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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说干就干嘛
 夏荷来了,她将捆在身上的围解下来放在椅背上搭着,就笑呤呤地紧挨柯庆坐着,那模样极像一对新婚青年夫

 她对夏叶儿说:“姐,你不是有话要对庆说么?”夏叶儿看着庆:“是嗳,我就看庆愿不愿干了。他要愿意,这事就成功了。”柯庆静静的不说话,他不知道夏叶儿要说什么。夏荷说:“啥子事嘛?”

 夏叶儿说:“古镇马上就要规划建成文化旅游开发区,听说外国人也喜欢古镇的历史文化和古蜀道的人文自然景观。这些话都是听眼镜说的。他在古镇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说专替人打官司挣钱。从城里来的,人好。”

 夏荷问:“哪个是眼镜?”夏叶儿楞住了。哪个是眼镜这连她也说不出个伸展来,眼镜就是眼镜或许是戴眼镜的都称眼镜。

 我的天官爷爷哟!这世面上戴这种玻璃瓶子底底的人还少吗?这眼镜谁分得出张眼镜还是王眼镜。她怎么就这么大意,两次相遇竟然没有问他姓啥子?或许他说了她没记着。

 啊,她记起了这个自称是她徒儿的眼镜说他爷爷是古镇打更匠柯老爷子的孙子。是孙子当然姓柯。啊,不对不对,如今许多外孙都称外公外婆为爷爷婆婆,都喊得那样安安逸逸巴巴适适。

 万一真是外孙那眼镜还能姓柯么?听父亲夏维明说那年他也是回乡知青,城里知青被“在农村大有作为”的上山下乡运动蝗虫般地朝乡下赶,男女知青们从山下挑担水还没上半山那水就剩少半桷了。夏维明说许多城里妹子都急急和乡下小伙子睡觉成亲,肩挑背扛的也好有个帮手。

 夏维明也曾和省城知青妹子有过晴有过爱,夏叶儿的爷爷就骂:这要得哟子哟,买马要买松潘马,娶婆娘要娶大,娶了这城里妹子以后是她养你还是你养他?父亲为了生存生计,和那城里妹儿拜拜了。

 这世界就这样山水轮转,知青回城了,是啥虫都钻啥子木头去了。结了婚。生了娃的知青不是离婚就是回城,这古镇十几二十年后又平静了。这往事成了历史。知青的后代又来古镇,夏叶儿竟忘了问他姓名。夏荷问:“眼镜是个啥子人?”夏叶儿说:“眼镜是个眼镜还会是啥子人?”

 “我问眼镜是女人还是男人?”“是女人是男人又怎么样?”“是男人嘛你又惨了,柯六娃会醋海风波。”

 夏叶儿心里就格登了一下,能么?她和柯明浩现在打了离婚申请书,离了婚的女久就如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鸟,谁还管谁?她微微一笑,说:“他是他我是我,驴子不和狗搭伙。

 人是要变的,你姐我也变了。夏荷你不是说姐心儿软连杆都钙化了么,现在就让你看着姐从今后怎样膛硬起杆来做人。”夏荷搂着夏叶儿格格地笑:“姐,你变了。”

 庆看着夏叶儿微微一震,他很惊讶很快慰。于是夏叶儿就说古镇的变化,谈刘香丽的时装店时装好美好时新;谈于小辉用钱就和乡下人给亡撒灵冥钱那样大方。

 谈天全茶楼的生意火爆,谈古镇的文化旅游和远景规化,当然她没谈柯六娃的沉浮和狡诈,也没说她失身和离婚。

 说这些没啥子用,说了会有麻烦。夏叶儿就这样喋喋不休地说了许多绯闻轶事,最后才对柯庆说:“眼镜说时间就金钱,效率就是生命。

 做啥子事都走在前头,跟在别人股后就只有闻臭的份儿。庆,我知道你有祖传熏制狗的绝活,窝在家让这手艺发霉,到不如去古镇开个狗铺子。

 你不是说你爷爷柯麻子旧社会在古镇开过么?如今这手艺就你一人会,我想和你打伙做生意,你看行么?”柯庆眨眨眼一声不吭,但眼中泛着欣喜。夏荷说:“行,咋个不行,说干就干嘛。”

 夏叶儿看着夏荷说:“现在还轮不到你发言,这是庆的事呢!”说完她看着庆听他回音。柯庆说:“要是要得,可没本钱呀。”夏叶儿说:“这个我想办法,你莫心。”

 柯庆说:“开铺子总得要有间房子哟?”夏叶儿说:“我早看好了,黄金口岸呢。”柯庆说:“好吧,我干。”

 柯庆说干就干,他忘记了他男人的沮丧和晦气。和夏叶儿在—齐他仿佛有了一种活力,当被夏荷挑逗时他脑海里总浮现着夏叶儿。只有夏叶儿他几乎死了的玩意儿才有点儿微微感知和热乎乎的东西在体内窜。

