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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所到之処
 聂月儿左右舒展双臂,倦倦然伸了个懒,表情顷刻又变的和缓轻柔,细声笑道:“既然如此,你这么大一个镖队,带上我想必也不会吃穷了你吧?”

 聂静静地注视着她,她毫不回避,双眸清澈幽深如两汪碧潭,眨也不眨的着他的目光。“好,你和我一起上路便是。”

 聂妥协般微笑道“但话说在前约法三章

 ,此行一切事务,你要听我调度,而且,我要知道你现在的武功深浅。”聂月儿咯咯一笑,紫影忽的一闪,笑声未落,左手抬起,屏风尽头桌上董诗诗遗下的发簪,已夹在她葱玉指之间。

 聂不置可否,并指为剑,刷的疾刺过去,指尖颤如影,蕴了无穷变化。聂月儿微笑不改,手中发簪一横一兜了个圆,一股柔风扬起,直指聂腕关。

 聂手腕一翻,指剑横扫势斩聂月儿持簪手侧,却是化了幽冥剑中拔剑起手招式而来。聂月儿疑惑的哦了一声,嘴角微翘,发簪斜斜一滑,消中带守,退了半掌。

 聂顺势而上,指剑剑尖顷刻间将幽冥剑中招式倾泻而出,虽然只是虚点,却也让聂月儿手忙脚,发簪左支右绌疲于防守前要

 一连守了近三十招,聂月儿依然无法找到反击的机会,她对江湖见识兴趣不大不曾研习,并不认得这套幽冥剑法,但她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守下,按他们手前的隐晦约定,她便不能留下。

 心念急转,聂双指已毫不留情越簪而入,直取她前要。这招本是杀手,如果那是一把剑的话。

 在那弹指之间,聂月儿已经拿出了对策。聂的动作太快,她无从闪避,但她根本不需要闪避,她纤一扭,受力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没有人会拿心口去一把剑,但那不是剑!聂大惊失,但收手已然不及,指尖猛地顶进了一团温玉之中,强行收回力道的下场就是逆了气行。

 一时间右臂酸麻迟钝,动弹不得。聂月儿却趁此机会,发簪一扬,指住了聂喉头,身子微微一侧,把抵在他指尖的那团软偏开,微笑道:“哥,你败了。”

 聂眯起眼睛,慢慢坐了回去,一时想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有缓缓道:“你胜了。可我不明白。”

 聂月儿轻巧的站起身子,慢慢走到他身边,浑不似兄妹般倚在他背后,吐气如兰尽数呵在他耳,细声道:“不明白我为什么敢那么做?不要紧…以后,你总会懂得,”她故意顿了一顿,一字字续出了最后两字“哥、哥。”

 “既然知道我是你哥哥。就应该懂得分寸。”聂住向下涌去的汹涌气血,幽冥九转功每进一转便更难控制一些,现在聂过于求快,已经在冲七转心法,没有隔心决辅佐,异常之处愈发明显。

 聂月儿站起来走了两步,到了门口拉开房门,回眸扬起一张灿烂可爱的笑脸,却低低的,用廊下尽头董诗诗全然不会听到的声音道:“我如果知道的,不仅如此呢?那,我还要不要懂得分寸?”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已经带着一路略带稚气的笑声,奔向了董诗诗那边。董诗诗出了和聂月儿像又不像的笑,了上来。云盼情站在远端,脸上带着很淡的微笑,静静的看着这长而狭窄的走廊里,神色各异的人。

 直到聂月儿想起什么一样对着聂那边喊了一句话,她的笑容才凝固一样变得僵硬。“对了,哥,我在路上认识了一个朋友,他随后就来。他叫谢志渺。”谢志渺。

 原本的名字叫谢志邈,初出江湖,就把那个邈自己改成了渺,原本江湖中人就有改名的传统,不过大多是把阿猫阿狗之改的威风凛凛文思泉涌,像他这样自折名威,倒也少见。

 仰赖了清风烟雨楼的威名,和那些出类拔萃的哥哥姐姐,谢家老么在江湖上一直一帆风顺的混着,连改了这么个名字,也被人夸奖是体现了清风烟雨楼的低调,多少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清风烟雨楼弟子众多,名声在外的却并不多见,因此,这个一向不介意别人知道自己身份的谢家小少爷,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次走镖的人大都听过这个名字,聂等几人在路上谈笑间从云盼情那听说过他,更是知道,在镖队中渐渐占据了一定地位的云姑娘,名分上似乎还正好是这人的未婚

 令人纳闷的,却是这个就要见到自己未婚夫的小姑娘,出的表情有很微妙的怪异。硬要拿出一个类似的例子,就好像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听说了一个自己不太喜欢的亲戚要来,却无法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

 原本众人也要等落在后面去办了点事的史夫人,这下,又多了一个等待的对象。除了少数几人,大家的心思都不难猜。云盼情毕竟名微人轻,谢志渺若是加入进来,可就大不相同。

 远远知道了谢家小少爷在此,至少在丰州境内还真没有多少人敢找清风烟雨楼的麻烦,多半就此避开。

 但如果出了手才知道有清风烟雨楼的人,那就势必要打上一场了。把面子看得比命重,是很奇妙但在江湖很普遍的观念。江湖以外的地方,女人也是如此。只不过她们的面子有一个别的名字,叫做贞洁。

 所以董清清不停地在赶路,搭村人的马车,走险僻的小路,沿着偷偷打听来的行镖路线,不断地前进着。

 她脸上抹了泥灰,头发也如枯草,身上的绫罗绸缎换了备用的盘,也不顾麻村服磨着她每一寸娇的肌肤。她不安,非常的不安。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在家里等下去的原因。她的直觉在经历过那样的波折后变得敏锐了许多,她能感觉到,她的妹妹和现在还是妹夫的聂恐怕会去另一个地方。

 而他们离开之前,聂会不会来接她,她没有一点把握。她从未为自己的未来做过什么努力,总是在等人的安排,这次,大概是她生命中最勇敢的一次行为,勇敢的近乎鲁莽。

 鲁莽的前行,却给了她很快的成长。出门两天遇上黑店的死里逃生,就教会了她,现在这样丑陋而鄙的打扮,才是她现在应该有的样子。

 另一个煎熬,来自这寂寞而危险的旅途。在无法入眠的漫漫长夜,她甚至不得不用指甲去掐自己的皮,来断绝任何无谓的绮念。

 她所搭过的车的主人…那对村人夫妇幕天席地就在车旁尽兴野合的时候,她躺在板车上的干草堆里,指甲刺进了掌心。

 像隐隐抱着赎罪的心态一样,这个无从谈起贞洁的娇媚妇人,就这样近乎自的度过了离开家的每一个时辰,慢慢步入未知的前程之中。江湖人,自然不会像闺阁小姐一样,出门出的如此狼狈。像谢志渺这样的人,更是不会。

 他的衣服永远干净而整洁,头发一丝不,虽然没有很好地继承到谢家的好相貌,那可爱的眼睛和和气的笑容依然能令他的怀抱里总是有他想要的佳人。

 但这次,谢少爷出现的时候,却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的胡子有一些没有刮净,衣服也沾了不少沉泥,这让与他有些情的殷亭晓大为惊叹不已,毫不掩饰的笑道:“谢兄弟,你这是惹了什么风债把自己搞成这样?”

 也许是谢志渺为人和气,也许是他确实风多情,总之,他所到之处,往往会有不少于一个的女子或形影不离或纠不休,惹下花名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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