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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朝廷要是问
 这模样虽不算什么大美人,但别有一番野韵味,她闲得无聊,索让宋桃安排,时不时混在舞姬里,亭台水榭表演一曲。

 遇上不挑食的嫖客,她应付时候还能顺手牵羊摸点东西入怀。可惜她喜欢的好看男人总见不到几个,丑八怪的眼她只想挖了当暗器用,几次下来就没了兴致,转去各个花娘房中,东拉西扯,将青楼的门道学了个遍。

 要不是怕哥哥暴跳如雷气得折寿,她都想挂个悬红看看自己能卖出个什么价,顺便尝尝男人味道,免得老大不小还是个黄花闺女,回下五门的地盘,被孩子好几个的娘们嘲笑。

 纸上得来终觉浅,任笑笑可不是看过几张宫就足的子,问过二哥暂时还不行动,就了个铜勺子,一到晚上,千金楼掏,把花娘们股上有几头红不红大不大,都瞧了个一清二楚。

 最后长吁短叹地下了结论“这文人雅士配上青楼名来,跟屠夫婆娘也没多大分别嘛。还不如人屠夫生猛劲儿大呢。”

 偶有些红绳缚戏、翻肠搅肚、吹箫品玉的新鲜把戏,等见猎心喜的劲头一过,在她看来,也就都是些讨好男人的手段而已。无趣得紧。

 叶飘零倒是算得上她心中好看的标准,无奈那次照面,她袖子里正揣着新偷到手的一包金锞子,眼观鼻鼻观心好好地演着步履匆忙的使唤丫头,没看到。他却看到了,不仅看到,还记在心中。这次一照面,他便皱眉道:“这是你妹妹?”任二笑不知内情,道:“对,这便是来帮忙的笑笑。”说着。

 他还赶紧在桌子下踢了妹妹一脚,扭头瞪过去,用眼神对她警告可莫再发痴了,口中道:“笑笑,这是叶飘零,我们楼主的弟子,这次帮咱们断后。”

 任笑笑不说话。她正在卖力用脸上的肌组合出她最美的模样,顺便以眼皮筋的力度学着花魁的样子给叶飘零送秋波。她,任笑笑,喜欢好看的男人。唯一的苦恼,就是好看的男人不喜欢她。

 文弱书生在她眼里只适合做包子馅儿,可江湖上合她眼缘的男人,又不屑她这一身呛人的下五门味儿。曾有个凑巧见到,她还看上的,跑去纠不休,于是知道了。

 原来男人麻翻后,那巴竟硬不起来,她这人有股钻研劲儿,就调整分量前前后后麻翻了那人七、八次。结果生龙活虎一个采花贼,被她活活药死了。

 她望着叶飘零前紧绷绷的衣裳,,心道,不错,这个好看还壮,不是那个被酒淘虚了的废物,应当药不死。叶飘零莫名后背一紧,眉心锁得更深,道:“我在千金楼见过她一面,还当是个装丫鬟混进去的偷儿。”

 任二笑一拍大腿,怒瞪“笑笑!你还当着叶兄的面手脚不干净?”任笑笑一脯,惊讶“诶,你怎么知道的?”

 叶飘零道:“你那天步履匆匆,袖子里揣着东西,一看就心虚得很,后来听说有客人丢了一包来买初红的金子,不是你还能是谁。”任笑笑蹙眉抬手,俩袖口对上,往里头揣了几下,道:“我这袖里干坤的藏法,你能看出来?”

 叶飘零颔首“能。你刚把任舵主的牌揣进去了。”任二笑一摸带内侧,大发雷霆,当即扭头了半天唾沫星子。她摆摆衣袖,将东西还了,悻悻道:“算你眼神儿好,我惹不起你。”

 “金子呢?”“问我二哥。”任二笑忙起身拱手,拿出公事口吻,道:“笑笑在千金楼行窃之事,属下已样样查明,素无恶行的,已将钱财如数奉还,查出劣迹的,所有赃物已一并送往北三堂赈灾之处。”

 任笑笑的猫儿眼眨巴俩下,拽拽二哥的衣摆“哎,你这么怕他,他功夫厉害着呢?比大哥如何?”任二笑脸无奈,扭头低声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别闹了成不成?”

 “你告诉我他跟大哥谁厉害,我就不闹。”叶飘零道:“任一笑不是我的对手。”任笑笑本就存心吸引他注意,一抬脸笑道:“你说是就是啊?我不信。

 我看你带剑来的,人家厉害剑客唰唰就能劈个碗儿啊切个蜡啊玩个花活儿,你行么?叫我见识见识呗?”任二笑脸色煞白,忽然抬手在妹妹背后狠狠一拍,按住她头下,道:“叶兄见谅,笑笑不懂事,都是无心的话,莫要当真。”

 任笑笑肚子不服,低着头还叫嚷道:“你松手啊,我辫子都给你啦,你嫌你妹妹我模样好看么?讨厌,赶紧起开!”叶飘零摇摇头。

 看着任笑笑“任舵主说你是来帮着拿人的,那么,你有什么偷东西之外的本事?”任二笑心忐忑,这才撒手让妹妹抬起头。

 “成,公平。我想让你一手,自个儿当然得先来三鞭子。”她一挽袖子,亮出两段晒风吹深浅色泽分明的小臂,一脚踩凳子,一手扶膝“撂下道儿吧,说你要瞧什么。本姑娘保管让你心服口服,但先说好了哈,你要让我把会的本事都亮给你,没个三天三天那绝看不完,太耽误事儿。

 你先挑紧要的问,其余的呀,等过后咱俩找个没人地方,壶酒,来俩菜,吃着喝着,我全给你看。保管叫你看个够。”任二笑双眼一翻,只恨自己习武多年身子壮实,该昏的时候厥不过去,苦着脸道:“你这是勾引谁呢?”

