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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依萱一整天就吱吱喳喳像只麻雀似的说个不停,高兴的样子就像今天要当新娘的人是她。

 原来欣欣要和永财结婚了,就在下星期举行婚礼。永财家住台中,喜筵将在台中举行。

 依萱与欣欣联络时,欣欣一定会抱怨着说:“你看你跑那么远,不能陪我去选婚纱,永财像个呆头鹅一样,挑哪一套都说好看,一点审美观念都没。”

 “一定是你穿什么都好看,他才会这么说的。”南北隔着这么远,依萱还是专挑欣欣爱听的说。

 “谁知道呢,还好有沈姐陪我。唉,少了你还真寂寞啊。”

 欣欣一通电话起码要聊个半小时以上才甘心,似乎依萱并未离开台北一样。

 “唉,小姐,长途电话很贵耶!”依萱总会在听得脖子变酸时提醒她。

 “好,好,又嫌我烦了,重轻友,有男人在身边就懒得理我了,这笔帐等见面再算了。”欣欣揶揄地说。

 “好啊,下次见面你就是新娘子了,看你怎么跟我算。”依萱笑着说。

 欣欣的声音是这间房间唯一外来的声音,除了她,他们的电话只能说是个废物。

 挂上了电话,依萱在正看着电视新闻的-明背上,捶着他的背-

 明看看表,关掉电视,站起身要依萱去换件像样的衣服。

 “去哪里啊?”依萱问。

 “去远东百货挑件漂亮的衣服。”-明说着,推着她到衣橱前。

 依萱要说话,-明用嘴堵住她的嘴,怜爱地吻着她。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先问你几个问题。”-明把手放在她的两手臂上说。

 她用眼神要他说。

 “第一,欣欣结婚算不算是大事一件?”

 依萱点头。

 “既然是大事,那第二个问题是:我们该不该穿得正式些?”

 依萱沉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

 “第三,你希望不希望你的男人高兴?”-明又继续说,他知道在此时要说服依萱去买衣服并不是那么容易。

 “我出来的时候有带衣服,倒是你,才真是没衣服呢。”依萱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那好,我们一起买,说走就走。”-明拉着依萱就要走,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

 依萱想想就顺了他。他出手大方惯了,要他一下子缩衣节食实在没办法,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也乐得跟-明去逛百货公司了-

 明的一举一动证明着他对依萱的好。他挑了件小礼服、鞋子给依萱,而自己只买了花车上的单一价衬衫。

 “一个堂堂大老板的老婆,怎可以寒酸呢?男人可以随便些,女人可不行。”这是依萱舍不得买时,-明所说的话。

 买完了衣服,他们逛进了成大校园-明似乎比依萱还高兴,他愿意给她所有的一切。

 微凉的三月天,轻风拂在成功湖畔上,一对对的情侣、两只鸳鸯形影不离地缓缓滑过,月光照着绿色的湖面,湖光漾着渐层的树影,-明闻一闻清风,环着依萱,她依赖地将整个上半身依偎在他身上。

 如此的浓情意,岂是金钱可以买得?权势地位又怎能比得上一丝的闲情逸致?-明想着他追求财富所花费的精力和青春,不胜唏嘘地更爱着依萱。

 两人提前一天到台中。欣欣的婚礼是在小镇的一所教堂举行。

 欣欣也先到台中,她和依萱住在同一家饭店,连沈姐也来了。

 依萱留-明一个人在房间,整晚就待在欣欣的房里,想说的话似乎一年也说不完。

 她和沈姐拿起欣欣的礼服试穿,因为欣欣较福泰,她的礼服穿在依萱身上就像挂蚊帐一样,看得三个女人捧腹大笑。

 就在依萱换衣服的时候,沈姐冷不防地往她的部捏了一把,惊得依萱哇哇大叫。

 “身材还真不是盖的,像我都还要穿调整型的,还要有垫两个小水饺的。”沈姐指着自己的部说。

 依萱羞红了脸,赶紧将衣服穿上。

 “有男人照顾是不一样的。”欣欣暧昧地说。

 “瞎扯,才不是这样。”依萱否认地说,她知道欣欣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这个没男人的,身材就要这么扁了?”沈姐接着说。

