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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一时面羞
 村中乡民措手不及、扶老携幼、跌撞而行,家家户户皆是一般,大队尚未出村,南面金人已至。陆小安见逃脱不得,一震手中木,回头大喝道:“有胆的随我挡住金狗,护乡亲进山!”

 挣脱兰秀拉扯,往队尾跑去。十来个富平逃回的汉子与七八名村中后生各持紧紧跟在陆小安身后,在路中间列了个军中常用的小阵以便随时与金狗厮杀。众人来得仓促,手中多持柴刀,一件像样的兵器也无。有个汉子,惶急间竟只抄了一卷绳列在阵中。

 那胡老爷身躯颇肥、行走缓慢,与一众家丁拖在队伍最后,见陆小安等人结阵于路,息道:“抵住金兵…抵住金兵…不然将尔等送往凤翔府…”话未说完,人已自阵边跑过,余声不闻。

 南面马蹄声渐近,陆小安等人定睛观瞧,却只有十数匹马映入眼帘。且马匹大多无主,只最前有三个金人在马背上策马狂奔,面上尘泥和血,十分狼狈。

 陆小安见奔马狂,非血之躯可挡,斜眼看到汉子手中的绳,计上心来。大喝了声“绊马索”吆喝着十七八人分作两路,将那卷绳横在路中、扯得笔直。

 金人马快,几息便到了眼前,众人扯绳分开与马蹄踏至只差了反掌工夫,只听唏律律连声,前马被绊倒在地,三个金人亦皆摔落地上。后马不停,或跃过前马,或绊在前马身上。

 三个金人被碗口大马蹄踏下,又被数百斤的马身重砸,俱是一命呜呼。陆小安等人全凭人力拉紧绳索,此刻也都绳索破手、滚摔在地、灰头土脸,骨断者亦有之。

 片刻之后,南面又有大队来到。一后生眼尖,激动吼道:“是西军!是我大宋王师!”众人向远望去。

 只见一将策马在前,两卒随驰在后,将旗之上,绣着斗大一个杨字。余众皆是步卒,虽是全军疾奔,法度却丝毫不。队伍来到金人殒命处,那杨姓宋将勒马环视周遭,忽讶道:“陆小安?”

 陆小安手心皮全被破,身上也摔得青紫相加,正痛的呲牙咧嘴。闻听有人喊自己姓名,遂抬头去看。一望之下亦讶道:“杨队将!”

 一边说着,一边忍痛起身对杨队将行了个标准军礼。十来个同是富平逃归的汉子见状,虽不识杨队将,亦皆起身行礼。杨队将略一颔首,对陆小安道:“正是杨从义!小安,你怎会在此处?”

 陆小安道:“此村落是我义父家乡!富平战后,我随军败退,后来不知怎地,慕容洮那厮竟要带同麾下兵士去投西夏。我等不愿,故于途中偷偷四散了归乡。”

 顿了顿又道:“那次军中演武,得杨队将青睐,小安感恩至今。只可惜我义父从军时与环庆军将领有旧,不许我追随队将。不想队将仍记得我!”杨从义叹了口气,先痛心道:“张枢密战后推诿罪责,斩杀部将,以至军中生变。”

 再叹口气,展颜道:“小安刀法湛,又兼聪明过人。我一直以不能收归帐下为人生憾事,又怎会忘记你!今偶遇,却是恰好!吴经略收残兵,意扼守和尚原。如今派我带兵收复凤翔,取出府库存粮以资军需。

 调拨与我的兵马虽是经略帐前精锐,怎奈数量太少,攻坚城恐不足用。小安你可愿随我同行,助我一臂之力?”陆小安喜道:“杨队将有命,陆小安无有不从!

 可否请将军在村中暂且歇马,待我禀明义父便随军上路。”杨从义亦喜道:“好!有小安助我,取凤翔定会事半功倍!不知你义父现在何处,我也要前往拜见。”

 陆小安回头远望道:“适才为躲避金人出了村,此刻应该还未进山。”杨从义命身后健卒让出一匹战马,又吩咐队伍于后缓行,便要与陆小安放马去追赶。拦截金兵那十数人见二人要走,皆挡在马前,齐声求与军同去。

 杨从义以目光询陆小安,陆小安点头道:“那几个原就在军中,均是战败散归的。这几个是村中后生,适才随我等阻金狗,亦是铁胆好汉。”

 杨从义大喜,让众人随队前行,自与陆小安去追赶乡民。未久,便远远看见山脚处大批乡民望山狂奔。闻陆小安呼喝,见宋将随至,众皆停步,欣喜若狂。

 杨陆二人于人群中寻见周家父女,说明意图。周父将手中木一顿,赞道:“大丈夫当提七尺剑,与世中搏杀一份功名!小安,你放心去,不必挂怀家中!”

