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是谁在低声啜泣着?不…别哭了,请不要再如此的伤心好吗?
“为什么——为何你总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哭泣?这么地哀伤、这么地沉痛,为什么?!你…到底是谁?难道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想告诉我什么事吗?”
哀泣的女子依然不语,只见那一头乌黑长发遮去了大半的面容,隐隐约约地
出一双绝美的翦水秋瞳,但美眸中却只见哀伤与沉痛。
“为什么…如此心痛?为什么?!”是什么样的悲绝和椎心之痛使得如此美丽瞳眸蒙上这样的绝望、这样的悲伤?又…为何这名女子的哀伤与哭泣有如烙印一般,深深地镌刻入她的心坎里——
好像…就好像她能感受到这名哭泣女子的悲伤一样;不!更贴切的说,应该是那名女子就仿佛是她自己!但…这怎么可能?!她连这名女子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曾清清楚楚的看过她的面貌,又怎么会与她如此的心灵相契,如此的熟悉——为什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今天一定要仔细的看清楚这名哭泣女子的容貌。才上前正要拨开那头掩去泰半面貌的长发时——
“如嫣、如嫣?怎么了,是不是又梦到那个哭得很伤心的女人了?”柯少婷轻轻拍了拍好友的脸颊。
“唔…少婷?我又做了同样的梦。”柳如嫣环视着这个她再熟悉不过的房间——学校的医护室。
“我又麻烦你了,少婷。”柳如嫣黯然地轻吐口气,她知道自己刚才又晕倒了。
柯少婷责难地摇头道:“什么话呀你!什么
情了,你还说那些麻不麻烦的鬼话。去!”
柳如嫣当然知道好友不会有任何微词,但…唉,高中三年的时光里,她几乎是三天两头就往医护室跑。理所当然的,这名陪自己上医护室的人除了少婷不做第二人选。
“谢谢你,少婷。”柳如嫣抬起苍白的面孔朝好友轻轻道谢,并且得到对方的一记白眼。
柯少婷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来了,真是!”
柳如嫣看着与她同龄的同窗好友,打量着那张红润的圆脸,骨碌碌的眼睛;那是一张健康并神采奕奕的脸庞,完完全全展现一个十九岁青春朝气女孩所该有的风采,而不是像她自己一样苍白的脸,虚弱的身体,动不动就贫血、昏倒…她真的好羡慕少婷的活力与朝气。
发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发觉少婷拿着面纸往她脸上擦。
“你看你,作梦作得那么深入,连你自己也跟着哭得浙沥哗啦的。我说如嫣呀,你这次有没有好好看清楚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啊?”柯少婷一边擦去如嫣未乾的泪痕,一边好奇的问着;然后一如往常,两只眼睛盯在如嫣那张绝美纤柔的脸蛋上,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唉!老天真是不公平耶!人家如嫣天生丽质,不仅长得花容月貌,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虽然身子骨单薄,略显纤弱了点,但该有的可没少,该少的也没多半分哩!这个纤弱的娇柔模样反而更令她增添了一股让人怜惜呵疼的气质呢!别说是男人见到如嫣就一副没了神魂的样,就连身为女人的她每回见了这张让人心疼的天仙绝
容颜,也会发怔个半天。
“少…婷?!”柳如嫣有些困窘地轻喊了声。
“啥事?别妨碍本小姐免费观赏大美人啦!”瞧瞧这一身剔透无瑕的肌肤,不乘机多揩两下油实在太可惜了!
一句话就教柳如嫣苍白的脸染上红晕。“别…别取笑我了,我这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会好看,倒是你…少婷,你才是好看呢。”
柯少婷差点跌倒。“拜托,我柯少婷知道自己的姿
只算平庸,身材嘛…”她刻意瞄了一下柳如嫣的
部,才又道:“还勉强有一点啦,可是就是远不如你,唉!”
“又取笑我了。”柳如嫣羞涩的略显尴尬,还好少婷同是女
,不然她真的可能会脸红到昏倒吧!
只见对方极不赞同的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了摇“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贫血的缘故,连脑袋都『贫』了是不是?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生得如何倾国倾城的美貌?!扁是全校男同学包括老师在内,都被你
得
口水!如果再加上别校男生与每个看见你就失魂丢魄的男人的话,恐怕咱们每天上下学都得划船-!”
