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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有蒾踪术在裑
 无头将军代给他的事情,他之前差点忘记,现在被魔姬等人一刺他倒是想了起来,将军遗失的冥甲头盔也许就被斛律山藏在府中!如果真的得到这个冥甲,按祖桓所说。

 或许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是不是可以趁着夜,先探查一番。子夜时分,寐生决定行动!他屏息内功,悄悄出了兰苑。盛夏的夜晚并不宁静。

 由于府中有一个大池塘,所以虫蛙鸣叫声此起彼伏,甚至还有很多萤火虫在在飞舞扑闪。好不热闹!寐生先越过了围墙,他的身高低于芦苇,所以正好藏在里面。

 望向对面秦娥居所,一片黑暗中亮着一盏小灯,显得无比安然。“大约是睡了吧?”寐生本想去偷窥一下这个贵妇睡觉的美姿。

 但转念一想,还是任务重要。斛律鹰现在是斛律府的首脑人物,他打算先观察一下其居所,看看能不能先发现什么线索。他白天刻意记住了斛律鹰所住的位置,这便直接往他所在而去,虽然是夜里。

 但斛律府依然戒备森严,基本上十步一人。幸亏寐生的踪术出神入化,行走跑动,悄无生意,犹如夜间幽灵。

 斛律鹰所在地方是处于斛律府中央偏左的位置,是一座高楼,很方便寻找到,终于,他来到一座高大的围墙外,里面矗立着一座七层阁楼,看起来像是一座浮屠塔。

 墙外门口站立着两排持戈兵士,在月光的笼罩下,显得有些诡谲,犹如地狱之门。“这个斛律鹰,还真是小心谨慎!”寐生避开这些护卫,往另一侧围墙奔去。

 站在围墙下,寐生前后左右观察了一下,确定没有什么人后,便一跃而起,双手攀在墙沿上。

 他伸头往里面看,院子里黑乎乎的。阁楼的第一层正门前也是排列着两队兵士,各执着一盏灯笼,只不过没有一点动静,像是一个个活死人。阁楼的第三层亮着灯,里面似乎有人影在闪动。

 “莫非是斛律鹰在密谈?”寐生在心底猜想。观察了片刻后,寐生忍不住想翻入墙内,可是他刚刚有所动作,阁楼里便传来一声低喝。“谁?!”被人发现了?!寐生惊得立马收身,身体紧贴着墙壁往后退。

 “有人!”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吓得寐生直冒冷汗,辛苦他行动迅捷,要不然还真会被发现。护卫也被声音惊动了,纷纷在院子里四处寻找,可是翻来覆去,一无所获。

 “果然是一只老鹰啊!”如此守卫,寐生知道想进入阁楼是不可能的了,他自然选择了放弃,现在人生地不,不宜硬闯。一旦打草惊蛇,后面就难办了,于是他选择退却,去别的地方转转。

 阁楼里,斛律鹰正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夜。他眼神爆发出橘黄的神光,犹如一只夜枭,充警惕,面色凝重。

 “没有人?难道是我最近太累了,产生了错觉?可是刚刚明明似乎被人所窥视!”他额头,眼中的神光慢慢暗淡下去“大人,好像没有人!”下面的兵士喊道。

 “嗯。你们退下。”他转过身子,对着席上的一名白面男子一脸歉意地道:“近公务繁忙,难免有些感。小楼公公,见怪了。”

 “斛律校尉机警如鹰,符其名曰啊!不愧是常侍大人器重的青年英才啊!”小楼公公赞道。他的脸上涂着一层厚厚的白粉,甚至嘴上也涂着红,说起话来有些诡异。可他却是张进身边的红人。

 “公公谬赞了!”斛律鹰道。

 “咯咯咯咯!校尉不必自谦。”小楼公公说着便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紫金令牌,道:“关于陇梁郡的紧急事务,常侍大人吩咐我叮嘱校尉要严刑峻法!揪出那些贪赃枉法的人!还陇梁一片清明!这是盘龙令,见此令,如见魏主!校尉要妥善保管,谨慎行事!“”

 请公公转告常侍大人,务必放心,卑职定不辱使命!

 “斛律鹰接过令牌,双手抱拳道,此时他的心里可是说是激动万分,拿到盘龙令,就等于成为了常侍大人的真正心腹之人。不再只是一个办事跑腿的了!

 “看样子,陇梁那边事情突发,万分棘手。要不然常侍大人也不会让我暂时放下手头的京城防务,而去陇梁办事。不知道到凤儿那边怎么样了?”

 斛律鹰心中暗自揣测。寐生转头沿着围墙来到一条小径上沿小径潜入一片假山园林,这里是府内西北角。

 他的身影犹如鬼魅,在假山中穿,跳,挪,闪。黑夜里,像是一只密林中觅食的灵猴。“这个点,大约都睡着了吧!?不过还是得小心为上!”

