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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不必计较
 正在没有法想的当儿,却巧碰着种世衡施了反间计,便将错就错,把刚陵兄弟二人杀了,遂将没藏氏进宫去,威吓利,成就了好事。元昊即已如愿。

 就把王嵩从狱中放出,以礼相待,令他作书于种世衡,愿与宋朝通和。世衡告知庞籍,遣李文贵往议和解。元昊大喜!即令李文贵与王嵩,同至延州,赍书议和。庞籍接了来书,飞报宋廷。

 仁宗令庞籍复书许和,但命他稍从恭顺。庞籍奉旨,乃遣李文贵赍书前去。元昊令六宅使贺从勖,赍书同来,书中自称男邦泥定国兀卒曩霄,上书父大宋皇帝,庞籍看了问道:“怎么叫做泥定国兀卒曩霄?”贺从勖答道:“曩霄是吾主新改的名字,泥定国是立国的意思,兀卒是国主的称呼。”

 庞籍道:“这样说来,尔主仍不肯臣事我朝,这书如何上闻呢?”贺从勖道:“即称父子,也和君臣一般,倘若天子不许,再作计较。”庞籍道:“如此,尔须入阙自陈。”

 贺从勖应声愿往,遂令人送贺从勖至京。庞籍奏言元昊来,书体未正,应谕令称臣,始可议和。

 仁宗览奏,即召贺从勖入谕道:“你主果愿归诚,应照汉文格式,称臣立誓,不得说什么泥定国,什么兀卒。”贺从勖叩首道:“天朝皇帝,既命称臣,当归国再议。惟天朝仁恩广被,每岁应赐予若干,使臣可以还报国主。”

 仁宗道:“朕遣使与你同往定议便了。”遂命邵良佐、张士元、张子奭、王正伦等四人,偕同贺从勖前往,与元昊酌议。四人到了西夏,因元昊多索岁币,未能议妥。元昊反遣使臣如定聿译为儒定裕舍、张延寿等,至汴再议。

 当下议定,每年赐予绢十万匹,茶三万斤,夏主元昊称臣立誓,永不渝盟。夏使即力,元昊即上誓表。仁宗亦赐诏答复。

 夏使去后,过了一年,又遣尚书员外郎张子奭,充册礼使,册元昊为夏国主。于岁赐之外,特赏对衣,黄金带,银鞅,勒马,银二万两,绢两万匹,茶三万斤,从此契丹通和,西夏称臣,西北两鄙,总算一齐平静。

 仁宗十分快乐!除了每在宫与妃嫔美人歌舞饮酒追取乐,一有空暇,还要作些诗词歌曲,谱入乐中,命宫人们歌来侑酒。从来说上有所好,下必应从。

 仁宗既喜歌词,自然就有那些文人学士,批风扶月,挖尽心思,作了许多词曲,希图合上意,好取富贵。

 其时有个屯田员外郎柳永,初名三变,后来改名为永,表字耆卿,崇安人氏,景佑元年,进士登第,最擅填词度曲,所谱之词,音律谐婉,词意妥贴,把承平气象,形容曲尽,赏用《雨霖铃》调,作秋别词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意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千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这阕词儿,做得清雅丽,传了出来,都下争诵,皆称他为晓风残月柳屯田,中。仁宗闻得,也深爱此词,每逢宴饮,必令侍从歌唱。

 但传旨说歌柳词,众人便知是要唱晓风残月了,那柳永文才虽好,却是个希荣慕利之人,闻得仁宗深爱他的词曲,时常歌唱,就想借此梯进,只是没有机会,惟有耐守候。

 却巧那年秋季,太史奏称老人星现,主国家承平,圣寿绵长。仁宗闻奏大喜!又值中秋这天,天色晴朗,月明如昼,仁宗高兴得很,便在宫内摆宴乐饮。柳永本与内侍联络,遇有机会,便去偷偷地报告了柳永,叫他谱阕新词,献于仁宗,碰碰机缘。

 柳永得了机会,好不欢喜!疾忙伸纸磨累,谱了《醉蓬莱》一阕,暗暗切着中秋晴霁,老人星现,国脉绵长的意思,令内侍献于仁宗,其词道:渐亭皋叶下,陇首云飞,素秋新霁。华阕中天,锁葱葱佳气。

