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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所以飞报朝廷
 即便死去,年四十七岁,从蜀中来到汴京,不过七工夫。太祖闻得孟昶已死,为之辍期五,素服发丧,赙赠布帛千匹,葬费尽由官给,追封为楚王。昶母李氏,自入朝后,太祖特赐肩舆,令她时常入宫。

 李氏每见太祖,辄有戚容,太祖尝慰谕她道:“国母善自珍摄,无过戚戚,如嫌在京不便,他当送母归去。”

 李氏问道:“陛下使妾归于何处?”太祖道:“当送母回至蜀中。”李氏道:“妾本太原人,倘得归老并州,以遂素愿。妾便感恩不尽了!”太祖欣然言道:“并州现为北汉所占据。

 待朕平了刘钧,定当为母所愿。”李氏拜谢而退。到得孟昶病殁,李氏并不哭泣,但举酒酧地道:“汝不能以一死殉社稷,贪生至此。我亦为汝尚存,不忍遽死。今汝既死,我生何为?”遂绝食数而亡。

 太祖闻李氏亦殁,命赙赠加等,且鸿胪卿、范禹称经理丧事,与孟昶俱葬于洛。葬事既毕,孟昶家属,仍回汴京,少不得入宫谢恩。太祖见花蕊夫人全身缟素,愈显得明眸皓齿,玉骨珊珊,便乘此机会,把她留在宫中,令侍宴。

 花蕊夫人在这时候,身不由己,也只得宛转从命。饮酒中间,太祖知道花蕊夫人能诗,在蜀中时,曾作宫词百首,要她即席诗,以显才华。

 花蕊夫人奉了旨意,遂立一绝道:君王城上树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太祖看了这诗,击节叹赏,极口赞美道:“卿真是个锦心绣口了!”

 那花蕊夫人本是个天生尤物,饮了几杯酒,红云上颊,更觉妩媚动人。太祖瞧了这样的美人,哪里还忍耐得住,便命撤去御筵,携着花蕊夫人,同入寝宫,共效于飞。这花蕊夫人,第之间,工夫极好,服侍得太祖心酣意畅。到了次,即册立为贵妃。

 花蕊夫人既顺从了太祖,又受封为妃,少不得拿出在蜀中引孟昶的手段来,引太祖,每里歌舞宴饮,取乐不已,太祖得了这个温柔乡,好不有兴,每退朝,便往花蕊夫人处调笑。

 这一太祖退朝回来,见了一样东西,大为疑惑。未知所见何物,且听下回分解。***话说太祖自蜀主孟昶亡故后,幸了花蕊夫人,觉得她旎风,美丽绝伦,便十分宠爱起来,每退朝,即至花蕊夫人那里,饮酒听曲,调笑取乐。

 这退朝略早,径向花蕊夫人那里而来,步入宫内,见花蕊夫人正在那里悬着画像,点上香烛,叩头礼拜。太祖不知她供的什么画像,即向那画像仔细看视。

 只见着一个人,端坐在上,那眉目之间,好似在何处见过一般,急切之间,又想不起来,心内好生疑惑,遂问花蕊夫人道:“妃子所供何人,却要这样虔诚礼拜?”

 花蕊夫人不意太祖突如其来,被他瞧见自己的秘事,心下十分惊慌,又听得太祖追问她所供何人,要这样的虔诚礼拜,便镇定心神,徐徐回答道:“此即俗传之张仙像也,虔诚供奉可以得嗣。”

 太祖闻说是张仙神像,花蕊夫人虔诚供奉,乃是求祷子嗣的,便笑着说道:“妃子如此虔诚,朕料张仙必定要送子嗣来的,但张仙虽是掌管送生之事,究竟是个神灵,宜在静室中,香花宝炬供养。

 若供在寝宫里面,未免亵渎仙灵,反干罪戾了。”太祖又道:“供奉神灵,乃是好事,况且妃子又为虔求子嗣起见,尽管打扫静室,供奉张仙便了。”花蕊夫人听了太祖的话,连忙拜谢。你道花蕊夫人所供的果是张仙么?只因她与蜀主孟昶,相处得十分亲爱。自从孟昶暴病而亡。

 她被太祖威入宫,因为贪生怕死,勉承雨。虽蒙太祖宠冠六宫,心里总抛不了孟昶昔日的恩情,所以亲手画了孟昶的像,背着人,私自礼拜。不料被太祖撞见,追问原由,便诡说是张仙之像,供奉着虔诚求子嗣的。

