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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为夫受得住(全书终)
 紫衣真人安抚了秦玉霓,然后让她细细把李尚近的行踪将来,他好寻着蛛丝马迹,揪出妖孽。

 秦玉霓想到花蓉这些日子一直服侍着儿子,就把她唤来询问。“对了,相公近日常带了一幅仕女图,只是画上的美人…画上的美人瞧着不像好人,得很。”花蓉想了想,才不确定地说。

 秦玉霓让她瞒着忙碌的李尚偷偷取来,展开给紫衣真人瞧。整幅仕女图还未上,只有仕女的上有一点刺眼的红色。紫衣真人点了点头道:“是了。

 这仕女图上那点红就是妖的心头血,有了这点血,她就能随时随地显化而出,惑李相公。”秦玉霓问道:“真人可有办法?”紫衣真人笑道:“无妨,等我摆开法坛,手到擒来。”说罢指挥弟子在院中摆开法坛,准备捉妖。

 花蓉偷偷溜到李尚休息的屋子,把前后事情告诉李尚,李尚忙赶到灵堂前,只见紫衣真人已经摆好法坛,那幅胡四姐的仕女图正摆在坛上。紫衣真人脚踏七心,口诵真咒,剑指图画,一缕袅袅青烟逐渐从仕女图中显形。

 胡四姐被强行剥离了身拘来,情状痛苦万分,好不容易分开心神去瞧,自己已经身在秦家,李尚正站在一旁瞧着,胡四姐一时间无限悲苦,呻道:“我于你真心真意,许下海誓山盟。你背情弃誓也罢了。

 你我终究是人妖陌路,我为你救两人也算是还清了你的恩情,怎么还找人来捉我,置我于死地?”李尚瞧着爱人痛苦万分,心如针扎,忙解释道:“我不是…”紫衣真人一声大唱打断了李尚:“孽畜,死到临头仍不悔改。

 生死由命,天道也,岂可强夺,念你终有救生之功,上天亦有好生之德,随我去朝天宫伏魔殿静思千年,潜心修心,以求班列仙道,也不枉你修行多年。”

 李尚被胡四姐唤出了心中真情,情急之下摘了间的玉佩,使出了平同纨绔们一齐练就的投壶功夫,把坛上的伏妖的净玉瓶打落在地,碎成八块。

 紫衣真人正在要紧的功夫,一时间被法力反噬,气攻心室,了一口血跌倒在地。胡四姐趁机飞上半空,转头瞧见李尚冲出人群,拿了仕女图就着法坛的烛火焚烧了个干净。

 周围的道士开始反应过来,叫着要拿她,胡四姐只好驾虹而去,离开了金陵,不知所踪。***

 时值除夕,小镇的小街难得的安静与整洁。客奴手里提着母亲给的两条腊,缩了缩脖子,身上早早穿了新衣裳,虽然薄了些。

 但起码比旧衣更能抵御风寒,母亲在里头把棉花得足足的。走到街尾拐入胡同,就是老夫子家。今年客奴刚十岁,父母带他去找夫子拜了师,跟着夫子学蒙学。

 本来小镇穷苦,也就临街的屋子粉刷的清白,后头的屋子大多又破又旧,自然也就请不到老师,建不起讲塾。

 四年前一个妇人带着一位病书生在镇上买了间屋子,住了下来。那妇人生的千娇百媚,顾盼生姿。

 只是那病书生形单影薄,面黄如蜡,最吓人的是他没有影子。当时客奴还小,又顽皮,母亲常常拿病书生来吓他,说他专小孩的影子来补充自己的影子。

 客奴常常想,人怎么能没影子呢,自己唯一不离不弃的好友就是影子了,被他拿走了那还得了,有时候遇到书生出来晒太阳,对他微微一笑,也吓得他飞奔而逃。

 有了这么一位孩童的煞星,镇上的顽皮小子都乖了不少。镇子不仅缺夫子,也缺郎中。平里只有些缺医少药的赤脚郎中偶尔回来光顾一下镇子,不收诊金,只要他们采些草药给他。

 只不过自从有家老爷子给赤脚郎中医死后,镇子里便不这些赤脚大夫了,时间久了,镇里的人常常见到那貌美的妇人常常上山采药,有胆大心宽的妇人逮着机会便问:“娘子你上山去采这些草头做什么?”

