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没有接受
那么自己就生活在一个感情束缚少得多的世界里,也就不再这么沉重。过了几天,我又送梅姐回家,这次我终于按奈不住心中的疑问,直接问道:“梅姐,请问您每次就是想了解我在孤儿院的生活吗?”
“你想干什么呢?”梅姐笑眯眯地看着我。她的笑很柔和温暖,也很纯正,让我没有追
究底的勇气,忘了刚才想好的试探
问题。
“你送别人回家干了什么?”梅姐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和。“这…其实我很喜欢和您聊天的。”我红着脸说道,她的问题反而让我觉得不好意思。
“那你以后可以给我讲你在酒巴生活中的故事吗?”梅姐温柔地看着我说。“酒巴生活的故事?没有什么精彩的吧。”我有些不解。“你觉得你自己帅吗?”梅姐直视我问道。
“还可以吧。”我突然感觉梅姐似乎正在往我希望的方向引,顿时来了兴趣。“那喜欢你的异
多吗?”梅姐接着解释道“我是说女人,你不介意我问这个问题吧。”“还好吧,没关系的。”
我一边嘿嘿地笑着一边抬头看着梅姐美丽的脸,努力使自己表现出盯着惠丽或者池湘时的表情,象现在年轻人所说的那样“放着电”希望梅姐能够理解我的愿望。
“你怎么看待你熟悉的那些女人?你喜欢她们吗?”梅姐问道。“都还好吧,你说的看待是指那些方面呢?”我不太了解梅姐的话。
心想女人就女人呗,还有什么看法,接着梅花姐就她的问题解释了好长一段时间,什么善恶啊,美丑啊,什么顺逆啊,我越听越糊涂。
“看来我以后得先想好怎么问你才行,否则你很难理解我的问题。”梅姐笑着说。“是吧,我没读过多少书。”我低下头说道,梅姐的这一大串解释使我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没关系,你先回去吧。”梅姐笑着说道。我点点头起身告辞。一路上想着梅姐的意图,心想她问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找个有学问的人问,真是莫名其妙,难道她希望我说她比其他女人好?
接下来一两周,梅姐总算把她的那个问题解释得让我懂了个大概,她似乎非常高兴,不时为我的回答笑得合不拢嘴,仿佛听相声一样。
当我送梅姐回了十几次家之后,梅姐总算说出了她的真实意图。“我弟弟夫妇这几年在美国,感觉他们在
上的态度比在中国有了很大的差异,竟然还参加了
换俱乐部。
我有感于东西方
的差异,觉得在中国这样一个变化的社会中,
观念的变化肯定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和关注的一个话题,一直想写一些这方面的面向大众的书。
本来一直没有定下体裁,只想到一些零碎的思想和片段,后来见到你之后,我觉得如果写一部故事
的小说也许更能引起大众的关注,所以就想听听你的故事。”梅姐姐娓娓道来。
而我却听得稀里糊涂,
了半天也没全懂。“找上你,其实也是一个巧合,当时我刚从美国回来,想去酒吧倒倒时差,碰巧遇上你,当时觉得你非常英俊,让人心动。
心想你在那种场合工作,肯定有很多动人的故事,后来我一观察,果然发现你和周围很多女人有着暧昧的关系。
但是我又发现你很单纯,阅历并不复杂,所以一直没有和你联系,希望过些时间你的生活阅历更加丰富的时候再来找你,没想到你自己先找上来了。”
梅姐补充说道,仿佛在讲一个动人的故事。“那你要写我的故事吗?”我没有听懂梅姐的一番高论,只知道她要写小说才要我讲故事。“是啊,把你的故事写成书,你愿意吗?”梅姐笑着问道。
“愿意是愿意…不过我没有文化,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和想法。”我诚恳地说。“我也正为这事着急,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梅姐试探道。“你说吧。”“你搬到我家来住。
这样我们交流的机会不仅多一些,而且你可以利用空余时间学习语文,提高自己的表达能力。”梅姐看着我说。
我听了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这也太不符合人情,服务生怎么可以帮到顾客家里去住,所以笑着摇了摇头说:“这不好吧,会让人说的。”
“你先想想吧,其实也没什么的,你就把我当你的阿姨好了,反正我一个人住这房子又冷清又孤单,你搬来正好。”梅姐诚恳地说。
我听了没有出声,心想她说得到是很有道理,自己也曾想过离开酒巴,只是工作还没有搞定。而且搬到这里只怕行动也不方便。
“你住这里来之后,你的生活我不会干涉,和你以前一样自由,因为我还等着你和那些女人的故事。”梅姐似乎知道我担心什么,补充说道。
“过些时间吧,我可能不在酒巴工作了,那时候正好要出去租房。”“你不在酒巴做了啊?那正好。”梅姐面
喜
,高兴地说道“我也想劝你离开酒巴,体验一下外面更丰富的生活,这样将来故事就更多,写出来也更动人。”
“是吗?”我笑着说“那好啊,我换工作了就搬你这里住。”梅姐连连点头说好。***接下来一个月里,我利用休假去了几家单位应聘,但都没有谈妥,理由不是口才不好,就是没有工作经验和学历。
反而胡莹那边有了消息,不久她就和田小叶陪我去了一家食品公司面试,很快就谈定下来,答应我去公司做业务员,一月基本工资只有一千五百块,还不包吃住。
我记起梅姐说过可以去她家住,打电话确认之后,心想住房没有问题,这工作工资虽然不高。
但是比在酒吧要有发展前途,就答应了下来。我把找到工作的事情告诉大伙,又告诉他们我住在公司宿舍,笑着让他们以后去找我玩。
益明周月他们都为我高兴,池湘也笑着祝贺,只是有些勉强,声音没有以前那么清脆,萧红却是勉强地笑笑,没有出声。
凤姐当着大伙的面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把我叫到我们以前一起
绵的地方,轻轻地关上门,温柔地说:“你真地要离开酒吧?”
