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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比哥那咱勾当
 大姐递与金莲,金莲付与李瓶儿收着,拿出纸牌来,灯下大姐与敬济斗。金莲又在旁替大姐指点,登时赢了敬济三掉。

 忽听前边打门,西门庆来家,金莲与李瓶儿才回房去了,敬济出来接西门庆回了话,说徐四家银子,后先送二百五十两来,余者出月还。

 西门庆骂了几句,酒带半酣,也不到后边,迳往金莲房里来。正是:自有内事郎意,何怕明朝花不开。***

 诗曰:楼晓珠帘映,红粉妆宝镜催。已厌怜旧枕,相将游戏绕池台。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处裙裾扫落梅。

 更道明朝不当作,相期共斗管弦来。话说那西门庆在夏提刑家吃酒,见宋巡按送礼,他心中十分欢喜。

 夏提刑亦敬重不同往日,拦门劝酒,吃至三更天气才放回家。潘金莲又早向灯下除去冠儿,设放衾枕,薰香澡牝等候。西门庆进门,接着,见他酒带半酣,连忙替他衣裳。梅点茶吃了,打发上歇息。

 见妇人得光赤条身子,坐在沿,低垂着头,将那白生生腿儿横抱膝上脚,换了双大红平底睡鞋儿。

 西门庆一见,心辄起,麈柄然而兴。因问妇人要器包儿,妇人忙向褥子底下摸出来递与他。

 西门庆把两个托子都带上,一手搂过妇人在怀里,因说:“你达今要和你干个‘后庭花儿’,你肯不肯?”

 那妇人瞅了一眼,说道:“好个没廉冤家,你成和书童儿小厮干的不值了,又起我来了,你和那奴才干去不是!”西门庆笑道:“怪小油嘴,罢么!

 你若依了我,又稀罕小厮做什么?你不知你达心里好的是这桩儿,管情放到里头去就过了。”妇人被他再三不不过,说道:“奴只怕挨不得你这大行货。你把头子上圈去了,我和你耍一遭试试。”

 西门庆真个除去硫磺圈,下只束着银托子,令妇人马爬在上,股高蹶,将唾津涂抹在头上,往来濡研顶入。

 头昂健,半晌仅没其棱。妇人在下蹙眉隐忍,口中咬汗巾子难捱,叫道:“达达慢着些。这个比不的前头,撑得里头热炙火燎的疼起来,”

 这西门庆叫道:“好心肝,你叫着达达,不妨事。到明买一套好颜色妆花纱衣服与你穿。”妇人道:“那衣服倒也有在,我昨见李桂姐穿的那玉线掐羊皮挑的金油鹅黄银条纱裙子,倒好看,说是里边买的。他每都有,只我没这裙子。倒不知多少银子,你倒买一条我穿罢了。”西门庆道:“不打紧,我到明替你买。”一壁说着。

 在上颇作拽,只顾没棱脑,浅深送不已,妇人回首眸叫道:“好达达,这里紧着人疼的要不的,如何只顾这般动作起来了?我央及你,好歹快些丢了罢!”这西门庆不听,且扶其股,玩其出入之势。

 一面口中呼道:“潘五儿,小妇儿,你好生的叫着达达,哄出你达达[尸从]儿出来罢。”那妇人真个在下星眼朦胧,莺声款掉,柳款摆,香肌半就,口中声柔语,百般难述。

 良久,西门庆觉来,两手扳其股,极力而[扌扉]之,扣股之声响之不绝。那妇人在下边呻成一块,不能止。临过之时,西门庆把妇人股只一扳,麈柄尽没至,直抵于深异处,其美不可当。于是怡然感之,一如注。

 妇人承受其,二体偎贴,良久拽出麈柄,但见猩红染茎,蛙口涎,妇人以帕抹之,方才就寝。一宿晚景题过。次,西门庆早晨到衙门中回来,有安主事、黄主事那里差人来下请书,二十二在砖厂刘太监庄上设席,请早去。西门庆打发来人去了。

 从上房吃了粥,正出厅来,只见篦头的小周儿扒倒地下磕头。西门庆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篦篦头哩。”于是走到翡翠轩小卷棚内,坐在一张凉椅儿上。

 除了巾帻,打开头发。小周儿铺下梳篦家活,与他篦头栉发。观其泥垢,辨其风雪,跪下讨赏钱,说:“老爹今岁必有大迁转,发上气甚旺。”西门庆大喜。篦了头,又叫他取耳,掐捏身上。

 他有滚身上一儿家活,到处与西门庆滚捏过,又行导引之法,把西门庆的浑身通泰。赏了他五钱银子,教他吃了饭,伺候着哥儿剃头。西门庆就在书房内,倒在大理石上就睡着了,那杨姑娘起身,王姑子与薛姑子要家去。吴月娘将他原来的盒子都装了些蒸酥茶食,打发起身。

 两个姑子,每人都是五钱银子,两个小姑子,与了他两匹小布儿,管待出门。薛姑子又嘱咐月娘:“到了壬子把那药吃了,管情就有喜事。”月娘道:“薛爷,你这一去,八月里到我生日,好来走走,我这里盼你哩。”