 菊黄深,拒霜红浅,近宝阶香砌。玉宇无尘,金茎有,碧天如洗,正值升平,万机多暇,夜澄鲜,漏声迢递。南极星中,有老人呈瑞此际,宸游凤辈何处?度管弦声脆,太波翻,披香帘卷,月明风细。

 柳永谱了这词,献于仁宗,以为富丽堂皇,切时切景,又寓着颂扬之意,必定大加奖赏,可以升官进爵的了。哪知仁宗看了那词,见头一个便是渐字,心下已是不悦!读至“宸游凤辈何处”

 又与从前御制揽真宗的词相同,更加惨然不乐!又读到“太波翻”便道:“何不用‘波澄’二字,可见柳永是个反复无常之人了。”说着。

 就把这个词,投于地上,不去观看,内侍们见圣心不悦,也就不敢多言,后来仁宗又把柳水沟通内侍,进献词曲的情由打听出来,更加鄙薄他的为人,遂以无行罢黜,不再起用。柳永以词曲罢免,却有个宋祁,偏以词曲见赏于仁宗,很得宠幸。

 那宋祁,宋子京,本是安州安陆人,后来徙居开封府之雍邱,与兄宋郊,天圣年间,同举进士,礼部奏宋祁为第一名,宋郊名列第三。时刘太后临朝称制,说道:“宋郊乃宋祁之兄,不可以弟先兄。”

 遂命以宋郊为第一。宋郊后改名为庠,累仕参知政事,同平章事,充枢密使,封莒国公。宋祁才情倜傥,雅擅歌词,赏于春日谱《玉楼》词道:东城渐觉风光好,邹縠波纹客耀。

 缘杨烟外晓云红杏枝头意闹。浮生长恨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为君持酒劝斜,且向花间留晚照。这首词儿,传诵都下,人皆称宋祁为“红杏枝头意闹尚书”

 仁宗也深赏其词之妙,常常召入中,甚加优待。其时因边疆平静,在庆历八年,元宵这天,仁宗以中外臣民,逢着承平时节预先下旨,元宵令节,大张灯彩。这道旨意一下,汴京城内,谁敢不遵。官宦人家是不必说了,或札鳌山。

 或列祥兽,便是庶民人家,也在门前,悬了各的异样灯景,真是个家家大张宴会,户户尽到珠玑,银花火树笙,箫鼓乐喧声聒耳,锦锈盈胖。这夜金吾不,与民同乐,那汴京的繁台街,人山人海,路拥挤,不能通行。

 恰巧街西有几乘绣幰,如飞而来。街东有一位官员,坐轿而行。两下走得相近,被看灯的人四下一挤,不偏不倚,碰在一处。未知两下都是何人,且听下回分解。***话说元宵佳节,京城内大张灯绿。

 那条繁台街,正在城之中心,平时也异常繁盛,何况元宵这夜,全城的百姓和中外人士,以及红男绿妇,老人幼童,都到这条街上来看灯,早已拥挤得水不通。

 恰巧有几乘绣幰,坐的都是内家宫女,奉命往八大王俨邸中回来,由此经过。对面又来了一顶轿子,内中坐的是翰林学士承旨宋祁,喝道而来。

 虽然两下都有侍从开路,那看灯的人,过分多人,哪里让得开来,那绣幰好容易从人丛中挤将过来,恰巧宋祁的轿子也到了,忽地被众人四下一挤,那轿子和一乘绣幰,碰了一下,幸亏碰得不重,并无损伤,那坐在绣幰中的宫人,已是吃了一惊。

 就有两个小内监喝道:“是个什么官儿,敢这样无礼,惊动咱们。”宋祁的从人忙打招呼道:“对不起得很!

 是宋学士侍宴回来,被看灯的人迫过甚以致如此,并非有意,尚请原谅。”小内监还要发作,那绣幰内坐的美人,早已伸了纤纤玉手,褰起帘帏,出粉脸,向宋祁望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是小宋么?他们出于无心,不必计较,快复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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