划船?“为什么得划船上学?”柳如嫣很称柯少婷意的问了这个问题。没办法,她知道自己一向很难懂这个好友层出不穷的时髦用语。
柯少婷嘿嘿两声,再用标准登徒子的轻薄样狠狠将她搂了个
怀,吃吃笑道:
“大家都顾着看你这个大美人儿,嘴巴忘记合起来,以至于咱们柳大美人如嫣姑娘所在的方圆百里内,都因为口水泛滥而成灾了!哈哈…”
“我…”柳如嫣黯然垂下头,幽幽地道:“空有一副好看的表相又如何?美丽的脸孔与身子也无法换回我的双亲、我的家,而今只得寄人篱下,看尽他人脸色,尝尽甭独无依的滋味。”她还是忘不了六年前那场夺去她父母的车祸。
那场车祸不只是让她失去了父母的爱与温暖;更教她
尝人情冷暖,在失去双亲,而房东又狠心的收回那间小小的栖身之所时,她顿时失去所有的依靠。唯一的亲戚——母亲的表姐,只好勉为其难的收留了她。
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江家是因为亲戚关系,不忍见她一名小女孩
落至孤儿院,所以好心的将她带回江家。谁知道原来表姨他们夫妇俩早就打算将来等她念完高中,就得嫁给他们的独子,那个好吃懒做、成天游手好闲、好赌嗜酒的败家子——江旺财。
不!不要呀!如果那个表哥阿财是个肯上进又守法的人,或许她柳如嫣应当为了报恩而甘愿下嫁于他;但,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仗着自己家里开了一家食品工厂有几个钱,整天跑赌坊,到酒家找女人…
柳如嫣突地猛摇着头。“不——”双眼又淌下泪来。
原本在说笑的柯少婷见她这模样也跟着皱起眉头。“对不起,害你想到那些伤心事。如嫣,别难过了…哎呀,都怪我们那个长舌校长啦!不过就是毕业典礼而已嘛,干嘛演讲了半天害你晕倒,才会在这里胡思
想。”咦?该不会是那个禽兽阿财又想——“老天!该不是那只『豺狼』又想对你
来了吧?!如嫣!”
“不是的,他没有…”她看着好友担忧的脸,无助地轻轻靠在她的肩上。“表姨她要我毕业后就必须嫁给表哥,不许我念大学。少婷,我恐怕不能和你一块儿念大学了。”
“啥米?!你那个没良心的表姨
你嫁给那只『豺狼』?!哇咧去他们的!她那不成材的儿子配得上你吗?他连替你端洗脚水也不够格咧!”可恶呀可恶!那一窝姓江的土匪!唉,如果她柯少婷是男人,就能将如嫣娶回去供在家里好生保护着,这么一来姓江的混帐就“肖想”不了如嫣了。唉!
柳如嫣很感激好友的关心,这三年来是这份友情的温暖填平了她受江家人冷嘲热讽时的伤痛,以及孤独时思念父母的心痛。还有最让她恐惧的阿财表哥——他老是拿一双yin秽的贼眼盯着她身上转,更有几次曾在夜里想潜进她房里,幸好她在睡前总是先将门锁上,或是乾脆拿了制服课本连夜奔到少婷家…她真的很感激少婷对她所做的一切。
“少婷,我知道你是在为我抱不平,但是…当年江家好心收留我,供我吃住、又供我念完高中,这份恩情我是该还的。虽然…我真的不愿意,但也莫可奈何呀!”说完,她忍不住的掩面哭了起来。
她…好没用的她呀,父母在的时候就只会躲在双亲羽翼下,无忧无虑的被疼爱着;即使是失去父母的温暖呵怜,且这六年来又
受表姨家冷眼相待以及表哥的强烈觊觎,但不可否认的是,江家的确给予她不虞匮乏的生活!她更足以自己这一副楚楚娇弱的模样,任意的享有了少婷三年的关心与呵护…好没用的柳如嫣呀!
或许,在她十九年来平白接受他人付出的现在,正是自己应当回馈他人的时候了!或许,她是应当回报江家白白养育她六年——以她自己与她的未来。
心疼又心急的柯少婷纵然想伸出援手,但也是莫可奈何,只得轻声安慰她:
“别这么绝望嘛,或许…或许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你就先别难过了嘛。”
柳如嫣依然轻轻低泣,不停地微颤着肩头。奇迹?世上倘若真有奇迹,那她的父母就不会在六年前留下她一人了。
柯少婷搔搔头暗骂自己蠢,要是有奇迹,如嫣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悲惨的地步了!但——话虽如此,即使她很清楚自己的话只不过是暂时的安慰,并不能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但她还是鼓动嘴皮子扯些杂七杂八有的没的,只求面前这个教人心疼到骨子里的大美人别再掉眼泪,否则她柯少婷一定会年纪轻轻就去作仙,而死因一定是——“心绞痛致死”!
