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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制钱算打赏
 简单用的话,就只有这样。要是能多得手几次,或者得手后有一段比较充裕的时间,还能…让人的神智受到影响。但具体能影响到什么地步,我也不清楚,哪有人会叫我一次次这么折腾啊。”

 雍素锦一字字问道:“能让人去杀自己本不想杀的人么?”霍瑶瑶一愣,她心思机,马上道:“雍姐姐,您要是觉得玉捕头杀世子是受了摄魂类的奇门招数控制,那也太高看我们了,的确,这门功夫是能让中招的人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可受控状态下的人跟平时大不相同,世子是玉捕头的未婚夫,岂会看不出来。

 倒是还有暗号之类的方式可以埋于心底临时起效,可那指令绝不能太过复杂,而且得和那人自身心底的倾向相合才会长期有效,你总不能说…玉捕头一早就想杀未婚夫吧?再说了,暗号谁说都会起效,要是下了个杀人的指令,世子不说怎么办?

 要是旁人大庭广众说了,玉捕头岂不是要在唐家堡杀个血成河?雍姐姐,你们如意楼要是想救玉捕头,我看还是换个法子罪得好。”说着说着,她见雍素锦面色不善,忍不住悄悄往边上缩了缩“雍姐姐,小妹…真的没有骗你,你…你别生气啊。”雍素锦坐在边,默然片刻,起身笑道:“你这已经帮上不少了。

 接着,还是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吧。心志坚定的时候那法子不易起效是么?”霍瑶瑶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她要做甚。雍素锦走到奚老三身边,眼中寒光一闪,娇笑道:“奚无坎,你也不必告诉我是谁要对玉捕头下杀手了,你做个好人,来帮我试试这狐狸的摄魂功夫。半死不活的废物,想必心志就坚定不到哪儿去了吧。”

 奚无坎一愣,还没开口,那只纤巧白的玉足,就已穿着木屐狠狠跺向了他的下。“啊…”凄厉的惨叫,顿时从破木窗中传了出去。两个时辰后,崔碧踏着一地清辉快步折返,一眼看到门外等着的雍素锦,提气一纵,落在她身前,用眼神询问。

 雍素锦摇了摇头,叹道:“我也说不好,这法子,确实没我想得那么厉害。起码,得是个知道玉捕头把柄的人才能做到。”崔碧疑惑道:“无人知道么?”

 雍素锦咬牙道:“除了我,恐怕只有王府里,世子的亲人才有一丁点可能知道。可若是那样,玉捕头就成了他人争权夺利的刀,必定要被杀人灭口。”

 崔碧皱眉沉片刻,道:“叫他拿主意吧。既然他接了你的银芙蓉,就一定会全力帮你救出姐姐。”雍素锦不悦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姐姐。”崔碧知道失言,当即闭口不再应声。

 雍素锦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崔碧,道:“这是霍瑶瑶写下的全部东西,应该对他有用。你找地方传过去吧。这儿的牢房九成九就是个幌子,你告诉他,玉捕头绝对还在唐家堡,不会被送到这儿来。马上,我就往唐家堡去。”

 崔碧接过,略扫一眼,蹙眉道:“他叮嘱过,不许你擅闯唐门。”雍素锦的薄微微一动,冷笑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碧姑娘文官家里的千金,怕是不懂吧。”

 崔碧淡淡道:“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君命有所不受。此篇出自兵法九变,你可知同章之中,将有五危,其一便是必死可杀,你又懂么?”

 “必死可杀?”雍素锦当然不懂,哼了一声,笑道“我要杀的,的确都是必死的。”“这句的意思是,固执死拼的将领,会惹来杀身之祸。”崔碧不徐不疾,道“家父惨遭冤屈之前统领本兵,为一部之首。我三岁便要读兵书,练刀剑,雍姑娘,君命受与不受,我比你更懂。”

 雍素锦面色变了几变,左掌一垂,脚下微微一侧,便想硬闯。崔碧指尖按住碧痕剑鞘机关,沉声道:“雍姑娘,唐门中人行事一贯诡秘见长,你当真就有九成把握,他们绝对不会将玉捕头押送至此么?”

