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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不当家化化
 说过就罢了,西门庆坐不移时,提起脚儿还踅到李瓶儿房里来,原来是王六儿那里,因吃了胡僧药,被药把住了,与老婆耸了一,恰好没曾丢身子。那话越发坚硬,形如铁杵。进房了衣裳,就要和李瓶儿睡。

 李瓶儿只说他不来,和官哥在上已睡下了,回过头来见是他,便道:“你在后边睡罢了,又来做什么?孩子才睡的甜甜儿的。我这里不奈烦,又身上来了,不方便。

 你往别人屋里睡去不是,只来这里!”被西门庆搂过脖子来就亲了个嘴,说道:“这奴才,你达心里要和你睡睡儿。”因把那话出来与李瓶儿瞧,唬的李瓶儿要不的。说道:“耶[口乐]!你怎么的他这等大?”

 西门庆笑着告他说吃了胡僧药一节:“你若不和我睡,我就急死了。”李瓶儿道:“可怎么样的?身上才来了两,还没去,亦发等去了,我和你睡罢。你今且往他五娘屋里歇一夜儿,也是一般,”西门庆道:“我今不知怎的,一心只要和你睡。

 我如今拉个儿央及你央及儿,再不你丫头掇些水来洗洗,和我睡睡也罢。”李瓶儿道:“我到好笑起来…你今那里吃的恁醉醉儿的,来家歪斯我?就是洗了也不干净。一个老婆的月经沾污在男子汉身上[月替]剌剌的,也晦气。我到明死了。你也只寻我?”

 于是吃勒不过,掇了水,下来澡牝干净,方上与西门庆会。可霎作怪,李瓶儿慢慢拍哄的官哥儿睡下,只刚爬过这头来,那孩子就醒了,一连醒了三次。李瓶儿拿博鼓儿哄着他,抱与子那边屋里去了,这里二人方才自在顽耍。西门庆坐在帐子里,李瓶儿便马爬在他身上,西门庆倒那话入牝中。

 已而灯下窥见他雪白的股儿,用手抱着,且细观其出入。那话已被进小截,兴不可遏。李瓶儿怕带出血来,不住取巾帕抹之。

 西门庆拽了一个时辰,两手抱定他股,只顾,那话尽入至,不容发,脐下毳皆刺其股,觉翕翕然畅美不可言。瓶儿道:“达达,慢着些,顶的奴里边好不疼!”西门庆道:“你既害疼,我丢了罢。”

 于是向桌上取过冷茶来呷了一口,登时来,一如注。正是:四体无非畅美,一团都是

 西门庆方知胡僧有如此之妙药。睡下时已三更天气。且说潘金莲见西门庆在李瓶儿屋里歇了,只道他偷去器包儿和他顽耍,更不体察外边勾当。是夜暗咬银牙,关门睡了,月娘和薛姑子、王姑子在上房宿睡。

 王姑子把整治的头男衣胞并薛姑子的药,悄悄递与月娘。薛姑子叫月娘:“拣个壬子,用酒吃下,晚夕与官人同一次,就是胎气。不可一人知道。”

 月娘连忙将药收了,拜谢了两个姑子。又向王姑子道:“我正月里好不等着,你就不来了。”王姑子道:“你老人家倒说的好,这件物儿好不难寻!亏了薛师父。…也是个人家媳妇儿养头次娃儿,可可薛爷在那里,悄悄与了个老娘三钱银子,才得了,替你老人家熬矾水打磨干净,两盒鸳鸯新瓦,泡炼如法,用重罗筛过,搅在符药一处才拿来了。”月娘道:“只是多累薛爷和王师父。”

 于是每人拿出二两银子来相谢。说道:“明若坐了胎气,还与薛爷一匹黄褐缎子做袈裟穿。”

 那薛姑子合掌道了问讯:“多承菩萨好心!”常言:十卖一担针卖不得,一卖三担甲倒卖了,正是:若教此辈成佛道,天下僧尼似水。***

 诗曰:羞看鸾镜惜朱颜,手托香腮懒去眠。瘦损纤宽翠带,泪粉面落金钿。薄幸恼人愁切切,芳心缭恨绵绵。

 何时借得东风便,刮得檀郎到枕边。话说潘金莲见西门庆拿了器包儿,与李瓶儿歇了,足恼了一夜没睡,怀恨在心。

 到第二,打听西门庆往衙门里去了,老早走到后边对月娘说:“李瓶儿背地好不说姐姐哩!说姐姐会那等虔婆势,乔坐衙,别人生日,又要来管。‘你汉子吃醉了进我屋里来,我又不曾在前边,平白对着人羞我,望着我丢脸儿。我恼了。

 走到前边,把他爹赶到后边来。落后他怎的也不在后边,还到我房里来了?我两个黑夜说了一夜梯己话儿,只有心肠五脏没曾倒与我罢了,’”这月娘听了。

 如何不恼!因向大妗子、孟玉楼说:“你们昨都在跟前看着,我又没曾说他什么。小厮灯笼进来,我只问了一声:‘你爹怎的不进来?’小厮倒说:‘往六娘屋里去了,’我便说:‘你二娘这里等着,恁没槽道,却不进来!’论起来也不伤他,怎的说我虔婆势,乔坐衙?我还把他当好人看成,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里看人去?干净是个绵里针、里刺的货,还不知背地在汉子跟前架什么舌儿哩!

