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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烦躁起来
 “我记得。但请问您是家属吗?如果不是,我们恐怕没办法向您多透什么…”“我不是家属,但如果你们无法给个合理的代,我会请她的家属替她讨公道的。”“不好意思,我不太懂您想表达什么。”他眼神立时暗下,转瞬间,气场骤变。

 “你们应该知道她对ponstan过敏吧?结果却拿了同样是nsaids的ibuprofen给她?”

 刻意低的声线似乎也在压抑着愤怒:“她昨天吃完药立刻过敏发作,现在还在加护病房,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听到人还在加护病房,一旁的小女生面惊慌。

 药师相对镇定,脸色却也难看起来,默了默,缓缓说道:“先生,发生这种事大家都很不乐见,但我想您恐怕有所误会…”“我误会什么?不就是你们让她吃了这药。她才会发生这种事?”用药盒拍打着台面,愈说愈激动。

 “但我们不会无缘无故给她,我们不会拿过敏这种事情开玩笑…”砰。攒紧的拳头在台面上制造出一声闷响,害小女生颤了好大一下。

 “我女朋友人都已经躺在加护病房了。你还好意思说这种推卸责任的话?”“是她指定要买ibuprofen。”药师口道,他怔了数秒。

 “不可能。”“是真的,就是因为这样,我对她印象非常深刻,是个个子高挑、长发、绑低马尾、很漂亮的小姐。”

 药师继续说:“因为她有ponstan过敏史,我还特别向她确认她有没有吃过ibuprofen、会不会过敏,她说她生理痛常常买这种药来吃,吃很多次了都不会过敏。”

 他又愣了愣。常吃?“如果她说不会,你们就给她,那还需要药师干嘛?”虽然依旧没好气,但态度已收敛许多。

 “因为nsaids的药非常多,运用也很广泛,如果只单单对其中一种过敏,一般并不会绝对止尝试nsaids的其他药种。

 昨天那位小姐只对nsaids里的ponstan有过敏的纪录,加上她主动说要ibuprofen,也说她吃过不会过敏,所以我就没有拒绝她。”

 虽然是在为自己辩护,但药师神态坚定,并不像在胡诌。思忖片刻,他稍稍退开,双眸依旧紧盯不放。“等她身体状况稳定一点,我会再跟她确认一下你说的。”药师点点头,神色并无异状。“你们是男女朋友?”

 “嗯。”药师出理解的表情,见他仍眉宇紧锁,好心补充:“其实事情本来就没有绝对,原本吃得好好的药,哪天突然就过敏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比较少见,但是遇到了就是遇到了。我也觉得很遗憾…”他扯了扯嘴角,不语。

 “请帮忙转达我们的慰问,希望她能早康复。”他临走前,药师客气说着。***结果疑惑不仅没有解决,还愈来愈难解,直到周一清早坐在办公桌前,贺以正仍然脑都是这事,修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当他对那药师说,他会再向女朋友确认她的说词时。

 她神色坦然,他不认为她在说谎,况且那药局规模不小,若真要追究起来人证物证什么的应不难找,但如果药师没有说谎,那就表示,朱芷欣说谎了。

 说谎还是其次,更令他在意的是,朱芷欣为什么硬要买ibuprofen来吃?有人会故意让自己药物过敏吗?他再度失笑。这想法真的太疯狂了。

 可是,这疯狂的想法,却已经是第无数次闯进他脑海,挥之不去。“唉…”伸手自己的头发。或许一切都只是他想多了,或许就如同那药师最后所说的,就只是那么不巧原本常吃的药忽然就过敏了也说不定,说不定朱芷欣没有说谎,是白逸欣记错了…叩叩。

 “总经理,早安。”朱芷欣推门入内,面带微笑,和平常一样“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敷衍地扯了扯嘴角,还在发间的手晃下来拨了拨额前的浏海,顺势掩饰碎发下那紧盯着她的视线,她从容自若地晃过他面前,将新沏的茶水摆放上墙边的中岛吧台。

 “窗帘要拉开吗?”“好。”朝阳斜洒上屏风柜的一角,整间办公室立时盈自然柔和的光线。朱芷欣那张脸已大致恢复原来的标致轮廓,只剩右眼皮还有点儿浮肿,呈现右单左双的些微大小眼。

 “身体没问题了吗?”他问。“嗯…已经没事了。谢谢关心。”她答。“听白兔说,你是因为生理期不舒服才去买药吃。”他试探着,当然,以主管关心同仁的名义:“如果会不舒服,其实可以请生理假没关系。”

 “之前其实都还好,这次是真的比较突然,刚好又遇上雅沐谈判,就没想到要请假…”“你本来就会自己去买药来吃吗?”“没有,这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买药,才发生这种事…”微微颔首。“造成您的困扰了。很抱歉。”贺以正静静看着她。

 “…怎么了吗?”眼里出一丝无措,配上那大小眼,份外无辜,他真觉得,有时候她看起来比白逸欣还无害,但也就只是“看起来”而已。确认了她有所隐瞒,这柔弱无辜的形象,反而令他提防起来。

 “没什么。”他收起深远眸光。“下次不舒服就回去休息或看医生,不要自己去买药吃了。”

 “知道了。”他着手审视起公文,她犹杵在原地,迟疑一会儿才道:“总经理,星期六那天…谢谢您带白兔离开。”“喔…”知道她在说她母亲的事,他应道:“那没什么。”总是他自己也不想继续待在那里。

 “也谢谢您没有过问。”她垂眸,有些难为情:“从小我妈盯我盯得紧,我们关系一向不好,让您见笑了…”“没事,我懂。”他隐约听到她舒了口气。“那我先回去了。”

 “嗯。”她离开后,他停下装忙的举动,靠上椅背。双臂环,闭目。这下好了,她到底在隐瞒什么?他相信,只要利益够大、信念够坚定,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即使是自己的身体、生命,或灵魂。

 如果朱芷欣真的是故意让自己身陷药物过敏的险境,究竟是什么样的动机,才会让她不昔赌上自己的身体?事后来看,她这次过敏发作充其量不过是让她免去参与雅沐的谈判,要说这是个动机也不是不行,只是仅此一目的实在难以说服人,背后恐怕还有更深层的理由。比如说。

 她想让白逸欣顶替她上场,那天她当众胁迫他的记忆浮现。这推论成立可能是大了点,然而随之而来又是另一个不解。

 难道她是想让白逸欣出洋相吗?又是为什么?一系列的问题环环相扣,却始终缺少关键的什么,使他找不到一个合乎逻辑的解法。桌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什么事?”“总经理,我是芷欣,世影的吴总又打来了。”闻言,他立刻蹙起眉峰,烦躁起来“又来?到底要我说几次?烦不烦啊他!”“他还在线上,您要接听吗?”“不要。你随便打发他吧。”“知道了。”不到一分钟,内线又来了。

 “怎么了?”“不好意思又是我,吴总已经挂电话了,但他要我转达…那个…”听她言又止,他道:“直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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