 她难得说如此多的话,抑扬顿挫略显生涩“如你所见,消息出已有一段时,这小小塘东,却只来了些兄弟般的废物,唐家堡照旧戒备森严。你不觉得,这若是个转移视线的圈套,未免太明显了么?”

 雍素锦眉心微蹙,沉不语。“你见惯风,照说这种手段不会全无察觉,关心则,你且注意分寸才好。江湖中想要你性命的,只怕并不比玉捕头少。”

 雍素锦一笑,道:“我一个混世妖女,才不在乎这些。你难得长篇大论啰里吧嗦一次,好,我便给你几分薄面,在这儿等着。我倒要看看,这虚虚实实的把戏,最后揭开个什么底的骰盅。”

 “如此便好。”崔碧不再多言,将那纸收进怀中,匆匆离去。约莫一刻功夫后,塘东郊外的小村庄中,扑棱棱飞起了十余只灰黑色的信鸽。

 夜之下,那些信鸽一闪而过,极难察觉。可经过一片林子时,枝叶间一阵轻响,数支短弩齐,将信鸽打落两只,细细簌簌之声旋即响起,惊飞夜鸟一片。

 剩余的鸽子继续飞远,转眼间,就消失在黑漆漆的夜幕中。鸽子身上的消息,当然是要送给南宫星。莫说有雍素锦这层关系,光是冲着玉若嫣江湖四绝之一的名头,生的如意楼少主也不会坐视佳人含冤殒命。

 早先一面之缘,已足够他判断,玉若嫣绝不是无缘无故对未婚夫妄下杀手的疯女人。玉若嫣从小被王府收养长大,镇南王一家对她来说恩比天高,世子为人敦厚,仪表堂堂,又肯不顾身家门第差别让她高攀正室,如今婚期将至,能有什么理由让她抢下宝剑痛下杀手?

 寻常法子必定做不到,所以南宫星才遣出雍、崔二人,去从此次赶来的正高手中找一个奇门外道之术湛的,去查个可能的方向出来。

 可南宫星并未静等在原处,江湖风波一数变,他片刻不敢耽搁,已经往唐家堡赶去。按他原本的安排,若有后续消息,将有专人转。但这几只鸽子带来的消息,却没能传到他的手上。

 鸽子落下,早已等待在此的人当即取下了字条。字条上是如意楼的暗记,并不怕生人截取。只不过,那人还未将字条上的内容读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已穿过了他的后心。

 血还未冷,那些字条就被拢到一起,连着尸身房屋付之一炬。直至清晨,火光才渐渐消失,留下一片残灰。一道清风吹过,吹散飞灰,吹往远方,拂过南宫星微的额头。他翻身下马,抬手托高斗笠,望向细密烟雨中,翠山碧谷间的袅袅晨烟。

 东川郡,唐家镇,唐家堡,已在眼前。***从进入东川郡,道路就愈发崎岖难行,等到了唐家堡,南宫星下坐骑早已筋疲力尽,他一下来,便低头个响鼻,嘶嘶甩落一片白沫。

 “莫慌,我这就带你寻个吃草喝水的去处。”他搂过马头,在面上蹭了一蹭,牵起马缰拾级而上。

 唐家堡依山傍水,大江从旁奔腾而过,气势磅礴。与奔腾江水相对一侧,民居屋舍则仿佛融入到了青翠山峦之中,由串串石阶相连,房顶久经烟雨浸润,生着淡淡苔,一眼望去,竟有些分不清哪些是遮风挡雨之处,哪些是山间的绿叶华盖。

 官道至此告终,再向内去,尽是些马儿上不去的陡峭台阶,难怪此地高高挑着酒旗,开门宾的客栈足有三家之多。

 南宫星扫了一眼,随便选了一家,牵马过去,摸出一块碎银,半串铜钱,丢给脸堆笑过来的小二,吩咐:“要好些的草料,且寄养着,费用银子里扣,制钱算你的打赏,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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