 太祖听了她一篇鬼话,非但毫不疑心,反命她打扫静室,虔诚供奉,以免亵渎仙灵。花蕊夫人得了太祖的许可,好不欢喜,便收拾了一间静室,把孟昶的像,高高悬起,每里焚香点烛,朝夕礼拜,十分虔诚。

 那宋宫里面的妃嫔,听说供奉张仙可以得子,哪个人不想生下个皇子,以为后来富贵之地。都到花蕊夫人宫中,照样画了一幅,前去供养起来。

 从此这张仙送子的画像,竟从中传出,连民间妇女要想生抱子的,也画了一轴张仙,香花顶礼,至今不衰。

 花蕊夫人对着太祖一篇鬼话,遂开了风气,它的魔力,也可算是很大的了,后人有诗咏此事道:供灵诡说是灵神,一点痴情总不泯。千古艰难惟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

 太祖自孟昶来至汴京,曾将汴河旁边新造的邸第,五百多间大厦,赐他居住,内中一切供张什物,莫不完备。太祖所以这样厚待孟昶,原是注意花蕊夫人,借此以买花蕊夫人的心,方好于中取事。

 现在孟昶母子俱已亡故,花蕊夫人又复入宫,心愿已遂,便命将邸第中的供张什物,收入大内。

 待卫们奉了旨意,前去收拾,连孟昶所用的溺器,也取了回来。呈于太祖,那溺器,是个最污秽的东西,待卫们怎么还要取来,呈于太祖呢?只因孟昶的溺器与众不同,乃是七宝装成,精美无比,侍卫们见了,十分诧异,不敢隐瞒,所以取回呈览。

 太祖见孟昶的溺器,也这样装饰,不觉叹道:“溺器要用七宝装成,却用什么东西贮食呢?奢靡至此,安得不亡!”遂命侍卫将溺器撞碎,说宫中何用此物。侍卫们奉旨“扑”的一声,化作数块。

 有一,花蕊夫人在着碧纱窗下对镜理妆,太祖坐在那里看着,只见花蕊夫人香云委地,光可鉴人,那脂粉香气,一阵阵扑入鼻中,令人心神俱醉。

 太祖心内想道:“原来美人梳妆,也有这一种风趣。怪不得水晶帘下看梳头,古人传为韵事,咏诸诗篇了。朕戎马半生,哪里领略过此中趣味,若非讨平孟昶,得了花蕊夫人,岂不枉为天子,虚生人世么?”

 一面想着,一面伸手,将梳妆之具,一样一样的把来玩。偶然将妆镜取在手中细细看玩,恰见镜之背面,镌着“干德四年铸”五个小字,不觉惊疑道:“朕前此改元,曾谕廷臣,遍考古前年号,不代与前朝重复。

 如何这面镜子上,也有干德年号呢?”便向花蕊夫人问道:“孟昶在蜀,也曾建号‘干德’么?”花蕊夫人道:“孟昶初嗣位时,仍袭前主知祥年号,称为‘明德元年’,后来改元‘广政’,直至灭亡,并未听说有改元干德的事情。”

 太祖道:“如此说来,一定是前朝的年号了,这倒不可不考究清楚。”次便召廷臣,询问前代有无建号“干德”二字的?群臣突闻上谕,皆不知所对。

 独有窦仪启奏道:“前蜀主王衍,曾有此号。”太祖喜道:“怪不得镜子上有此二字,镜系蜀中所制,自应记着蜀主的年号了。宰相须用读书人,卿可谓具有宰相之才了!”窦仪叩谢不遑而退。朝中诸臣,见太祖这样夸奖窦仪,都料他不久便要入相。

 就是太祖也有此意,遂与宰相赵普商议。赵普奏道:“窦仪文艺有余,经济不足。”太祖默然,原来窦仪为人,很是清刚。

 赵普恐他入相不便于己,所以如此回奏。窦仪闻知此事,晓得赵普怀着忌刻之意,心中怏怏不乐,竟致染传一病,不久遂殁。太祖闻得窦仪已亡,甚是悼惜!

 忽然蜀中有飞报到来,乃是文州刺史全师雄,聚众作,王全斌等屡战屡败,所以飞报朝廷,请求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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