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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没有别事情做
 原来这是一种食动物,她极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绕开蜗牛破败的尸体,往里走去。

 “清清…”!“元琅姐…”正举起手中木挑开围上来的蜗牛,并哭得双眼红肿,惨兮兮的少女,听到元琅声音不敢置信地回头。

 看到死而复生的人,高兴地鼻涕都忘了擦,狠狠将一个蜗牛拍到石壁上,扑上来抱住她“太好了,你居然没事,感谢上天!”

 两人一兽合力击杀掉成群的蜗牛,空气中弥漫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显然不能久待,两人当即决定,收拾东西离开,前往高地等待救援。

 “元琅姐…那,那一头野兽,为什么老是跟着咱们啊?”在丛林里走了好一段路,许清清拉住元琅的衣袖,一边害怕地往她身边靠,一边苦着脸问。

 ***听到小女孩带着几分哭意的抖音,元琅挥舞着手里用来探路的木,回头看向在一棵大栗树背后盖弥彰地躲藏着。

 却十分明显的高壮身影,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头巨兽看起来,有些蠢萌。

 她耸了耸肩,一边用枝条勾开几条树上垂下的黑色虫,一边对许清清开玩笑道:“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我们两看起来是能够餐一顿的上好食材,不想被森林里的其他食动物给抢走吧。”

 许清清听到元琅的话以后,脸蛋当即变得煞白一片,死死盯住大栗树旁那头兽投下的巨大影子,好像那并不是影子。

 而是一只从地狱深处爬上来,青面獠牙的索命饿鬼。似是感觉出许清清的绝望恐惧,元琅回头,搂住胆怯小女生的肩膀紧了紧,说:“刚才是我开玩笑的,你不要怕。

 其实我觉得,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他昨晚把我抓走,估计只是想让我给他解闷儿,并没有伤害到我。”

 许清清听到这句话,依旧忧心忡忡地朝巨兽所站的角落望了几眼,才迟疑地迈开了步子,像元琅一般向前俯身,寻找小树桩稳固身体,一步步向上攀行,走过无人开发过的荒野山路,边道:“但愿如此吧,真心希望他不要突然饥饿发狂起来,然后把我们都给吃了。”

 她绕过一个小泥坑,甩掉头发上的小虫,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再次开口:“不过…如果真的要吃的话,就让他先把我吃掉得了,元琅姐,你是好人!

 趁他吃我的时候,你就赶紧跑吧,我身上的比较难嚼,他估计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吃干净。”元琅被小姑娘善良而悲观的话给逗笑了。

 心里暖呼呼的,又被一股凄凉感所侵袭。这个怪异的热带地区,似乎处处都暗伏危机,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又谈何容易?她们对于很多生物来说,只是和蝼蚁差不多脆弱的存在。

 翻过一个小陡坡,元琅稳住身子,恍一眼看到二人背后跟踪得一派悠然的巨兽,开口对紧跟身后的小姑娘说:“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跑掉的,如果真的运气不好,要把咱们命给赔上了。

 那我们死在一块儿好了,两个人的尸体也肯定比一个人的力量大,说不定可以把杀死我两的食兽肚子给撑破,当场报仇雪恨。”“噗…好的!看我尖锐的肋骨让它肠穿肚烂。”

 许清清被元琅提出的清奇想法给逗笑,紧锁的眉头慢慢解开。这让她忽然想起一句话,除却生死,再无大事。

 当一个人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很多其他的事看起来,都不值一提了,她心中的恐惧像洪水般退去,担心那么多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

 或许是处于山岭的向面,并且天气炎热,阳光毒辣,元琅和许清清幸运地没有再碰上什么可怕生物,山路崎岖曲折。

 她们费了大半天,才终于气吁吁地登上了山顶。两人站在山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漫无边际,枝叶繁茂的巨大森林,那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绿色几乎要晕了她们的眼。

 耳畔呼啸而过的疾风,一下下敲打着元琅的神经,鬓间的秀丽长发吹得直往脸上打,夹在胳膊下的羊绒披肩随风飘扬,像是一面高耸的深旗旛。

 她紧了紧倾斜倒在自己小腿上的旅行背包,不自觉咬紧嫣红瓣,将发丝别入耳后,一脸凝重。风中弥漫着一股不知名的草木芳香。

 她眯眼盯着远处正在空中飞速划过的动物,健壮纤长薄膜状的翅,没有羽,只有光秃秃的赤褐色躯干。

 那正在飞翔的诡异生物,似乎不是鹰或其他鸟类,倒像是一种早已灭绝,只存在于地壳残骸与博物馆里的史前生物…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广袤无垠的怪异大陆,离奇消失的星辰北斗,凶狠灵活的食藤蔓,形态怪异的史前生物与体型硕大,品种不明的高大怪兽…

