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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不噤心中恼怒
 过去的数里,长安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侯姓女子与赌界大师‘北雷’雷九指携手,在‘六福赌馆’连赌两,赢多输少,池生输得哭爹喊娘,最后连场子都输掉了。

 其后更有受害女子手执隐秘帐本,现身说法:池生是巴陵帮香贵的亲生儿子,香家多年来暗中从事贩卖人口之事,不知害了多少女子,消息迅速传播开来,香家顿成矛头所指,被无数人所唾弃,池生也被迫舍弃一切逃跑。

 这件事被长安城内人所津津乐道,侯姓女子也被冠以‘赌后’之称。她自然就是侯文卿,实际上事情个中原因,只有少数人才知道,因为她数月来从韩泽南那里掌握到香家的犯罪证据,所以一方面派宋阀人在巴陵造势,一方面亲自来长安,将香家的预备力量铲除,最初时,她透出已得香家绝秘帐本一事,惹得池生不但心神大,更是不敢中途罢赌,只有死撑下去,妄想赢回帐本。中间他曾派人暗杀过侯文卿二人,奈何即便他请出许留宗和尹祖文,依旧也只能勉强过侯文卿二人,要杀他们或是抓他们,难比登天。

 事情太过戏剧化,短短几,背后提供财力的香家倒台,尹祖文师兄弟二人方寸大,一系列早筹备好的计划也只有耽搁下来,偏偏现在却到了局势的最关键一刻。

 尹祖文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臣服在祝玉妍或石之轩之下了,都怪自己野心太大。“祖文是否后悔?”石之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下一刻,他如鬼魅般出现在桌前,悠然坐下,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神色,显然心情很好。尹祖文二人敢怒不敢言,许留宗昂然道:“‘王’若是来杀我们,就尽管动手。”

 石之轩叹道:“我若杀你们太简单,但你们死一个,圣门中兴就会少一份力量。”尹祖文牙一咬,跪地道:“石大哥若还信任小弟,小弟就以圣门血誓立誓,后若背叛石大哥,就让我遭天雷轰顶。”识时务者为俊杰,许留宗微一错愕,立即明白尹祖文的想法,同样也跪地立誓。他二人当机立断,的确不简单,要知道现在能保他们的只有大明尊教与石之轩。

 当然他们也可臣服祝玉妍之下,但那就意味着承认她所制订的那些圣门新制度,那些像白道门派一样的准则深为尹祖文二人所鄙夷。大明尊教虽然也可保他们,但他们比谁都清楚双方只是利益结合,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只有死。

 所以尹祖文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石之轩。他当然明白石之轩拣这个时候来,定有浑水摸鱼的意思,只不过既是双方都有所需,所以不再犹豫,立下血誓效忠。石之轩面带微笑。

 事实上他一直没有对尹祖文下狠手,强迫他就范,主要还是要看几方人争个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但突然出了香家这种事,石之轩也改变策略,争得实力二人大减的二人投诚。随后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屏风,尹祖文解释忙道:“那是清儿,我施了金针助她练功,石大哥放心,若我不撤去金针,她与死人无二。”

 池生的府第都输出去了,本来白清儿是藏在他家的,现在尹祖文只好将她藏这里。为略感不解的石之轩解释一通,尹祖文恻恻地笑道:“清儿明就可练成‘姹女心法’。

 本来小弟打算拿她对付李渊与元越泽,如今石大哥既在,就听你的吩咐。”石之轩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虚彦已出《御尽万法源智经》后你们定要同心协力辅助我。”

 尹祖文二人暗暗吃惊,显是被石之轩这句话震住了,石之轩继续道:“你们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和元越泽、大明尊教、佛道两家之间正维持着某一种微妙平衡,双方互有顾忌。

 一旦破坏平衡,后果将不堪想像,所以至少在其他人动手前,我们不可轻举妄动。至于其他事,等到他们几方分出生死后再议不迟。”许留宗干笑道:“石大哥说得是,我们怎样也要先得到宝库内的舍利再动手。”

 石之轩摇头道:“虚彦告诉我,大明圣尊曾说过舍利早在元越泽手上,但他也上当了,因为…”尹祖文二人面现骇然,随即开始笑。

 屏风后的白清儿同样心中震惊,刚刚石之轩声音得极低,却依旧被她听到后面的话,暗忖如何才能把这消息传出去?腊月廿九午后。头蒙黑布罩,一身黑色紧身衣,体型伟岸灵巧的刘昱终于出现。

 在口处,他突然停下,双目环顾四周,透出凌厉神色,淡淡道:“阁下既已到来,何必躲躲藏藏。”

 潜伏在不远处,本打算待他进入宝库再动手的元越泽暗暗咋舌,刘昱的灵-觉已经感到了某一不可知的程度,与独孤凤火速跃出,停在刘昱前数丈,元越泽故做惊讶地道:“原来你刚与人火拼过?”

