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家下忙了起来，聘礼已经给夏家送了过去，东院收拾着新房。盍府上下都在修葺粉刷。老太太急，可请了先生来一掐算，要过了年开方可娶。

　既是这样，也只能等着，但成家还是上下都在张罗，虽然还有好几个月工夫，老太太还是觉得什么事情都来不及了。

　月儿几乎就足不出户，除了老太太、大，就连妹妹们去了，一般都说不舒服，不大见。倒是健云有时去看月儿，却少被挡驾。子萱是个把月和月儿一个照面也没打。

　子萱想过从沈家搬出来住，却找不着借口。而且老太太最近忙里偷闲，似乎对子萱更加看重了。

　更奇怪的是有时给子萱送点点心什么的，却是差杏儿送过来。有晓英的前车之鉴，子萱有点疑惑，老太太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计划，越觉得自己不该在沈家待下去了。

　但是看样子，老太太不会答应他搬出去。子萱思前想后，觉得只要自己在北平，就没理由不住在沈家。而自己现在似乎确实不想呆在北平了。但是要离开北平，也找不出理由来，还有一年多才毕业。

　因为分了心，学习不是很好，但也过得去。现在提出来退学，家里无论如何要问个原因的，自己怎么说？这么左思右想没咒念，却又晃过去好些日子。看看天冷了，子萱心里更紧张了。冬天来了，不是转眼就又要暖花开。

　到那时，自己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月儿和晓英拜天地，入房…光是想一想就吓得自己一身冷汗，下定决心要躲开去。突然想起，寒假也要到了，自己来北平以后，就没回过家。现在似乎真的十分思念起父母来。

　于是就写了信回去说要回家过年。也跟沈家说了。老太太说是应该的，但叮呤再三，一定要回来参加月儿的婚礼。子萱只含糊的应着。

　主意拿定，心里也安稳了，只专心的等着放假。似乎也又有了希望，好象自己只要离开了北平，这一劫也就过去了。

　再往后就是新的天地，自己又可以从头来过。只是隐隐地想着自己要回家的消息会传到后院，不知他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懦弱吗？

　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让他觉得自己不好，可能他还要好受一些。家里着，心里更。时时刻刻听见的看见的，都无不再提醒那件他宁可忘掉的事…月儿要结婚了。

　前些日子心里不踏实，没怎么去听戏，这下子，一面要混时间，一面又不想回沈家，变本加厉的成天泡起戏园子来。菱仙已出了科，自己搭了庆班。他的天资不错，也还用功，戏码一点一点的往后挪。

　虽然还没有那个大爷专门捧，倒是有些阔佬阔少喜欢他清雅娴静，不比其他一些小旦过分张扬，渐渐的也算红了。他也还自爱，外面没怎么听说传他的闲话。他交往的人虽也大都是些财势之…不这样也没有闲钱闲工夫结戏子…但大都人品还不错。

　子萱从在戏园子里走动以来，就和菱仙熟悉了。但都超不过菱仙下了戏到他桌边坐坐，还有大家一起吃吃酒，更深的交往也没有。

　最近，菱仙好象看出子萱心里烦闷，也常多陪他坐坐。后来散了戏，子萱还不想回家，两人就一起宵个夜，然后各自回家。

　两人说的倒都是些闲话，最多子萱批评批评时局，菱仙就听着。这些时候，子萱好象又有了些当年给月儿讲外面世界的那种感觉。

　这天散了戏，两人又一起宵夜。然后子萱送菱仙回去，到了门口，按以往就该告别，子萱回沈家的。子萱正要开口道别。菱仙却回过头来，看着他，微微一笑：“不如，进去坐坐吧。”

　子萱迟疑了一下，觉得似乎不妥，细想一想又觉没什么不妥。又思量了思量，心想着：管它那么多，只要自己行得端走的正，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就说：“那，讨扰了。”

　菱仙的屋子不大，倒布置的雅致巧，很象个小家碧玉的闺房。进屋坐定，子萱环顾一番，笑着说：“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相公堂子，真是大开眼界。”

　菱仙知道他开玩笑，但还是正道：“秦少爷，人家当你正人君子，才请你来坐。怎么开口就说这样话？”

