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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分宾主坐下
 故园有情风月,美人多怨雨云。频开檀口言如织,温托香腮醉如泥。莫道佳人太命薄,一莺啼罢一莺啼。

 话说月娘听宣毕《黄氏宝卷》,各房宿歇不题。单表潘金莲在角门边,撞见西门庆,相携到房中。见西门庆只顾坐在上,因问:“你怎的不衣裳?”

 那西门庆搂定妇人,笑嘻嘻说道:“我特来对你说声,我要过那边歇一夜儿去。你拿那器包儿来与我。”妇人骂道:“贼牢,你在老娘手里使巧儿,拿这面子话儿来哄我!

 我刚才不在角门首站着,你过去的不耐烦了,又肯来问我?这是你早辰和那歪剌骨商定了腔儿,嗔道头里使他来送皮袄儿,又与我磕了头。小贼歪剌骨,把我当什么人儿?在我手内剌子。

 我还是李瓶儿时,教你活埋我!雀儿不在那窝儿里,我不醋了!”西门庆笑道:“那里有此勾当,他不来与你磕个头儿,你又说他的不是。”

 妇人沉良久,说道:“我放你去便去,不许你拿了这包子去,与那歪剌骨答的龌龌龊龊的,到明还要来和我睡,好干净儿。”西门庆道:“我使惯了。你不与我却怎样的!”

 了半,妇人把银托子掠与他,说道:“你要,拿了这个行货子去。”西门庆道:“与我这个也罢。”

 一面接的袖了,趔趄着脚儿就往外走。妇人道:“你过来,我问你,莫非你与他一铺儿长远睡?惹得那两个丫头也羞。无故只是睡那一回儿,还放他另睡去。”西门庆道:“谁和他长远睡?”说毕就走。

 妇人又叫回来,说道:“你过来,我分付你,慌怎的?”西门庆道:“又说什么?”妇人道:“我许你和他睡便睡,不许你和他说甚闲话,教他在俺们跟前欺心大胆的。我到明打听出来,你就休要进我这屋里来,我就把你下截咬下来。”西门庆道:“怪小妇儿,琐碎死了。”

 一直走过那边去了,梅便向妇人道:“由他去,你管他怎的?婆婆口絮,媳妇耳顽,倒没的教人与你为冤结仇,误了咱娘儿两个下棋。”一面叫秋菊关上角门,放卓儿摆下棋子。

 两个下棋不题。且说西门庆走过李瓶儿房内,掀开帘子。如意儿正与、绣炕上吃饭,见了西门庆,慌的跳起身来。西门庆道:“你们吃饭。”于是走出明间李瓶儿影跟前一张椅上坐下。

 不一时,如意儿笑嘻嘻走出来,说道:“爹,这里冷,你往屋里坐去罢。”这西门庆就一把手搂过来,就亲了个嘴。一面走到房中正面坐了,火炉上顿着茶,连忙点茶来吃了。

 如意儿在炕边烤着火儿站立,问道:“爹,你今没酒,还有头里与娘供养的一桌菜儿,一素儿金华酒,留下预备筛来与爹吃。”西门庆道:“下饭你们吃了罢,只拿几个果碟儿来,我不吃金华酒。”

 一面教绣:“你打个灯笼,往藏坞书房内,还有一坛葡萄酒,你问王经要了来,筛与我吃。”绣应诺,打着灯笼去了。

 连忙放桌儿,拿菜儿。如意儿道:“姐,你揭开盒子,等我拣两样儿与爹下酒。”于是灯下拣了几碟味果菜,摆在桌上,良久,绣取了酒来,打开筛热了,如意儿斟在钟内,递上。西门庆尝了尝,十分精美。如意儿就挨近桌边站立,侍奉斟酒,又亲剥炒栗子儿与他下酒。

 知局,就往后边厨房内与绣坐去了,西门庆见无人在跟前,就叫老婆坐在他膝盖儿上,搂着与他一递一口儿饮酒。

 一面解开他对襟袄儿,出他白馥馥酥,用手揣摸他头,夸道:“我的儿,你达达不爱你别的,只爱你到好白净皮儿,与你娘一般样儿,我搂你就如同搂着他一般,”

 如意儿笑道:“爹,没的说,还是娘的身上白。我见五娘虽好模样儿,皮肤也中中儿的,红白儿,不如后边大娘、三娘到白净。三娘只是多几个麻儿。倒是他雪姑娘生得清秀,又白净。”

 又道:“我有句话对爹说,姐有件正面戴仙子儿要与我,他要问爹讨娘家常戴的金赤虎,正月里戴,爹与了他罢。”

 西门庆道:“你没正面戴的,等我叫银匠拿金子另打一件与你,你娘的头面箱儿,你大娘都拿的后边去了,怎好问他要的。”老婆道:“也罢,你还另打一件赤虎与我罢。”

 一面走下来就磕头谢了,两个吃了半酒。如意儿道:“爹,你叫姐来也与他一杯酒吃,惹他不恼么?”西门庆便叫,不应。老婆亲到走到厨房内,说道:“姐,爹叫你哩。”