 “也许喔。沈姐,你也找个男人嘛,看能不能碰到像潘先生那种富商,做情妇也好啊。”欣欣摸着她因密集保养而光滑的脸说。

 “我才不要呢。”沈姐不屑地说。

 “沈姐,你还年轻,真的打算单身一辈子吗?”依萱关心地问,她很能体会一个人那种飘泊感。

 “目前是这么想,以后就不知道了。我喜欢自自在在的生活,多一个人,总觉绑手绑脚的。”沈姐说。

 “好了,别在我新婚之讲那种杀风景的话,赶快来帮我看看,明天的首饰该怎么搭吧。”欣欣嚷嚷,三个女人又凑在皮箱前了。

 欣欣的待嫁女儿心,着实让依萱羡慕。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拥有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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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的钟声随着十二只飞上天空的白鸽响起,美丽的新娘被父亲牵引着交给新郎时,钟声才慢慢停歇。依萱和-明坐在伴娘、伴郎及花童的后面,详和温馨的气氛围绕在四周。

 婚礼的仪式简单隆重。可爱的小教堂镶着彩的玻璃,夹道的碎花瓣及花飘的香气,还有小天使般的唱诗班,童稚的嗓音哼唱出婚礼的祝福,令参加的亲友也感染了新人的喜悦。

 比起潘玲奢华铺张的婚礼,欣欣的婚礼显得有意义多了。

 “你愿意嫁给李永财为吗?愿意照顾他、安慰他,永不背弃他吗?”神父问着新娘。

 “愿意。”欣欣羞红着脸回答,同时依萱也在心里默念着:“愿意。”-

 明的右手紧握着依萱的手,左手在口袋里摸出两只预先准备好的戒指,就在神父请新郎新娘换信物时,他拉起依萱的手,在她的惊喜及错愕的表情下为她戴上戒指,他也交给她一只戒指,要她跟着新娘帮他戴上。

 新郎与新娘互吻时,他们也互吻着。

 亲友为他们鼓掌、祝福,坐在依萱周围观礼的人的掌声特别用力,坐在依萱旁的沈姐竟红着眼,她被这对落难情侣深深感动了。

 祝福的歌声再响起,新娘炮此起彼落,还有洒落在空中的碎花瓣,由地升起的粉红色心型汽球,整个白色的教堂洋溢着幸福。

 沈姐把新娘炮对着依萱拉,碎花瓣洒向依萱,身边几位陌生人也照着沈姐做,在-明和依萱心里,今天也是他们完婚的日子。

 依萱的脸沾了花瓣,因为幸福的泪。

 新郎、新娘步出了教堂,钟声再度响起。新人站在教堂的阶梯上拍照,新娘也准备抛花束。

 那花束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欣欣看准了,用力一抛,竟丝毫不差地抛向站在外围的依萱手上,欣欣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依萱情不自地扑向-明-

 明也动容地吻着依萱,吻得她的面孔发烫,全身也热了起来。

 沈姐还是热心地帮忙处理善后,她手拿着一对心型汽球抛向依萱他们,出乎意料地温柔说:“新娘快乐。”依萱哽咽地抱住她-

 明在依萱及她的朋友身上看到了温情,一股他从未见过的温情,他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竟也鼻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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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买的花还没谢,依萱又从欣欣的婚礼带回了好多的心型汽球,一个小房间只剩小小的活动空间,比花店还热闹-

 明正专心看着从旧书摊买回来的“厚黑学”他说他难得有时间好好看看。

 依萱则把报纸摊开遮住自己,假装在看报纸,其实她正很仔细地看着求职栏,任何小框框都不放过-

 明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又继续看书。

 “我们去卖玩具吧。”-明突然冒出这句话,依萱心虚地赶快盖上报纸。

 “什么?你说什么?”依萱就像做错事被发现的孩子般紧张。

 “我说,爱赚钱又怕没钱过日子的依萱小姐,我们去夜市卖玩具吧。”

 “真的吗?什么时候要开始卖?!”依萱眼睛一亮,兴奋地说-

 明笑着叹气,合上书,看着天真单纯的依萱。

 “我做过观察,台南每晚都有夜市,我又知道玩具批发的门路,我们可以试试,只是不知道南部的夜市对玩具的接受度如何。”