 薛姑子合掌问讯道:“打搅。菩萨这里,我到那一定来。”于是作辞。月娘众人都送到大门首。月娘与大妗子回后边去了,只有玉楼、金莲、瓶儿、西门大姐、李桂姐抱着官哥儿,来到花园里游玩。李瓶儿道:“桂姐,你递过来,等我抱罢。”

 桂姐道:“六娘,不妨事,我心里要抱抱哥子。”玉楼道:“桂姐,你还没到你爹新收拾书房里瞧瞧哩。”到花园内,金莲见紫薇花开得烂熳,摘了两朵与桂姐戴。

 于是顺着松墙儿到翡翠轩,见里面摆设的帐屏几、书画琴棋,极其潇洒。上绡帐银钩,冰簟珊枕。西门庆倒在上,睡思正浓。旁边金小篆,焚着一缕龙涎。绿窗半掩,窗外芭蕉低映。

 潘金莲且在桌上掀他的香盒儿,玉楼和李瓶儿都坐在椅儿上,西门庆忽翻过身来,看刚见众妇人都在屋里,便道:“你每来做什么?”金莲道:“桂姐要看看你的书房,俺每引他来瞧瞧。”

 那西门庆见他抱着官哥儿,又引逗了一回。忽见画童来说:“应二爹来了。”众妇人都走不迭,往李瓶儿那边去了。

 应伯爵走到松墙边,看见桂姐抱着官哥儿,便道:“好呀!李桂姐在这里。”故意问道:“你几时来?”那桂姐走了。

 说道:“罢么,怪花子!又不关你事,问怎的?”伯爵道:“好小妇儿,不关我事也罢,你且与我个嘴着。”于是搂过来就要亲嘴。

 被桂姐用手只一推,骂道:“贼不得人意怪攮刀子,若不是怕唬了哥子,我这一扇把子打的你…”西门庆走出来看见,说道:“怪狗才,看唬了孩儿!”因教书童:“你抱哥儿送与你六娘去。”

 那书童连忙接过来。子如意儿正在松墙拐角边等候,接的去了,伯爵和桂姐两个站着说话,问:“你的事怎样了?”桂姐道:“多亏爹这里可怜见,差保哥替我往东京说去了。”

 伯爵道:“好,好,也罢了,如此你放心些。”说毕,桂姐就往后边去了,伯爵道:“怪小妇儿,你过来,我还和你说话。”桂姐道:“我走走就来。”于是也往李瓶儿这边来了。

 伯爵与西门庆才唱喏坐的。西门庆道:“昨我在夏龙溪家吃酒,大巡宋道长那里差人送礼,送了一口鲜猪。我恐怕放不的,今早旋叫厨子来卸开,用椒料连猪头烧了,你休去,如今请谢子纯来,咱每打双陆,同享了罢。”

 一面使琴童儿:“快请你谢爹去。你说应二爹在这里。”琴童儿应诺去了,伯爵因问:“徐家银子讨来了不曾?”

 西门庆道:“贼没行止的狗骨秃,明才先与二百五十两。你教他两个后来,少的,我家里凑与他罢。”伯爵道:“这等又好了。

 怕不得他今也买些鲜物儿来孝顺你。”西门庆道:“倒不消教他费心。”说了一回,西门庆问道:“老孙、祝麻子两个都起身去了不曾?”伯爵道:“自从李桂儿家拿出来。

 在县里监了一夜,第二,三个一条铁索,都解上东京去了,到那里,没个清洁来家的!你只说成图饮酒吃,好容易吃的果子儿!似这等苦儿,也是他受。路上这等大热天,着铁索扛着,又没盘,有什么要紧。”西门庆笑道:“怪狗才,充军摆战的不过!谁教他成跟着王家小厮只胡撞来!他寻的苦儿他受。”

 伯爵道:“哥说的有理。苍蝇不钻没的鸡蛋,他怎的不寻我和谢子纯?清的只是清,浑的只是浑。”正说着,谢希大到了,唱毕喏坐下,只顾扇扇子。西门庆问道:“你怎的走恁一脸汗?”希大道:“哥别题起。

 今平白惹了一肚子气。大清早晨,老孙妈妈子走到我那里,说我了他去。恁不合理的老妇!

 你家汉子成[扌票]着人在院里大酒大吃,大把挝了银子钱家去,你过去来?谁不知道!你讨保头钱,分与那个一分儿使也怎的?我扛了两句走出来,不想哥这里呼唤。”

 伯爵道:“我刚才和哥不说,新酒放在两下里,清自清,浑自浑,当初咱每怎么说来?我说跟着王家小厮,到明有一失。今如何?撞到这网里,怨怅不的人!”

 西门庆道:“王家那小厮,有甚大气概?脑子还未变全,养老婆!还不勾俺每那咱撒下的,羞死鬼罢了!”

 伯爵道:“他曾见过什么大头面目,比哥那咱的勾当,题起来把他唬杀罢了。”说毕,小厮拿茶上来吃了。

 西门庆道:“你两个打双陆。后边做着水面,等我叫小厮拿来咱每吃。”不一时,琴童来放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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