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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夜,有些深了。月儿从书房出来,回到房里。下人都睡了。他一般晚上要工作得很晚,吩咐过,叫大家不用等他。月儿自己洗漱了,上了

 回头看了一下,发现晓英还睁着眼。“还没睡。”晓英一笑“怎么这么晚?”“梅博士南迁时把国剧学会收藏的文物存在了馆里。马院长让我帮着齐老夫子整理编目。所以最近忙一些。”

 “还是要注意休息,你的身体也没比以前强多少,别拿自己不当回事儿。”“好了,睡吧。”

 两人都静静地躺着,却都没有睡着。是的,一个男人到底意味着什么?晓英又一次质问自己。爱情,婚姻,还有体的爱。他,是个浑蛋。是的。他欺骗自己,一次又一次。

 可是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回头。回到他的身边,他的…怀里。他用拥抱和亲吻来抚平对她的伤害。但那不是抚慰,只是麻醉,麻醉过后是更深刻的痛苦。他回来了。为什么?他要回来。象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大家都做出那个样子。大家合谋要抹去,抹去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他也参与了这个阴谋。但他们抹不去他曾经留在自己肌肤上的点点滴滴的触动。

 抹不去他留在自己体内炸裂的感受。他在想他。怎么能不想,在以往的许多个夜晚里,我们也都这么躺着,他都在想他。想他想他想他。而我呢?在想另一个男人。想着生命中已经失去的,和永远不会再来的一切。他今天问我:我们过得怎么样,我说“好”我还能怎么说。

 我们就这样过着,其实也很好,我有了工作,甚至可以说是事业,她持着家务,大家都有了自己的位置。在家里,在社会上,都安身立命下来。但是这样的夜晚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还有,那个越来越紧迫的问题。大家都在看着我们。老太太的身体实在是不行了。可她撑着,就是为了给我们一种威慑。她怕自己一走,我们会得到解放,那么她一辈子的努力都付诸东了。

 骗谁?骗谁?我为什么一辈子都在欺骗。可是这又还能骗到几时呢?如果那件事不解决,…妈妈…爸爸…月儿突然霍得坐起了身。在黑暗中盯着晓英看。晓英也借着微弱的月光疑惑的看着月儿。静了片刻,月儿开了口,那声音有些破釜沉舟:“我想和你商量点事儿。”

 下午,天转了,子萱闷在屋里,手里拿了本书,却没看进去。突然间,一切都离他而去。他想匡扶的世界,背弃了他。

 他想呵护的人,背弃了他。…是啊。应该是自己被背弃了他。然而自己却一直以为他会等着自己。直到现在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自私。

 以为他会象旧戏中的女子一样在寒窑中为自己苦守上十八年。但他没有,他决然而残酷的把自己一切准备出而反而的妄想连拔起。

 也许生活本来就这么残酷,从不准备给你第二次机会。有人敲门。子萱起身了开门。月儿站在门口。尽管说不上吃惊。子萱还是微微征了一下。连忙让进来。坐下了。闲聊两句。不知怎的,两人就都沉默了下来。子萱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

 他也看出月儿有心事,想来找自己是要和他说些什么的。就等着他开口。终于,月儿平静地说道:“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子萱没有答话,看着他,听他说下去。

 “我和英姐的事…是为了安老人们的心。…我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这个我没法问…即使是对她,也没法问。

 可我,就在当时,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子萱的心紧缩了起来,他不知道后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是月儿还要彻底的惩罚他,还是…他不敢去想,怕有些事一想到就变得不可能。

 “那天晚上,我试图…是啊,我觉得这是我的责任,我应该去做…起码这样才对得起,爸妈…对得起她…我吐了,就为这我现在还觉得对不起她…可我真的做不到。”

 月儿低下了头。轻轻颤抖着,似乎那一切还在噬咬着他的身心。子萱猛然立起,快步走到月儿背后,搂住他,紧紧的用自己的膛贴在他的脊背上。试图去平服他的无助。片刻之后,月儿转身,从子萱怀里出,也站起来,走了两步,离开子萱一段距离。

 平静地接着说:“可我们这事儿,光做个样子,是不行的。…我的责任,我活着的唯一理由…的身子已经不行了,虽然上次大病了过来,实际上也时好时坏。我不敢想,她要是带着终身遗憾…”好长好长时间的沉默。

 “我可以答应你。”子萱突然开口道。月儿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看着他。

 “不过有一个条件。”子萱也看着月儿,声音很平,却有着一种咄咄人的气势。月儿低下了头,目光也黯淡了下来,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声音有些颤抖的说:“你说吧。”

 “那以后,我可不可以…和你…”突然月儿的眼泪夺眶而出。子萱一把把月儿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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