 “那我们从今晚开始到处去逛夜市。”依萱已迫不及待地想像着自己卖玩具的样子。

 “我就知道,你想赚钱想疯了。”-明弹弹她的鼻子说。

 “才不是呢,谁叫你喜欢我穿得漂漂亮亮,都是为了你啦。”依萱吐着舌头说。

 “又怪我了,小赖皮。”-明说着又着依萱,两人笑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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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真的要卖玩具了-明带着依萱去批了一车的玩具回来,并选了占地较大的武圣市场做为他们做生意的第一站。

 美术系的依萱画了很多的海报,栩栩如生的卡通人物跃上海报纸,可爱的笔触比玩具还吸引人。

 他们还买了电灯、发电器、组合桌椅,准备要抛头面地讨生活了。他们以为在台南根本不会有人认识他们,至少-明就是非常笃定,才会想要卖玩具。如此不但赚得到钱,又可以跟依萱在一起,可说是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如意了,他不知道他已将自己和依萱暴于危险中而不自知。

 因为他们批的玩具比较特殊,有些还是外销的货,所以生意非常好,一夜下来只忙着包货收钱,有时候可赚到五千元的利润。

 依萱可乐了,她从不知做生意赚钱这么快,虽然夜颠倒,却忙得兴致

 恢复了做生意的本行,-明也重拾了信心。但他的野心可不止这样,这只不过是他再出发的踏板罢了。

 他们大约在十二点就会收摊,因为他们卖的是玩具,小孩子不会那么晚还出门,不需要像其它的摊位那样都要摆摊到半夜一、二点。

 收完摊,他们会到处去吃消夜,有时候赚得多的那一晚,甚至会先回家换衣服,再到PUB、民歌餐厅听一场萨克斯风或钢琴的现场演奏,不然就去跳一场痛快的舞,身大汗再回家。

 他们已计划过一阵子要租个大一点的房子。他们说着梦想,像拼图一样一片片地拼凑着他们充希望的未来。

 回家后他们倒头就睡,沉沉睡着后他们做着相同的梦。梦中,他们依然逍遥自在。

 凌晨三点左右,大楼的警铃突然大响,铃铃的警笛声扰人清梦,所有的住户都夺门而出-明他们睡得太沉,警铃响了好久才惊醒,他们是最后一个逃出大楼的。

 有人报了警,消防车困难地开进窄小的街道,消防员仔细地检查过后并未发现火苗,不知是谁恶作剧启动了警铃让大家虚惊一场。

 回房后,-明、依萱不以为意地倒头又睡,继续编织着他们的发财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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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的两个月时间,他们已净赚了一、二十万元,他们都为自己添购了新衣。依萱并怂恿-明买了双马靴,他英的身材穿起马靴直让依萱夸着说:“帅呆了。”

 他们又进了更多的货,为了这些货,他们换了部小货车,每天在不同的夜市里摆摊;他们已道道地地成了夜市族的一份子。

 尤其他们热心,又长得人模人样,也在夜市里结了许多好朋友,没事时到处串门子,也成了依萱最快乐的事。

 她从不知道,她的生命可以如此幸福圆

 晚上收摊后,他们去台南的东门圆环吃了热腾腾的稀饭才回家,到家时已很晚了。

 依萱让莲篷头的热水洒着身体,热呼呼的热使她通体舒畅。

 咚、咚、咚,-明敲着门,说想要上厕所。

 她开了门,-明竟已光着身子进来,虽然早已有过无数次的肌肤之亲,但她仍叫了一声,他也淋在水丝中。

 他的爱慕地、细腻地、温柔地在她身上轻轻抚触,她的身体渐渐地涌起来从未有过的望。

 “讨厌,不要啦。”依萱口是心非地说。

 “女人说不就是要,人家好久都没有了。”-明上了沐浴的身躯贴在她身上动着-

 明轻轻着她,她的身体已完全苏醒,他们紧密的结合,那份升华的爱宛若醇酒,人沉醉,在酩酊中不愿醒来。

 依萱又沉沉入睡,-明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凝神望着累得有些消瘦的枕边人,在心中暗暗许下承诺:他一定要缩短让她吃苦奔波的日子-

 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但偏偏今晚的周公怎么都不入梦来。

 他数着羊,一只、二只、三只…。

 隐约中,他感到整个房间好热,热烘烘的感觉就像在烤箱里,他一样辗转难眠,索坐起身,想看一点可以催眠的肥皂剧。

 突然,他发现阳台上燃着熊熊火焰,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跑到落地门前一看——“天啊!”他大叫一声,赶快叫醒睡梦中的依萱,他们惊得赶快穿了衣服,她还不忘拿着装重要物品的袋子,急忙地跑出门,拉响了警铃,又到处敲着邻居的门,直奔而下。

