平静地叙述,随后又转回来,指着上的一个伤口:“这里,差不多快十三岁的时候,生日前几天…”

 “啤酒瓶砸断了一肋骨,打到碎片扎进去了。”他说得仿佛事不关己,可钟灵的眼眶倏地模糊,视野中的姜澈扭曲成了一个幻影。姜澈再度转过身:“还有你高考完,我们吃饭那一天…”那时他十四岁。

 如今脊梁上,有几个圆形的烫伤的痕迹,已经被半透明的新生皮肤填。“那晚回来他算是很克制了,只是一直在抽烟。”钟灵已经泪面,她说不出话,她根本不配去了解姜澈的人生经历过什么,更无从体会。

 “是,每次打的时候他都喝了酒,打完他都会反省,真正留下伤口的也就这么几次。”姜澈直起身,敛眸…“但你没必要给一个人渣机会。”他在姜澈身上留下的一点一滴证明,才是残忍。

 钟灵失声哽咽,她捂住嘴,把头朝向窗外,没有再多看姜澈一眼。“好了。都过去了。”姜澈不在乎地拿回上的衣服“现在他动不了我,我也不会让他动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他愧疚大可不必,他不配。”窗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雪花被卷得漫天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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