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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固然令人不齿
 “你这是拿我跟什么人比?”她搁下手中的香具,故作不快地审问他。“我可有旁人?”他微笑,为自己辩白“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清白?”她不理他,却慢慢踱到他身前埋进他怀里。

 “你每面见那些老贼,却不每见我。想必他们的面目更好看些。”“这怎么一样,”他笑起来,她心里哂笑,当然是不一样的。

 他们是可以为他治理四方的臣下,而她即便是一位公主,仍只是笫间取悦他的玩物,她不再说话,他心不在焉地枕在她膝上,不时微微皱眉,似乎仍是在思考朝堂上的议题。

 她慢慢开口:“今我在西苑的时候遇到萧常侍。”他抬眼看了看她,不置可否。“他希望将军多顾虑河北士族的想法。”卫渊冷笑了一声。

 “他还希望下次将军遴选州牧的时候,可以考虑到他。”他忽然笑起来,问她:“他要你说这些话,可有给你些好处?“没有。”她思考半刻,若有所思地回答“他威胁我。”

 “你难道有把柄在他手里?”卫渊仍旧枕在她膝上闭目养神,她不回答了,他睁开眼睛,明亮锐利的眼光在她脸上略停了一停。“他们觉得可以让将军质疑我的清白。”

 “为什么?”她示意他自己的耳坠,金丝累成的细小楼阁坠子,如今只剩下一只。“之前跟你在香阁的时候…”她面颊红了一红“过后就寻不见了。大概是让往来的人拾了去,到了他们手里。”

 “嗯。”“若他们真这样构陷我,你会相信吗?”她问。“不会。”“为什么不会?”“你这样狡猾的人,做便做了,怎么会留贴身的东西给男人作表记。”他笑起来“我哪里便狡猾了?!”她笑起来,故作不快地推开他,待要起身时他却牵住她的手臂要她坐在身边。

 “你不同我说这件事,我才会疑心你。”他忽然说“你替子均求州牧,也无不可,他原本也是适合的人选。”她心中冷下来。萧衡敢这样放肆。

 难道是受了卫渊的指使去试探她?九儿如今已不再向卫渊汇报她的行止,难道他还有其他耳目?他看见了她有些不安的神色,突然问她:“你喜欢他吗?”

 “他让我恶心。”她轻声回答,他一只手捧过她的面容,左右审视着她的神情,她乌黑的瞳仁里有一点愤怒的火光。“我并没有让别人去试探你。”他解释道,她垂下眼睛,不回答他。

 他放开手再度解释道:“我的朝堂中尽是他这一等人物。所以我说还是你这里好。”他的苦闷自有去处,可她的呢?她退无可退,无路可走,她成了他的俘虏,又忍辱做了他的子,可她仍旧无法遗忘过去。几年来,她的惨痛只能留给她自己。

 她虽然自认并不是性格怯弱的人,此时也觉得忽然有些难以承受,她垂着头,不想让他看清自己的神情。

 “这些年多谢你。”他突然说。她仍旧是垂着头,强忍着泪水,再度想起了鸩酒在她喉咙中的酸苦,她只觉自己和疯狂只有一线之隔。只要杀了他,再杀了她自己,一切便结束了。可世上并没有这样轻巧的事。

 他有许多牵累,她如今也是一样,他为着他虎视眈眈的臣下只能继续做窃国的逆臣,而她有阿虎和妙常,也只好做他的子。“谢我什么?”她有些恍惚“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了。”

 她一无所有,而他已经享有她的一切,她的性命,她的名誉,她的体,乃至她的尊严和辱,他一时亦有些彷徨,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在她身上索取什么,他总不至于希望她当真爱他。

 她的目光依旧冰冷。可至少她的体是温热的,如同仇敌的血,他沉默着自后环抱住她,下颌搁在她耳边,不知是疲惫还是遗憾地叹一口气。

 她沉湎在他的体温和沉水温暖的香气里,有些失神地侧过头去,耳边那只仅剩的金累丝楼阁坠子轻轻摇晃着,他慢慢吻着她耳后的肌肤。“我庆幸上天把你留给我。”他忽然说。

 她转过身,直直望着他,轻声说道:“你不需要这么想。”她并不想要做他的子,她只是因贪生怕死,才一直走到今,她的惨痛,全是她一个人的。

 “如果这样让你为难,我可以对你再糟一些。”糟糕到绝不会让她爱他,也不会因此愧疚,她的心沉沉地落下去,他早看穿了她,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必再在他面前伪装,他是十分颖悟的人,若是他有心,又怎么会不懂她的心事。

 “你如何对我都可以。”她回答。“我原本就是你的。”她摘下仅剩的那只耳坠随手掷在一旁,开始在他眼前慢慢地解自己的裙带。

 “可我想要爱你。”他说。她停下来,却没有抬头看他,她一直强忍着眼泪,此时觉得面颊都有些僵硬得发紧。“为什么?”她问他“全天下的女子里,你最不应当爱我。”

 他一时没有回答,似乎也在思考当中的原因。是因为他太过贪婪、总想拥有世上最好的一切?她既然是曾经让鸣州血涂地的公主,自然应当将她的一切偿还给他。

 可他总觉得不止如此,她等待了一会,继续默默地解她的衣衫。如白芍药花瓣一般白皙柔软的肌肤出来,她牵着他的手去抚摸她,她的尖在他手掌的触碰下站立起来,这样温柔美丽的体,好像可以宽恕他的一切。

 “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踮起脚尖来,手勾住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声说,他垂下目光来吻她,慢慢地抚着她的背与她一同倾倒下去。

 她的手有些不安地合在他小臂上,他轻轻把她的手摘下去,握在自己掌心里,他的膝分开她不安分地着的双腿。“我来。”他说,她显然正期待着他。

 轻薄的珠正从花朵的檀心点点滴落,她的小腹里暖涨起来,他分出些神来低下身吻她,她轻轻地了一口气。

 感觉自己破碎的心再度充盈起来。***“殿下?”服侍她沐浴的侍女惊疑地开口询问,见水面上浮起的丝丝缕缕的血,又将话咽了回去,她的癸水迟了七八,却在此时恰巧来到。

 她喜洁净,此时急急离了水,有些不快地皱着眉头。一旁两名侍女忙忙地擦拭,以锦袱裹了她,又有人持着巾帕绞她的头发。澡汤的香气里有一丝新鲜的血腥味,她抬起眼睛来。

 恰好对上给她面容上擦拭香脂的侍女忞儿,忞儿面上有些许同情关切的神色,她见了忞儿那样的神情,忍不住开解道“我并没以为那是喜。我尚且不介意,你也不必替我悬心。”忞儿忙垂下眼睛去。

 “奴只是觉得,殿下若是有了小世子,毕竟少辛苦些。”“我有妙常就很足够了。”她答。妙常之后,她久久未有第二个孩子。

 她一面觉得如释重负,一面又为自己和阿虎的安危悬心。卫渊尚无继嗣,而她因为血统的缘故,在卫渊的许多亲信眼中始终是祸患,不适宜作为继承人的母亲,她如履薄冰地周旋着,时常觉得疲惫。

 但已不再自责,她去当他的子,就如同职官在卫渊的朝廷中任职一样,固然令人不齿,却并没有格外可鄙之处。阿虎入学后变得安静文雅起来,妙常则一如既往地健康且跋扈,很得父亲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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