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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穿着银红薄袄
 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纤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轻轻地她的脑袋。“早些安置吧。”***朱家庄朱府门前的大道车水马龙,川不息。一对漆金的铜狮子威武地立在华丽的朱府正门两侧,众多宾客们带着贺礼进了朱家庄。

 门梁上挂着大红绸缎,窗棱上贴着红色双喜图剪纸,很是热闹喜庆。在接宾客的主院门口,现任庄主朱承英面红光,乐呵呵地接受着众人连连道喜。

 他身材偏胖,眉目和善,穿褐色飞蝠蟒袍,衣饰上并不奢华。“里边请、里边请!”朱承英拱手,接待众人,其中不乏朝中高官和绿林英雄。他一会儿命下人谢礼侍茶。

 一会儿又忙着宾寒暄,可谓分身乏术。接近傍晚时,宾客已基本入了座,或交谈、或贺喜,只翘首盼着新郎把新娘进门来。

 门外,一辆马车在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下来,从马车上下来三人,也没有喜帖,只说是来贺喜的,遂被丫环引至主院。

 朱承英自问并不认识他们,虽纳闷但也上去,同时打量着:最右边的那位男子,俊美冷傲,美摄人,却又有一番王者气度。中间是一位紫衣的清秀女子,姿如弱柳,婷婷袅袅。

 还有一位秀美温和的男子,面貌谦和,浑身散发如玉般的淡淡光华。朱承英能成为襄州首富,际识人方面当然经验老到,感觉他们来头不小,便和蔼笑问:“敢问两位公子和姑娘如何称呼?”

 来的三人自是夜紫陌、夜融雪和梅尚之了。来朱家庄是夜融雪的主意,夜紫陌一向迁就她,便帮她易了容,三人乘马车而来。夜紫陌点头示意“在下夜紫陌,此为舍妹夜融雪。特来贺庄主大喜。”说罢,梅尚之也执扇回道:“晚辈梅尚之。”

 朱承英暗暗一想,抱拳惊叹:“原来是碧霄公子和雪梅生,久仰大名!今适逢犬子大喜,看在老夫的薄面上就请三位入席一叙可好?”

 碧霄公子和雪梅生天下闻名,武功高深,一向行踪不定,两人同时出现在朱家庄,令他又惊又喜。夜紫陌朗眉微蹙,望向夜融雪,意思由她定夺。夜融雪先行万福,微笑道:“谢庄主盛情,我等只是来贺庄主大喜的,就不便打扰了。”

 又从马车内取出一宫花红锦盒盈盈奉上“素闻朱庄主仁厚,天下英雄,游历甚广,珍奇古玩亦见得多了。今送上这幅字画,谨表心意,望庄主笑纳。”

 朱承英谢过,展开一看,在场宾客哗然!这贺礼怎是寻常珍宝可比的,竟是失传于世数百年的书法名家高意琛的墨迹,裱于上好的官锦上,虽只“天作之合”四字,怕是价值万金也换不来的。

 更何况朱承英尤爱书画,看了这大礼,喜不自胜,马上命管家挂于正堂上,室生辉。朱承英伉俪仍是热情挽留,甚至提出留庄小住的请求。夜紫陌和梅尚之对视后,梅尚之谦逊地回道:“蒙庄主如此盛情,我等便在此叨扰,也算是讨杯喜酒吃!”

 随后,三人入席,列坐在朱承英的主桌上,其实,这已是夜融雪预计好的结果。她听闻朱承英喜文墨,便准备好厚礼相赠。加上碧霄公子和雪梅生的名气,他必定会留他们在庄内。

 这样一来,她可以通过在朱家庄的王公贵族、武林人士了解现在的局势,也好利用朱家的人脉来寻找席湘,即使有了风险也有朱家作为强有力的盾牌。另外,当然就是足夜融雪出游的“好奇心”!忽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夫人,新人到了!”

 亲队伍的阵阵喜乐声传来,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亲队伍一路撒着喜糖,身着大红喜服的新郎骑在高头大马上,喜气洋洋地接受路边百姓的欢呼祝福。

 到了朱家大门前,新郎依礼俗踢轿门,新娘由喜婆被进门,而后新人进入宴客厅外的喜堂,行过跪拜之礼,新娘便被送进了房。

 新郎则被大家簇拥着进了喜筵,朱承英、岳柔乐得合不拢嘴,喜筵开始。“原来首富家的喜筵是这个模样的,今儿我可见识了!”

