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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狄飞鹰敛眉双锁,烦燥的思绪迫使他无法镇定安坐,他信步踱至落地窗前。

 “关于这份附加遗嘱,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吗?”宋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只要别在几年后又突然来个备注的话,那就再清楚不过了。”早该料到他那位狡猾的父亲决不会轻易放过每一个主宰他的机会。

 狄飞鹰是嘲讽的意味。“老狐狸!”而且还是名符其实的。

 半晌,宋振将手中的文件合上,一改办公口吻,以朋友的立场询问道:

 “你想怎么做呢?”

 聪明如宋振,又怎会不懂何谓“明哲保身”呢?他不愿针对狄飞鹰的疑问作任何回应,便将话题转回这连他也很头大的主题上。

 “别忘了,你那亲爱的堂哥狄军,可是一直虎视眈眈地觊觎飞鹰这块大肥哦!更重要的是,你将与唐氏合作的计划,若没飞鹰集团做后盾的话,是绝对无法付诸实行的。”

 计划!

 那个花了他整整三年的时间去筹备、设计、研发,好不容易在今年要踏出第一步,得以放手去做的时候,居然…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狄飞鹰凝望着窗下熙来攘往、车水马龙的街道,干笑二声。

 三年的心血,难道就要这样画下休止符了吗?甘心吗?

 “我若不答应娶那杨姓女子,即表明代总裁永远与总裁绝缘,也等于三天后,我必须拱手让出飞鹰与唐氏合作计划的主权,让我那亲爱的堂哥狄军为所为!”父亲大人还真狠,竟在关键时刻来上这么凌厉的一招,杀得他是措手不及!

 “没错,你若放弃娶杨小姐,就等于是放弃飞鹰集团一切的继承权。相对的,狄军便将着手接收这一切。你我心知肚明,只要有飞鹰这块肥,就算要他娶个九十老妪,他眉头也不会皱一下的,毕竟有了数百亿的身家后,还怕没女人让他挑吗?”

 “你这席话的暗示意味浓厚哦!”狄飞鹰半调侃道。

 “非暗示,而是明确的指出钱虽非万能,但没就真是万万不能。这是个现实社会,不是吗?”

 狄飞鹰不屑地撇了撇嘴。

 若在三年前,他定会毫不考虑的将眼前一切双手奉上,也不愿屈服于父亲开出的无理条件。然而,偏偏…

 啊!今非同往昔,在他下决定着手去实行这项计划后,便已在冥冥之中与飞鹰结下了不可解的羁绊,这时的他…洒得了吗?

 一想到那位出了名的败家堂哥将会如何蹂躏他多年的心血…

 可恶!

 “当真别无它法了吗?”

 “有,除非女方肯自动放弃,但…”

 闻言,狄飞鹰立刻转身等待着他的下文。

 “…很可惜,现实所趋,杨家已在今早做出愿意联姻的回应。一切似乎全在你那位神机妙算的老爸的掌控之中,看来你已无第二条路可走了。”

 “是吗?”狄飞鹰总觉得宋振那席话中,深藏着一丝丝令人玩味的语意。“现实所趋…何解?”那只老狐狸又埋下了什么暗桩了?

 “你问我何解!”宋振难得幽默的半天玩笑道:“你该不会只因去国外多年,就废典忘宗的把本国母语给遗忘殆尽了吧!身为中国人,这样可不行哦!”

 “一点也不好笑!”狄飞鹰非常不赏脸地当面指出道。

 “我也从不认为尊驾的父亲大人,会做出让人高兴的事情来。”想起上午那通措辞犀利、不甚友善的电话,便不难猜出这两位主角对这桩婚事的看法有多么“心有灵犀”了。说实在,他一点也不赞同这种儿戏般的联姻,尤其当中还掺杂着利益,只会令神圣的婚姻蒙上秽气。

 “你的意思是说他…”没错!这的确是热衷于掌控人的他惯用的把戏——将人当成手中扯线的傀儡木偶。

 “你父亲的为人处事如何,你这身为儿子的,应该比我这个外人更加了解,不是吗?”

