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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楚修然外人已
 ***沈毅出狱,黄大海和周三蹲在门口等了半天,到下午四点多,盼星星盼月亮,高大的男人沉着脸从两边打开的大铁门中走出。

 “毅哥,那群孙子没把你怎么样吧?”黄大海走瞧瞧右瞧瞧,见沈毅只瘦了点,脸上清,并没有因为关两个月而胡子拉碴,精神尚可,不愧是毅哥。

 “能怎么样。”沈毅瞟了他俩一眼,从一次塑料包装袋里取出自己的手机,电量不足,开不了机。周三眼疾手快,忙从包里递上一个白色的充电器“老板,这个格的。”

 沈毅接过,给手机充上电,屏幕还是黢黑的,得等。周三忙说:“老板,先回家里去吧,在里头受那冤枉罪了,兄弟为你接风洗尘。”

 黄大海拍了周三脑袋一下:“周黑鸭,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么,刚从那鬼地方出来,还不能回家,咱们去酒楼,先散散晦气…”

 沈毅意有所指地看了黄大海一眼,黄大海闭嘴,等待沈毅指示。“手机给我。”“哦。”黄大海忙掏出自己手机。沈毅拨了倒背如的电话,那边却一直显示关机。他眉头蹙着,紧抿薄,脸越发的沉了,黄大海见沈毅讳莫如深的表情。

 再看向自己手机频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奕妹子。沈毅因什么而风雨来,黄大海已经心知肚明,没敢说话惹人不快。周三是没眼力见的,挠着头说:“老板,你是不是找老板呢?”

 沈毅猛的抬眼看向周三:“她在哪儿?”知道他出狱,她不可能不闻不问、从人间蒸发。她是不是出事了?周三被沈毅的语气吓了一跳,嗫嚅地说:“楼上苏香按摩店的老板娘说…

 前阵子,就老板你入狱的那天下午,小老板回店里了,后边还跟了个男的,就那天晚上跟你干架的那个狗气人教授…”沈毅表情越来越难看,要杀人一样,周三大气不敢出。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啊,怎么话只说一半!”黄大海掐周三一把。“后来…”周三哪敢隐瞒:“后来小老板往马路上冲,被那个教授拉到一边抱走了…”沈毅攥拳,咯吱咯吱作响。

 黄大海深知奕就是沈毅的心头,刚才一直憋着没说,哪里知道周三这个傻小子就全盘托出了。

 他脸上堆笑,忙转移话题:“毅哥,你进来的这两个月,我们没闲着,一直在查害我们的孙子是谁,可对方谨慎得很,我们也用了点手段,那几个中毒的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我们逮着一个老实点的跟踪几天,把他教训了一顿,他胆子小,全都招了,说是有人指使的,但对方没面,而且那个人还不一定是主谋…这个事有点难搞。”

 “车钥匙给我,你们打车回。”手机有了电,沈毅开机,疾步往停车场走去。黄大海在后边问:“毅哥,你去哪儿?”“去找她。”

 沈毅上车,扬长而去,此时历十二月底,即将元旦,步入新的一年。江城的天气冷,暗灰色天空霾,看样子,要下雪了,沈毅还是两个月前进来时穿的那身单衣,寒风吹着,他身上却是火热,心里更是火在狂烧。现在,他只想见到她。

 他坐在驾驶座上,握着手里黑色的手机,这是奕高考结束后,两人出去旅行前买的,情侣款,她的粉,他的黑色。

 她的是他挑的,他的则是她一眼相中的。当时她拿着两款手机,让柜台销售结账,回头俏皮地朝他眨眼睛:“选手机就和选人一样,一见钟情就买了!”

 柜台销售多看了她一眼,笑着问:“妹妹,这是你男朋友吗?”小姑娘嘿嘿笑着,不直接回答,抱着沈毅的手臂反问:“小姐姐,你觉得呢,我和他像什么关系?”男人高大威猛,女孩娇小玲珑,从两人身高差和气质来看像是父女。

 但长得并不太相像,相处之间颇为暧昧,雾里看花的,那销售哪敢猜,巧妙地说:“宠和被宠的关系呗。”

 “哪有,我也宠他的好不好。”奕佯装不高兴,把卡往刷卡机旁一放:“刷卡,我买单。”沈毅回想起她那模样,脸上浮上久违的浅笑。浅笑过后,心只剩苍凉、孤寂、清冷。这款手机,最特别的地方,是情侣款能相互定位。销售介绍时候,奕没认真听,只管手机相貌好看。

 沈毅对功用更感兴趣,对这项记得尤其清楚,他点了几下,很快定位大概范围。公里,在南城。怎么会在南城?离她越近,定位越精准,他必须得先去南城。

 沈毅发动车,在路上买了一箱红牛和一袋面包,驱车连夜赶往南城。南城以沙滩、阳光、椰子出名,是国内著名的“光城”

