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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4章 恰似哀嚎
 “那就只有可能是监狱那边出了问题了…现在子超和茗初正在动用他们的人调查大西监狱,估计明早之前就会有消息吧?”

 事后的调查证明,确实是监狱方面出了问题,当然,也有我的一点疏忽:那就是我忽略了,我在康维麟之前,他刚进监狱没多久就遭了几个喜欢找茬的狱霸的一顿毒打,那一通打打得康维麟的肝脏稍微受到了一些损伤。

 尽管按照当时的情况,康维麟已经是个准死刑犯了,可出于人权和人道主义方面的因素,监狱方面还是给他安排了医生检查身体,并进行了医治,而在我以市警察局重案一组的名义要求监狱把康维麟安排到单间保护起来之后。

 对于他的医治和身体检查也没有停止,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被关闭。根据狱警的证词,康维麟自从进监狱以后,跟他交流最多的那个,也只有那名狱医了。

 “桓医生,这一段时间,真的谢谢你了…”“大家都是医生,救死扶伤,不是应该的吗?瞧你这么客气,又把话说得像离别似的…康教授,人活一世,不到最后一刻,就还是得带着点希望活着,不是吗?”

 “哈哈,桓医生,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离开?你该不是准备轻生吧?那我可得报告监狱局方面,把你好好看着!”

 “我怎么会是想轻生?我还没活够呢…唉,桓小姐,你我相见恨晚,但是有些话我现在真的不能跟你说。反正我会好好活着的,要不是你鼓励我,我或许真的会在这种地方坚持不住。总之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了。”

 “那好吧,又这么客气…别的别多想了,你先好好休息吧。”随后,康维麟和那八名官兵就出事了。

 而那位姓桓的监狱护理医师,在当天晚上便也不知所踪了,后来情报局的人查到他的住处,却发现那里早就人去屋空。百密一疏…真是百密一疏啊!而我当时还不知道,几乎就在康维麟被杀的同时,练勇毅也死了,两天后才被人发现他在家中“上吊自杀”…

 实际上他是被人先勒死后伪造成自杀的,毕竟一个自杀的人,在死前是不会把自己的肋骨断、指骨掰折,但至于是谁下的手,却根本无从查起。

 我举起拳头愤恨地朝着防护栏猛砸了两下,而第二下,就因为正中护栏铁片上的边棱,结果给我手上戴着的那只皮革手套彻底划破,右手五手指的长指节也全都划开了一道口子,幸好有皮革手套和里面的棉里子挡着,手上被割破的地方并不深。

 “你这是干嘛呀!我的小混蛋,你急什么?”夏雪平见了,马上回到车旁,打开里面的储物抽屉,找出一盒创可贴来,又匆匆回到我身边,帮我摘了手套,把伤口贴上创可贴,嘴里还很揪心地埋怨着我:“你跟自己发什么火?你是想心疼死我吗…”

 “小朋友,你还好么?”岳凌音也对我问道。我很勉强地才点点头。岳凌音也点头回应,并拍拍我的肩膀:“煮的鸭子会飞,捂好的玉石会碎,这两种门的事情,是做情报工作跟当警察都会遇到的。

 别气馁,反正什么事情都是从零开始的。把你叫过来,主要是让你辨认一下康维麟的尸体…因为考虑到这件事情的质和保密程度,所以不能涉及外人。

 恰好你认识他、你是我们内部人员,所以就把你叫来了,而不是故意想给你上眼药。”此刻的岳凌音不再像平那样大大咧咧。

 此刻的她对我说话的时候很和蔼但也很威严,不过看得出来,康维麟和那几位士兵突如其来的丧命,也让她头疼不已,所以她倒是也没对我安慰太多,只是说道:“什么都别多想了,作为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孩子,你做的已经够不错的了。

 晚上回家之后,好好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暂时就忘了这件事情吧,毕竟明天的任务才是重中之重。”我对岳凌音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请岳处长放心,我不会耽误明天的任务的。”

 “这就好,我相信你。”岳凌音笑了笑“突然不管我叫‘大婶’了,我可真不习惯!别在这坐着了,这大冷天的,这不锈钢护栏多冻股?”

 接着,岳凌音跟夏雪平一起哄着我,让我先上了车,接着又把夏雪平拽到一边:“你俩刚才来的时候,在车上吵架了吧?”“…你怎么看出来的?”夏雪平惊讶地看着岳凌音。

 “别忘了,我专门去美国念过心理学硕士,就这点事情,我还能看不出来?”岳凌音说道,并诚挚地抓住夏雪平的手,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们俩能产生现在的关系,是都太在乎彼此所产生的结果,但有的时候因为太在乎,所以就会把自己活得太沉重,但同时,反而会让对方觉得被轻慢了。这样一来,就会吵架。”

 夏雪平看着岳凌音倾听着她这些简直神机妙算的剖析,却没说话。岳凌音又看了车里了的我一眼,然后对夏雪平说道:“我其实很担心他现在的状态,你看他现在这副颓丧的模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晚上回去之后,再好好抚慰抚慰他吧…唉,这里的事情就先别管了,与这个康维麟有关的其他的资料,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如果警察厅和情报局追究的话,有什么罪过我都扛着,跟你和小朋友都没有关系了。

 但是,明天的任务可真心大意不得,虽说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日本鬼子要来干嘛,但咱们这几个人,谁都不能出岔子。”“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夏雪平点了点头。

 在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努力地保持着沉默,我企图用沉默这种方式来遮掩自己此刻的脆弱。

 或许我在康维麟这件事情上的确过于悲天悯人,甚至有些玻璃心,因为他对“天网”的一些事情的所知本应该属于一种意外收获。

 而我没有及时掌握他所知道的东西,其实对我而言,也并没损失什么,但这毕竟是我在当警察之后第一次&也是跟夏雪平确定了忌情侣关系后第一次,主动去进行的谋划和行动,我本想用这个,给夏雪平作出一份美味的蛋糕,却不知道最后竟然还是飞蛋打。

 我依旧望着窗外夜幕下的f市,哪怕是驾驶舱里开了暖风,车玻璃框周围那一圈也逐渐起了寒霜。街道两旁的树木依旧银装素裹,但是每一棵树全都在寒风中难以自控地摇摆、斩,被这样或那样地任意摧残。

 而随着寒风愈加地凛冽,那道路旁的雪堆上,也扬起了一缕缕散碎的雪花,会聚在一起,如赤着全身的仙女身上绕的轻纱,亦如勾人魂魄的妖魅随风飘动的长发,可这些如纱如发的雪花却伴随着那顽劣的狂风,飘散而起的时候总带着阵阵呼啸,恰似哀嚎,又似讥嘲。

 我最爱的f市的冬天,竟头一次惹得如此委屈,也如此伤心难过。但我躯壳下的心灵,此时却如同外面的气温一样寒凛,此刻,那只温柔的右手,趁着红灯的停歇,轻轻拉过我的左手,并就这样用手心捂着我的手背。

 “小混蛋,怎么不说话呀?”夏雪平微笑地对我说道,她跟听话地遵从着岳凌音刚刚的建议,似乎真的忘了康维麟刚刚那凄惨的死状。

 我没回应她,却下意识地把手回了一点…我之所以会躲,并不是我现在讨厌她、或者讨厌她主动跟我亲昵,我也并不是在生她的气。

 其实在刚才她接到岳凌音的电话之前,我就已经想通了,她没跟我说关于自己怎么认识周荻的实话,以她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的的确确是因为她太害怕我会胡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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