 既然了解对方之所以会答应这件婚事,全因情势所迫,那要互相取得某些共识,必也不难。只不过…狄飞鹰心中仍不住地挣扎,千万个不愿按照父亲剧本去演的叛逆,直在心头翻滚,那高傲不屈的志气也在此时与三年来的心血在互相较量着。

 父亲啊案亲!您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虽然这接受与否的主权在你,但站在朋友的立场,我得说一句话。千万别为了与你父亲斗气,而做出令你事后后悔的决定来,狄飞鹰与飞鹰集团原就属于一体的。”

 狄南天与狄飞鹰俩父子斗智、斗法的情景,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一个是天生惯于掌控周遭一切的霸主,一个是生来就不受旁人束缚的王者,互不妥协之下,自然衍生出场场较劲之战,由其暗汹涌到明摆的拉上台面,谁也不愿屈服的结果,使得飞鹰四周觊觎者如雨后笋般,不断冒出。

 虽说在三年前遗嘱公开后,情势已稍有改善,但那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善于等待机会的野心家,是不可能就此松手的。

 “看来我除了跳下去,没有别的选择了!”他最讨厌被人操纵了,十足厌恶的表情爬上了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

 “不入虎,焉得虎子啊!更何况婚姻这档子事,有谁能保证天长地久呢?现今社会结婚又离婚的例子不胜枚举,不是吗?”

 的确,方法是人想出来的。他没必要为了赌一口气,而使得多年心血结晶付诸水,更没必要因一个人人皆可为夫——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人人皆可为——的女人放弃了飞鹰。

 毕竟这桩婚姻是各取所需,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想开了以后,狄飞鹰不一扫郁闷心情,嘴角微扬,嘲道:

 “这种话,实不像是你这种一向将婚姻视为神圣约定的人会说的哦!”

 “我只不过是站在你狄大少的立场来解析一切,无损我本人卫道的情。”宋振毫不困难地反将一军道。

 “好样的,难不成我在你宋大律师的眼中,就这么‘花’吗?”虽说他现在的女友是有点给它“族繁不及备载”啦!但这并不表示他就会对婚姻不忠实!当然,前提得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婚姻!

 正所谓疑心生暗鬼,其言不假。

 宋振不住咧嘴笑道:

 “我只不过就‘眼前’的事来论事罢了,你何必这么感呢?”

 “你…”想想,也的确是自己对号入座,真是失算!自讨没趣。

 “算了,算了!倒是你,三番两次的做出提示与教唆,这行径算不算是有违委托人的信任呢?”

 宋振耸了耸肩,由公事包中取出另一套一式三份的文件来。

 “不管我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最重要的是,我顺利的完成了委托人所托的事。所以,如无问题,烦请你在上面签个名,以便我放手去进行后续工作。”

 “不愧为律师本。不论过程如何,只求达成目的。”

 “行行有本难念的经嘛!”宋振将文件递给他。

 眼前密密麻麻的文字换来狄飞鹰自嘲的一笑。拿起笔,龙飞凤舞的在空白处签下——狄飞鹰三字。

 谁知道那只老狐狸,现在是不是正为了自己设下的计划成功而笑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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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皓慵懒的趴在铺有榻榻的地板上,一边啃着那又香又脆的健康饼,一边翻阅着卓越帮她搜集来的资料。

 虽然手中资料整整有四、五十页厚,但在她一目十行地审视之下,没花多少时间便全部看完——一本足可媲美风才子唐璜兄的风月传。

 “如何?内容够精彩吧!不论是整个故事的架构与高,可是一点也不输于时下的情小说哦!”在杨皓看资料时便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的卓越,终于等到开口的机会。

 “精彩、精彩极了。”杨皓翻身坐起,一扬手便将手上的资料用力地朝卓越丢去。“卓大记者,我是要你找有关姓狄的资料。而那之所以称为资料,乃因它有用、可供参考,而不是这种纯属浪费时间、不知所谓的风花雪月。”

 “喂!你这话说得太伤人了吧!我昨晚不眠不休、熬了一整夜,才整理出来的华重点,竟被你给冠上‘不、知、所、谓’四字?你懂是不懂啊!”原本等着主人犒赏的嘴脸,已被不悦所取代。