“一定有奇迹的啦!像你常常梦到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女人,嗯,我认为这个梦一定与你有很大的关联!”咦?说着说着又绕到如嫣的怪梦上了。管他咧,反正只要能将如嫣的心思转移到别的地方就好了,更何况,她也实在很好奇呀!
“梦吗?”是呀,她都忘了。梦里那名哭泣的女子,那双哀伤悲绝的瞳眸…为何她总是经常做这样的梦?那名有着美丽瞳眸的女子真的与她有什么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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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高耸的大厦里,每一个楼层都有着卓越的人才。每个人都带着自信的风采穿梭于各人所属的部门。
这栋位于台北黄金商业区的三十楼大厦就是闻名的“慕容企业大楼”只要是商界人士,没有人不晓得“慕容集团”这个响当当的名号。举凡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没有一样不跟慕容集团沾上边;慕容集团不但是台湾商界的龙头,更是跨足海外欧美各国的大企业。据说慕容家的资产没人能够算得出来,只知道慕容集团的总裁只要眨眨眼,就足以令欧美与台湾的商界天翻地覆!
这栋新颖的大楼就是慕容集团的总指挥所在。想当然耳,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最优秀的人才,而领导这些人的自是人才中的佼佼者、菁英中的菁英,也就是传言中有着王者气势令人不敢
视的慕容集团总裁——慕容彻,三十一岁。
位于最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其摆设布置除了气派豪华外,就只有冰冷的氛围了,如同慕容彻给人的感觉一样。
此时,偌大的桌上搁着一份资料——但不是什么商业要件,而是一名女子的身家调查,或许该称那名照片上的女子为少女才贴切吧?毕竟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十九岁只不过是清纯天真的登蔻年华而已。最重要的是,不论照片上那名长发及
的绝美人儿是女子或是少女,都不会影响他慕容彻即将对她所做的任何事。
突地,一双铁拳狠狠击在那张美丽女子的照片上;铁拳的主人有着一张雕刻般的完美脸庞——浓黑的剑眉、锐利的星目、
直的鼻梁,以及完美却冰冷的
。这是一张深具王者风范的俊脸,并且是年轻的。完美的脸庞当然配着一副结实健壮的好身材——以其一八六的身长更让这名男子显得气势
拔、卓绝不凡。
慕容彻锐利的眼中此时完完全全充
了恨,冰冷的薄
重复的呢喃着:
“终于让我找到了!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今生今世…柳语嫣!你逃不掉了!”说完,他不自觉地将桌上那份资料捏得皱成一团。
他在前世即将气绝身亡之际立下誓言,不论她今生轮回为何人,身在何处,一定要教她付出代价,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笔帐他绝对会在她身上讨回来。他会让她知道,是什么样的恨竟能使得他即使经过轮回转世,依然记得如此深刻!他发誓,他定要让她也好好尝尝这种椎心刺骨的折磨!
鸷的眼神以及不带丝毫温度的冷笑,
织出一副令人战栗悚然的模样;他浑身并散发出一股令人畏惧的气息。
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
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漆漆的一片,诡魅的
迫感不断的缭绕…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她又作梦了?但是这次的梦境似乎同以往不太一样。
柳如嫣不自
的起了一阵寒颤。
她记得…以前梦境里出现的景象全是烟雾蒙蒙,并且有一名悲伤的长发女子在哭泣。那个梦所带给她的只有椎心悲痛,而不是如同眼前一样,只令她感到无助与恐惧。
虽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但她的脚步仍是不由自主的向前移动。
“谁?有人吗?”突然而来的一股沉重
迫感,使她顿觉慌乱——她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四周仍然是一片静悄悄的漆黑。但…她真的感觉到有人在看着她,那种
迫的视线让她觉得好难受,
口隐隐
痛;这种痛不是来自于
体上的疼痛,反倒像是…啊!对了,就像那名时常在她梦里哭泣的女子所带给她的沉痛感受。
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回梦里的人并不是那名哭泣的女子。因为那女子只让她感受到悲伤无助,而这个隐身在暗处看她的人,除了带给她同样的哀伤感受,她还非常明显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恨意。这个人一定非常痛恨她吧?否则她不会强烈的感受到这股恨意。
