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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轻声回了个
 若是她没有拿下崇州,没有慕青后援,战局一旦不利,她必要往东而去,那届时,她便是自投狼爪。

 听到长嚎之后,那头银鬃的巨狼瞬间起身,回应了一声狼嚎后便点燃了整片平原。很快一片银白泛着透亮的光泽,如一道瀑布般倾泻而下。

 “是狼,是狼!这到底是些什么狼…这是狼还是虎啊!”沄军中夹杂了不少王献勋麾下的兵士,看到此番情景顿时了阵脚。狼群一到,根本无需拓跋烈指挥,它们从四面八方冲杀而去,速度极快,马背上的刃根本触之不及。

 而最重要的是,座下的马匹彻底被狼群惊了,它们顾不上主人的牵扯,拼命的想找地方逃窜。

 巨狼的行动干净利落,冲至马脖前,扭头咬倒马匹,或是一掌击碎马首,随后便用利爪尖牙撕开将士的膛,一击完成便立刻寻觅下一个受害者。

 很快东南面的包围就被活生生的撕开了一个口子,沐妘荷看着眼前一幕,银牙都快要咬碎了。

 直到今她才体会到拓跋烈趋狼而战的可怕之处,寻常战法根本无济于事。“沐骑后撤,盾卫弃马!”沐妘荷在第一时间下了军令,待外围王献勋的将士死伤大半后,狼群终于直面了盾卫。

 盾卫在最短的时间里结成了三纵长列,长盾于地下,随后每人掏出了一个火折,一声令下后,便将长盾点燃。

 显然盾的材质特殊,多半还淋了火油,而将士则出弓箭,在一条火墙后瞄准了跃跃试的狼群。拓跋烈微微笑了起来。

 不亏是沐妘荷,她果然早有准备。排头的几匹狼意图越过火盾,可盾上火势太猛,稍稍靠近,便被燎去发,即使凶猛如恶狼,也对火有着天然的恐惧。

 可沐妘荷一直都未下令放箭,虽然刚刚两人棋局上说的漂亮,可她真的担心那小子言不由衷,要是真伤了陪他长大的狼群,到时候秋后算账那可就麻烦了,毕竟他可是为了一张狼皮就要去杀太子的混人。

 “传令,碎星!”说完,拓跋烈便带着亲随狂奔而去,路上他又短促的嚎了两声,为首的巨狼看了他片刻,随后便带着狼群拔腿而去,来去都如同一阵狂风。令棋上下平举又左右摇晃,最后直接偃了旗。

 原本被围困的狼骑顿时会意,从刚刚被狼群撕开的口子狂奔而去,随后便与周围的长弓一起,散成了几人一组的小队,以突破口为圆心,朝着四面八方完全不同的方向碎烈开来。沐妘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追。

 此时沐妘荷的目光却牢牢锁住了带了几十人往东南而去的拓跋烈,她知道瓮城还有他三万断牙,若是让他们汇合,必然是件麻烦事。

 “慕青,驱尽散敌跟上,你们先跟我追。”她一声令下,带着一队沐箭朝着东南而去,两方前后隔着数百步,不远不近还能看见。

 但没过多久,拓跋烈一众突然窜进了一片树林。沐妘荷连忙勒住了缰绳,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若是贸然闯入林地,不会自投罗网吧。可按理来说,穿过这片树林确实是最快到达寒云关的路。

 沐妘荷有些犹豫不绝,从心而论,她并不怕被拓跋烈抓住,也并不在乎所谓军神的名声,因为对面是自己的儿子,输在儿子手里对她而言根本毫无所谓。

 只是,万一这小子真的把她绑回到营中,对外宣扬娶了自己,那届时该如何是好,想到这,她竟然有些脸热。

 “走,去寒云!”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前往寒云,就算他们在瓮城合,无非也就是再战一场,他还是必输无疑。

 如此说来,倒不如等慕青一起,一击而定,想到这,她的步伐也慢了下来。周慕青那边和散敌周旋了半天,这才带着大军赶上,等到了瓮城,已快至傍晚。

 城墙内确实有战斗的痕迹,可守城的却是太子军。看到沐妘荷前来,瓮城的大门早早便开了。

 “将军,小心有诈!”还未待沐妘荷回应,太子骑着马神采飞扬的跑到沐妘荷身前“恒儿恭大将军凯旋!”沐妘荷的视线穿过白恒看了眼翁城中,城都是水迹,顿时恼怒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你竟私放了水牢?”白恒一惊,赶忙解释“大将军莫怪,今早将军出征后不就,坜奴便带着狼群袭击了瓮城,守城将士无一幸免,万分情急之下,这才越权放了水牢,淹了瓮城,将坜奴驱逐了出去。”

 “主关居高临下,以箭退之便可,何须动用水牢。”“将军有所不知,那坜奴带了数百面一人高的铜镜,立于城内,将士在关上,往下瞧上一眼,便双目刺痛,头晕目眩,那还能得了箭。

 因此,坜奴拿下瓮城后所作所为我等根本无法探查,恒儿生怕他们借机侵扰主关,这才下令动了水牢机关。”