 “哼!”杨皓不屑的撇了撇嘴,很不给他留情面的嗤道:“这也叫华?那那些三级**片不等于是艺术电影了吗?搞不清楚状况。”

 孔老夫子有云: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更何况杨皓是两者兼备的“小女人”,不生气、不生气,气多了气坏自己才真是不值。深呼吸,平心静气地开口。

 “我知道你现在对他是很…感冒啦!但,平心而论,此人风绝不下,处事作风不失是位绅士。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段及魄力,更可称为不可多得的商业奇才。”

 好刺耳的一席赞颂。“干嘛、干嘛!他给了你多少甜头啊!这么吹捧他。”杨皓掏了掏耳朵,自动将方才那番话洗掉。

 “不是捧,而是客观的分析。”

 “是啊,是啊,好英雄重好英雄嘛!”充嘲讽的眼眸正狠狠地瞪向他。“一丘之貉。”

 何谓“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看这小妮子的表现便可知。

 “既然你那么讨厌他,又何必答应要嫁给人家呢?有志气点,没钱还大不了到牢里蹲个几年,说不定蹲呀蹲,还能蹲出个大姐头的名号来呢!”

 “蹲、蹲你的死人头啦!”杨皓听到不顺耳处,便将身旁一包未开封的零食丢向他。“我现在是要你帮我调查那痞子的底细、弱点、好恶,不是要你来安排我下半辈子的去处,了不了呢?”

 “了、了、了,谁叫我上了贼船、认识了你呢?”卓越嗟叹造化的人。

 她杨皓一向不爱滥用同情心,所以“手下留情”这词自不在她字典上,啐道:

 “少在那无病呻了,谁不知道你卓大记者之所以愿意上贼船,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摘下那朵‘可人的花朵’。此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人的。”

 可恨的是,那朵“可人的花朵”轮不到自己来采也就罢了,居然还沦落到让他安排别人来采的残酷地步!现在回想起客串“牵线”的那件事,心还不在一揪一揪地痛着呢!真不知道那女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卓越的人品、外貌也是一等一,为何偏偏就…

 忍不住口长叹:“唉…”时也、命也、运也,非吾之所能也!

 “就算失恋也用不着一副要死不活的德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是不?”杨皓高举那只裹得像天残脚的脚丫,安慰的踹踹他道:“你放心,要让我查出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是谁,肯定为你出口气,好好给他一顿‘’。”

 “?”免了,免了,他怕到时候东窗事发,真相一出,先死的人便是他卓某人,连忙换了话题来粉饰太平。

 “对了,你干嘛突然急着要狄飞鹰的所有资料。”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现在要打的是一场必乎一生幸福的战争,又怎能不先摸清楚敌人的一切呢?弱点!我要那痞子的弱点!”说到激动处,脚劲顿时加重数倍——反正快痊愈的伤势不痛也不——一下接一下,如踹沙包似的踹着可怜的“卓人包”

 “内伤了啦!”紧捉住蠢蠢动的恶之脚,卓越忍不住直呼倒霉。

 “再让我踹几下愤,一打‘七武功散’奉送。”难得有出气包,不加利用怎对得起自己?尤其在她呕了好一阵子后,更该纾解压力才是。

 “你留着自己慢慢吃!”甩开“万銮猪脚”,有多远卓越就躲多远。

 “没点朋友情。”没得发的脚传来阵阵意,忍不住抓上一抓。

 “朋友是拿来关心,不是蹂躏的。”所以说认识杨氏姐妹花,是他卓越一辈子的痛——心痛外加皮痛!

 “打是情,骂是爱,蹂躏代表了我对你停不了的爱。”杨皓脸不红,气不的顺口接着。

 “谢谢,在下我无福消受,省点力气留给你的亲密敌人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狄先生,上帝保佑你。

 “你怎知我没留力气给他呢?”杨皓坏坏地笑道。

 那是一肚子坏水的语调、绝非善类的神情,打着算计他人的笑意。

 “什么意思?”

 “意思是…不告诉你。”

 卓越不平衡地嘀咕了起来。

 “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为你出过力,没功也有劳,你不会真这么对我吧!”