“你…是谁?”她想知道这人为何如此恨她。“你…恨我,是不是?为什么?”她又上前两步——
“啊——”她双手抚着
口,低声叫了出来。
她看到了,虽然只看到眼睛,但这就已经足够了。老天!那是一双男人的眼睛!锐利且有神;仿佛被那双眼睛看一眼,整个人就被完全看透似的。但,这并不是令她讶然低呼的原因,而是来自于那双眼睛传达出非常强烈的恨意。
他恨她,为什么?为何她会因为他对她的恨意而感到难过?她…不希望他恨她呀!好难受,心口不住地揪紧,不住地
痛着。“你是谁?为何如此恨我——”
“不——”柳如嫣睁开眼,惊慌地抚着剧烈起伏的
口,并环视四周——这里是她的房间,那么刚刚一定是她又做了奇怪的梦。
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认识他,仿佛他对她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她确定自己只在黑暗中看到了那双愤恨的眼睛…
由于太过专注于方才那个令她心悸的梦,以至于柳如嫣没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啊!”突然一只手臂揽住她的
,她不
惊叫了出来。
江旺财早就想上他这个美丽的表妹了!刚才从他老娘房里摸来这把钥匙,立刻开了他表妹房门的锁潜了进来。
“嘿嘿,乖乖的让表哥疼你。”啧啧,光是隔着一层睡衣抱这女人的
就让他蠢蠢
动;好细的小蛮
,真教他销魂。
“不!放手,快放开我,不然我…表姨、表姨丈,快来——”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但很快的嘴巴就被一只手掌捂住!随即耳畔传来一阵令人作呕的热气。
“别叫了,表妹,就算你把那两个老的吵醒见了这个样,他们也不会出手干涉。嘿嘿,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就算今晚把你上了,他们呀——也会默许的!”啧啧,只是一手捂着嘴,就感受到这娘们细致光滑的触感;嘿嘿,今天再不把她上了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唔——唔——放开——”被捂住嘴的柳如嫣仍然奋力挣扎着。不,她不要让这种鄙劣之人玷污了她的身子。此时她只不断的涌出阵阵反胃作呕之感——她觉得好难受、好痛苦。不知道自己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她想也不想地拿起那东西,往那个yin猥之人的头上砸了下去——
“好滑好
的肌肤…”随着硬物砸下的声音,以及江旺财顿然停止的动作,霎时间,柳如嫣也跟着愣住了。
“你这个
货——竟敢拿花瓶——砸我——”
砰的一声,江旺财倒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柳如嫣颤着手,缓缓伸向倒在地上的人。“天!好多血——”
地的花瓶碎片与表哥头上破了一个大
、鲜血直
的景象,令她完全骇住了。她…她杀人了,她杀了表哥…怎么办——
闻声赶来的江家二老,看见自己儿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阿财!我的宝贝儿子…”江母跌跌撞撞的跑向儿子,不停的尖声哀号。
江父虽然也很错愕,但较理智的趋前探了探儿子的鼻息。“还好,只是昏过去而已。”说完,他马上拨电话叫救护车。
由于江家二老急于送儿子求医,根本无暇理会呆愣在一旁的柳如嫣。
一直到医护人员拿担架进来抬走江旺财,且江家二老也跟着上了车,留下
室凌乱与萧索寂静,柳如嫣才回神。
她脑子一片空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苍白如纸的脸、慌乱恐惧的眼、微颤的
与虚软的身体,她心想她很可能随时都会昏过去。
思及此,柳如嫣拿起话筒拨了一组号码。由于现在正是凌晨十二点多,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来。突地,电话那头传来柯少婷有气无力的声音:
(喂,谁啊?阁下难道不知道现在正是睡觉的时间吗?)她连打了两个呵欠。(喂,不说话吗?那本小姐也不奉陪了。)
“少婷,是我…”柳如嫣紧紧抓着话筒的双手依然抖个不停。
(如嫣?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如嫣?)话筒里传来少婷焦虑的声音。
“我…”眼泪又
下来了,好没有用的她呀!“表哥…他想侵犯我,我情急之下拿花瓶砸了他的头,他…
了好多血…我…”
(嗄?!怎么会这样!别…先别哭。)听到如嫣哭,她也跟着有些慌。(那只『豺狼』是活该、报应啦!死了也不用替他惋惜——)可是如果那个人渣死了,如嫣也完了!(那个人渣死了没?)
“没有…只是昏过去,已经送去医院了。”虽然没有出人命,但生
柔弱胆怯的她,现在也难受得很。
(哎呀,没死就好啦,你也甭哭了。倒是你,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柳如嫣拭去眼泪,道:“没有,我没事…”虽然只是被表哥搂住
、捂着嘴,但是那种令人作呕的碰触,她真的感觉好恶心、好反胃。
(没事就好,否则我柯少婷一定叫他死得很难看!)