 沐妘荷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可嘴角却忍不住的扬了起来“…铜镜,真亏他想的出来,尽是些野路子。”

 “…将军…”周慕青尴尬的在一旁小声提醒着她,沐妘荷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语气实在太过宠溺。还好声线较低,没有被旁人听见。可白恒说的下一句话却彻底让她惊了…

 “将军勿忧,坜奴之首拓跋烈先前已被孩儿活捉了!”“你说什么!”沐妘荷瞪大了双目,嘴都快合不拢了,就连周慕青也忍不住长大了嘴。

 “不瞒将军,恒儿之前就接到了密报,若拓跋烈兵败必借道紫林前来瓮城与攻城坜奴汇合。于是便命人在紫林设伏,生擒了他,当然此功恒儿必然不敢独占,若不是前方将军大胜,后方水牢机关驱敌。恒儿也擒他不得。

 “沐妘荷一夹马腹,上前两步,依旧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当真擒了拓跋烈?”“这还能有假,人已关在牢中多时。我派了数队人马埋藏在紫林以逸待劳,虽说伏击之时费了些周折,但还是有一队人在紫林深处将他绊下了马捉了回来。

 恒儿好歹也从军多年,在将军眼里难道就真的如此不济?“沐妘荷死死攥紧了缰绳,她设想过无数的结果,可从来没想过这一个。

 她那出类拔萃的儿子居然被这么一个废物生擒了,她心里突然一阵难受,忍不住的为自己的儿子委屈。她再也等不得半分,立刻进城,白恒紧随其后,一脸的讨好。一路上,沐妘荷依旧在不断思索。

 “你在断牙里安了内线?”沐妘荷稳了稳心神后问道。“嗯,是拓跋烈的侍卫,此人父亲乃是大沄人士,落在外被迫娶了坜奴为。因而其子早有归顺之意,所以拓跋烈的一举一动都难逃掌握。

 不过军机大事,恒儿不敢以此一人消息为准,因而未曾告知将军。”沐妘荷没再回应,她此生真是恨透了“细作”二字。

 “你们在外等候便可,我自己进去。”沐妘荷以命令的口吻喝阻了白恒的跟随,独自一人进了地牢。白恒脸上带笑,心里却恨的咬牙切齿,沐妘荷一进地牢,他便转身而去。

 信步回到住处后,院中那十多个擒拿拓跋烈的将士还在等着赏赐。“你们原是何处军籍?”白恒几天没碰女人了,心头的很,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禀告殿下,我等本是豫州军。”

 “嗯,此次你们立了大功,想要何赏赐。”白恒的语气愈发轻浮,心也早就飞到了前几的那几位歌姬的香肌雪体上去了。

 “只愿能誓死追随太子,刀山火海,在所不辞。”众人异口同声的回道,太子心头更是飘飘而起。“那你们以后就入我侍卫营吧。”“喏!”白恒回到屋里,一边想着美人,一边又想着沐妘荷。

 没想到在此荒芜之地多,大功竟不费吹灰之力,来回踱步之后,他来到案桌之上,提起笔,思索了片刻,落下了几个字“韩相赐启…”

 沐妘荷独自一人快步穿过地牢隔间,下了两层后没行几步,便听到尽头牢笼中的皮鞭声。她心头一紧,顾不上将军威仪,快步飞奔而去。“住手!”狱卒一愣,转头一看。

 顿时吓的跪倒在地“大将军!”沐妘荷抬头看了眼被绑在立柱上的拓跋烈,他无力的垂着头,内衬的白衣已被染成了血红。她手握长剑,几次想要拔出剑鞘但好在都住了。

 “出去吧…”她低了嗓子,低沉如断气般的给几个狱卒下了令。她不敢去看他们的脸,否则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宰了他们。“可太子…”

 “滚!”一顿嘈杂声后,狱卒们赶忙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很快,地牢里便空空的,安静的如同午夜的坟地。她一步步走到拓跋烈面前,颤抖着手,想要去捧他的脸颊。

 “别碰我。”明明连头都无力抬起的拓跋烈,声音却稳如泰山。沐妘荷的手指在虚空中僵住了。

 他是在怪自己么,他是不是已经恨上自己了,拓跋烈说完,抬起了头,虽然一身都是伤,可双目却亮如星辰。

 “我无大碍,刚刚只是装模作样,不然那些憨货打个没完,烦的很…”尽管拓跋烈说的轻松,可这身上下的条条血痕却如芒刺扎在了沐妘荷的心头。

 “别哭…烦的很!”沐妘荷委屈的撇撇嘴,赶紧仰起头止住了眼眶中的泪,她原本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居然会这么怕得罪一个人。“你渴不渴,饿不饿?”

 “无需将军心,我必不会吃你军中一粒米,喝一滴水。”拓跋烈梗着脖子叫道。沐妘荷刚准备去拿水壶的手只得默默的收了回来。

 “呵呵,你若真是心疼,不妨陪我一起,看看你我忍饥挨饿之能孰优孰劣!”沐妘荷抿抿下,轻声回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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