 “要你查个资料,查不到重点也罢,居然连最起码能看清五官的照片也没有,瞧这黑呼呼的一坨,你这叫出什么力啊!可笑。”

 幸亏她属“女”,要不早因一条不知好歹的罪状被当场K死了。

 “喂喂喂,咱们讲话可得凭良心,你昨晚三更半夜才打电话来要资料的耶!今儿个一早能有这些给你,你就真得感谢天地诸神了。还嫌!帮你做事真是吃力不讨好。”

 “是是是,是我不对,我太高估你卓大记者的实力了。”凝眼细看,仍瞧不出纸上之人长得是圆是扁。伤神啊!

 “要早知道你杨二小姐这么看得起我,拼了命也要叫那干涸的带硬挤出些颜色来。”

 “原来是机器的问题啊!”眼神里尽是不屑。

 瞧她说那什么话,没半句道歉也罢,还推的一干二净。真可恶!

 “废话少说,你究竟打算怎么做?”

 杨皓浅浅一笑,站起身,拍拍**。“怎么做?”什么叫适可而止,她懂。接道:“听说这礼拜六飞鹰集团有个盛大酒会,是不?”顺手将唯一一张称得上资料的纸张丢过去。

 飞鹰集团与唐氏机构两大巨头的合作计划,早在众人口耳间热烈讨论着,他又怎会不知呢,睬也不睬地任薄纸飘飘而落。

 “你该不会是想去——”

 “闹场”尚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杨皓打断。“你可别猜,我只不过是想以未婚的身份,前去道贺罢了。”

 “道贺?是黄鼠狼给拜年吧!”认识她也非三天两头的事了。

 “随你怎么说。”

 杨皓甜甜的丢下这句话,娇俏地甩了下秀发,让黑缎般的发瀑顺势勾起了个漂亮的孤度,兴冲冲的朝房间走去,试装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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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肴、美酒、灯光、摆饰…

 本已华丽非凡的“晶华酒店”宴会厅,再经由专人的刻意妆点之后,变得更加富丽堂皇,光芒四。熠熠闪烁的水晶灯下,随着个个打扮入时的淑女士绅、名商政要鱼贯而来更显热闹不凡。

 优美的音乐、隆重的排场、寒喧的人,皆为现场气氛带来更高昂的情绪。尤其当主角人物——狄飞鹰一到场,自若的神态,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更将宴会热烈的气息燃到最高点,在场每个人均送上最热烈的掌声来拥他上台。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谢谢诸位拨冗莅临,你们的热烈参与告诉了我,飞鹰能在短短的几年内,由中小企业跃升至大集团,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出了自信的微笑道。

 “各位的热情与努力是飞鹰集团的最大原动力。而现在飞鹰集团将跨出与美国唐氏机构合作的第一步。这不仅是要将公司推向国际化,更要促使整个经济加速成长,飞鹰今后将更加兴隆。”说到这,狄飞鹰也适时的停顿了下来。

 瞬间,掌声沸腾的响起,此起彼落,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整个宴会厅几乎被如雷的掌声淹没。

 掌声继续维持了将近有三十秒左右才逐渐平息下来,他才再度开口,仔细地将后飞鹰集团的走向及方针作个简短要的报告。

 在他简洁明确、不拖泥带水的演说之下,使得演讲在短短的十分钟内划下完美的句点。同时,优扬乐声翩然响起,酒会正式宣布开始。登时,欢乐笑语连四周,和谐气氛洋溢在每个人之间。

 狄飞鹰举止豪迈却不失优雅的步下台阶,最后一阶方踩下,面也已送上一杯散发着浓醇酒香的深褐色佳酿。宋振递上酒,仍不忘在他身边提醒着。

 “小心啊!有只黄鼠狼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向问好呢!”

 狄飞鹰轻啜了口杯中物,待酒顺着食道缓缓滑过,暖意轻拂过胃壁,才淡然回应道:

 “很可惜,当只待宰的猎物非我所能胜任,倒是对爪子尖利,生嗜血的动物颇感兴趣。”“手下留情,为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宋振庆幸自己是与他同个阵线的战友。

 “我还以为你是专程来看好戏的呢!”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女友于翎霓的薰陶之下,狄飞鹰还真有点担心宋振被同化呢!