 怪道他昨决烈的就往前走了,傻姐姐,那怕汉子成在你屋里不出门,不想我这心动一动儿。一个汉子丢与你们,随你们去,守寡的不过。

 想着一娶来之时,贼强人和我门里门外不相逢,那等怎的过来?”大妗子在旁劝道:“姑娘罢么,看孩儿的分上罢!

 自古宰相肚里好行船。当家人是个恶水缸儿,好的也放在心里,歹的也放在心里。”月娘道:“不拘几时,我也要对这两句话。等我问他,我怎么虔婆势,乔做衙?”金莲慌的没口子说道:“姐姐宽恕他罢。

 常言大人不责小人过,那个小人没罪过?他在背地挑唆汉子,俺们这几个谁没吃他排说过?我和他紧隔着壁儿,要与他一般见识起来,倒了不成!

 行动只倚着孩儿降人,他还说的好话儿哩!说他的孩儿到明长大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俺们都是饿死的数儿…你还不知道哩!”吴大妗子道:“我的,那里有此话说?”月娘一声儿也没言语。

 常言:路见不平,也有向灯向火。不想西门大姐平与李瓶儿最好,常没针线鞋面,李瓶儿不拘好绫罗缎帛就与他,好汗巾手帕两三方背地与大姐,银钱不消说。

 当听了此话,如何不告诉他。李瓶儿正在屋里与孩子做端午戴的绒线符牌,及各纱小粽子并解毒艾虎儿。

 只见大姐走来,李瓶儿让他坐,又:“拿茶与你大姑娘吃。”大姐道:“头里请你吃茶,你怎的不来?”李瓶儿道:“打发他爹出门,我赶早凉与孩子做这戴的碎生活儿来。”

 大姐道:“有桩事儿,我也不是舌头,敢来告你说:你没曾恼着五娘?他对着俺娘,如此这般说了你一篇是非…说你说俺娘虔婆势,乔做衙。

 如今俺娘要和你对话哩!你别要说我对你说,他怪我。你须预备些话儿打发他。”这李瓶儿不听便罢,听了此言,手中拿着那针儿通拿不起来,两只胳膊都软了,半说不出话来,对着大姐掉眼泪,说道:“大姑娘,我那里有一字儿?

 昨晚我在后边,听见小厮说他爹往我这边来了,我就来到前边,催他往后边去了,再谁说一句话儿来?你娘恁觑我一场,莫不我恁不识好歹,敢说这个话?设使我就说,对着谁说来?也有个下落。”

 大姐道:“他听见俺娘说不拘几时要对这话,他也就慌了,要是我,你两个当面锣对面鼓的对不是!”李瓶儿道:“我对的过他那嘴头子?只凭天罢了,他左右昼夜算计的只是俺娘儿两个,到明终久吃他算计了一个去,才是了当。”说毕哭了,大姐坐着劝了一回。

 只见小玉来请六娘、大姑娘吃饭。李瓶儿丢下针指,同大姐到后边,也不曾吃饭,回来房中,倒在上就睡着了,西门庆衙门中来家,见他睡,问道:“俺娘一饭也还没吃哩。”

 慌的西门庆向前问道:“你怎的不吃饭?你对我说。”又见他哭的眼红红的,只顾问:“你心里怎么的?对我说。”李瓶儿连忙起来,眼说道:“我害眼疼,不怎的。今心里懒待吃饭。”并不题出一字儿来。

 正是: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有诗为证:莫道佳人总是痴,惺惺伶俐没便宜。只因会尽人间事,惹得闲愁肚皮。

 大姐在后边对月娘说:“才五娘说的话,我问六娘来。他好不赌身发咒,望着我哭,说娘这般看顾他,他肯说此话!”吴大妗子道:“我就不信。

 李大姐好个人儿,他怎肯说这等话!”月娘道:“想必两个有些小节不足,哄不动汉子,走来后边,没的拿我垫舌。我这里还多着个影儿哩!”大妗子道:“大姑娘,今后你也别要亏了人。

 不是我背地说,潘五姐一百个不及他。为人心地儿又好,来了咱家恁二三年,要一些歪样儿也没有。”正说着。

 只见琴童儿背进个蓝布大包袱来。月娘问是什么,琴童道:“是三万盐引。韩伙计和崔本才从关上挂了号来,爹说打发饭与他二人吃,如今兑银子打包。

 后二十,是个好日子,起身,打发他三个往扬州去。”吴大妗子道:“只怕姐夫进来。我和二位师父往他二娘房里坐去罢。”

 刚说未毕,只见西门庆掀帘子进来,慌的吴妗子和薛姑子、王姑子往李娇儿房里走不迭。早被西门庆看见,问月娘:“那个是薛姑子?贼胖秃妇,来我这里做什么!”

 月娘道:“你好恁枉口拨舌,不当家化化的,骂他怎的?他惹着你来?你怎的知道他姓薛?”西门庆道:“你还不知他的干坤儿哩!他把陈参政的小姐吊在地藏庵儿里和一个小伙偷,他知情,受了三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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