 这绝对不是想象中一座普普通通的热带地区岛屿,也绝对不是空难搜救队能够轻易定位到的地方。元琅感觉自己身旁呼啦啦的狂风像是一只只看不见的手,在狠狠甩自己巴掌。

 她将这几天观察到的线索给联系起来之后,顿时全身皮疙瘩都起来了,浑身战栗,她想起天空裂开的巨大隙和被无形力量拽走的客机。

 他们很有可能,来到了一个彻底与文明社会节的地方…两人沉默看着眼前的景象良久,许清清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元琅:“元琅姐,我们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

 ***元琅脑子里烘烘的,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大陆发愣,对许清清的问话头一次选择了沉默,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学着去接受这个现实,不懂,不了解,不清楚,自己应当何去何从。

 她咽下口中带上几丝苦涩的唾,眼眶渐渐模糊润,不知道是被冷风刺的,抑或是被情绪所困。巨兽安静地站在元琅和许清清身后。

 他竖起耳朵,瞳孔放大,聚会神地剔除掉嘈杂的风声,将二人的话语收录耳中,听不懂她们交流所用的语言。

 只是发觉一股低不振,幽深阴暗的气流在二人的头顶回旋,久久不散,好像突然丧失了活下去的重要意义。

 他看着自己的小雌兽呆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轻轻转身,纤长浓密的长发回旋起舞,成了最曼妙华丽的裙摆,元琅站在深赤褐色的崖壁旁,站在恣肆呼啸的大风里。

 她身着水手款式的上衫,上衣后方的两条白色长领优美翻飞,仿佛她的背后凭空生出一对翅膀,下一秒就要从巨石上腾空而起,羽化升仙,翩然远去。

 苍白娇的脸蛋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嫣红柔瓣有些发紫发白,清澈明丽的眼眸此刻盈泪水,像被一层薄雾笼盖,寂如死海,一种名为绝望的情绪漫出眼眶。

 她轻眨一下眼,就有大颗晶莹泪珠顺白皙脸颊滚下来,有的落入细舌里,有的则直接被讨人厌的风给掠走了。

 接着那妖风在她身旁狂舞,似乎也想将她给拐跑。这种失控的感觉令巨兽心里百般不适,他不自觉地迈开坚韧大爪,步步向前,想将元琅纳入自己身后,收入自己爪中,拥入自己温暖非常的肚皮下。

 元琅失魂落魄地向后退,仅存的理智让她克制住自己的神志,没眼前一黑,朝陡峭崖壁旁栽倒下去,心底最巨大的定海神针瞬间烟消云散。

 她不知道接下来该用什么样的借口和理由来鞭策鼓励自己和他人,一起活下去,一股暖和的热气面扑来,接着是喉咙某处发出的特有的咕噜噜声音传了过来,她恍惚着抬头。

 看着近在眼前茸茸的硕大黑色头颅,她确定自己可以看出他纯净黑色瞳仁中的关切与不解。

 这发亮丽,五官深邃,拥有一双温柔和煦金色眼瞳的大猫,似乎是知道自己恐惧他的森白巨齿。

 此时将所有牙齿都包得紧紧的,胡须微微颤动,努力用嘴巴划出一个和善温驯的弧度,看起来有几分滑稽,她何德何能,能够让有灵的巨兽如此关怀?悲伤难过的时候最怕的不是孤单冷遇。

 而是突如其来的关心,泪水像是出柙猛虎,她感觉自己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与颤动的肩膀了,走两步上前,双手抬起,十指穿过丰茂顺滑的黑,抱住巨兽的头,开始放声大哭。

 许清清最见不得别人哭了,看到元琅忽然爆发情绪,痛哭失声,她也开始稀里哗啦地起了眼泪。心底对巨兽的恐惧也暂时弃置一旁。

 她也走上前,从后方抱住元琅的肢,也开始嘤嘤哭泣,两人一兽保持这种怪异姿势,在山头站了良久。

 夜幕降临,银月高挂,暗沉的月光穿透枝叶间隙,斑驳稀疏地打在深土地上,白天的炽热高温悄然散去,林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夜行鸟类地孤啼与夜间外出食兽的鸣叫,幽绿苍翠的丛林此刻被覆盖上一层可怖阴影,少了几分温煦,多了几丝森诡异。

 巨兽悠闲卧在山的一旁,打着嗝,回味着他适才吃完的美味火岩鹿,他高大壮硕的身躯让看上去异常狭窄,内壁橙红火光闪耀,元琅和许清清将白的衣服洗干净,挂在火旁晾干。

 他转头去看元琅和许清清摘回来的那一堆色彩缤纷的野果,盯着其中的一个深紫葫芦状果实看了一会儿,双眼色泽逐渐幽深,晦暗不明,长尾灵活一摆一勾,将那个果子给放到距离元琅最近的地方…

 二人一兽分别吃后,没有别的事情做,只能早早入睡。元琅眼中充盈着一层灰蒙,自己原本在现代文明社会能够凭借自身能力,于人类世界中挣得一席之地,获得认可与资格,赚取前途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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