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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应该生气
 “啊?”嘉措定睛看去,有个男人背着叶梓缓缓走来,两人姿势别扭至极。“怎么了?”他急忙小跑去,把人抱到了自己怀里。

 “师娘,你腿怎么肿了!”钱一眼尖,一下就发现了被裙子遮住只出一点儿的伤口。嘉措闻言忙小心掀开裙子,毫不意外见到已经青紫渗血的伤。身边温度骤降,钱一手臂不自觉看向嘉措,果然脸僵得像块冰。

 “怎么搞的?”脸再黑,声音居然是柔的。“叶梓她路上…”松柏刚要解释,叶梓打断他。“下台阶不稳,磕到的。”“呃…”松柏没明白她的隐瞒,一时看过去。嘉措这才认出松柏来,他记得这人。

 之前他在台上汇演,叶梓坐在台下,松柏就坐她旁边,悄悄瞄向叶梓的余光里,情愫隐晦且克制,在意而不自知,他没由来地将叶梓往怀里拢紧了些。

 “我摔的。!然后走路疼,松柏正好碰上我就帮了个忙。”“…疼得厉害吗,给你擦点药。”他关心完又对松柏淡淡点头“谢谢。”松柏被留了下来与他们一起。

 他原是想走的,叶梓面带歉疚拦了两句,他就没拒绝了。刚才也是,看到她包被抢后呆在原地,鬼使神差追向了白,他觉得她呆愣的模样有些可怜,像第一次上街不认路。

 在车水马龙里没办法保护自己的猫崽子。都吓到忘记喵两声。不知道能不能捡回家。“松柏,你多大呀?”活泼女音突然在耳边开,他被吓得没忍住后仰。

 “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没事。”松柏坐正,不着痕迹掩去表情。只剩下某些想入非非,漾起名为慌张的水波涟漪。

 “今年二十七。”他接过钱一递来的水杯,浅浅抿一口,余光里,左右在烤炉上摇着折扇,另一位男士在桌案前剥着一颗新柚子。

 “那你很显年轻啊…有…心仪的人吗?”钱一盯住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手指悬在手机上时刻准备着。盘算只要他一说没有,立马加上微信推给姐妹。

 “…算吧。”“算…吧?”钱一撅着嘴按了桌面键。松柏礼貌微笑,端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还是余光里,叶梓从专属座位上费力起身,单腿跳到嘉措身旁,她指指柚子,又张开嘴指了指自己。

 可惜男人看起来失去了默契,没理睬她,她又拽他衣摆,他还是置若罔闻,她鼓起腮帮子,双手撑住桌子盯了他好久,突然蹦起来挂他身上,对准下颌一口咬了上去。

 他手快地搂住,一动不动任她咬,等松口了。再捡起剔了丝的柚子果进她嘴里。钱一正对那两人,每一粒狗粮她都逃不掉,唾弃道:“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啧啧啧。”

 “叶梓…老公生气了吗?”“也不算生气吧,我师父他总有些…患得患失?”钱一说完摸摸下巴,像在纠结这词合不合适,而后晃晃脑袋,无所谓地刷起手机来:“师娘以前生过病,很重,差点死掉那种,治好以后我师父就一直很当心她的身体,有时候就会当心过头。”

 “是吗?好重的病。”竟然差点命都没了。钱一划拉两下,更新了热搜,点头道:“具体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师娘原来是打算跟师父回家工作的,但师父家在高原,她身体根本吃不消,师父就悄悄考来了南方,最后架着她一起过来的。”松柏安安静静听完故事。