 他笑着拍拍宋振,即朝那位面走过来的男人礼貌地点点头。

 “好个有力的演说啊!堂弟。”在狄军那张堪称性格的脸上,出现一抹令人不舒服的谄媚讪笑。

 “谢谢。”狄飞鹰风度极佳的回应。“听说堂哥正着手于一件庞大的金融合资计划,可还顺利?”

 “托福,托福。小小生意,怎敢与堂弟你这跨国投资相提并论!”似笑非笑的举了举酒杯。“在此预祝你的计划能顺利、成功。”

 要嘛不做,既然决心要做就不许失败。此乃狄飞鹰的座右铭。

 自信的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道:“是一定居功。”

 “几年不见,你还是一点也没变,一样那么自信…狂妄。”这也是狄军最看不过眼的。

 他凭什么做任何事都这么有自信,凭什么!深植内心的答案教狄军更恨,眼前的一切,眼前的一切…

 “我没变!那你呢?”还是执着于心中那偏激的想法、还是无法走出锢自己的心魔吗?

 “我?我还不是老样子,每天为工作忙碌奔波。”狄军不带任何笑意的扬动嘴角。如有天助的他,总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物,女人、金钱、事业、地位…

 掩不住讽刺的意味,道:“谁要我生来没堂弟你那么幸运,拥有一位财势雄厚的父亲当后盾呢?”

 三年前的狄军与三年后的狄军一样,不见分毫的成长,可悲呀!

 “你这么说,我倒也不否认,毕竟人有纵天之志,无运不能自通。有很多事情的成功,的确不能光靠自身的实力,天时、地利、人和,也占去了绝大部分。除此之外,更得要有一双能看清时势变化的利眼。”

 “我始终认为,一个不能事先看出自身危机在哪的人,只有坐以待毙。而一心拘泥于外在条件,不思求进取,注定永远是个输家。”他朝狄军扬起一抹足以穿人心的浅笑。

 可恶、可恶!一顿排头刮下来,狄军的笑容变得更加难看了。言不由衷地附和。

 “堂弟所言有理。”

 “有没有理只不过是嘴上空谈,若无实际行动与成绩,就算说得天花坠也说服不了明眼之人。这一来,不用多久就会被现实的社会给淘汰,所以,与其做个坐而言的人,不如做个起而行的人来得更有说服力,你说是不是呢?堂哥。”

 本想讥讽他两句却反被狄飞鹰一再含沙影的暗喻给刺得头包,怎不令他表情僵硬。狄军咬牙切齿的迸出:“是啊!是啊!”的应合声。

 一旁的宋振见状,赶忙出动陪笑道:

 “狄先生,我们应该去向宾客们打声招呼了。”

 虽长年待于国外,仍了解何谓“适可而止”,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堂哥,真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一下,你请便。”

 语毕,狄飞鹰带胜利的光圈潇洒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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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迟到!

 她多来不辞辛劳地彩排演练,为的就是要在今天这个大好日子,显显神威,想不到,一顿午觉竟睡到太阳下山,这种失误怎能不教她捶心捣肺!

 一路上不断忏悔的杨皓,终于在迟了两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丢下钱,一下计程车,她便以似要冲破求学短跑记录的速度,直往宴会厅的方向急急奔去。想不到,前脚刚踏进会场,一场军情都还来不及打探,便无端飞来意外一件,为她倒霉的运势再添一笔。

 唉——背极了!还说什么遇水则发,遇水成灾吧!

 这时,意外后的第一个反应:她撞上了一堵墙。第二个反应:她前好凉,酒气充斥。

 而综合以上两点,聪明的杨皓已明白她衣橱内最贵、最好,还是唯一一件的名牌上衣已毁,毁在一杯不知叫威士忌还是白兰地的洋酒上。

 “真是抱歉,你还好吧?小姐。”

 她不好,非常不好,而造成这个不好的祸首,就是她本人!谁叫她要像只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呢!所以严格论起对错,那该说抱歉的人绝对是她而非他。

 “其实你用不说抱歉,是我…”

 当杨皓将视线由前那片酒渍缓缓向上移后,顿时,诚惶诚恐的请罪之词也在看清眼前之人后,矛头一转,全数下。

 那张脸、那张脸!真是冤家路窄啊!

 “是你!”

