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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又找不着理
 热水驱离了一身的疲乏,几乎让倪妙筠睡了过去,迷糊糊地醒来才惺忪的美眸爬出浴桶,素手一拈拿起香皂来。淡淡的花香正是自己最喜爱的薰衣草味道,淡淡的紫也显得典雅好看。

 倪妙筠被勾起了兴趣,不知道这块东西又是出自什么奇思妙想,是不是像吴征所言这么简单好用。掬一捧清水打了皂面轻轻几下,洁白的泡沫便神奇地凭空而现,四溢的香味也更加浓厚。

 倪妙筠抬起左边玉臂,将香皂顺着肌肤自上而下地涂抹而过。硬梆梆的皂块在泡沫的润滑下滑腻腻地,倪妙筠虽不明这一片滑滑的泡沫凭什么就能洁净身体,却对这等感觉甚是喜爱。…若能令肌肤像泡沫一样又香又滑便已足够。没来由地,倪妙筠脸上一红。

 手中的皂块忽让她感觉就像一只男子的手,坚硬,糙,却又温柔地抚摸过身体。最温柔不过情人的手。

 吴征亲手做的礼物,被倪妙筠握在手心,涂过四肢,抹过脯,滑过肢,掠过股,仿佛是他的大手正在探索着这具美妙动人的苗条娇躯。倪妙筠忽地怦然心动,在无数艰难的环境里潜行,潜伏时都无比稳定的双手。

 此刻颤巍巍地抚过肌肤,叉捧在前。仿佛一位娇弱不堪的闺阁女子,正惶恐又无力地捂住了身上羞处,以阻挡着四面八方来的目光。倪妙筠定了定神,驱离脑中的杂念,无奈笑了一声,似是嘲笑自己不知道哪里来的荒唐杂念。

 心情一松,便有余力转移了念头,站在淋浴下任水冲去泡沫,再略微加力去残余的皂滑,便察觉出肌肤前所未有的干净清来。

 “原来真有这么神奇?”倪妙筠虽有了准备,仍是倍感意外。比起需洗数遍,拿着还极不趁手的澡豆,何止好用了千万倍。且经此洗礼,连肌肤都更加紧致水弹起来,倪妙筠心中柔情泛起。

 才华横溢的男子总是更招女子喜欢,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早前那个身大汗地筹备着这份特别礼物的男子,做了准备,花了心思,下了功夫。

 常有些义正词严的老学究鄙视奇技巧,可是好用的东西谁又不爱呢?想到这是自家未来夫君所制,对他的聪明也难免有一份骄傲。娇躯忽然热了起来。

 掌心里已没有了皂块,可残留在肌肤上的泡沫与皂滑却又再度化成了他的大手,把自己全身上下一并包裹。浆洗身体时的动作,摸过脖颈,绕过腋窝,,再将前花后庭处的每一分褶皱不停打转。

 好像自己握住了他的手,正引导着他探寻自己身体的每一处隐秘,将身躯里里外外都看得光了然。他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自己每沐浴时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还是在赤身体时以最羞人的方式想起他。

 倪妙筠内心一凛,死死抿紧了瓣,片刻的失态让她有些愠怒,气鼓鼓地几下洗净,一抖浴巾像有仇似地揩抹着身体,迅速着上衣衫离去。

 几步路下来,天门独有的宁心静气功法便让她消了火气,回到前厅时已快到午膳时分。又见韩归雁,陆菲嫣,瞿羽湘与玉茏烟等人,倪妙筠一一施了礼后,便拉着冷月玦在一旁问道:“掌门师姐近如何?”

 “还是一个样。”冷月玦目中有难以掩饰的黯然,道:“吴郎说了,她的心已经彻底死了,活着也是…也是…”

 冷月玦不忍明言,倪妙筠却心知肚明。柔惜雪现在的模样,浑浑噩噩,诸事无心,少吃嗜睡,那绝不是出家人的清心寡,而是一具行尸走,任谁看了都会生起这样的想法。“只要人还在就好。”倪妙筠的眼圈儿忍不住红了。

 咬着瓣道:“天门就剩下咱们几人,掌门师姐无心理事,我们俩一定不能再心丧如死。好好的天门若在这一代断了传承,这份罪过承担不起。”

 “弟子知道。”冷月玦低声应道,她与倪妙筠一般心思,可建立一家门派岂是小事,千头万绪竟不知要从何做起。倪妙筠观她神色,知她心中所想,同样也是自家心中所惑。

 柔惜雪似被摧毁了灵魂,祝雅瞳还是不管不顾,凭借倪妙筠与冷月玦二人之力,力有不逮。两人平都是少言寡语的子,一时间就陷入了沉默。少顷吴征也到了,一看两人愁容面的模样,就知又在心宗门之事。

 冷月玦在成都时与自己结伴久了,本已有些乐观开朗起来,此后经历种种磨难,在紫陵城里又变得像从前一样将心事都藏得深深的。倒不是不愿与吴征说话,不愿吐心迹,而是吴征已经背负了太多,她实在不忍心又加上天门这块重担。