　秦子萱忙赔笑道：“该死！该死！可能是刚才多喝了两杯，怎么胡说八道起来。”说着举手轻轻劈了自己个小嘴巴。

　菱仙看着，也不笑，也不恼，叹了口气：“哎，人生得命，再改不过来的。人家平里说话好象把你当个人，心里还是瞧不起的。”

　子萱觉得有些后悔，早知他这么在乎，不该跟他开这种玩笑的。想要赔罪，却有不知如何说，怕再说错了话更得罪他。

　一下子闷在了那里，低着头，脸也红了。菱仙知道他是老实人，无心的，见他这样，怪可怜的，伸手推了推他放在桌上的手：“哎，别这样，我也和你开玩笑的。”

　菱仙的手柔柔的、暖暖的搭在子萱手上，子萱没防备，只觉一惊，抬头看向两人搭在一起的手，见一握柔荑，宛如无骨，子萱一时觉得心跳好急。

　菱仙猛见子萱变，顿觉自己造次，忙把纤手收回，捏住帕子双手绞着，想要藏起一把葱，却在时隐时显间更让人抨然心动。

　菱仙见子萱的双眼还离不开自己的一双手，十分尴尬，站起身来，走两步到一高几旁，随手拿起一个小壶浇那几上的文竹，背对着子萱道：“秦少爷怎么不说话？”

　“别叫我秦少爷，叫我子萱。”背后传来有些急切话语。菱仙回过头看子萱，只见他目光炯炯，似有人之气。这时他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菱仙面前，从菱仙手里接了壶放在一边。两手握住菱仙的双手，轻轻的摩挲着，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变成了捏。

　菱仙低下头，也不说话，任他捏。这时子萱把头凑近菱仙腮边，低声道：“我一直想问你，那天要我敬皮杯，是风月场里的手段，还是真的你愿意？”说完话子萱抬头，盯住了菱仙的眼睛，菱仙也定定的看着他，却不答话，嘴角有一丝笑意，却笑得有些苦，有些涩。

　子萱见他不说话，更握紧了他的手：“告诉我！”菱仙还是不答，子萱一下子搂住了他的肩，摇晃着：“说呀！说呀！”菱仙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却也显的更苦涩了。他轻轻摇摇头：“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子萱楞住了，盯着菱仙看了好一阵子。突然他一把把菱仙搂进怀里，猛低头，把嘴贴在菱仙的嘴上，伸出舌尖来撬开菱仙的双，进那热的口腔里，着颌膛的四壁，又住菱仙的舌尖。

　双手在菱仙肩背上捏着，越越低，一路摩挲到下，稍停了停，却觉得菱仙的舌尖突然十分活络起来，上下点触，似乎对他有所鼓励，他两手一加劲，猛扣住两瓣不大不小，浑圆紧翘的儿，捏挤起来。

　一时间，子萱混身燥热，下硬，顶在菱仙小腹上，动着身子，与菱仙磨蹭在一起。越是磨越是火，腾出一只手来，就解菱仙的衣带。菱仙这时却伸手抓住他的手。

　从他怀里挣了身子出来，拉着他往里屋去。子萱一面跟着走，一面还是不放松他，贴在身后，一手不放的在两瓣股蛋上来回摸着，嘴又凑到腮边，伸出舌尖在耳廓里着。

　菱仙触，晃着头躲，子萱伸着舌尖追着。两人摇来晃去，几次差点儿跌倒。好不容易，来到里间。子萱急不可待，一把抱了菱仙就按在上，一面深深亲吻，一面连扯带拉的就扒衣服。

　菱仙此时也不造作，也伸手帮子萱解了衣服。一会儿，两人便赤赤条条，帛相见了。菱仙的肌肤细腻白晰，子萱也不少让。只是子萱健壮些，便可欺于人。

　怎奈是初出茅庐，未经战阵，只知一味地啜捏，却不知余下的如何施展。菱仙见他迟钝，便扳他翻转身子躺倒上，自己在他身上，双手把他的双臂在头顶按定。

　挑出小舌尖儿从头开始，细细拨他动情之处。了耳廓，亲了香嘴，又噬到颌下，拂颈项，啜肩窝，逗锁骨，得子萱如煎似熬。正以为已是极致。却不妨菱仙舌尖一挑他的小头，子萱只觉得心被一拎到了半空，本已坚无比的孽，似乎又徒然灌了铅水，更大了一圈，硬得就要爆炸。

