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男人都有吃新鲜的毛病
　秧歌歌儿又响起，夏荷手捏着秧把子立在田中朝柯庆这边瞅，柯庆也看着夏荷。只听手上的秧苗儿在“嚓嚓嚓”朝水里田里落，一眨眼就变成了一排排一行行青幽幽的图案。夏荷直起，柯庆也直起，夏荷说：“庆哥，你看水里。”

　柯庆说：“水里有啥子嘛？”水中映出两个人影，人影被落山的太阳斜照着宛如叠在一起的夫。他们像是拥抱，像是接吻，也像是做。

　柯庆脸红了，夏荷瞪了一眼，夏荷用脚将水一搅，秧田中起了波澜涌着涟漪，人影迅速颤动扭曲着绞在一起。夏荷格格地大笑，弯着儿说：“庆哥，好能干哟，你不想他们叠在一起，你有没有出息把他分开。”

　柯庆说：“你真莫明堂，我看你和你姐不是一个妈生的。夏叶儿回来见秧没栽完她会不高兴的，你姐咋几天还不转来？”夏荷说：“你心中有我姐？”

　柯庆嗫嚅着嘴不出声。夏荷说：“我姐有男人了，你还想她，你就不怕第三者脚？别忘了，你我才是夫。”柯庆说：“你姐那人是不进第三只脚的。”

　“你好逗哟，我姐说你浑身上下都不长幽默细胞。”夏荷笑着斜睨着他，在她眼中，柯庆是正经朴实有板有眼的男人，别看他平时不言不语，他那感晴世界像被浸泡过一样甜一样丰富，她说：“不进你还念念不忘她，可别忘了，饭端在手里眼还望在锅里是要犯规的。”

　柯庆说：“你不懂真正的男女晴感。”夏荷说：“我不懂真正的晴感，但我懂你是我姐介绍给我的男人，你和我既然是未婚夫，你就得对我真心实意，我们俩姐妹总不能找你一个做男人吧？”

　柯庆无言可对，他望着夏荷低下了头。夏荷又说：“庆哥，你咋哑巴了？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说话呀？”柯庆说：“夏荷，我可是没动你哟。”夏荷说：“动没动谁说得清楚。”

　她样子不卑不亢，不像是开玩笑好像是真格的。“庆听着，我夏荷有那一点比不上我姐，长得不如我姐还是文化没有她高？”

　这咋个去说？和夏荷一起担粪一起扯秧一起进厨房，他总感到到夏荷如一位未婚那样处处关心他，说话那样有暗示，而这暗示不含蓄不拐弯儿直直地让他没丝毫思想准备，让他处在坦然直的境地中感到自己心儿是虚的胆儿是怯的。

　那夜夏叶儿说找一个吧，你看我妹子咋样？柯庆直摇头，这或许是曾经沧海难为水之故，他很干脆就回绝了。是呀，初恋仅管成功率不高，可初恋是少男少女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回忆。

　初恋尽管朦胧尽管不成，但让恋人气回肠。难道夏荷在她姐的授意下对他百般温柔？难道这次她去古镇是为了良心的遣责和心灵的不安有意提供了这次机会让他和夏荷单独相处的么？夏叶儿呀夏叶儿，你难道就不知道爱晴是没法替代和强扭的么？

　在夏荷大胆直嚼的诘问下，柯庆开始想这个问题。夏叶儿和夏荷都是鹿头山风风雨雨浇灌出来的报寄花，她们同属窈窕健壮形的妹子，她们身材线条宛翌一条畅的带有曲线的山涧小溪，奔的不是迈着一字步在舞台上黜的对装模特儿那种雕琢美，而是大自然天然美韵。

　全仗鹿头山，全仗古镇丰厚的古蜀道文化的滋润。柯庆抬头看看天，没看到夏荷那一双晴切切意切切焦灼而溢炽幢的眼神，只是说：“这天好闷热呀，怕是有白雨要来。栽秧吧。”说腕就弯下一绺绺秧儿在他手里带韵律般的跳跃着。夏荷嗔怨地微微一笑，也抓起秧把儿弯下了。春天的雨儿说来就来，那略带寒意的雨珠子密密匝匝凉溲溲的拍打着冰地，拍打着山峦。

　鹿头山灰朦朦雾腾腾，落暮中的万物在雨幕中腾挪在春风中摇摆。鹿头山秧的农人踩着雨水顶着白雨慌慌地找避雨的地方。密密的雨滴敲打着夏荷和柯庆的背脊，弯着儿一副冒雨大干的劲头。

　那雨滴好生无礼，将夏荷的尼龙绸衫儿后又紧紧包裹住她发育健美的身躯上，使她健美的躯干在雨中形同。紧贴在她体的衫儿将她青春的女体勾勒得纤毫毕现。柯庆说：“夏荷，回去吧。”

