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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要去""来吧
 我相信自人类被创造以来,男女的相爱没有更甚于我们今了,他们是真情相爱的,拿我们自己来说…我实在觉得女人比男人更可爱,她们的勇气比男人大,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对待她们。

 "康妮沉思着:"呵,是的,但是你从来就还没有和她们有过什么关系哟!""我?那么我此刻正在做什么?我不是正和一位女人诚恳地谈着话吗?""是的,谈着话…

 ""假如你是一个男子,你想,除了和你诚恳地谈话以外,我还能和你怎样?""也许不能怎样。

 但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要你去喜欢她,和她谈话,而同时又要你去爱她,追求她。我觉得这两件事是不能同时并行的。""但是这两件事应该可以并行才是!

 ""无疑地,水不应该这样才是呵,水未免太了,但是水就是这样的!我喜欢女人,和她们谈话,所以我就不爱她们,不追求她们,在我,这两件事是不能同时发生的。

 ""我觉得这两件事是应该可以同时发生的。""好吧,但是事情才就是这样,若定要事情成为别样,这我可没有法子。"康妮默想着。"这不见得是真的,"她说,"男人是可以爱女人。

 并且和她们谈话的。我不明白男人怎么能够爱她们而不和她们谈话,不和她们亲热,他们怎么能够?""晤,这个我可不知道。"他说,"为什么要一概而论呢?我只知道我自己是这样。我喜欢女人,但是我不追求她们,我喜欢和她们谈话。

 但是谈话虽然使我在某一种说法上和她们发生亲密,但是一点也不使我想和他们接吻。你看我就是这样!

 但是不要拿我当作一个一般的例子,也许我正是一个特殊的例子。我是一个喜欢女人但是不爱女人的男人之一,如果她们要迫我装模作样地讲爱情,或做出如胶似漆的样子,我还要恨她们呢。

 ""但是那不使你觉得悲哀吗?""为什么要悲哀?一点也不!当我看见查里·梅和其他许多与女人有关系的男人时…

 不,我一点也不羡慕他们!如果命运送给我一个我能爱而追求的女人,那好极了,但是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女人…我想我是冷淡的,但是有些女人却是我非常喜欢的。

 ""你喜欢我吗?""很喜欢,而你可以看出,在我们之间是没有接吻的问题的,可不是吗?""不错,"康妮说。"但是也许我们之间应该要有这问题吧?""为什么,请问?我喜欢克利福。

 但是假如我走去抱吻他,你要作何感想?""但是其间没有不同的地方么?""不同的地方在哪里,拿我们来说吧?

 我们都是没有智慧的人类,男女的关系是放在度外的,放在度外的,如果我突然在此刻玩起那大陆上的男的把戏,向你显示着,你要觉得怎样?""那我一定要觉得可恨。""你瞧!

 我告诉你如果我真是个有男的人,我是永远不会遇着一个和我相投的女人的,可是我并不芥蒂于心。我喜欢女人。

 那就完了。谁还去迫我爱她们,或假装爱她们,而玩那的把戏吗?""我决不这样迫你,但是这其中恐怕有些谬误的地方吧?""你也许这样觉得,我却不。

 ""是的,我觉得男女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女人对男人再也没有魔力了。""而男人对女人呢,有没有?"她考虑了问题的那一面。"不甚有。"她诚实地说。

 "那么好,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只要我们做好人,互相坦直而合礼便得了,至于那不自然的讲爱情,我是绝对地拒绝的!"康妮知道他确是对的,但是他的一番话,使她觉得这样的无主宰,这样的悯。

 她觉得自己好象一枝草梗似地失在一个荒凉的池泽上,她的和一切事物的要点在哪里?那是她的青春反叛了。这些男子仿佛是这样的老,这样的冷淡。

 一切都仿佛是苍老冷淡。蔑克里斯是这样令人失望,他是毫无用处的。男子们不要你,他们实在不需要一个女人,甚至蔑克里斯也不需要,而那些坏蛋们,假装着他们需要女人,而发动那的把戏,这种人比一切更坏。多么悲惨呵!

 可是一个人不得不忍痛迁就,那是非常真实的:男人对于女人已没有真正的魔力了,假如你能瞒着你自己去幻想他们还有魔力,正如康妮瞒着她自己去幻想着蔑克里斯还有魔力一样,那是最好的一件事,同时你只是敷衍着生活下去。

 那是毫无什么的,她很明白人们为什么要有醇酒宴会、爵士音乐和却尔斯登舞…这些宴会的东西,原来你得让青春沉醉。否则青春要把你掉,但是,多么可憎呵,这青春!