　子萱扭身挣扎，菱仙却不饶他，舌尖着头转不算，还撮起来啜小。子萱心上是万虫爬，一时只觉求生求死，挣扎着要出手来护卫，怎奈整个人都酥了，连个娇娇弱弱的菱仙也抵拼不过，只得任其所为。再往下走，菱仙放开了子萱的双臂，但子萱此时已乖乖的，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了。

　菱仙腾出手来，捏拧着子萱的小头，头已经向子萱的下腹去了，子萱有些惧，有些羞，又有些神望，不敢想菱仙要做什么，又切切的盼着他快些动作。

　可菱仙并不急，先只是把舌头撮得尖尖，在子萱大蘑菇般的冠顶上轻粘慢触，子萱觉得奇难挨，却又不敢动，又不好意思叫，只得将双手死死纂住褥子，牙关紧咬。

　那知菱仙促狭可恶，舌尖一转，拨向马眼，子萱象被牵了肚肠，扯了心肺“啊”的大叫失声。菱仙立刻张口含住子萱的头，也不动作，就定定的含着，呼吸间，微松微紧，似在抚慰。

　渐渐唾润了头，子萱觉得温暖滑，甚是让人倦怠，刚刚有些而懈惫，那菱仙趁其不备突然呷起来，双顺着铁般硬杆，上下啜，子萱觉得那蠢物似想自活，青筋跳，血往上涌，扯着整个身子要往前突，拧耸便在菱仙口中冲刺起来。

　菱仙见他起，又要耍他，一张嘴，吐出了那大，又一低头，啜起一个大卵，含在嘴里玩。子萱觉得魂也飞了，魄也散了，手也没抓拿，脚也没蹬踹，混身紧往一处纠。

　想要躲开菱仙的逗，身子又不听使唤地往上凑。实在熬不得了，那还记什么庄重，知什么廉，气吁吁的，只一叠声地哀告：“好人儿，求你了，别折磨我了。快！快！”

　菱仙见他已到火候，再要挑逗，怕他新鲜货，经不起折腾，过早泻了火，便要扫兴。这时，自己身蹲起，跨在了子萱身上，又用手接了口唾沫，抹在了自己后庭，见子萱壮大，怕起初时有些受苦，伸了一指在眼内挖了一挖，让里面润滑些，这才抬了瓷玉般丰白娇的股，坐在了半空竖起的旗杆顶上。

　扣好榫卯，双手撑，缓缓坐下。进了头儿，菱仙确觉有些难当，便撑着身子歇了歇。但心里知这一关总要过的，一咬牙，狠往下坐，便进了半截。只觉一阵痛楚从后庭直冲头顶，咬牙撑着，一时不能动了。身下的子萱，只觉被紧紧箝住，更不敢动，怕动一动撅折了，两相僵持，同是苦楚。

　还是菱仙老道，稍稍缓了缓，又一咬牙，一坐到底。腻软温润的蛋儿坐在子萱大腿上，子萱已炙热如火，待要动作，但菱仙尚未妥当，里面紧扣住谷道，不让子萱有腾挪余地，外面死坐住腿，不让子萱蛮力发作。

　子萱急到此处，已顾不上怜香惜玉，竟伸手在菱仙股蛋上用力一抓，菱仙吃痛，浑身的力气一卸，子萱趁势一，顶了上来。

　这时菱仙再想御敌，为时已晚，子萱是初生之犊，野一发便难收拾，横冲直撞虽欠章法，却占了勇猛，得菱仙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菱仙虽是过来人，但平也算洁身自好，接的人不多，难得有个把投缘的，才有这事，也算不得内里才俊，今对付子萱几乎把浑身本事都用上了。

　到头来，却了个引火烧身，被挑在尖上，半空里抛起沉下，要死要活，心里恨一层，悔一层，羞一层，正没个抓拿。哪知那子萱到底没经验，不知这样姿势自己最累，根本坚持不了多一会儿。