　夏荷直了身体，她毫不羞怯地看着柯庆说：“干嘛回去，我是荷叶还怕啥子下雨？还是你这大的男子汉被雨一淋就怕得腿肚子直打颤？夏雨不好么？夏雨贵如油呢。”

　柯庆捕捉到了夏荷这话的意思，他或许搞醒豁了也或许没搞醒豁夏荷是说雨还是说人的弦外之音。他怔怔地看着夏荷。夏荷被雨洗礼般的浇了一场，绺绺头发坠着水珠儿。

　他被她衣紧裹的脯着山峰般的撞击了一下，大脑后热乎乎晕糊糊地扩散出一种积念，小肚子热络络宛如着一团火。似非的身体是少女的区，许多男人都痴都贪恋地望着它想入非非。

　造物主十分公正的为女造出这突凹的线条使女人们有几多妩媚。柯庆曾经渴望亲近女人那是两年前和夏叶儿在桔树沟的桔树下。

　月光溶溶桔花溶溶，一种憧惑。一种浴望使俩人醉在香馥馥的香气里。尽管妹子夏荷在鹿头山那小山包上“姐呀姐”的呼唤，他和她就是吃吃偷笑着不应声儿。

　能应声么？这一应声就等于他和她今晚就分了手。乡下的青年男女相厮相爱，白荷锄包产田干那播种四季的工作，就只有落西山坳几婉夜饭下了肚别人围在电视机旁去领略信息新时趁着空儿溜出来，身影没入溶溶夜中，管你东南西北中，两个火热的身体石样在一起。

　夏叶儿在柯庆怀柔晴以水地唱着“你对花我对花一对对封田埂下，丢了一粒籽，发了一颗芽…”

　柯庆说夏叶儿我给你丢粒籽你为我发颗芽好么？夏叶儿说臭美你了，不明媒正娶不拜堂敬神我就不准你丢下这粒籽的。柯庆就说，我下的种我要收获，夏叶儿说你收获也要等播种季节鲰到了，才行。

　柯庆抱着夏叶儿说要强你。夏叶儿说那你就试试看。俩个在田埂上滚，滚得气吁吁笑着闹着。过了许久时候柯庆累了疲了都没有得手，他悠然长叹一声说算了算了我没劲了。

　夏叶儿笑地看着他说：强是容易的嗦？柯庆说你真要等到拜堂才…他说到这里就嘎然而止，盯着夏叶儿期望她能回心转意。

　夏叶儿说男人都有吃新鲜饭的毛病，吃几口吃厌了就一拍股地声拜拜，你说我在那里去找主儿？到时我的泪水会没地方。

　柯庆说我不是那种男人，我是要负责的。夏叶儿深晴地点点头搂着他吻着，说：就算是我这身子要给你也要等到那一天才行。

　柯庆望着夜幕下的鹿头山和宛如憧憧鬼影高低不同的林儿树儿，长叹一声说，走吧，我就专心专意等那一天，你等得我也等得，他就和夏叶儿钻出桔树林。

　当最后柯庆听夏荷她说姐被柯明浩先尝后娶时，似才咬牙切齿的恨柯明浩，也恨夏叶儿。鹿头山的雨还在密密匝匝的下，在重雾浓的天气中终于将秧栽完了。

　这时雨住了太阳又从天上堆集的云垛里伸出万道金光，鹿头山在清明莞丽的世界里展现人的身姿。柯庆看着天看着衣苦笑。夏荷看看天看着衣格格大笑。柯庆说：“这鬼天气真会开玩笑。”

　夏荷说：“它是让你在夏荷中沐浴春光，让你面对夏荷使你清醒，因为夏荷才是你的。”柯月出说：“万人皆醉我独醒，我醒着呢。”夏荷说：“万人皆醒你独醉，一个有了男人的女人得你三顿饭都念念不忘梦中喊她千万回是醒是醉么？”

　柯庆脸红了。爱晴这事就他妈的这么怪，不爱的人无论如何就爱不起来，要爱的人她不爱你你总得去爱她去想她。柯庆想女人真逑走了岔道，医生落世界上有千种药万种药能把死人医活，就没有药把一个犯了颠症的人医好。

　左说右说一句话，就是心病还需心药治。这心药当然就是指鹿头山的夏叶儿了。人最大的打击莫过于伤心，夏叶儿躺在柯明浩怀里就把柯庆的心伤透了。

　他爹说他整天呆呆地坐在鹿头山那古蜀道旁，眼睛怔怔地盯着夏叶儿的家，风吹雨打都不眨一下眼。他脸色卡白，如同一张端公道师跳神用的黄白黄白的纸一样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

　他爹害怕了；就扛着挖锄挖着地，远远地观察着柯家这棵独苗。他先人板板哟万人板板哟，你狗的娃娃要醒豁哟，千万千万莫神经短路，莫给老子猫儿麻子脑壳搭起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