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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竟让左右彷徨
 虽听人说酒后吐真言,不过我的话还没说完,正事还是莫要说醉话为好。”冷月玦取出玉箫道:“你昨送我的曲子每一支我都喜欢,除了《笑傲江湖》也最喜这一曲,昨夜我就练得啦,现下吹给你听好么?”

 “得听仙音,幸何如之!”冷月玦再齿一笑,撅贴上箫管,玉指轻颤迸出一连串潇洒快之中亦复自嘲的曲子来。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对酒当歌我开心到老…”***一曲将毕,箫音袅袅绕梁不散。吴征不明乐理,耳听得曲调婉约转折,冷月玦的技艺一般地出色,却觉更加打动心灵。眉头微跳正讶异间,冷月玦将玉箫在指间旋舞着道:“是不是觉得有什么不同?”

 “是!怪了…”吴征笑问道:“冷仙子本已技臻化境,居然还能功力飞升蹭蹭蹭地往上涨,佩服佩服。”“托你的福能尝世间百态而已。”冷月玦展颜一笑随即目光又黯淡道:“可惜我快要走了。”

 “什么?”吴征愕然,原本天门诸女来成都怕不要呆上一年半载?可至今还不一月,冷月玦近期就要离去实在太过突然:“师尊招我回长安…怕是,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要我回去…”冷月玦低着头香一抿一抿,珠泪溢眼眶顺着眼角的弯弧一滴一滴地洒落,泣着道:“我不想回去。可是,师命难违我不能不回…”

 “好像,是我害了你?”吴征完全能体会冷月玦现下的不舍与难过。一只养在笼中的金丝雀,刚刚展开双翼自由翱翔见识了天地的广阔,转眼又被拽回笼子里。

 不甘却徒劳的挣扎,亡命又无功的抵抗之下,希望被一点一点地磨灭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悲哀。

 “就是你!都怪你不好!”冷月玦抹着涕泪,目中无限委屈,嘴角却又勾起温柔笑意嗔怪道:“谁让你带我见识了那么多有趣事,又送了我那么多好词佳曲,每一样我都喜欢得紧。

 即使在迭小姐的外宅里见了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也觉新奇得很。就是你不好,就是你不好!”“我认,我认,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吴征笑得尴尬非常,心中怜惜无限也觉无奈。

 燕秦之间关系微妙,燕太子要的女人他相帮也有心无力。吴征不想在此事上太过纠,只能看看冷月玦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算是为朋友略尽绵薄之力。

 冷月玦深了口气,前两团妙物一一落玲珑如玉,又闭目双拳一握一收仿佛下定了决心,豁然起身关上房门,又旋身道:“问你个问题。

 若是你喜欢的人成了忽然旁人的子,你是不是心里很不高兴,口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难过?”“恐怕不止,我怕是要疯上好些时才得稍稍平静些。”吴征背后冒出冷汗,预感越发地不安。

 “前才知你与瞿捕头有了夫之实,人家倒没觉得要疯,只是难过不开心也觉得颇嫉妒她,当时看她也生厌。那多少算是有点喜欢,对么?”

 冷月玦莲步轻移眉目含笑,娇小的身姿如天边晚霞,轻灵飘逸中不失几分妩媚。“…”吴征目瞪口呆,不仅心中犹疑不定,更兼从未见过冰娃娃眉目鼻口皆带笑意时的娇美绝伦。那两带形如柳叶的长眉虽细却浓,婉约多姿。

 双眸酝酿着笑意若深沉的夜空里两点璀璨星光,令人一望便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秀而可爱的鼻梁上皱起,两片娇润鼻翼微微张合,嗔中带喜。一点朱若海棠花瓣,珠光四溢。

 此刻角向上勾起似正起一片鲜红清波,原本冷月玦身高只及吴征肩部,可她此刻踩着奇异的步伐,似高明的轻功又似华丽的舞姿。

 不仅令一双腴润紧实的美腿显得分外修长,更带动肢上下的自然摇摆,仿佛一座精致到极点的冰雕忽然有了生命开始舞动,美仑美奂。仙舞洛川!

 吴征终知冷月玦这一绰号来源何处。“当是喜欢了。”冷月玦步伐不停,语声渐趋若有若无道:“女儿家最宝贵的就是自己的身体。

 既是将来的一切都已属他人,那…人家留下最宝贵的东西与有点喜欢的人尝一尝人间至乐…吴君,奴家仅余此愿。”

 “你疯了么?”吴征大吃一惊从椅子上直跃而起后退了半丈,肃容道:“命都不要了?”“他要天门奉他登上皇位而已,至于我…真的很重要么?”冷月玦面容一沉怨道:“还是我长得不好让你讨厌么?”

 “且慢!我们坐下好好说,否则我立刻就走!”吴征肃容厉声横掌阻止道,见冷月玦朱一撅一撅,眼看着就要落下泪来,心中一软又道:“这种事你情我愿才可,忽然间摆将出来我措手不及,总该分说个明白罢。我是为你着想好么?怎地好像一副我做错事情的模样儿?”