　这时已有些不动了，菱仙见他体力不支，马上抓空占了主动，先趁他退避时猛追，到绝境便堵住他不许动弹。然后自己从容起落，紧送慢拽，报起仇来。子萱一旦被挟制住，便又只能跟从人家动作，人家要急就得急，人家要缓就得缓。

　想要着力上，每每被阻，想要歇息片刻，却又被勒索奔命。渐渐悟出了，是人在上，己在下，才处处受制。便瞅个空子，卖个破绽全扯出。菱仙正在兴头上，突然失了怙持，内里空虚，心上悬念，一时不知怎处。

　却没防子萱已翻身爬了起来，一把将菱仙按着趴在上，手在菱仙腹下，搂往上一提，菱仙的白玉锦团便高高凸在了子萱面前，子萱也不迟疑，举便刺，一到底。

　这时子萱已得了个中三昧，又占了上风，施展开来。纵身进退，着实送。菱仙那还有招架之力，子萱又一把握住了他那早也的孽，一顿，菱仙前后受敌，几乎要化在子萱手里。

　子萱此时已没了顾忌，死拼死撞，不多时浑身打个寒噤，一泻如注，只觉手中也一股涌，沾了褥。月如水，洒在子萱青白的膛和纤秀的肢上，泛着白瓷般柔柔的光辉。

　菱仙在黑暗里坐着，看着这个刚刚被自己夺去童贞的男人，嘴角有一丝笑意，笑得有些凶悍。是啊。第一次，这个二十一岁男人的第一次。看他就象打了一场大仗，累成那样，睡得那么香甜。

　多少年前，自己的第一次是失给师傅的。后来菱仙觉得，师傅要了他，可能更少是因为喜欢他，更多的也是教他的一个本事。

　他有时觉得自己学得不好，到现在还是不会挟这点本钱为自己争点儿什么。但是时时的，由不得他自主，他要用这点本钱保护自己仅有的一些东西。

　他也喜欢过一些男人，但更多的在别人喜欢他之后。因为对他真的还好，他也就喜欢人家了，往往后来，人家不对他好了，他也还记着人家的情。这就是他的爱。在戏台上他演的、唱的，情和爱都是一生一世。而下了台，唱戏人的情能有一时一势是真真切切的就不错了。

　他从来不主动去喜欢哪个男人，他知道自己喜欢不起，在他生活的圈子里，喜欢一个人是有财有势的一种奢侈，象他这样的只能努力的被别人喜欢。

　但是命运却如此残酷让他遇见了子萱。遇见了这个让他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那天酒席上，他的心里其实很，只是努力克制不让人看出，特别是子萱没经过这种阵仗，当然看不出来。

　他第一次默默的谢着师傅，原来师傅还教过他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来勾引男人，他第一次把这些本事自觉自愿的施展在一个男人身上。后来他们来往多了，他有了些痴痴的念头，但是这念头又被现实击得粉碎。

　多年在风月场中摸爬滚打，人的心思…特别是男人的心思…还是猜得透的，特别象子萱这样天真烂漫，无城府，一眼就能被看穿。

　菱仙早早就看出了他在恋爱。他对那人的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就象一颗钉子生生的扎在菱仙的眼里。但菱仙并不躲也不恨，硬着帮他分忧解愁。心里的希望退了一步，不能有爱，有些微的快乐也好。

　但是这样的愿望，也不能实现。子萱把他当作朋友，甚至尊重他，这在别人那里他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的。

　但正是这个人，他不想从他那里得到这种尊重，他希望他对自己更轻藐一些，更狭一些。他愿意这个人把自己当做一个玩物，让自己在被他玩中有些自欺欺人的快乐。

　可是他太正直、太纯洁了，和自己在一起时根本不往那边想。终于，一生中第一次，他强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要了他的第一次，似乎一切阴险毒辣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心里狠狠地对那个拿了他爱去的人说：“他另一件最珍贵的东西，你再也得不到了。

　你咬牙切齿的恨我吧，但是你要记住，他一辈子也不会忘了我的。”菱仙的嘴裂开来，笑意更浓了，只是那笑容有些扭曲，看着有几分狰狞。

　突然间两滴眼泪捣乱般到了这笑着的脸上，可是那张脸还是不为所动，照样自顾的灿烂，怎么看还是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