 兰秀挽着父亲手臂,心中不愿却不敢多言,紧绷着俏脸装作冷漠,可眼眶中泪水却难以噙住,断线珠子般掉落下来。

 陆小安见兰秀样子,心中不忍,当着众人面又不好语抚慰,只好歉然道:“兰秀,我随杨队将去。攻下凤翔便…”兰秀听他说话,心中又添委屈,忍不住啜泣道:“山中石内,你答应过我什么?”

 周父闻言不喜,又将木重重一顿,叱骂道:“杨队将当面,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此国之时,好男儿自当身而出!为父若是年轻十岁,亦要与他们一同去上阵拼杀,好教金狗知道,我大宋不可轻侮!”

 兰秀甩开父亲手臂,气鼓鼓道:“真不知沙场血战为了那般!就为了保住跋扈无礼的大头巾么?”说罢,扭头跑开。

 陆小安心内追却害羞不敢动,眼光随着兰秀背影远去,恰好看见胡老爷坐在一块大石上牛。心中厌恶,眉头便皱了起来,周父见状,以为他心忧情事,遂为他宽心道:“放心随杨队将厮杀去!待你击退金狗、衣锦还乡之时,义父送你个双喜临门!

 我有兰秀照料,重活等大郎送粮回来,也就有了着落。”陆小安心中是兰秀,勉强点头应道:“大哥去了十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十二蹲下身轻抚面前大石,于石土交接处摸到目不可察的本门暗记,回头喜道:“安公子,路途没错!翻过此山,再行十几里路便是二里驿。”安鸿颔首,亦是一阵轻松。

 低头看了看已被树木怪石挂烂的衣物,面上苦苦一笑,心内却是泛甘。喊了十二再鼓余勇、翻下山头时,已是繁星乍起,明月初升。二人虽不愿耽搁,但山间无停处,已三夜接连赶路未休,遂边行边沿路找落脚歇息之处。

 不久,见路边山侧有一山,看去口虽不宽阔,却足可挡雨遮风。到口向里望,才发现此窄深,数丈长壁于底截断、向右急拐,内有火光忽明忽暗,照的底颇红,却见不到内中景象。

 十二看了安鸿一眼,便想跃入中查探。安鸿觉荒山野、火光蹊跷,恐十二有失,抬手拦在十二前,摇了摇头,自己往内走去。十二冲势已起,险些撞在安鸿臂上,脸上泛红,怒瞪了安鸿一眼。见他背影宽厚,心念一路照拂,不由角微翘。

 安鸿走到中段,便嗅到一股甜香,屏息内察,毫无异样,这才放心再进。走了几步,耳听火光处一女子道:“来呀,来呀!你看,我可美么?”语罢,便是一声呻,娇柔魅惑,饶是安鸿内力雄浑,神思宁静,亦有些心旌摇晃。

 意图定定心神再上前去查探,怎奈女子啼不断,声声入耳,搅得自己浑身燥热,也顾不上其他,鬼使神差般往内走去。

 底入眼帘处是一火堆,火堆一侧立着个身男子,另一侧有一女子,面容姣好、身段匀称、未着寸缕、玉体横陈,有一鄙男子正具,在她户中奋力搏杀。

 女子承,尚有余力,见安鸿现身火外,眼睛一亮,停了口中嘤咛,不怒反喜道:“公子来的恰好,可是也要在奴家身上分一杯羹?”安鸿心知不妥。

 但腹间好似有一堆干柴,女子声若火星一点直入其中,瞬间将大火引燃,全身烧灼,难以抵受。忙提气运功相抗,不料这火气并非真气可御,反而借着气息发散到各处,更加难熬。

 女子见安鸿面通红,喉间津唾狂,知他勉力守了一丝清明、不肯就范,也不着急,微微一笑,自己用力拍了雪白的翘,发出清脆一响,口中声大作,更甚于前。

 鄙男子吃她一喊,心中激动,登时觉得关难守,大叫道:“小蹄子,你叫的哥哥快要出了!”女子闻声心喜,娇声叫道:“哥哥,奴家也快要丢了,且再快些个,和奴家一起去了吧!”鄙男子不答,仰天嘶吼,声作嗬嗬,送速度愈来愈快,合处隐隐现出一团淡淡红光。又数息,忽僵直不动,双眼一闭,轰然栽倒。女子收了那团红光入体,见安鸿虽是额头青筋冒出,汗落如雨,却依旧在原地不动,心中暗暗佩服。

 转头对火侧那立着的身男子勾勾手指,魅惑道:“冤家,来啊!莫只顾看着,奴家也让你利!”

 安鸿见那男子向身女子挪去,心受蛊惑,勉力守着的灵台眼见就要沦陷。向前木木然迈出一步,忽觉鼻尖一凉,辛辣味道直上眉心,登时清醒。顺着鼻下手指往身后看,见十二手持一个小巧的油布囊,正站在身后,气鼓鼓地看着自己。

 十二在外不见安鸿出来,觉其状有异,忙纵身进。待鼻嗅甜香,心中便已明了一切,掏解药往自己鼻尖抹了,又来救助安鸿。见了底男女赤身之形,一时面羞,心里将错皆推给安鸿,怒气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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