 刘昱身上有几处浅浅的污渍,气息也略显紊乱,显然修为高到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因为赶路而呼吸变急,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与修为不差的人烈打斗过。

 只有人见刘昱避之大吉,岂有如此被人当面讥讽,但他生阴沉,并不逞一时口快,心境也未受元越泽影响,淡淡道:“阁下到来,所为…”

 他的话还未说完,元越泽与独孤凤已凌空扑来。二人出手毫不留情,事实上对刘昱这种人来说,他早死了大家都快乐,元越泽本就不是什么将规矩的人,见他盛怒之下,居然仍能气度沉凝,全身不丝毫破绽,更下定除去他的决心。

 双剑合壁,来势变化万千,如重型部队在纵横驰骋一样,或刺或劈间,生起两股股强烈的真气狂飚,有若无形的利器,锋芒到处,泥土飞。

 刘昱微微一笑,生生向前跃起,比元越泽二人还要高上少许,着两肋刺来的剑,双掌翻飞、迅快无匹拍地在剑身上,借势跃得更高。

 在空中如大鸟般一个盘旋,以雷霆万钓之势拍出两掌,直取元越泽二人剑身,一击一,借力再弹,他仿佛可以永远在空中呆着似的,二人哪见过这等怪招,失去主动下立刻被牵着鼻子走,周围刘昱凝聚起的气势已如风暴一般。

 元越泽二人就是置身风暴正中心的小船,那滋味绝不好受。“凤儿退下!”元越泽双目神光电,一声大喝,缓缓刺出一剑。独孤凤则有若飘羽地飞退数丈站定,离战圈。

 他刺出这一剑绝不简单,看似笨拙平实,实际上刘昱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剑既不知招式既是从何处起,更不知会做要作出何种后续变化,修为如他这般高超,也只能靠灵觉感应到些许剑势行进速度的快慢。

 面对这宛若包含了天地生生不息的变化,无穷无尽,无始无终的一剑,刘昱心头大骇,他知道元越泽收起轻敌之心,要用上真正实力了。

 此刻刘昱已从数丈处再度落下,双手齐动,突然幻化出漫天爪影,刹那间剑爪互击了不下二十次,声如闷雷,火花四,下一刻,刘昱魂飞魄散,元越泽这一剑竟然保留至少四分势道,剑声有若风雷隐动,依旧前刺。

 刘昱旧势已去,新气未来得及再提,惟有硬着头皮,不理剑刺来的方向,一拳捣向元越泽额头,明显是被出来的两败俱伤打法。独孤凤修为并不低。

 但原处的她可以清楚地听到元越泽长剑破空而过所生出的刺耳风声。二人刚刚剑爪起澎湃的气流,森寒凌厉、冻彻心肺。甚至连她都要提聚起真气才不至于被吹走。

 “砰!”的一声,人影倏合即分。刘昱内心一片恶寒,元越泽硬以头部抗住他经过修炼战神图录,至少比当修为还要高的全力一拳后,竟只是面色转为煞白,连口血都没吐,这怎么可能!

 反倒是他肩胛被那蕴涵天地之威的一剑及气流打出一个明显的血,鲜血汩汩涌出。刘昱终萌退意,但元越泽的长剑却依旧指着他,仍把他罩在剑气范围内,他若敢妄动,气机牵引下,元越泽的剑势定如长江大河一般攻过来。

 意识到自己眼下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的尴尬处境,刘昱冷笑道:“小子,若非我先后与石之轩、云帅斗得两败俱伤,今你岂有本事留下我?”听到他提起石之轩与云帅,元越泽暗忖难怪他状态并不完全,随后却道:“废话恁多,今你必死!”

 边说边劈出数剑,白芒迅速笼罩二人再内的数丈空间。只刚刚元越泽愣神的当儿,刘昱已可摆他的气势,抬拳挡住数剑,鲜血飞溅中,掠空飞退。

 独孤凤第一时间追了过去,元越泽略微一愕,同样飞身追上。三人的距离越拉越大,显是刘昱轻功修为较高。

 路过城外的龙首渠时,元越泽突然心生警兆。劲风倏起。只从似有似无的的真气上,元越泽已认出头上的偷袭者就是石之轩,于是抬掌即挡。

 “砰!”双掌交接,侵入体内的真气并未像从前那样转为两股,反是柔至极的真气,这股真气生出无可抗御的卸之力。眨眼间,石之轩已借元越泽之力,飞速后闪向独孤凤与刘昱的方向。

 虽然手只在电光石火间,却足以使元越泽追不上刘昱,元越泽正再前奔时,云帅的声音响起道:“石之轩交给我。”说完整句话时,他人影早就不见。

 元越泽一时也搞不懂刘昱与他二人间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争斗,但眼下却已无法追上,不心中恼怒,提足就要再追。一声悠扬庄严的梵唱诵经之声,突然从右侧传来。元越泽望了过去,就见远处出现数道如真似幻的人影,只眨眼间就已来到元越泽面前三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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