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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但甘愿奉陪到底
 南宫星原本并不想让霍瑶瑶承担这么大的压力。可事已至此,他骑虎难下,一旦后撤,罗傲必定不会再给他介入此案的机会。“好,我明便带着帮手,全力清查疑犯。”

 “如此甚好。”武平微笑道“那,南宫少侠,时候不早,你就先去和帮手准备,好好休息一晚吧。我们兄弟与门主,还有些话要说。玉若嫣,劳驾你送送南宫少侠。”

 “是。”玉若嫣略一颔首,快步走向门外。武烈还想抗议,但一眼看向武瑾,不知发现了什么,略一皱眉,没再作声。

 南宫星跟着玉若嫣离开,心里虽又不甘,可转念一想,王府兄弟之间暗涌动,四公子有轻罗这样的怪物在旁都不敢轻举妄动,足见水深。

 他还是切忌贪心,专心将文曲这个关键找出为妙。路上他有意向玉若嫣攀谈几句,可她兴致缺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比起当初上山在地牢中见到的时候还要萎靡不振。

 南宫星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玉捕头,我下山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会像是失了魂一样?难道…你又中了什么心劫?”

 玉若嫣摇了摇头,直到快将南宫星送回住处,才轻声道:“我不清楚。南宫,我与她擦肩而过后,心里就一直不舒服。我很累,你…容我歇歇吧。”

 南宫星一凛,扭身道:“你是说素锦么?”玉若嫣没有回答,她步履匆匆,转眼,修长的背影就消失在了唐门曲折崎岖的夜路尽头。

 南宫星长叹口气,回到客居厢房。理所当然,他推门进了唐昕特地没回家也要过来陪他的那间卧室。不料,霍瑶瑶也在里面。他正要以为唐昕今晚疲倦准备让霍瑶瑶出来递补协力,就听外面传来唐醉晚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

 “南宫公子,是你回来了么?”“是我,怎么了?”“你说要跟伯父喝酒,我特地将他请来了。”南宫星开门,隙间,出了唐醉晚黑漆漆的双眸。她的眼睛,好亮。***“我与你伯父约酒,为何你会如此欣喜?”

 南宫星扭脸代一声,迈出门槛,轻笑问道。唐醉晚并不回避他的目光,落落大方道:“因为伯父是我很尊敬的人,南宫公子也是我很尊敬的人,你们能谈得来,醉晚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你我相逢不过寥寥数面,到得了尊敬的地步么?”看得出她并非奉承吹捧,南宫星不免有些好奇。

 “唐门百年世家,又出了惊天大案,南宫公子作为各大派防备的如意楼中人,唐门叛徒的儿子,却心甘情愿只身犯险,不论为何,这份胆,总是值得敬佩的。”

 唐醉晚轻柔说道,明眸转,宛如晨星光漾“而且,你一个外人,肯为唐家受伤的下人丫鬟怒发冲冠,比伯父更令我心向往之。”

 “其实他就是胆包天,”唐昕跟到南宫星身边,凤目斜瞥,盯着唐醉晚的神情,微笑道“另外当真有几分奇奇怪怪的侠义心肠。”唐醉晚柔声道:“侠义便是侠义,为何要加个奇奇怪怪在前?”

 “因为他顶瞧不起咱们这些武林门派,打心底就没把自己当作江湖人。”南宫星笑了笑,朗声道:“我也没把自己当作官差,我便是我,我只把自己当作南宫星就好。走吧,莫让舅舅等候太久,否则实在失礼得很。”唐醉晚看向唐昕,微笑道:“昕姐姐也要去么?”

 唐昕微抬下巴,笑道:“那是自然。”唐醉晚眉目一转,轻声道:“那可正好,醉晚本还担心,只有我一个姑娘家作陪,显得突兀。请。”

 南宫星微微皱眉,低声在唐昕耳边道:“阿昕,你那三、五杯下去就唱小曲儿的酒量,成不成啊?”唐昕脸上一红,羞恼道:“你提这个,是不想让我去么?”