“少婷,我该怎么办?”江家是待不下去了,就算他们不赶她出门,她自己也不敢再待在江家,表哥不晓得何时会再侵犯她!“江家是不能待了…”
(冷静点嘛,你可以来我家住啊,虽然我们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最起码也还养得起你。)
“行不通的。”就算少婷家愿意收留她,但…她毕竟让江家正式领养,而且监护人也是江家二老,她如果真投靠少婷,刻薄贪心的表姨定会对少婷家刁难的!“少婷,江家不会放过我的,我…不想连累你和伯父伯母。”她哽咽的喉咙吐出愈来愈细小的声音:“谢谢你这三年来的照顾…你多保重!再见了…少婷——”
(如嫣——)
挂上电话以后,柳如嫣依然无所头绪。究竟她该何去何从?
她并不怕江家对她采取法律途径,或是乾脆将她扫地出门。她所害怕的是,她不愿将自己以及未来交给表哥。
她知道,表哥从来没有掩藏过他对自己的yin
企图,他一定不会放弃侵犯她身子的念头。不!她不要呀!光是回想刚才差点被表哥…不!她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但是她又能到哪里去呢?
恍惚之中,她隐约感觉到自己打开门,走了出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光着脚,像缕幽魂似的在外面游
。
无助又彷徨的思绪更加重她的心慌意
——没有父母、没有家,自己也才只有高中文凭,什么事都不会,她该如何是好?或许她该去陪伴父母吧…纤弱的肩膀因为止不住的哭泣而轻轻颤动着,不争气的泪就像断线珍珠一般,扑簌簌地滚落双颊。
然而她始终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不知何时停了一部豪华车子,后车门打开,一名男子朝她走来——
此时,柳如嫣被一股强烈的
迫感骇住,莫非…身后有人!啊,她忘了现在是三更半夜,如果遇上坏人…
她一转身又登时愣住,这个男人、这对眼睛…
“这是落人凡间的仙子吗?”莫容彻不带丝毫感情的吐出冰冷言语。她依然美得令人心动,柔弱的模样教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惜。
哼!他不会再被她这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给骗住了,现在该是她偿还的时候了——柳语嫣。
柳如嫣无法置信的瞠大双眼。这双眼睛、锐利又无情的眼睛是她在梦里看见的眼睛…是他!“你是…谁?”细若蚊
的音量使她以为只有自己听得到,但很意外的,这名
拔俊朗的男子竟回应了她的话。
“我是慕容彻,今后你的一切都将由我来主宰,记住了。”
“你——”随着他的
近,她更加觉得难受。他让她觉得害怕,却又熟悉;为什么他的眼神会如此冰冷?他…恨她,为什么?她并不认识他呀!“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她每退一步,他就
近一步,现在她身后只有一堵硬邦邦的水泥墙了。“先生…”她几乎要哭了。
慕容彻微微眯起眼,道:“你——柳如嫣,不是吗?”
这男子为何知道她的名字?一股莫名的恐惧陡然在心底升起。她的高度只到这名男子的
前,她只得仰头与他说话:“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道——”
慕容彻的冷笑打断了她的问题。
柳如嫣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打冷颤。好…可怕的男人!她的理智不停的催促着她:快离开!快离开这个男人!
但是,老天!她的两条腿根本就像被钉在地上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天!她的身子能从在江家发生事故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她…她真的没办法再承受任何一丝一毫的骤变了呀!
更何况…这名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男人竟然告诉她——不,与其说是告诉她,不如说是向她宣示了一件事——他是她未来的主宰!
是的,就像帝王一样的对她下了一道告示。
柳如嫣顿时感觉
口闷
,头也好沉重…她曾想过这个名叫慕容彻的男人,或许只是一名喝醉酒想向她搭讪的醉汉,但她直觉的明白他不是醉汉,也不是想向她搭讪的无聊男子。
就算他不是那名出现在她梦里的人,她也肯定的明白,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且不容人违抗!
散发在他周遭的那股气势,在在都显示出这个男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就算她再如何单纯、不解世事,她也非常清楚一件事,绝不能与这个人有所
集。
慕容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颤抖的身躯,苍白的脸孔…就像当初他们相遇时一样,然而,她却教他尝到了地狱般的痛苦。
现在——轮到她了!
他再一次的冷笑令柳如嫣全身发冷。“别…别靠近我…”
慕容彻眼中闪着森冷
鸷,冷冷的道:
“或许你是落入凡尘的仙子,但现在就是你堕入地狱的开始——”
一听他说完,柳如嫣的意识逐渐远离而模糊不清。她在昏过去并同时向前倒去时,似乎感觉到一只健壮的臂膀将她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