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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让啃了硬馍
 没有人能来认领他的尸首,因为没有人见过他死时那张易容过的脸。这个变化过无数张面孔的贼,就这样静静的腐烂在无人关心的角落之中,不过,却有一个很平常的路人,停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破败院落外,沉默着看了很久。

 他不懂武功,一看便是老实巴的平头百姓,就算如意楼的人发现了他,也不能拿他怎样。他悠然看了片刻,接着拿起了自己的货郎鼓,缓缓走进了热闹起来的街市之中。

 午后,留在孔雀郡中接应吴延的六人全都得到了一张字条。柳婷已被救走,吴延凶多吉少。速报,而原本应该是第七人的那个,却永远也读不出字条上的字了。当他小心翼翼的从院墙翻进,摸摸索索的自树下瓦罐掏出每定时来取得讯息时,一股森寒彻骨的掌力无声无息的印在了他的后心之上。

 纯正统的幽冥掌,面无表情的孙绝凡。她五指一拢,已将那团泥丸进了掌中,泥丸外刻了几个密字,盗用了天道的传讯暗号。

 可惜,这虽然是个好消息,却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费尽周折锁定了邢碎影的两名手下,便一直在等重要消息出现,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大事,她才冒险出手,不料却只是柳婷被救出的消息。

 她多少有些失望,手掌一握,将那字条化作千百碎片,扬手一洒,转身离开,此时郡城中多方混杂,不宜久留,加上前东方漠有了消息,凌绝世自然动身追踪过去,孙绝凡子孤僻,更不愿再仰仗元气大伤名存实亡的逐影残众帮忙,藏身之处被囚的花可衣并没有他人看守,也不能长久无人。

 与邢碎影相关的消息,她总是会千方百计的得到,只是她也没料到,聂清漪竟会莫名其妙的丢了性命。

 她并不是想不通邢碎影为何要杀聂清漪,而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聂清漪为何会抛下如意楼的重重保护,如同失心疯一样只身赴死。

 她少时在聂家盘桓过数,对聂清漪也算颇有好感,聂清漪兄嫂双亡后,更是多了一份同仇敌忾的心境,听闻死讯,不免也有些伤心。

 她知道仇聂两家曾是世,花可衣对聂清漪应该多少有几分熟悉,便问了几句。哪知道花可衣对聂清漪全无什么特别印象,只记得是个性格活泼有点脾气的小妹。说到和邢碎影有什么瓜葛,花可衣也一口咬定一概不知。孙绝凡隐约觉得应该另有内情,索耐下子多方打探,用了几里的空闲功夫将聂清漪的江湖生涯梳理了一遍。

 十三岁上初涉江湖,武功平平,并未闯出多大名号。十五岁与杜远冉相识,此后便抛开兄长跟随影狼四处游历,历经几次变故离合,冒着得罪南宫世家的风险嫁为人妇。

 期间与柳悦茹成为密友,几次三番撮合,促成了聂柳两家结姻。天狼山之约后,随影狼一道归隐江湖。

 无论从何而言,聂清漪都只能算是江湖中昙花一现的小角色,江湖生涯乏善可陈,甚至没有什么值得一书的比武较量。

 而其中和邢碎影有关的,最多也就是推动柳悦茹嫁入聂家一事。她苦苦思索,依然找不到聂清漪主动去找邢碎影的理由。她总觉得,一旦明白了个中缘由,邢碎影当年的心路,便又会清晰许多。

 当一切都清晰起来的时候,也就是一切都得到了断的时候。回到破屋中,花可衣还维持着此前的姿势,端正的坐在边,浑身麻木。

 孙绝凡这才舒了口气,过去解开了花可衣几处大。她也不确定自己出门会有多久才能折返,索用重手法制住了花可衣全身七十二处要,纵然有天大的本事,没有七八个时辰也休想自行挣脱。

 这种全身血脉不畅,无处不酸麻难当的滋味可并不好受,道一解,花可衣登时便高声道:“姓孙的!

 你要担心我逃了,用绳子捆上成么?你每次这样点的我跟个死人一样,全身的皮都针扎似的,还不如一掌打死我算了!”

 想来孙绝凡这些日子里也没心思帮花可衣打理容貌,这原本风情万种的妩媚妇人,此时真是说不出的狼狈。身上的衣服全是不知道从哪家村户偷来的布衣衫,是男装不说,还透着一股呛鼻的汗腥气。

 足足四五天没有洗漱收拾,乌亮的秀发成了鸟窝,脸上的脂粉也掉了个干净,想必休息的也不是很好,眼窝透着青黑。把花可衣这副样子丢到她的旧相好面前,怕不知道得有多少人为此瞪裂了眼眶。

 对花可衣来说,如此狼狈的模样怕是比被囚更加难以接受。看孙绝凡并不理她,她又软语哀求道:“好妹妹,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留着我想引形碎影现身,我也认了,可你好歹也给我桶热水,叫我洗洗身上不成么?在这么下去,我熏也要把自己熏死了。”

 孙绝凡充耳不闻,只管自顾自盘膝而坐,默默运功。花可衣闻着身上的酸臭味道,心中烦躁,忍不住又叫嚷起来。道只解开了几处要害,勉强能动动嘴巴而已。

 “我…我要去茅房!”嚷了一阵,看孙绝凡还是没有反应,花可衣无奈道“你就放开我一次,我总不能钻进粪坑里跑掉吧?”

 此前遇到她便溺之时,孙绝凡一概夜壶马桶伺候,解开她双臂扶着她坐上去便算。花可衣虽然谈不上什么生爱洁,但也受不了这种待遇。孙绝凡慢条斯理的收功,站起走到花可衣身边,解开她双臂道,扶着她站到马桶边上,一言不发坐了回去。

 花可衣气的几乎骂出声来,她此前还觉得什么样的人也应付的了,这次撞在孙绝凡手里,才算是知道了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无论如何,她总不能跟自己的屎较劲,只好面红耳赤的褪下子,坐到臭烘烘的马桶上,一边在心中咒骂,一边算计着如何才能逃脱。

 她这几吃的极差,心里又是恼火不休,连带着如厕也痛苦非常,孙绝凡给她的草纸也不知是哪里来,糙的简直可以拿去磨刀,这一番清理结束,恨意又涨了七分不止。

 孙绝凡一直等到花可衣喃喃咒骂的口干舌燥没了力气,才缓缓道:“今天城里得来了消息,吴延似乎是凶多吉少了。”花可衣瞪她一眼,咬牙道:“我又不认识那个没脸的鬼,你跟我说有什么用。”

 “他不也是仇隋的部下么?”“那又如何?”花可衣冷笑道“他这辈子利用过的人数上三天三夜也数不完,要都算是他的部下,我哪里来的功夫一个个去认得。

 况且,真要是帮他的忙就算是他的部下,那你孙绝凡可算得上是他旗下第一号人物了吧?”她有意挑衅,只盼能寻到机会打破僵局,哪知道孙绝凡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说的不错。这些蠢人里,我本就是第一个。”

 “你…”花可衣顿时气结,一向自负的如簧巧舌生生没了用处“你这人难道是木头雕的么?”

 这次,孙绝凡则根本连答也不答,又坐到一边,自顾行功。花可衣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恨恨瞪了孙绝凡一眼,气哼哼的闭上双眼,索睡了过去。

 如此度过了午后最安分的一个时辰,孙绝凡解开花可衣双臂道,让她啃了一个硬馍,接着又用重手法闭住她周身经脉。也不理会她几乎出火来的双目,孙绝凡随便吃了半张干饼,再度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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