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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目为从龙旧臣
 众人皆疑是难得的佳果。及至侂胄接盒启视,乃是赤金打成的小蒲桃架,上缀大圆珠百余颗,湛秀润,光辉耀目。众官齐声称赏!侂胄不过说了“还好”

 二字,顿使众人面上惭愧,自觉所献的礼物,过于轻微。侂胄后房有四个宠妾,张氏、谭氏、王氏、陈氏,皆封为郡夫人。第三位王夫人,绰号叫做头花,妖非凡,尤为侂胄所爱,此外还有十个姬侍,未受诰命,也深得侂胄之心。

 一,有人献了四顶珠冠前来,侂胄见了便命分给四位夫人,那十个姬侍,因未得珠冠,十分妒羡,常常讥讽侂胄偏爱,着侂胄,要各置一顶。

 却又无处可办,侂胄倒得没了主意。这个消息传入赵师咱耳中,立刻出了重价,买了大珠,札成了十顶珠冠,送将前去。

 恰值侂胄上朝,十个姬侍得了珠冠,心欢喜!等得侂胄回来都向他道谢!侂胄也觉欣然。不久即遇都市行灯,这十个姬侍,带了珠冠,招摇过市,观者好似堵墙一般,莫不赞这十顶珠冠,价值连城!

 十个姬侍回来之后,皆对侂胄道:“我们得赵太卿的厚赠,增光不少,公何不酬与一官呢?”侂胄应允,次即升赵师咱为工部侍郎。

 那师咱自升官之后,更加巴结侂胄,每皆至侂胄处问安,比孝顺的儿孙还要恭敬。一,侂胄造了一座花园,取名南园,开筵宴客,师自然也在座中。园内的景雅异常,其中有一处山庄,茅舍竹篱,颇有佳趣。

 侂胄含笑说道:“此处甚是有田舍风味,若再有鸣狗吠之声,那就正像了。”众人都道:“犬无关轻重。”正在说着,篱间忽有犬吠之声,狺狺传出。侂胄不觉惊讶!

 忙与众人走去观看,看来并没有什么狗叫,乃是新任工部侍郎赵师奔爬伏在篱间,学着狗嗥,侂胄不大笑!师奔见侂胄高兴,愈加做出摇尾乞怜的形状来,博取侂胄的心。

 众人心下都暗中鄙薄师奔,面上只好装着笑容,说他学得相像。这事传至外面,太学诸生,便作了一首六字诗道:堪笑明廷鹓鹭,甘作村庄犬。一冰山失势,烫郿镬煮刀刲。

 又有一个吏部尚书许及之,谄谀侂胄,无微不至,想侂胄擢引,参预政事。哪知等了两年之久,好似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消息,心内甚是焦灼!

 只得再等机会献媚乞怜。这打听得侂胄生辰,各官尽皆送礼称贺,也便备了千金厚议,先行送去,自己却因时候尚早,便整顿衣冠,略用点膳,方才前往拜寿。

 哪知行抵门前,司阍的人,竟闭门拒客,不许入内。许及之惊惶无地,只得亲自下轿,上前将门环轻轻的叩了几下。

 门内连连呵叱,不允启门,只得又自称官衔道:“我是吏部尚书许及之,前来拜寿的。”门内又大声道:“什么尚书不尚书,吏部不吏部,既要拜寿,就该早来恭候,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还要拜寿么?”及之听了,愈加惶急!

 允许厚馈门金,容他入内。司阍的人,闻得他有厚赠,便指示一条门路,任他入内。及之一看,乃是宅旁另有一扇小门,平常时候,放狗出入,始启此门,名为狗窦。

 及之得了此门,心下大喜!连忙起衣服,伛偻身体,也不问干净不干净,爬了进去。司阍的人,将金钱需索到手,方才引导至正厅上面,向着寿坛行过三跪九叩之礼,然后转入客座,只见名公巨卿,大老元勋,俱已在座,及之更觉追悔,不应迟来。到了酒阑席散,抢先谢了宴,等到最后,方敢退出。

 挨过了两,又去登堂拜谒。见了侂胄,开口即叙述知遇的隆恩,感激无地,又做出衰老的情状,说是年已垂暮,恐要就木,不及等待再沐相公的恩典了。

 随言随泣,竟致泪面。侂胄徐徐言道:“我也知道你年纪已老,正要替你设法。”及之听了,连忙爬在地上,叩头如捣蒜一般道:“全仗相公栽培!