 你觉得象麦修彻拉一样老,而这青春却沸腾着,使你坐寐不安。多么卑的一种生活!而毫无希望!

 她几乎真想跟蔑克去,而把她的生活变成一个不尽的醉酒宴会,一个爵士音乐的长夜。无论如何那总比打着哈欠等死为上呢。一个她觉得不愉快的早晨。

 她一个人到树林里去散步,沉郁地走着,不留心着什么,甚至不知道她自己在何处,不远处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而起她的怒气,她向前走着,她听见了些声音,退缩了。有人在这儿呢!

 她是不愿意遇着什么人的,但是她的灵敏的耳朵呼着了另一种声响,她惊悸着,原来是一个孩子的哭声,她再听着,听见什么人在骂孩子,她迅速地向那路上下去,阴郁的感情的怒气充着她。

 她觉得自己已准备好了要去向谁发脾气了。转过一个弯,她看见两个人在她面前的路上,守猎人和一个穿着紫外套,带着鼹鼠皮帽的女孩,女孩正在哭泣。"喂,不要哭了,你这小鬼子。

 "那人怒叫道。孩子哭得更厉害了。康妮走上前去,眼睛发着光,那人回转身来望着她,冷淡地行了一个礼,他的脸正气得发白。"什么事?她哭什么?"康妮问道,很坚决的,但是有点不过气来。一个轻轻的微笑,好象嘲人似的,显现在那人的脸上。

 "那,你得问她去。"他用他的沉浊的土音冷淡地答道。康妮觉得好象被他在脸上打了一下似的,气得脸色都变了,她抖擞着精神,望着他,她那深蓝色的眼睛茫然地发着亮。"我是问你。"她着气说。

 他举着帽子向她行了个奇特的鞠躬。--"对的,男爵夫人,"他说,然后他又带着土音说"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他变成了一个士兵似的,令人不可捉摸的态度,脸孔烦恼得发青。康妮转过身到孩子那里去。这是一个九岁或十岁的女孩,红赤的脸,黑头发。

 --"什么事呀,亲爱的?告诉我你哭什么?"康妮在这种情境中路着那人之常情的温情说道。孩子故意的呜咽得更厉害了。康妮更温柔地对待她。"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告诉我别人对你怎么欺负了!

 "…声音中带着无限地温慰,同时她在绒编织的短衣袋里摸着,恰好找到了一个六便士。"不要哭了!"她向孩子弯着身说,"你看看我给你什么东西!

 "呜咽着,着鼻涕,掩着哭肿了的脸的一只拳头移开了,一只灵动的黑色的眼睛向六便士瞥了一瞥,她还中鸣咽着。

 但是轻了许多--"好,好,告诉我什么事,告诉我!"康妮说着把钱放在孩子的肥厚的小手里,这只小手把钱接着。"那是…那是…为了猫猫!

 "呜咽减低了,噎着。"什么猫猫,亲爱的?"等了一会,那握着六便士的羞缩的小手伸了出来,指着一丛荆棘。"在那儿!"康妮望着那儿。不错。

 她看见了一只大黑猫,身上染着血。狞恶地躺在那儿。"啊!"她憎恶地叫道。"这是一只野猫,夫人。"那人嘲讽地说。

 他向康妮眼里望着,猛捷地,傲慢地,一点也不隐藏着他的感觉:康妮的脸色变红了,她觉得她刚才发了他的脾气,这个人并不尊敬她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和气地向孩子问道,"你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孩子着鼻涕,然后用一种矫造作的尖声道:"康妮·梅乐士!""康妮·梅乐士!呵,这是个美丽的名字呢!你是和爸爸一同出来的吗?他向那猫猫开是吗?

 但那是一只坏猫猫吗?"孩子用她那勇敢的黑眼睛望着她,探究着她,打量着康妮这个人和她的怜爱的态度。"我本来要跟留在家里的"女孩说。"是吗?但是你的在那儿?

 "孩子举起手臂,向马路下边指着:"在村舍里。""在村舍里?你要回到她那里去么?"想起了刚才的哭泣,突然发抖地噎起来,--"是的,我要去!

 ""那么来吧,我带你去好么?"把你带到你那里去好么?这样你爸爸便可以做他所要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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