 火势从依萱他们这一楼及上下两楼的阳台开始燃烧,燃烧的速度一发不可收拾,消防车姗姗来迟后,天空已布了呛鼻的浓烟。

 因为-明发现得早,所幸没有人伤亡,但燃烧的大火烧裂了住户的心,他们望着持续燃烧的火热及姗姗来迟的消防车,再浓的睡意也清醒了。

 依萱吓坏了,紧拉着-明的手抖着,她已被吓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明的脸色凝重,他把上次有人误触警铃的事联想在一起,这分明是蓄意纵火,有人在警告他们。

 火热在天亮后才控制下来,小小的育乐街挤了围观民众,因为-明他们这一楼是起火点,他们正与警员做着笔录。

 一场火烧下来,三层靠近火苗的六间套房被烧得面目全非,烧掉了依萱他们所有的家当,包括他们新进的一批价位较高的进口玩具。

 翠绿的长藤被烧成灰烬,全新的地板也焦黑一片,依萱看得心中掠过一阵不舍与难过,她并不知道是一场人为的纵火。也许纵火的人不想置他们于死地,但却有要他们就范的意思。

 “别难过了,我们还可以重来,我们还有一车的玩具呢。”-明扶起蹲在地上的依萱,他不想告诉善良的她实情。

 他们的心一直往下沉,苦涩与痛楚折磨着他们。他们勉强打起精神,去找另一个家-

 明把依萱带出来的近一百万的股票及珠宝要拿给房东,房东很讶异。他与永财联络过,永财代他要负责善后,他只是要转告依萱记得跟欣欣联络。

 房东不愿意收,但-明坚持给他,这是他做人做事的原则,这场火全因他而起。

 “我收了,永财会怪我的。”房东为难地说。

 “这是应该的,我还怕给得不够,还要请你谅解呢。”-明很有气度地说。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有任何困难,我很乐意帮忙。”房东谦和地说。

 “谢谢你,后会有期。”-明伸手握了房东的手,依萱也跟着点头致意。

 “后会有期,你们做人真成功。”房东敬佩地举起大拇指说。

 他们真的一无所有了。依萱虽然知道还要苦一阵子,但她却越来越欣赏-明的为人。即使历尽人间所有沧桑,她随时随地都可以重新再来,只要-明还在她身边。

 依萱找了个公共电话打电话给欣欣。

 “依萱,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欣欣紧张地问。

 “受了伤怎么能打电话给你。”依萱故作轻松地说。

 “没事就好,那现在你们怎么办呢?”

 “我们还有一车的玩具,饿不死的。”依萱豁达地回答,她的情绪已较平稳了。

 “我们有一点钱,沈姐也有,我汇给你好吗?”欣欣小心地说,怕伤了依萱超级脆弱的自尊心。

 依萱硬眨掉泪水说:“谢谢你们,真的。但目前我们还不需要,如果需要,我一定告诉你们。”

 “好吧,我知道你的脾气也勉强不得,好好保重,有新的联络地址一定要告诉我。”欣欣提醒她。挂上电话后,依萱提议到成大围墙边的布告栏看房屋出租的广告。

 “不要再找这附近的。”-明说。

 “为什么?这里方便的。”依萱困惑地问。

 “换个地方吧,这里也许跟我们犯冲呢。”-明随便找个理由搪

 他们还是照着时间去摆夜市。她把他们的状况告诉了旁边卖童装的老板,经过老板的穿针引线,他们又认识了新房东,他的房子是在东区的一间老房子。

 房东人很好,听了他们的遭遇后,答应先让他们住下来,一个月后再签约收房租。

 面对一个家徒四壁的房子,他们互望了一眼,心里已做好了过拮据生活的准备。

 只要能跟所爱的人在一起,就会有一股支持他们排除万难的力量,而他们正互相给彼此这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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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的夜市离依萱他们的住家很近,-明要她多休息一会,他可以先去摆摊,反正时间还早,夜市的人还未聚集-