 “是你!”

 两人相同的惊讶、一样的不信。反应一致的伸手互指向对方,还不约而同的扬声尖叫。

 “你这个死恶少,臭瘟神,遇上你就准没好事。上次没被你撞死,这次你就故意拿酒来泼我是不是?”杨皓一见仇人当前,早忘了泼酒事件乃错在自己,新仇加旧恨,破口即大骂。

 狄飞鹰与生俱来的绅士风度、优雅举止,再次被她轻易搞到“破功”,他不悦的讥讽道:

 “你这个野蛮女,可一点也没变啊!老是干这种杀人的喊救命的烂把戏,烦是不烦啊?有点新意,换换新招行不行?”

 “再怎么烂、怎么没新意,也比不上你。专干些见不得人,偷摸狗、暗地伤人…这种小人勾当的大混蛋!”杨皓眯起秋瞳,不屑的碎道。

 “我偷摸狗?”微扬的音调显示出狄飞鹰目前的恶劣心情。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有这种丢人的癖好啊!看来还有得救。”杨皓接得可顺口了,舌头一点也不打结。

 一向行事光明正大的他,竟让人冠上“偷摸狗”这种莫须有的罪名,狄飞鹰只觉怒火正慢慢由脚底燃起,熊熊的、一点一滴的在熔化他脑中的镇定与理智。

 啪、啪、啪…理智断线的声音。

 “我要是偷摸狗,那你就是偷狗摸了。老是出门将眼珠装口袋,霸道嘴上摆的野蛮女。”狄飞鹰冷冷地说。

 该死!居然说她是“有眼无珠?”可恶的臭男人、混球、不要脸的王八蛋!杨皓气呼呼的准备连上次的帐一起算个狗。

 “第一次差点撞死我,第二次又把我成这样…”哦!她的名牌服饰、她的心肝。“而现在你居然还敢站在这里昂头的编派我,看来你不只是不要脸,还是不要脸的不要脸。”

 救人变害人、关心成狠心、受害还能被硬栽成凶手。悔不当初,真是悔不当初!要不是那晚鬼心窍的认为她正待人伸出援手,他又怎会落得这种下场呢?

 “你这种黑白不分,是非颠倒的野蛮人,真该趁早捉去重新教育才是。”

 “我要是得去重新教育,那你这个死变态狂也得马上送往劳改,省得改天又害死一堆无辜的人。”杨皓也不客气的反讽回去。

 死恶少、臭男人,混球、王八蛋、不要脸、死变态…她还有什么字没有用呢?狄飞鹰忿忿地磨着牙。

 再完美的圣人遇上她也会抓狂的,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动怒当然是理所当然了。只不过在今天这种日子与场合…

 终于,狄飞鹰强迫自己深呼吸,再由一数到五十后才冷静的开口。

 “你野蛮小姐喜欢诬赖人,我没权阻止也不想阻止,所以…”一个欺近,他的脸庞俯向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就在此慢慢发神经吧!恕我不奉陪了。”

 话一说完,狄飞鹰也不愿与她浪费时间,他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朝人群大步走去,一心只想有多远便离她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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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生气、别生气,你杨皓今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而不是与这种不值一提的臭男人斗气。所以,忘了他,心宽大点,别与他一般计较,正事重要。

 杨皓强下怒气,口中喃喃念道:“好,不计较,不与他一般计较…”念着、念着,突然,怒火骤升战胜了理智,气冲冲的道:“新仇旧恨,凭什么要我不计较,门都没有啦!”

 伸出手,朝服务生手中的餐盘上拿了两杯——利上加利——与她身上一模一样的刺鼻烈酒。一步步朝那个她恨不得能喝血、吃、啃骨的臭男人寸寸近,再近…

 “一、二…三。”三字一落,左手先上,右手再跟进,两杯褐色体不偏不倚的泼在他那件价值不菲的亚曼尼纯白礼服上。

 这…怎么一回事?

 好不容易全打过招呼,才想早一步离开会场的狄飞鹰,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祸”震慑住,等他回过神看清肇事之人时,差点就当场瞪掉眼珠子。

 这个野蛮人怎么会无所不在呢?