 从江城到南城,正常行驶速度要十五个小时,沈毅几乎不眠不休,在第二天下午三点,抵达南城。下了高速,进市里,定位的确更加精准,手机上显示对方在南城妇幼保健医院。

 妇幼?沈毅黑眸鸷地盯着目的地,干涩的舌头。奕,你怎么会在这里?沈毅结实的膛剧烈地上下起伏,担忧和不解织着袭来,彻底卷走了他的理智,油门踩得隆隆作响,车在马上去快飞起来。

 二手车终于不堪重负,像个疲惫的老者,发生故障在路边熄了火。他急躁地拍了下方向盘,推门下车,匆匆在马路边拦了辆的士,往医院飞奔。

 南城不愧是光城,大冬天温度仍有二十七八度,阳光倾城,却没有一丝一毫照进沈毅眼里去。他快要疯了!两个月,六十多天的思夜想,已经把他撕扯疯了!

 奕,奕。他在心里反复默念着女儿的名字。你不要吓我,你不能有事。的士把车开到了医院住院部门口,沈毅进了住院部大楼,南城妇幼保健医院医疗水平城内顶尖,环境和服务都做得不错,沈毅朝咨询处走去。

 他额头冒出大颗汗珠,气息不稳:“你好,这里住着个叫沈奕的病人?”身着淡粉护士服、戴着口罩的护士摇摇头:“先生,抱歉,病人信息不方便透。”

 沈毅掏出钱包,将身份证往前台一放,沉声开口:“我是她爸,从江城赶过来,麻烦通融,帮忙查下在哪间病房。”

 护士看了他几眼,眼前的男人体魄高大雄健,两道剑眉拧紧,或许是他脸上一目了然的焦急、担忧、疲惫,她动容了。

 静静地将身份证进行拍照登记,登入系统查“沈奕”这个名字。沈毅多么希望,只是虚惊一场。“沈奕,病人,18岁,楼独立病房。”沈毅心一瞬间被碾碎,怔怔地问:“什么病?”

 “产。”护士不忍地说“哎,才刚18岁,出院后好好调养身体吧。”这个消息过于震惊,沈毅全身肌绷紧,如遭雷轰。他转身,面无表情地上楼。电梯门口挤了人,一堆孕妇和她们的家人,还有婴儿车,吵吵嚷嚷。

 沈毅没心思等,进了消防通道。心急如焚,健步如飞。楼是贵宾病房,过道摆盆栽,这层都静悄悄的。病上,奕背对着楚修然,秀眉紧蹙,脸色病态的苍白。

 楚修然从她后方环抱着她腹,俊脸贴着她细白的脖颈,缱绻绵,嘴里说着温存哄人的话。沈毅“咣”的一声从外面把门踹开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沈毅肝胆俱裂,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杀气腾腾,他双目赤红,丧失理智地掀开被子一丢,大掌猛地揪住楚修然的衣领一拽,将他拖下,朝他脸上狠狠砸了一拳。楚修然闷哼一声。沈毅常年干体力活,身体素质强。

 这一拳花了他十分的力气,楚修然猝不及防地被击倒在地,正要反击,沈毅搬起一旁的凳子,重重砸他脑袋上。凳子应声而裂,楚修然脑袋血不止,大脑瞬间空白,双目失神。

 “你他妈的畜生。”沈毅还嫌不够,拽着楚修然脑袋嘭的一声砸向地板,左右开弓地揍他的脸,置之于死地的血腥暴力“畜生!”奕见状,踉踉跄跄从病上下来。

 “爸,够了…”小手落在此时狂躁的沈毅肩上。沈毅咬牙切齿:“别替他说话。”奕的目光扫过地上血模糊的男人,闭上眼,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想你再坐牢。”

 楚修然如同死狗一般趴在地上,额上的血漫下来,可怖血痕无数,可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黑眸因奕的这句话,再无半点光亮。沈毅顿住,回头,狠戾的双眸看向眼前站着的女儿。

 汗水自他黑发滚落,顺着硬朗俊毅的脸廓滑动至刀削斧凿般的下颌,狠戾渐渐散去,眸中只留下漫天遍野的温柔。奕还很虚弱,看着他苦笑:“我是不是变丑了?”

 “哪有,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小丫头。”沈毅喉结滚动,近乎贪婪地抚摸奕毫无血的小脸。

 经历过浩劫的父女俩注视着彼此,狱中的两个月如同一世纪,度如年,出来已经沧海桑田。

 沈毅有千言万语想对她说,却又无从说起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句:“我爱你,只爱你,宝贝。”奕眼睫微微颤动,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你的名字是你妈取的,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把你当作谁的替身,你就是你,我的女儿,我的爱人。”

 沈毅坦白,心里从未有过的后悔,为什么那晚他不解释?如果解释,或许这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奕手捂住嘴,眼眶中闪烁的泪滴不停坠下。她好后悔,她该相信沈毅的。

 如他所说,楚修然只是一个外人而已,她为什么要去相信一个外人毫无根据的话呢?沈毅粝大掌抹过她小脸上未干的泪痕:“不哭了,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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