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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时糊涂
 我天顶一麻,心中那片宽广的大海已不再碧蓝,早换做了沸腾的酸醋肆意翻涌。“啪”的一声,一双木筷被我扭成两段,回过头狠狠盯着那无之徒。

 却见那无赖单手挽在小二肩上,正指着诗、雪二人小声道:“原来你喜欢那个穿白衣的呀,我自然也知道她漂亮,但你得看部呀,女人最重要的地方在哪里你都不知道吗?”

 我狠的咬牙彻齿,回过头时,诗儿双眼恰好与我相对,我也不再发作,在桌角用力一拍,便一人朝门外走去。***雪儿抛下一锭银子后连忙跟出,不一会诗儿也走了出来,我心门略显!舒畅。

 但碍着面子仍是板着脸道:“里头乌烟瘴气,我出来透透风而已,你们跟来做什么。”雪儿挽起我一边手臂,在我身侧轻笑道:“你不与雪儿一块吃,雪儿哪来的胃口呀。”

 诗儿却是瞟了我一眼后,转开脸偷笑道:“我倒是吃了。”我冷哼一声,径直向外走去,嘴中默默念道:“很好笑吗?”诗儿不语,与雪儿一同跟上,竟也挽起我一只臂膀,依在我肩头甜甜而笑,我不明她用意。

 但见她如此,心头之火自是消散无踪,反有丝丝爱怜绕。三人缓缓走了一阵,却是雪儿先开口道:“相公,雪儿有些话想与你说,却又怕你听后着恼。”

 我此刻心情已好了许多,对她笑道:“有话直说便是,相公何时恼过你?”雪儿筹措半响后,道:“雪儿亦觉得,相公方才不该与那痞子动手。”

 我心中略感不快,却还是隐忍着问道:“连你也觉的是相公小题大作了?”雪儿莞尔一笑,轻摇着头正要解释,却听诗儿先在一旁细声道:“那相公全是为了诗儿才这般动怒,这岂能是相公的不是?”

 我讶异着回过脸看着她道:“你方才在店里怎不这般说,否则我也不至动那拳脚。”诗儿含羞一笑,殷红着娇颜瞧着我道:“诗儿若说了,你可不许来气人家。”我皱着眼鼻催促道:“快说,快说,纵是气了你又何曾怕过我。”

 诗儿噗嗤一笑,随即又靠在我肩头,嘟着嘴道:“谁叫平里,你总向着雪儿姐多一些,今恰好得着机会,便想试试你是否真在乎人家。

 不想那氓只稍稍对我无礼,你便与他拳脚相对,而我随口一喝,你便又强忍坐下,当时可把诗儿给乐坏了,哪怕此刻,心头里还甜丝丝的。”我即是欢喜,又是无奈,有这鬼灵伴着。

 今后还不知给整出什么事来,可过盛的在乎促使我仍有几分不信道:“你真不是瞧上那小子长得俊?”诗儿鼻头一皱,在我臂上拧了一记道:“讨厌,他那一脸的痞气,说话时的样儿,诗儿瞧了便感作呕,岂能与咱器宇轩昂的林公子作比。”

 我自是喜上眉梢,不由的将她挽在我臂间的手儿又紧了紧,正想与她浓情几句,却听雪儿道:“纵是如此,雪儿仍不愿见你与人拳脚。”

 想来是雪儿对段天虎之死仍有余忌,那无名组织尚在暗处,我等对其更是一无所知,雪儿心思慎密,沿途来自是如履薄冰。

 想到此处,我亦点头道:“这数十来虽相安无事,却不表示我三人已可高枕无忧,今之所为确是我太过鲁莽了。”雪儿嫣然一笑,显是对我与她灵犀相通的赞许,五指与我紧紧相扣,低声道:“这只是一处。

 而前时店中那痞子,雪儿瞧来,亦绝非凡者。当时相公以竹椅抛击,两人相距不过七尺,以相公臂力之浑厚,常人岂有躲过之理?可那人气定神闲,却又故作狼狈,假意仓惶。

 好在仰倒之时,以雪儿之位却清楚的看见他先以单掌支地,后就之,若以自身重力与倾倒之势相合,数百承重,单手岂可毫发无伤,想来那对掌,有些来历呀。”

 我点了点头,细想那痞子若没些真本事,定也不至那般嚣张。正自思量,忽听前方一阵闹腾,只见一位白衣老者与一位中年汉子正追着一人怒喝:“你这挨千刀的牲口,老头子的钱你也敢抢,快给我站住。”

 此人正是方才跪在店前的白衣老头,而在前边拼命落跑的盗贼,竟就是那黑衣小童。那中年汉子已无力喝骂,又追了一阵后终于气吁吁的蹲在路边歇息。我三人腹疑虑,互望一眼,便展开身法一同朝那两人追去。

 初时尚能见着那老少踪迹,待行出一条街,诗、雪二人都已越在了我前头,心中不暗暗气结,为何爹爹与两位师傅当初不愿传我些高明点的轻功,却非要我先以内功入门,这会可好,别说雪儿了,连诗儿都比不过。