 “不采草药哪来的药治病呢?”妇人笑道“平里街坊若有些小小病不妨给我瞧瞧,这些日子光给我家夫君治病,手有些了呢。”于是人们知道了。

 镇里来了位美貌的大夫,也打听到了,病弱书生得的事离魂失影的病症。听过吗?没听过,反正是一种稀罕的病就对了,需要静养。人们只知道这些。于是有些胆子大的又耐不住病痛折磨的,开始陆续登门求医,倒也把一些积难杂症给医好了。

 穷人就是这么朴实,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常有些妇人登门来嘘长问短,问问家里是否缺些家什,缺不缺药给书生治病。有些见识的又给妇人取了女华佗,赛扁鹊的外号,一传十十传百倒也叫开了。

 有些人才知道原来历史上还有这么两号人物。过了两年,书生的影子回来了,尽管有些单薄,但是大家知道女华佗所言非虚。平里常见着书生捧一卷书晒太阳,过年联也是书生一手包办,想是个有学问的人,有人就厚着脸皮子带家里的蒙童去拜师。

 书生倒也来者不拒,在院子里摆开桌椅教授孩童。一来二去小院子里了孩童,众人又筹措了些钱把镇子里的祠堂修缮了一遍,作了夫子的讲塾。

 这两年镇里有个夫子的名声倒打出去了,临近的穷村子,穷镇子都把孩子送来拜师,渐渐镇子开始富裕起来,趁着今年过年一齐把临街的屋子粉刷了一遍,好歹是镇子的门面,妆点得清清白白才成。

 客奴走近夫子家,师娘正坐在门口,翻晒着红豆子,似乎没瞧见他。客奴生怕自己突然闯进去会惊到这位美貌的妇人,敲了敲门道:“桂儿师娘新年好。”

 里头的妇人抬起头,望着门口的怯生生的小男孩“噗嗤”一笑,向他招了招手:“进来吧。”

 客奴走进院子来到师娘身旁,师娘拿着帕子给他擦了擦涎在上的清水鼻涕,笑道:“你胡喊什么呢?”

 客奴不嗅了嗅帕子上淡淡的香味,羞道:“我总觉着师娘这么年轻漂亮,不管是四姑还是师娘都喊老了,那天听到老师喊师娘桂儿,我听着好听。”“瞎动歪脑筋,喊我师娘就行了。”

 妇人笑得更灿烂了,她摸出两枚铜钱来,把一旁写联的红纸撕了一角,包了铜钱递给客奴“知道你夸师娘呢,喏,师娘给你包个红包,过年了你再来可就没有啦。”

 客奴红着脸伸手去接,才发现手里还提着两条腊,连忙递给师娘:“这是补上的束修,我娘让我带过来。”妇人笑着接过来,挂在一旁的架子上:“两条束修而已,没什么打紧的,这么冷的天还让你跑一趟。”

 一旁的小炉上噗噗地煮着茶,妇人拿了个干净的碗,倒了一碗递给客奴:“你再等一会儿罢,你的老师去讲塾了,过一会儿就回来,你给他拜个早年。”客奴听了。

 搬过一张小凳子,坐在一旁道:“那我帮师娘捡豆子。”说着抓了一把豆子,认真翻捡起来。

 “小客真懂事,那你可得认真帮我捡,坏的蛀的都不要。”客奴就对坐在妇人对面翻捡豆子。

 不知怎么,能与师娘坐在一块他心里就欢喜极了,等两人捡了约莫一半豆子,书生挟着小布包从外头走了进来。

 客奴连忙站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给夫子拜了年。书生点了点头,从房里挑了本亲手抄的薄本子递给客奴,又说了些勉励的话,才道:“时候也不早了。

 早些回去陪你父母过年吧,切记努力用功,不要懈怠,辜负了为师对你的教导。”客奴仔细捧着薄本子,欣喜地道了别,离开了院子。

 “桂儿,过了今,你我相识快六十年了吧。”书生正是李尚,他坐在一旁,看着已为己妇的胡四姐,不由感慨道。胡四姐心里暗自算了算,笑道:“到明年六月,就整六十年了。”

 “没想到我生前与你有缘无分,身后倒能与你结成夫,真是造化人。”李尚想起当年的波折,到如今物是人非,仔细想来不过也就转眼一瞬间而已,看着李尚恍惚的模样,胡四姐连忙走到他身边:“可是那离魂的病症又犯了?”

 李尚哈哈大笑:“托这些孩子的福,我如今文丹元成,魂魄坚固,哪还能像头些年那样。”“那,你既然文丹已成,我们可是要离开了?”胡四姐问道。

 “不急,我受了那些孩子的恩惠,自然要尽心到底,好好教导他们。”说到这李尚忽然一把横抱起身前的胡四姐“当务之急是要让你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你作什么死呢,刚拜过圣人得了文丹,就想做坏事。”胡四姐娇呼道。“唔,你不喜欢儿子?那就生个女儿吧。”李尚一把关上屋门。“哎呀,讨厌。”

 “原来你想给我生一窝小狐狸呀,哈哈,来吧,为夫受得住。”【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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