 “不是,是怕你隔天醒来躲在被窝里不见人。”她用手肘顶他一下,小声道:“你多帮我挡着点就是。”“好。”

 南宫星微笑答道,跟着唐醉晚走进相隔不远的堂屋。唐远秋换了身衣服,坐在八仙桌畔,脸上那道刀疤血痕犹新,也未涂药,就那么敞亮摆着。

 他面前桌上没见多少菜肴,只放了一碟点了醋的拌五豆,一个木饭篮中装着两条熏猪腿,摆了把薄而锋利的片刀,而桌边,整整齐齐摆了足足八坛酒。唐远秋分开双腿跨坐在凳子上,平伸右手,道:“请,几坛水酒,莫要觉得招待不周。”

 唐昕和唐醉晚顺次行礼入座,南宫星拱手道:“外甥这句久仰,可的确不是客套。自小,我就常听母亲提起您。”唐远秋微微一笑,道:“好,今咱们只叙亲情,不谈杂务,免得坏了酒兴,如何?”

 南宫星本也没打算说那些千头万绪的烦心事,笑道:“就听舅舅的。只不过…外甥还是有句话想要问问。”

 唐远秋略带花白的眉毛一挑,沉声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不必问了。唐门的事情没有了结之前,你见不到她。因为此地,对她已太过危险。”“敢问家母是否安康?”

 南宫星略一沉,还是追问了一句。“暂时死不了。”唐远秋拎起一坛酒,五指虎爪般一握,撕掉泥封“安心喝酒,不论什么杂事,过了今晚再谈吧。”南宫星微微皱眉“只是喝酒?”

 “还有豆子,。”唐远秋伸指捏起几粒豆子,弹进口中“谈事情的时候只谈事情,喝酒的时候,最好就只吃菜喝酒。南宫星,你找我,是为了喝酒还是谈事?”“该问的都已问完。”南宫星笑道“现下便只是喝酒。”

 “好!”唐远秋哈哈一笑,将开封坛子放在桌上,道“作陪的,倒酒!”唐醉晚含笑点头,挽起袖子出一段润白皓腕,从桌边取出一个竹斗,便要伸进去打酒出来。唐昕跟着站起,笑道:“不必那么麻烦,我来。”说着,双手一合,运起几分真力,将那酒坛抱起,顺次给唐远秋、南宫星斟。她内功不够纯,一坛酒倒得颇为晃,南宫星的碗边还洒了几滴。但终究比唐醉晚拿不动这酒坛要好。唐远秋点头,抬碗道:“干。”

 南宫星只得跟上,道:“干。”两碗陈酿,即刻下肚。唐远秋出一条猪腿横在桌上,将小刀递给唐醉晚,一指酒坛,道:“四个碗,都上。”

 唐昕的俏脸顿时有些发白,这里的酒碗个头颇大,寻常人一碗水下去都要漾个嗝上来,这样喝酒,她怕是要一碗唱曲儿两碗懵,三碗再不分西东。看她一边倒酒一边投来求助眼神,南宫星急忙道:“舅舅,阿昕酒量不行,不如,由我代她吧。”

 唐远秋一伸手,横在了唐昕的酒碗边,挡住了南宫星的胳膊,淡淡道:“我来,就是为了喝酒,不喝酒的人,何必在此坐着?”说话间,唐醉晚已手脚麻利切好一盘片,将竹筷摆下分好,双手端起沉甸甸的酒碗,道:“醉晚在此最小,先干为敬。”说着捧碗仰头,一口一口灌了下去,她每一口喝得虽小,但如饮水般连绵不绝,转眼就斯文秀气地将一碗喝干,倒亮碗底,微微一笑。

 “好。”唐昕无奈,只得推开南宫星的胳膊,单手端碗,闭眼灌下。“这才有个喝酒的样子。”唐远秋举碗,望向南宫星“干。”

 “干。”此碗落肚,一人吃了片猪腿,几颗豆子,唐昕起身斟酒时,白皙面皮布红晕,显然已经上头。“阿昕,你要醉了,就先回房跟瑶瑶一起休息吧。”南宫星担心她醉态毕,过后酒醒心里难受,便柔声劝道。

 唐昕望了唐醉晚一眼,斟酒,仍坐回凳子上,语调中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堂叔,侄女酒力不济,但甘愿奉陪到底,若是一会儿烂醉失礼,还请堂叔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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