 明吻了她后就开车出门了。

 依萱闲不下来,她忙着把破旧的小院子整理干净,顺便把捡来的长藤用容器种上-

 明照着他习惯的路线出门,一出巷口,他感地瞧见一部看到他的车之后才启动的小车。

 他刻意绕了路。也许是他太多心了,但他不得不提高警觉。他不能再让依萱受惊吓了。

 他发现小车子还跟着他,只好将车子开上路况最的东门路,小车还是紧跟着-

 明的心升起一股诡异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地口,他想甩开那部小车,于是他开始加速,他在下班的车中蛇行,甚至闯了红灯。

 就在他确定看不见小车子时,他的心一松,突然跟一部要转弯的大卡车面撞上,一声煞车声划破天际,一整部厢型车转了两转停了下来,天旋地转中,-明痛得昏过去。

 顿时,交通一片大

 他无法到夜市去摆摊,没有人可以通知依萱。

 依萱在剪长藤时,竟不小心地往小指上剪下,鲜血汩汩地出,她赶快用嘴住;没有医护箱,她只好用卫生纸先止住鲜血,她的口猛地一,闷得蹲下身,那股当初在山上别墅等不到-明的不祥预感,又莫名地快速升起。

 她着手,几乎是用跑的,赶到夜市。

 其它的摊位早就准备好了,就空着他们的位置。她着急地等着,心一寸寸地裂,她知道她的幸福就要被夺走。

 “潘先生是开红色的小厢型车吧?”对面卖泡沫红茶的老板问。

 “是啊,你有看见他吗?”依萱急得就要发狂。

 “我在要来的路上好像看见一部出车祸的车子非常像你们那部车。”老板不确定地说。

 “在哪里看到的?”依萱干哑地问。

 “就在东门路上。”老板回答。

 “东门路会送哪个医院呢?”依萱已哭了出来。

 “应该会送市立医院吧。”旁边卖皮包的女老板说。

 来不及说谢谢就拔腿狂奔,她拦下了一部计程车直达市立医院,那时已经快九点了。

 “他急救后就马上转到台北长庚了。”依萱询问过后,护士小姐丢给她这句话。

 她坐在医院的休息椅上不知所措地哭泣。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失去-明。

 失去了-明,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回想他们所遭遇的一切,突然理出了头绪。原来他们并没有开始,他们从未离潘氏的掌握,或是他们真为她布下了天罗地网,怎么逃,还是逃不出他们的网。

 浓浓的忧愁和无助又在瞬间攫住她的心,她难过极了,热泪有如雾般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要如何跨出下一步呢?她寸步难行啊!

 天空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游丝般的雨让走在雨中的她毫无知觉,她倒希望雨势再大些,可以淋她的心,清醒她的脑。

 走进了电话亭,她只能找欣欣。

 “喂,请问找谁?”是欣欣变得柔软的声音。

 “…。”依萱的喉咙哽住了,她只顾着哭,嚎啕大哭,仿佛要哭完这辈子的眼泪。

 “依萱!依萱!你怎么啦?你在哪里?-明呢?”欣欣慌着问,被她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坏了。

 依萱只是哭,欣欣太了解她了,干脆让她哭个够。

 依萱噎着,断断续续地说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怎么会这样呢?”欣欣气着说。

 依萱泣着,已无言,原来她的幸福只能那么短暂,早知如此,她宁可不要。

 “先回台北再说吧,你妈也找着你呢。先回来,你可以搭早班的飞机,我叫永财去接你。”

 “我身上的钱不够,我还必须处理一些事,我搭野车回去。”依萱的声音已哑了。

 “那太辛苦了,我一早汇钱给你。”欣欣又安慰了依萱,直到电话卡用完。

 依萱知道-明又被捉回去了,这次若要再见面,那可真是难上加难。

 她跟房东道了歉,他们的房租都没付就违约了,虽然房东一点也不在意,但她仍承诺回台北后会汇租金给他。她想-明也会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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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车上的汽油味让依萱作呕,不舒服的座椅让她无法入睡。

 为什么她的幸福这么短暂呢?为什么让她得到的爱又马上离开她呢?千万个为什么困扰着依萱,她如何也无法再说服自己。难道她的爱情被诅咒了吗?还是勉强得来的爱本来就注定要失去?

 她布血丝的眼中,有着血泪织的苍茫。她用头撞着身旁的窗,她哪里来的毅力再去找-明呢?

 她好累、好累,累得想马上消失在宇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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