 待又转过两处街角,一条大河乍然现在眼前,却看见雪儿与诗儿双双立在河边,正与一群人起了争执。

 我急忙赶上,不见那一老一少的踪影,却被诗儿一把扯住衣袖,焦急道:“这群人忒也残忍,竟要将那女子活活泌死。”

 我向岸堤一看,果见一女子被众人锁在一笼中,正要往河心抛去。细细瞧那女子,见她身形单薄,皮黝黄,虽已三十好几,但眉目尚属端正。想来定是做了什么失贞背德之事,否则也不至遭此恶刑。

 堤边老老少少围了数十人,见我三人碍了刑罚,便不停指着我们喝骂,其中一名中年妇孺,长的尖腮小眼,骂的尤为难听:“哪来的三个狗崽子,看这一副像,定和这对狗男女在被窝里蹭过,见不得姘头遭报应,还敢扰我们替天行道,我看将他们一起泌死了才好。”

 诗儿素来洁身自爱,冰清玉洁的身子岂容得这疯妇造谣,粉的小脸直给气的通红,二话不说,便上前给了她一个耳刮子。我本想制止,但听得那“啪”的一声脆响,心中竟无比的愉悦舒畅。

 便是一向温婉的雪儿,也忍不住在旁掩嘴窃笑。那疯妇退了一步,将一对鼠眼睁到最大,捂着微微肿的左脸更是要死要活道:“杀人啦,杀人啦,那妇的姘头来救人啦,大家快拿下他们,一起泌死了,快一起泌死了。”

 说着竟拽着两名男子要上前来拿诗儿,诗儿冷哼一声,展开“青云步”避开那两名男子,回手又给了那疯妇一巴掌,扬手间在她喉骨下处点了一记。

 那疯妇还待再骂,却惊觉原本尖利的口齿竟发不成一丝声音。围观众人见此情形顿时闹腾开来,数十人纷纷向后退开,嘴中不约而同道:“使妖法了,那女的会使妖法…”

 诗儿哼笑一声,正得意间却听人群外传来一声高喝,极是扩洪亮:“何人在此聚众闹事?”

 众百姓闻声,忙让出一条道来,只见一小队兵士簇拥着八骑骏马缓缓走来,为首一人身披军甲,悬佩剑,五大三的身板衬着乌黑发亮的肤,甚显彪悍。

 余下七人,其中二人仍作军士打扮,另五人服饰统一,俱是墨劲装,与昨夜“卢松堂”中众武夫所穿一致。那将军环视一周后便跨下马背,走至一老者身前昂首道:“赵先生,众老乡今摆的又是哪一出啊?”

 那赵先生忙拱手赔笑,尴尬道:“呵呵,倒不是个事,只是徐将军理万机,且莫因我等琐碎扰了徐将军办公才好,否则真是罪该万死了。”

 诗儿见那赵先生有意掩盖实情,便上前厉声道:“都要杀人了还不是个事?这位将军你来看看,他们竟要将那女子活活泌死。”那徐将军随诗儿所指往河边瞟了一眼,又回过头来怒喝道:“你这狗胆子是向谁借的?竟敢滥用私刑。”

 那赵先生被吓的全身发抖,颤着声回道:“徐将军有所不知,赵吴氏那女子毫无廉,竟趁着赵立出门未归与邻街的痞子陈三私会,做了那伤风败德之事。”

 徐将军紧握间佩剑,哼了一声道:“那赵立与陈三呢?”赵先生又是抹汗又是挠头,支吾了半响方在徐将军喝骂下回道:“那…

 那赵立回家时正好撞破情,盛怒下便与陈三动起手来,谁知那妇怕丑事见光,竟一同将赵立给杀了,也是老天有眼,此事恰好让下田归来的二寡妇撞个正着。

 便邀了几名乡亲去拿陈三,那陈三死不悔改,竟仍想出手伤人,众乡亲又见那陈立死的凄惨,一怒之下便不慎将陈三给打死了。”

 诗儿再也安奈不住,指着那赵先生道:“你胡说八道,世间哪有女子能杀害自家丈夫的,她纵是红杏出墙,也不过一时糊涂,怎能便这般将她泌死?”

 那赵先生指着被诗儿扇了两巴掌的疯妇道:“二寡妇亲眼看着的,还能有假?女人若变了心,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徐将军往诗儿与赵先生中间一站,冲二人喝骂道:“不守妇道的女子本就该死。

 但却不是尔等这般肆意而为。此女子暂由本将收押,待于知府大人后自有定夺。”那赵先生连连称是,诗儿却拦在徐将军身前问道:“若此女子果真失德,不知知府大人待要怎样。”

 徐将军大手一摆,傲然道:“自是将这无妇人押锁游街后再当众处死。”诗儿随之一愣,回神后忙摊开双手拦在徐将军身前,纤弱的身姿上一对坚尤为醒目。

 徐将军在她前瞥了一眼,舌头略显迟钝道:“你若再敢妨碍,本将便同你一块拿下。”诗儿毫无怯意,仍摊着双手道:“本姑娘就是妨碍了,有本事的你来拿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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