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这间小屋特别的温暖和亲切,仿佛象孤儿院里的宿舍,见证着我的成长。
“好快,两年了,真是一眨眼的工夫。”凤姐嘘了口气说“你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黄
小子了。”“凤姐,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我勉强笑了笑,拉住凤姐的手说。
“好,有空就回来酒巴看看,这里还是你的家。”凤姐眼角泛着泪花。我点点头,眼角也有些
润。
“对了,姐姐有几句话希望你能记住。”凤姐慈爱地看着我,哽噎着说“第一,无论如何,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第二,对感情看开点,不要太执着,姐姐知道你还没有忘记惠丽。”
我一边流泪一边点头,这一刻,我丝毫没有以前那种接近凤姐时的冲动和燥热,完全沉浸在凤姐的慈爱与关切之中。
夜里池湘和萧红同时拦住了我。“请我们吃饭吧!”池湘见萧红也在,勉强地笑着说“以后就要大展宏图了!”“好啊,明天就请,中午的时候我请客。”我也笑着。
“你什么时候联系的工作?怎么不事先跟我们说说?”萧红脸上没有一点笑容,皱眉看着我说,声音很抑郁。
“我…”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应,萧红的表情让我一下子感觉到隐藏在心中的离情别意,感觉到自己深深地眷恋着这里的人和物。
“你们聊吧,我先走了。”池湘看了我一眼,呵呵地笑着转身。“你别…”我感觉到池湘眼里的那缕情丝,想叫住她,又看着旁边的萧红,还是停了下来,转而对神情低落的萧红说道:“其实过年前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的吧。”
“为什么一定要走?”萧红眼睛眨巴了几下,竟然留下了眼泪。“其实也不算走吧,那公司离这近呢!我以后会经常过来看你的。”我努力地挤出笑容,眼睛还是愈加
润。
“到那边,你就一个人了。”萧红哽噎着说,无声地
着泪。“怎么会呢?我们还是经常在一起的。”我一边说,一边揩着萧红脸上的泪水。
两人小声地说着话,一直聊了半个多小时,萧红总算停止了流泪,接受了我即将离开的事实。***
夜里,想着自己即将告别酒巴生活,到一个更加复杂和精彩的世界中去,兴奋之中又夹杂着一丝
惘。也许,新的工作能够使我彻底排除“鸭”的嫌疑,
足我买房成家的愿望,我想起了惠丽的话。
想起了过去几年里发生的一切悲
离合。所有以前和我一起生活过的人依次在我脑海中出现,从陈伯秀姨到孤儿院里的兄弟姐妹,再到凤姐惠丽,萧红池湘,萍姐胡莹和酒巴的其他同事。我又想起梅姐,想起以后和她住在一起的生活。
想起这个足够做我母亲的女人在未来的日子里对我的影响和改变,想起她让我们住在一起的目的和意图。
也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或者说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里,她将是我生活中最亲切最重要的女人,绝非一个普通的房东。
我还想起以后的工作,想起销售这份充
挑战的职业,想起刘溪的得意和改变,想起胡莹的坦诚和帮助,想起凤姐的告诫和提醒。
也许现在我才真正走向社会,彻底告别孤儿院里的生活,我想,因为新的环境里没有了凤姐的关爱,也没有了住在一起的兄弟姐妹们的照应。
忽然间,我意识到,也许走向社会并不意味着得到更多人的照顾,相反,而是一个走向独立的过程。今天看来,每一个独立存在于社会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都曾经是一个孤儿,人的成
实际上就一个由家庭生活成为孤儿的过程。
而人的一生就是由家庭成员到孤儿再到家庭成员的一个反复,终于到了离开酒巴的时候,尽管大家都知道我将去哪里,尽管我反复跟大家说,有空就回酒吧看看,大家还是依依不舍,凤姐萧红都
着泪,池湘虽然没有哭。
但是可以看出她的笑容很勉强。我也挤出勉强的笑容,佯装坚定地跟大家话别。车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帮我把东西放好,又提出让益明送我。我推辞说东西不多,没有接受,挥挥手,转过身,硬着心肠钻进了车,身后是大家关注的目光和祝福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