 然后看见叶梓坐回了专属椅子,嘉措在她跟前蹲下捧过小腿按摩捏。叶梓的发上,全是柳叶裹挟,卷起,又顺风飘落的阳光。猫崽子已经被捡走了。被一个好人捡走了,松柏想。

 ***烧烤局里有钱一这个万年自来在,加了一个松柏氛围也没多尴尬,谈天谈地吃吃烤串,一下午过去得很快,叶梓眯了一会儿后睁开眼,远处已是橙蓝迭,暮光与天光参半。

 “师父,左右晚上还要去值班,我们就先走啦。”收拾得差不多,钱一牵着左右告别,两人原想捎上松柏,松柏摇着头说待会儿有其他事,他走前叶梓还十分客气地拎了袋苹果蹦过来。

 “给你的。”“我不用了。”“拿着吧,很甜的。”叶梓说着说着瑟缩了一下“上次给你的苹果根本就超级涩,我都有负罪感了。”松柏盯着那袋苹果,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没有,你上次给我的也很甜。”

 “是吗?那你运气真不错。”松柏呆呆地接过袋子,突然就笑开了。如沐春风的“是不错。”他出了公园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啃上苹果的时候才发现还没洗,望着那牙印他又笑了。干脆再咬一大口囫囵嘴嚼,嚼得腮帮子都在发酸,的确很甜,他心想。

 左手腕上触感奇怪,松柏仔细一看表没在手上,匆匆解决掉苹果后原路返回,他还喜欢这块表的,如果幸运,叶梓他们没走还能把表找回来,不过他猜走了也没什么,他们收拾时应该会留意到,到时候找叶梓拿回来好了。

 反正今天已经加了微信。松柏在公园外看到了他们的车,只不过车里没人。原先烧烤的地也清空了。

 公园里行人无几,没多少人气。星光点点落在湖面上,宇宙沉入了湖泊,月波光粼粼,很亮,照得山河大地像铺了层沙,忽然间松柏有种只剩他一人的寂寞感觉。

 身边要是有人陪会好一点吧,他摇摇头,自嘲起胡思想,图近踩上小树林的草坪抄起近路。

 “唔嗯…”压抑的低蓦然进了他耳朵。松柏一僵,成年人不会听不懂这声音,更别说还是在月下小树林这种暧昧地点,他放轻脚步,想着赶紧离开避免尴尬。

 “嘉措,你混蛋…”刚抬起的步子,怎么也挪不动了。是叶梓,叶梓和她老公。松柏突然间就不会思考了。

 被隐蔽的灌木枝扎到脸颊那刻,意识终于收了回来,他发现他居然在偷看偷听。松柏脸上谦和淡漠的面具终于松动,绽开名为惊慌的裂纹,他在干什么呢?疯了吗?滔天的负罪感让他冒汗,起身就要走。

 “不要…”动作再一次被叶梓娇媚的浅制止,那是不同以往的叶梓,彼时,她正咬着指节,坐在男人的腹上轻抖,她的裙摆像朵花一样铺展开,掩去一对爱侣的月下风情。男人身下垫了外套。

 他坐在上面,小心扶着她那条受伤的腿,耸动腹,他将头埋进叶梓脖颈肆意亲吻,叶梓仰起雪白颈子配合他,月光照耀的脸上,是情的证据。松柏心里突然燃起一股燥热,不自觉滚了喉咙。

 “我混蛋?”嘉措从叶梓颈子里抬头,拿下被咬住的指节细细吻,反问“套子是在谁身上找到的,又是哪个小骗子今天撒谎说摔跤了?”他像是生气,咬住叶梓指尖,下身动的频率加快了。

 “哈…哈…”叶梓的息变响,期期艾艾求着。“太快了。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说没说过出事了不准骗我瞒我?”“我错了嘛…”他又重重了一下,裙摆便随她的声音一起颤抖破碎。

 “轻点,轻点…”“小母狗犯了错要怎么检讨?”“呜…这是外面…”她哭了。大概是,松柏隐约看见她眼角有染着光的珍珠,他握紧拳头,气息变。怎么能叫她小母狗呢?

 这种含着羞辱的词,套不在叶梓身上的,她该是干净,温柔的,她应该生气,羞恼,而后落下泪要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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