 “那就是我做错了?”冷月玦娇哼着一股砰然落座,翘翘的小股如刚发好的面团,被木质的椅面挤得向外沿销魂一鼓。

 “我错了,真是我错了,仙舞洛川冷仙子青眼有加,在下被泥巴糊了眼不识抬举,望冷仙子见谅。”吴征依然正容道了个歉又道:“只是且先莫谈现下的事儿。今一场贪破了身子后漏了陷,栾楚廷岂能轻饶?

 你在皇宫之中全由他摆布,或许他现下会顾忌天门隐忍不发,可燕国皇位迟早是他的,届时不把你…不把你好生折腾…你当他是开善堂的么?”

 “我知道。”冷月玦淡淡哼了一声。“你知道还敢来?历朝历代诛九族的事儿屡见不鲜,我知道你想仗着他急于登上皇位,此后也需多借天门之能以稳住朝政。现下他让着你,即使吃了暗亏忍下来也不足为奇,可一旦他带上皇冠立刻局势逆转!说句难听的,回过头他一刀杀了你,天门还敢造反把你抢出皇宫不成?”吴征原本便心浮气躁,越说越急,砰地一拍桌面震得碟碗哗啦啦大跳。

 冷月玦原本面无表情斜目乜着吴征,被他一顿数落,香也越撅越高。吴征拍击桌面的大哗声让她吓了一跳香肩一抖,美眸波般一扫碗碟。

 忽然眉开眼笑,双却是下撇着颇现委屈。那瓣一裂转忧为喜,声中带着揶揄道:“原来你这么关心人家。”“我…”吴征心中一滞似被点出破绽,没好气道:“我不想害死我朋友。”

 “有甚不同么?”冷月玦信手拿起玉在手中打着旋儿,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悠然道:“入宫之后想来我也活不久,有过一夕之也算了无遗憾。你说的都对可惜没甚大的差别,可于我而言,差别便大了…”

 冷月玦声音越发低了终至余音袅袅,面上又是一片冰霜,可眼眸越落越低,终于出哀戚之“哎。”吴征长叹着无可奈何道:“你有国之姿,好好地做太子妃他也会对你更多偏爱,何须死拧着一筋儿鱼死网破?”

 “这话你自己信不信?”两人目光对视。冷月玦依然平静,吴征却忽然记起了什么,冷汗簌地从额头冒了出来“这里到这里,我只觉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生生出,痛得连声音都喊不来。那疼痛真的…无法言说…”

 “是这里到这里,没错么?”孟永淑与祝雅瞳的话言犹在耳。《玄元两仪功》与《九转玄诀》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栾家身为皇家操劳国事,又靠着什么让历代皇帝都身负绝顶武功?冷月玦年纪轻轻身负奇高的修为,栾楚廷又怎会放过她?天门长枝派同为燕国武林柱石。

 但天门里俱为女子,又多有落发清修者,历代以来少见入朝为官。可观柔惜雪于燕国举足轻重的崇高地位,暗中定然为燕皇出力甚多,知晓些隐秘事理所当然。

 冷月玦身位天门首徒,获知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不奇怪。吴征越想越怕,那祝雅瞳呢?她此前也不明暗香零落《玄元两仪功》,又因何将燕国皇室的秘技《九转玄诀》了解得如此透彻?

 “你能为个卑微的货郎说话,又能对韩大人不计前嫌,足见心地如何。人家知晓自己的姿,软语相求天下芸芸男子能把持者又有几人?你这么关心人家,人家真的很开心。

 我对风月之事全然不同,将自己交给你也放心得很。待我回了长安若有这一份回忆,或许人家才有活下去的理由。你知道么?人家来之前很是害怕慌张。

 可是到了院前便不怕也不慌了,你一定会好好疼我,给我一份永生难忘的回忆。今后无论到了天涯海角还是曹地府我都舍不得忘了,因为有了快乐的回忆,那种回忆是我的珍宝,我怎会舍得将它忘记呢?

 也或许我舍不得将它忘记,还能活下去呢?既无希冀,只得回忆。若连回忆也无,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冷月玦抿温柔微笑着。

 随着思绪飘远的空灵目光,说话时渐渐凝实与吴征相看。淡然甜美的神色之下,收缩的瞳孔出忐忑惊惧的寒光,似乎在等待一场决定命运的宣判。吴征直勾勾地回望娇小丽人,几度张口言又难以启齿,无论怎么说都有破绽不具说服力。

 他本能地觉得不该如此做,又实在无法拒绝冷月玦的一番心意。冰娃娃并非一味强词夺理,尤其那句快乐回忆如珍宝刺痛吴征的心。他已非昔日的懵懂,身边也已有了韩,陆,瞿三名迥异的女子,亦自以为对女子颇有了解。不想冷月玦乍然说出这番话来,竟让他左右彷徨,不知所措。冷月玦温柔的目中决绝之一闪,紧抿着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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