 夜融雪眨眨眼,看向被人猛灌酒的新郎朱旭,已是不胜酒力,脸红彤彤的。“我要是新娘子便不让新郎进房了!身酒臭的。”“融融想当新娘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夜紫陌取笑道。

 她得意地晃着脑袋“就算是,我也要亲自选夫君。至于选什么样的人嘛…保密!”夜紫陌一派纵容,只摇头笑笑,继续喝酒。梅尚之不解,从未听过女儿家这么说。

 “小姐何出此言?从古至今婚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男儿便算了,女儿家如何自己选夫婿?”

 夜融雪见他并无鄙夷之,只是好奇,便正解释道:“你想想,夫只有在新婚之夜才第一次见面,个性合与不合,根本是父母、媒婆、生辰八字才说的算。

 先不管是真合还是假合,大多夫妇婚后却貌合神离。丈夫偏宠小妾,子寻死觅活的、被休弃的更不在少数!就算和睦的,也就是‘相敬如宾’罢了。如果硬要我这样嫁人,还不如让我做了尼姑,永伴青灯古佛来的好呢。”

 梅尚之听了,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对婚姻制度的弊病一针见血,更加认为她的心思不是普通的女子可比了。这几天,夜紫陌总是能看到梅尚之温柔的目光追随着夜融雪的身影,暗自烦闷。

 现在发现他们两人在言语谈论间越发亲近,深幽双眸中又闪过一丝阴郁,桌上气氛顿时冷凝。梅尚之像是察觉什么,然后转过头去,再不言语。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像是在慵懒地摩挲着恋人的红一般。

 他俊眉微扬,妖紫波光泻,右眼睫下的泪痣竟像是滑落的一滴泪。“融融要嫁什么样的人,过不了我这关的,只有一个下场…死。”

 魅人的嗓音从红中吐出,仍兀自笑得温和。夜紫陌明白,这忌的爱,是一滴藏在他心脏里的泪。一滴永远干不了的眼泪,此时,两道人影躲在巨大的屏风后偷偷盯着厅内的盛况。

 一个年岁较小的少女不住地拉着另一个人的衣袖往回退“庄主刚说了小姐该回房里了!小姐,算儿求你了,我们回去吧…”朱颜巴在屏风边上两眼发亮,哪顾得上那么多。

 “我、我看到他了!是他!是他没错!”她激动得双颊绯红,念了许久的人终于出现了,倒是“近情情怯”了。

 他看起来好像更俊美了…“儿,你看那蓝衣公子如何?”说罢拿袖子遮住羞红的脸。儿年纪小,也是好奇,探头一看后也小声叫:“看见了看见了!”

 再看看小姐痴的样子,道:“儿以为,那蓝衣公子是生得极好,可是肆不羁。还是旁边那位公子好,看起来倒像说书先生说的知道怜花惜花的知心人!”朱颜嗤笑,指头一戳。

 “你这小丫头,知道什么是惜花人?听那些说书的胡说呢。”她看两名出色的男子中间坐着一背对着自己的纤纤女子,她是谁?那两人总是用很温柔的目光看她,对她也是不顾席上规矩百般体贴的伺候…

 难不成是他的意中人?想到此,朱颜兴奋的脸也暗淡了下来,再不言语,带着儿悻悻地回了房。水漾少年夜融雪起梳洗后,在朱家庄里闲适漫步,边观察朱家的布局。

 昨夜婚宴后,朱承英派管事把他们一行三人安排进客院中住,还把在客栈里候着的香墨接了过来。

 她边走边看,江南的细腻柔婉、北国的磅礴壮丽,都被名匠巧妙的融合在一起,处处可在朱家庄看得出来:才出嶙峋假山,又遇小桥水,身前还有修剪别致的红花绿叶,点缀得宜。

 尚且不提各楼各院了,可谓雕梁画栋,想来单修园子也花足了银子,果真是是襄州首富才享受得起的。

 沿着一条铺在花圃中的云石小路往前走,迷糊糊地进了一个庭院,恐惊扰了主人,夜融雪便在庭院门口止了步,提气传声道:“小女子夜融雪,请问此处的主人家何在?”

 果然,没一会儿,一位十三、四岁丫环装扮的少女就从小道上朝她走来。“儿见过夜姑娘。”说着,福了福身“我家小姐有请,姑娘进来说话吧。”

 夜融雪点点头,便跟着儿进了去。寄畅亭内,朱颜端坐着等待“那个女人”的光临。她今天可以打扮了一番,穿着银红薄袄,碧纱笼衣连着白绫细折的长裙,把最近新打的珠宝也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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