 “去去去,少打岔。逢年过节见个面,三句话不离我要成老姑娘,这会子有个叫我眼馋的男人,你又唧唧歪歪。”叶飘零耐心几近耗尽,沉声道:“此行主要是将一个人悄悄拿住,偷偷带出城。

 这上面,你都有什么本事可用。你的妙手空空之术我已见过,的确厉害,但那个不是我们要的。”“你这人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看着也就二十岁的人,跟活了八十岁一样,”

 任笑笑拉开斜襟,往怀里一掏,摸出一卷细细的牛筋索“你以为偷东西的本事,就不能拿来偷人?瞧好了嘿。”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她灵巧至极的手指就已将那牛筋索挽了一个活扣,跟着手臂一甩,黄光一闪,细索就像条长了眼的飞蛇,径直向着远处一个花瓶套去。

 “中!走着。”任笑笑颇为得意,哈哈两声,肩背一抖,那花瓶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嗖的一下飞来,落在她身前桌上“如何?你可别说那是死物好套,本姑娘只要出绳儿,活的一样拴来,我打小就喜欢玩儿绳子,套牛套马,抓抓鸭,那都是手到擒来。”

 任二笑在旁道:“叶兄,小妹这一手确实是绝活,且能绕颈勒住,昏而不死,过往在下五门,药不好使的时候,便用这一套活儿。她将人套来,三五息间便能捆得严严实实,比起点还要稳妥。”

 任笑笑眉梢一挑,得意洋洋,道:“也就是那次死了个采花贼,哥哥们都不准我带药了,不然,我这就叫你看看我拍花子的手段。”

 叶飘零面色一沉,道:“你是说,对外面游玩小孩放魂药,将人拐带的那个‘拍花子’?”任二笑冷汗都透了半边脊梁,忙道:“笑笑只是会,但绝没碰过谁家孩子。

 她就是用药的本事很高,不需要下在水里药里,掌心抹一层,打个招呼的功夫,就能给人放倒。此前有个采花贼被她盯住,硬是一次次药到,醒不过来,给死了。”任笑笑哼了一声,低低自语道:“叫他不肯采我这朵小娇花。”

 在风绝尘的需求下,如意楼用人,不得不百无忌,这次来帮忙拿人的付三,算起来也是下五门的人牙子出身,对任笑笑并无排斥,反而多出几分亲切。

 可另一位擅长擒拿功夫的窦英,就有些看不过眼,皱眉道:“任舵主,咱们可是要在一帮高手住下的盛怀亭将人抢出来,就靠这些不入的手段么?”

 叶飘零皱眉道:“在盛怀亭?不在蓝家?”任二笑叹道:“不在。昨林梦昙不告而别后,药红薇便说有人要害她,蓝家当时已经到了不少高手,咱们派去管事的,已经不住阵。

 等到了午后…蓝家莫名横死了七八个人,咱们的人也跟着没了命。那些高手嚷嚷着说要调查。

 后来听说死的是如意楼派去的,又都改了主意,住去了小爵爷包下的盛怀亭,但这会儿还在不在,得等探子回报。”“不在的话,还会去哪儿?”叶飘零心下不耐,问道。

 “小爵爷的哥哥昨晚到了,郊外有个富户献出庄子招待,能住百十号人。”窦英面色凝重,道“那边距离咱们的据点很远,真到了那儿,抓出人来,还要带着穿过整个郡城,风险不小。”

 任笑笑好奇道:“小爵爷的哥哥,那就是大爵爷咯?上面还有个老爵爷?”任二笑拍了她脑袋一下,沉声道:“莫要轻佻说笑,那位可不是小爵爷这种闲云野鹤。

 他是袁吉的堂兄,袁福袁广恩,本朝世家中的世家,当代嫡系公子,中北飞鹰卫统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忠安候。”窦英缓缓道:“那是真真正正代表朝廷的人,药红薇要是到了他身边,咱们可就不好下手了。”

 任笑笑一拍桌子“怕个甚,咱们走江湖的,为啥要怕官老爷?怕狗官,那你为什么不去做衙役?偷就偷大户,大户没一个不该死的。”

 她梗着脖子天不怕地不怕,付三却已经有些怯了,喃喃道:“怎么会招惹来飞鹰卫的?这种江湖事,寻常最高不也就是领着紫衣卫俸禄的捕头们出手么?”

 窦英摇头道:“凶案已经闹开了,几户大家,加起来死了两三百口,朝廷要是不过问,百姓还纳粮养他们作甚。”任二笑跟着叹了口气,道:“隐龙山庄的人一来,就知道此事不可能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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