 当他那软塌塌的话儿不争气一千里时他真的就回想到起那次夏叶儿为他治病的前前后后,他就微闭眼儿默默地配合她做完了他十分渴望的一切。当一切在高起伏的思绪中冷静下来之后他哭了,偷偷地不让人知道。

 他看见夏叶儿着身体跳下,又看她默默而忧郁地穿好衣衫,又悄悄地生怕惊醒他似的出了门。他这才大哭起来。父母双双跑入他房中,看见他活了看见他清醒了就说庆呀庆,要记住夏叶儿姑娘呀,人家可是召回了回了你的三魂七魄呀。

 柯庆很幸?运的就是没有把夏荷怎样,俩人上了可那算什么?她还是她的处女,她还有她的女儿本

 柯庆当天就去了鹿头山,砍柏枝,拔野卜荷等一切柯氏祖传熏狗的材料挑下山来。柯氏狗在古镇名扬千年,就在于它的熏制工艺独特,佐料讲究随地采集。

 什么鱼香草什么猪股,什么草药野草。这些在古镇调味品店是买不来的,所以柯氏狗很独特。柯庆的爷爷一直在古镇经营柯氏狗,古镇的柯氏狗在背包拿伞推车抬轿的贩夫走?卒口里名扬川陕两地。

 有人假冒正宗往往避不了狗的土腥味,吃的人慌慌吐掉最后一走大吉。柯庆的爷爷柯麻子那年手刃了天全古镇的保镇和师爷后,逃到峨眉山寻找母亲。

 鹿头山镇的漂亮妹子杨玉环又找到了这个脸麻子的人和他拜了堂成了。一唱雄天下白,古镇有了“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天空出彩霞”的歌声。

 庆的爷爷带着儿子回到了古镇,还在陕西馆斜对门开了家柯氏狗铺。爷爷死了,庆爹成了柯氏狗传人。可惜在一九五九年,因减轻城镇人口负担他父亲从古镇居民一下成了在土地食的农?民,这是他父亲一直耿耿于怀的事。

 如今,柯庆心里又涌动着向古镇进军的雄心来。多少个时,他发誓要回古镇。古镇因该有他的一席之地,古镇当年抛弃了他爹,抛弃了他妈也抛弃了他,他今天要回去了。

 三辆昂着机头的公车一字儿摆在夏叶儿院子里,上面装着去古镇开店的家什和柏叶松枝与行李。

 柯庆叉开双腿将麻疆绳上的铁钩钩进了公车八字形把手的铁环上,一躬身那装着杂木木炭的车就歌旋来,朝古镇推去。

 古蜀道在冉冉东升的旭中变幻着游?动着,使静静疆卧在贫脊山梁上的古蜀道宛如有了灵气儿,它似乎腾飞,好一派大山跃出一条龙的气魄。天晴好个晨,松林间小鸟啁啾芦茅中野喔,山梁上牛儿,增哞,古蜀道上车儿吱吱。

 柯庆,夏叶儿,夏荷推着三辆公车上了三里懒坡。庆趁歇脚的间隙对夏叶儿说:“夏叶儿,我和夏荷迟早要成夫的。”

 夏叶儿凝视着柯庆,说:“昨夜夏荷说了,你有男人的病,要抓紧治。你知道我就这个妹子,我从小很爱她的。昨晚她说你有那种病,还说在古镇找个医生给你治治,让我莫对你说。我妹子很喜欢你,你得好好待她。”

 柯明浩好喜欢,这是他一身中最痛快最辉煌的时刻。何曾拥有过几万元的私人钱财?没有。他在乡下任村团支书,掌管全村几百元团费。

 几百元他真是紧紧抠算着花,那是血汗钱哟!他现在有钱了。这年月这钱值个球子,百元大钞只消一找零半天工夫就通完了。

 古镇开会他只有坐在边边角角的份儿,古镇的头儿不管你是山区还是平坝有条件还是无条件,一开会就翻报表,某某村经济上去了该吃糖果,某某村经济没搞好只配啃脚脚。

 这年月连柯六娃都没搞醒豁,只要经济搞上去了就升?官就有奖金就昂首坐在主席台上大谈经验,一句话,钱成了衡量一切的标准,钱钱钱,命相连。

 我你钱的八辈子祖宗。就在没钱连说话资格都没有的时候他让柯庆牵头承包桔树沟,改造方案被否定后,他支持庆出外的出差费村里不理,他成了贪污。

 好在古镇头们明查秋毫体恤民晴,说了一句“桔树没包成但也算他有这发展经济的动机,这咋个也不能说是贪污哟”

 就松了他的绑。当然,造成了几百元的损失使他跌下了村团支书的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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