 寐生在心中低语,身体毫不放松。这片园林很大,假山伴着溪水,颇有山野之感,加上夜晚的勾勒,显得幽深崎岖。无疑,这里是比较安全的。

 “滴…答答!”寐生能清楚听见头顶岩壁传来的滴水声,他虽是贵族出身,却也感叹斛律府的奢侈,这个园林足能以假拟真啊。静的出奇,所以稍微有一点声音,都能清楚听见。不远处,传来两个人低语。

 “嘿,小心点,天干物燥,可别走神!”一个犷的中年男子的声音这样说道。寐生顿时将身体紧贴岩壁,躬身紧缩,将自己容纳于一片暗影之中。一动不动,侧耳倾听两人的对话。

 “听说了吗?这次戒严至少得三个月!长则半年!一听到这些我就打不起精神头了!”另一个公鸭嗓的男声说。

 “大风啊,你年纪轻轻的,这是没吃过苦!熬个夜算什么?这已经是美差了!想想河原大战吧,据说斛律骄将军和赵军第一战就死了两万人!

 据回来传信的说,那尸体就像是一座座山,那血的,染红了百里的草地呀!“”有这么恐怖?“大风的声音有些颤抖。

 “嘿嘿,这都是小的,真正恐怖的并不在战场上,而是在犷郡!你要是去了那里,肯定会立刻觉得现在站在府中守夜是无比幸福的事情!”

 狂男声的语气显得有些唏嘘。寐生仔仔细细地听见,他不也有些兴趣了,他知道,南萍郡,西川郡,以及陇梁郡,正值饥荒,局势极其不稳。

 莫非这老兵士说的就是这个?“羊叔,陇梁郡怎么了?那里是地狱?那里不是人道北国的江南吗?”大风有些疑惑地问。

 “唉!什么北国江南啊!早已成了北国阿鼻地狱了!”羊叔的语气有些沉重。大风的声音又传到寐生的耳中“地狱?那里只听过遭了灾荒,怎么会一下子又成了地狱呢?圣母天后和当今魏王不是下令赈灾了吗?”

 “嘘,小声点!”羊叔警告道。他的声音顿了顿,又唉声叹气起来:“唉!美后也是心有余有力不足!

 她从内帑拨出十万担粮食,刚出了安京城就被官员私了一半,到了陇梁太守那里又被截了三万担,到了县令那里又被私了一万担。

 最后到了当地小吏那里,又被瓜分了一次,到了饥民手里的,只有三千担米糠和两千担粮食啊!单单那一个县,就饿死了上千人!饥民们吃树皮,吃草,到最后,吃观音土,拉不下屎来,肚子涨得像个蛤蟆!活活死了!还有许多人是易子而食,女子是卖身求谷啊!那种景象真是惨不忍睹!

 美后听了之后都是泣不成声,眼泪纵横啊!要不是那些官员内讧,这贪污的事还抖不出来呢!”话说完的时候,羊叔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寐生分明听出那心中的恐惧和悲哀。

 “竟然发生了这么大事情!看样子,这魏国局势不久必,东土还要有大变天啊!”饶是寐生心坚硬,听到这些,也不由得有些震惊。

 “这么恐怖!”“你看看你这个瓜娃子!要学会珍惜眼前啊!指不定哪天我们就得上战场,化作了马蹄铁下的一团血泥。”

 “羊叔,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些?陇梁那边和我们这边隔了一个郡远,也碍不着我们安京城啊?没必要如此担心过度吧?”

 大风虽然有些害怕,但一想那些饥民离自己太遥远了,不对羊叔的杞人忧天有些嗤之以鼻。

 羊叔却道:“据说陇梁那边出了急事,校尉大人(斛律鹰)明就要前往陇梁郡巡察,得有半月之久,你我身为亲兵,怕是要免不了随行一道!”“什么?!羊叔你哪里得的消息?属实吗?”大风惊问。

 “你别问这么多,知道就行了!”这时,寐生又听到一阵脚步声,那二人的谈话声音立时截止。脚步声越来越近,寐生听到两声:“见过百夫长!”

 “你们两个,守夜就好好守夜,别那么多闲话,嫌命长啊?羊什长,这小子你要好好带!”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

 “是是是,百夫长说的是。”羊叔回答。“这边没什么异常吧?”那声音又问了一句。“放心,正常着呢!”羊叔道。

 “不过,这倒是个机会,嘿嘿!”寐生心中窃喜,斛律鹰,他并不了解,今天刚准备接触,就差点被发现了,这个人极其危险。现在他要离开一段时间,倒是方便了自己的行动。

 寐生见听不得什么消息,便抄了一个岔道,往另一处去了,失去斛律鹰这个目标,他有些漫无目的地走。

 感觉哪里方便藏东西,他就往哪里走。摸摸索索,来到府中最北面的一处院,靠里面的一间房还亮着昏黄的灯。寐生无声无息地接近,这样做无疑很凶险,但当下夜黑,有踪术在身,寐生觉得是可以安然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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