 一面到跟前。西门庆令如意儿斟了一瓯酒与他,又拣了两箸菜儿放在酒托儿上。那站在旁边,一面吃了,如意道:“你叫绣姐来也吃些儿。”去了,回来说道:“他不吃了。”

 就向炕上抱他铺盖,和绣厨房炕上睡去了,这老婆陪西门庆吃了一回酒,收拾家火,又点茶与西门庆吃了。

 原来另预备着一儿铺盖与西门庆睡,都是绫绢被褥,扣花枕头,在薰笼内薰的暖烘烘的。老婆便问:“爹,你在炕上睡,上睡?”西门庆道:“我在上睡罢。”

 如意儿便将铺盖抱在上铺下,打发西门庆解衣上。他又在明间内打水洗了牝,掩上房门,将灯移近边,方才,与西门庆相搂相抱,并枕而卧。

 妇人用手捏他那话儿,上边束着银托子,狰狞跳脑,又喜又怕。两个口吐丁香,搂在一处。西门庆见他仰卧在被窝内,赤条条,恐怕冻着他,又取过他的抹儿替他盖着膛上。两手执其两足,极力提。

 老婆气吁吁,被他(入曰)得面如火热。又道:“这衽子还是娘在时与我的。”西门庆道:“我的心肝,不打紧处,到明铺子里,拿半个红段子,做小衣儿穿在身上伏侍我。”老婆道:“可知好哩。”

 西门庆道:“我只要忘了,你今年多少年纪?你姓什么?排行几姐?我只记你男子汉姓熊。”老婆道:“他便姓熊,叫熊旺儿。我娘家姓章,排行第四,今三十二岁。”西门庆道:“我原来还大你一岁。”

 一壁干首,一面口中呼叫他:“章四儿,你用心伏侍我,等明后边大娘生了孩子,你好生看着。

 你若有造化,也生长一男半女,我就扶你起来,与我做一房小,就顶你娘的窝儿,你心下何如?”老婆道:“奴男子汉已是没了,娘家又没人,奴情愿一心伏侍爹,就死也不出爹这门。若爹可怜见,可知好哩。”

 西门庆见他言语儿投着机会,心中越发喜欢,攥着他雪白两只腿儿,只顾没棱探脑,两个扇干,提的老婆在下,无不叫出来,娇声怯怯,星眼朦朦,良久,却令他马伏在下,自舒双足,西门庆披着红绫被,骑在他身上,那话入牝中。

 灯光下,两手按着他雪白的股,只顾扇打,口中叫:“章四儿,你好生叫着亲达达,休要住了,我丢与你罢。”那妇人在下举股相就,真个口中颤声柔语,呼叫不绝,足顽了一个时辰,西门庆方才

 良久,拽出麈柄来,老婆取帕儿替他搽拭。搂着睡到五更叫时方醒,老婆又替他咂。西门庆告他说:“你五娘怎的替我咂半夜,怕我害冷,连也不教我下来溺,都替我咽了。”

 这西门太真个把胞都溺在老婆口内,当下两个旎温存,万千罗唣,(入曰)捣了一夜。次,老婆先起来。

 开了门,预备火盆,打发西门庆穿衣梳洗出门。到前边分付玳安:“教两名排军把卷棚放的金八仙鼎,写帖儿抬送到宋御史老爹察院内,付明白,讨回贴来。”

 又叫陈敬济,封了一匹金段,一匹段,教琴童用毡包拿着,预备下马,要早往清河口,拜蔡知府去,正在月娘房内吃粥,月娘问他:“应二那里,俺们莫不都去,也留一个儿看家?留下他姐在家,陪大妗子做伴儿罢。”

 西门庆道:“我已预备下五分人情,都去走走罢。左右有大姐在家陪大妗子,就是一般,我已许下应二了。”月娘听了,一声儿没言语。

 李桂姐便拜辞说道:“娘,我今家去罢。”月娘道:“慌去怎的,再住一儿不是?”桂姐道:“不瞒娘说,俺妈心里不自在,家中没人,改正月间来住两回儿罢。”拜辞了西门庆。

 月娘装了两盘茶食,又与桂姐一两银子,吃了茶,打发出门。西门庆才穿上衣服,往前边去,忽有平安儿来报:“荆都监老爹来拜。”

 西门庆即出接,至厅上叙礼。荆都监叩拜堂上道:“久违,欠礼,高转失贺。”西门庆道:“多承厚贶,尚未奉贺。”

 叙毕契阔之情,分宾主坐下,左右献上茶汤。荆都监便道:“良骑俟候何往?”西门庆道:“京中太师老爷第九公子九江蔡知府,昨巡按宋公祖与工部安凤山、钱云野、黄泰宇,都借学生这里作东,请他一饭。蒙他具拜贴与我,我岂可不回拜他拜去?诚恐他一时起身去了。”

 荆都监道:“正是。小弟有一事特来奉渎。巡按宋公正月间差,只怕年终举劾地方官员,望乞四泉借重与他一说。闻知昨在宅上吃酒,故此斗胆恃爱。倘得寸进,不敢有忘。”

 西门庆道:“此是好事,你我相厚,敢不领命?你写个说贴来,幸得他后还有一席酒在我这里,等我抵面和他说又好说些。”荆都监连忙下位来,又与西门庆打一躬道:“多承盛情,衔结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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