 “来,坐下吃饭,今天没有外人,咱们边吃边说。”吴征拍拍冷月玦的头顶,向倪妙筠点头道。

 倪妙筠目光与吴征一碰,便垂下头去,面容清淡如前,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一家人围着圆桌坐定,说了几句今的趣事,饮了几杯淡酒,吴征便把倪妙筠这一趟远行所得详说了一遍。

 在座的俱与昆仑与天门有关,与暗香零落之间都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闻得探出了些暗香零落的蛛丝马迹,都不由热血上涌。“一些小虾米,不忙着动手。现下知道了贼在盛国的下落,总能顺藤摸瓜,到时一并斩草除就是!”吴征笑地举起酒杯向倪妙筠道:“倪仙子慧眼如炬,当是一份首功了!”倪妙筠轻抿了一口,对吴征也有几分佩服。盛国分明是自己的故乡,自家在这里还有极大的影响力,可一个再立天门便让她愁断了肠。

 吴征背负的远比自己多得多,可他始终能保持着笑容面对一切,再难,再苦,也没有颓废的时候。

 “天门与昆仑派对贼同仇敌忾,没有什么功劳不功劳,都是应当的。”倪妙筠还是不看吴征,说话也是简单明了,话中之意吴征也清楚得很。说了边吃边聊,又刻意再提起天门,比起冷月玦的亲近与心疼,倪妙筠便没有这么多忌讳…

 离心疼吴征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吴征笑道:“柔掌门多将养些日子不是坏事。她没了武功,若是来不顾着身体反而是坏事。天门现今就像我的第二师门,只要有机会我怎能不管?

 只是你们莫要心急,眼前的难关不过,一切都是空谈。难关若是过得去,机会就应运而生。”吴征的话自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这人谈不上言出必践,可每一件事都在慢慢地实现。他敢开口,此事一定有了些许眉目,至少不是虚无缥缈的一厢情愿。在他嘴里有条件限制,还是空谈的事儿,说不定已在暗暗筹备。

 “当真?”“当然!”吴征拍了拍惊喜的冷月玦,道:“从前我对柔掌门可没有好观感,现下才能明白她强要你嫁入皇室的苦心。

 哈哈,我们燕国的皇帝只顾着一己之私,柔掌门未必能遂了心愿,不过她的徒儿运气好,眼光也好,我可不像燕国的皇帝!他不心疼玦儿,我心疼。”栾楚廷可是吴征同父异母的哥哥,货真价实。

 兄不及,弟代劳,居然也得意洋洋。“不是我要泼冷水,也不是我对天门有看法。照我看来,柔惜雪千算万算,最终颗粒无收还败了天门一片家业,哼,我对她到现下也没有好观感,纯是看了诸位的面子才不与她为难。

 你们天天心于她,不如省了这份心思,哪一天她又把谁卖了出去,才是有苦难言。”韩归雁气鼓鼓道。想起柔惜雪卖了吴征母子,让霍永宁早早就开始着手筹备大事,她就难以平复心情。

 “实话实说,没点气是假的,但是我也打心眼里佩服柔掌门。当年天门那副模样大厦将倾,凭她一人之力,在重之下生生延续了天门二十年的气运,实在了不得。换了是我,我是怎么想都没法做得到。”吴征打着圆场道。

 “哼,有什么了不起?天门当年再难,还能比你现下的昆仑难?你现下做的还比她当年的差了不成?”韩归雁心气难平,忍不住出口辩驳。“难。”

 吴征感慨着愣了楞神,伸手绕着圆桌划了一圈,一一点过诸女道:“若是现下没有你们,便和二十年前的柔掌门一样地艰难。”暖意升起。

 吴征不止一次地说过,人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在,门派便不会覆灭。在桌上的每一位对他都如此重要,或出力帮忙,或给他精神上的鼓励与安慰,昆仑虽倒下,但没有垮,而二十年前的天门,前辈已老去,中坚们死的死,走的走,那个现下像行尸走一样的女子,真的是仅凭一己之力,只手擎天!

 吴征太清楚自己这一番劫难过后最大的庆幸便是这一桌子的人都在,若是她们都不在了,吴征绝对撑不下去,而柔惜雪现下会变成这副模样,正是因这二十年历经了多少苦难,一朝又化虚无的打击实在太大,太沉。

 沉到只要你是一个人,即使有钢铁铸就的神经,也不可能承受得住。韩归雁张了张嘴,心头的火气让她几番不服想要辩驳,又找不着理,只得哼地一声道:“我还是不原谅她!这辈子都不!”冷月玦颇有些尴尬。

 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也知理亏,想分说几句为师尊讨个饶同样找不着理由。自打从山谷中救出吴征之后,韩归雁在祝雅瞳面前向来是尽量地温柔乖巧,贤良淑德。今当着她的面又是骂又是辩驳,实在是气得狠了,可她又是一片心意想着自家郎君,冷月玦几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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