 “一人一次——打、合。”杨皓仰起下巴,掩不住兴奋的开口。

 瞧这种神情与语气,她、是、故、意、的,这一连泼他两次!

 “打合?”怒火陡然升起,烧尽他所有的自制。“你这个超级野蛮人、女疯子!”狄飞鹰毫无预警的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怒目腾腾地瞪着她。

 “放手!”杨皓一点也不怕的反瞪回去,在这公共场所里,谅他也不敢来。

 “除非你马上道歉。”狄飞鹰已不在乎自己可能会成了注目焦点了。

 “要我道歉?哈!你慢慢等吧!”

 “好!很好!”女人见多了,就没见过像她这么野蛮、不讲理的。

 狄飞鹰将她的皓腕捉得更紧了,咬紧牙,由牙中迸出声音。“我、就、看、你、嘴、巴、有、多、硬。”他与她卯上了。

 “那我倒也想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杨皓嘴角泛起一抹诡异非常的笑容。

 闻言,狄飞鹰眉宇深锁的盯着笑容灿烂如…魔女般的她。登时,不详预感由四面八方汹涌而至,这比他在面对父亲的诡计时更加忐忑不安,正想开口问她这些话的意思时,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已快一步由她口中传出。

 “非——礼——啊——!”

 叫声一出,狄飞鹰呆愣了住。杨皓看机不可失,便使出全身力量,使劲的往他脚上重重踏去,接着再用力一推。他踉跄了几步,频频后退!她挣开束缚,朝大厅门口直奔而去。

 刹那间,宴会厅中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狄飞鹰一人身上。

 今天是他第一次以飞鹰集团总裁的身份公开与员工及客户们面对面接触,居然就发生了这种事,他…他现在只希望能亲手掐死她。

 可恶的野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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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你!怎么一来就板着个脸呢?该不会是我有哪里惹得你不高兴吧!”方乔穿着一袭半透明的感睡衣,隔着薄薄一层透明蕾丝,亲昵的将其玲珑有致的身子贴向狄飞鹰。“你说,人家一定会改的。”声音甜腻得足以引来一大卡车的蚂蚁军团。

 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现在的他最不需要的便是——女人。所以当方乔的娇躯直黏上来时,狄飞鹰便鲁的将她推开。他站起身,冷冷的道:

 “你想做什么都好,就是别来烦我。”

 “你怎么了嘛!又叫人家做什么都好,又叫人家别烦你。”方乔跟着站起来,双手像八爪鱼似的轻扯着他的衬衫,使出浑身解数,嗲嗲的道:“人家都快被你给糊涂了。”在异中未尝败果的她,始终深信没人拒绝得了她的惑,丰瓣吻上了他**的膛,印下一记又一记的浅吻。

 狄飞鹰不懂,为什么相同的哝声软语、相同的挑逗方式,在相隔几天之后,感觉竟会如此不同。在今天以前,他还很享受她的热情,可是在今晚,他却只觉厌烦,不论音调或方式,他只觉一切假到令人作呕。这种感觉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发生在一向喜欢女人的他身上。

 狄飞鹰不悦的拉开她探向他子拉链的手。“我要你别来烦我。”

 对于他前所未有的冷淡,方乔虽不,却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她可不想失去这位财势与人品皆属上上之选的他,所以声音依旧娇媚,态度更显柔顺。关心道: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

 “可是你…”

 “不过是心情有点烦燥。你进房吧!别理我。”

 能在娱乐圈打滚多年仍屹立不倒,自然深知人情世故,懂得察颜观,对何时可为、何时不可为更是了解透彻底。她乖乖的应允一声,却顺从的回房。

 “该死!”

 迁怒向来不是他狄飞鹰会做的事,可是,今天却因为那野蛮女让他一再破戒。顺势往后一倒,他跌进沙发中…三十年来,头一回感到这么疲惫,虚似的合上眼,脑袋微倾的垂放在沙发背上,不一会儿,便昏沉沉的睡去。

 然而,令他极度不解的是,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女人连他睡觉时也不放过他,直纠着他。那似天使又似魔女的笑容,那野蛮外加不讲理的行为,那…那该死的又在数落他的罪状,那娇小的身影竟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他到底是中了什么了?

 还他宁静的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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