 此恩此德没齿难忘,当为牛马以报。”侂胄笑道:“这又何必如此,快快请起,不自有佳音。”及之又连连碰头,感激不尽的,告退而归。

 不上几,即有内批,命许及之同知枢密院事。当时都中人干皆传为笑谈。有分事的人,送他两个头衔:一个是狗窦尚书,一个是屈膝执政。及之听了这样的头衔,绝无愧

 反则扬扬得意的赴院治事。其余还有张岩、程松,皆因谄媚侂胄,得至参政。程松尤为无,初时不过钱塘知县。

 只因善于巴结,没有三年工夫,便升为谏议大夫,皆由侂胄一手提拔。到任了一年,不见迁升,惟恐侂胄将自己忘怀,当下出了重价,买了一个美丽的姬人,亲自送于侂胄。诧胄便问这姬人叫何名字?程松道:“取名松寿。”

 侂胄道:“岂不犯了你的大名么?如何使得。”程松道:“正要使名上达钧听,相公唤了,就可以想着下官了。”

 侂胄见他说得可怜,才授为同知枢密院事。还有一个陈自强,乃侂胄幼年的蒙师,闻得侂胄当国,遂即入都待选。侂胄感念恩师,嘱令从官,章论荐,不次超擢,自选人入值枢府。

 不过四年工夫,比时伪学的令,愈加严厉。前起居舍人彭年、主管玉虚观刘光祖皆迫夺官阶。韩侂胄竟晋受少师,封平原郡王。独朱熹在籍,还与诸生讲学不已。

 有人劝他谢绝生徒,以免后患。熹但微笑不答。到了庆元三年六月,抱病已笃,还端坐整理衣冠,就寝而卒,年七十一岁。门人不可胜计。

 与朱熹同时,尚有金谿陆氏,弟兄三人,长名九龄,字子寿。次名九渊,字子静。三名九韶,字子美。这三人与朱熹学说不同,常有辩驳。九龄曾知兴国军,九渊尝知荆门军,惟九韶隐居不仕。九渊尝至鹅湖访朱熹,各谈所学,宗旨互异。

 朱熹守南康,九渊又去相访。朱熹邀九渊同至白鹿,请他对学徒讲演,九渊解释《论语》里面“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一章书,讲解得淋漓透彻,学徒尽皆泪下,熹亦甚推服,称为名论不刊!

 惟论及太极无极,两人见解,终不相合。九渊殁后,人皆称为象山先生,名为陆学,与朱熹别为一派,后来韩侂胄伏诛,伪学驰,追赠朱熹为宝谟阁直学士。谥曰文,理宗宝庆三年,晋赠太师,封徽国公。

 陆九龄亦追赠朝奉郎,予溢文达,九渊予谥文安。庆元六年,太上皇后李氏崩,上尊谥曰慈懿,过了两月,太上皇亦崩驾,庙号曰光宗,合葬于永崇陵。

 未几,皇后韩氏亦崩,谥曰恭淑。皇后崩后,侂胄骄横如故。处士吕祖泰,击鼓上书,请诛侂胄宫廷之中。诧为奇事!

 有诏吕祖泰挟私上书,语言狂妄,着拘管连州。程松自幼与祖泰好,闻得祖泰得罪,恐犯嫌疑,遂奏称:“祖泰应诛,且必有人主使,所以妄言无忌。

 即使圣恩宽大,待以不死,亦当加以杖黠等罪,窜于远方。”侍御史陈谠,亦以为言。乃杖祖泰一百,发配钦州收管。韩侂胄反加封太师。庆元七年,宁宗又改元嘉泰。临安忽然发大火,延烧四,毁去民居五万三千余家。

 宁宗下诏罪己,并避殿减乐,仍旧信任韩侂胄,毫不改变。过了一年,又以苏师旦兼枢密院都承旨。

 师旦乃侂胄家的故吏,为侂胄司笔札,以慧着称,故将他名字,参入嘉王邸中,目为从龙旧臣,因此权势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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