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卡兰拿着钥匙,进入楼梯下的倾斜房间。
这里没有
,地上堆着不久前换下的地毯,和一些暂时没用但以后也许有用的杂物。
她躺在地毯上睡了会儿,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
说话声穿不透隔音良好的门。
那是争吵声。
餐桌前。
美丽优雅的公爵夫人被气得脸色发白,
口起伏不止。她的丈夫在遥远的餐桌对面,十指
叉,神情冷肃。
“我以为我们道德上所指的‘婚姻’是要对彼此忠贞,蒂琳。”希欧维尔往地上指了指。
地上倒着一个纤细的、有着天鹅般脖颈和标准东欧美人容颜的芭蕾舞演员。
希欧维尔厌烦地收回手指:“你没必要把这种女人带回家。”
卡兰听到这里,大惊失
。
公爵夫人喜欢女人,还把情妇带回家!
真是爆炸式的大新闻!
‘那我以后是不是危险了?’卡兰胡思
想,‘不…公爵夫人应该只喜欢贵族小姐。她肯定看不上我。’
“只是增添一点乐趣罢了。”蒂琳也有一头极浅的金发,光泽闪亮,高高盘起。她脸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就算说她是十八岁少女也有人信。
她看着希欧维尔,并不为他的怒气所震慑。
“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总是缺少点什么吗?”
希欧维尔失笑,他起身环顾城堡,走到
子身边:“亲爱的,我缺少的东西,整个帝国都不会有人拥有。”
蒂琳所指的,
是酣畅淋漓的
,毫无保留的爱。
但她不能说出来。
因为希欧维尔会指责她放。
失德。
她在沉默中平复心绪,又酝酿微笑:“好吧,今天都是我的错。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先去睡吧。”
“你先去吧。”希欧维尔在她发上轻吻“我有些事情要做。”
蒂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这些天,他们一直分房睡。
蒂琳能理解这是因为东线战事爆发,希欧维尔很忙,也能理解他经常失眠。
但她还是觉得烦躁。
她独守空房的时候,猛然意识到了,他们的婚姻并非“完美”而是千疮百孔。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永远平静稳定的爱情,除非它从头到尾是一潭死水。
蒂琳抓着花纹精美的镂空扶梯,回头朝地上的芭蕾舞演员点点头,示意她按计划行事。
希欧维尔离开餐厅,回到书房。
芭蕾舞演员跟着他进去了。
杂物间的卡兰听见外面声音渐熄,也放心地睡进了地毯之间。这里很温暖,也很安全。
“咕——”
她的肚子叫了。
阿诺只给她一点饼干。
这玩意儿根本不管
,而且吃了之后特别渴。
卡兰爬起来,将杂物间打开一条
,远处餐厅里的东西还没收拾完,两个困得不行的女仆正一趟趟地推着餐车把盘子端下去。
卡兰看见一壶牛
。
就放在主座旁边,看起来只倒了一杯左右。
她趁两个女仆推车离开,端起壶喝了大半,然后准备揣几块用来垫盘底的干面包片走。
“咚!”就在她准备逃跑时,书房里传出声重物落地的巨响,紧接着是希欧维尔的怒吼:“把这女人从书房里拖出去!”
两个女仆匆匆赶回来。
卡兰只能躲进餐桌下面,她把桌布掀起一条
,往外看。
女仆们从书房里扛出一个昏
不醒的芭蕾舞演员,她
脸是血,鼻梁可能骨折了。
“又是爆炸式新闻…”卡兰小声嘀咕“白银公痛击
子的情妇。”
女仆把芭蕾舞演员扛走,半天都没回来,书房里也没有任何声音。
卡兰小心翼翼地掀开桌布,想返回杂物间。
但她刚掀开桌布,就看见一双灰色的男式拖鞋。它很柔软,踩在地毯上不会发出声音。
没等她抬起头,温热的牛
就将她浇透了。
希欧维尔也受到了惊吓。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餐桌下会钻出个黑奴。
他失手把牛
壶打翻了。
刚才,他正在检查这玩意儿。
蒂琳在里面下了药,然后唆窜芭蕾舞演员来引
他。他在书房螺旋扶梯上把那个伤风败俗的女人绊倒,她栽了好几个跟头,一路滚到底,
脸都是血,鼻梁还摔断了。
希欧维尔身体有轻微不适。
他得去找蒂琳问清楚。
不,先打电话把私人医生叫过来比较好。
不不不。
最严重的问题,还是他面前这个
身牛
,一头黑发,邋遢到可怕的小奴隶。
“你为什么在这儿?”希欧维尔蹲下来,声音低而沙哑,极力压制怒气,像毒蛇嘶嘶作响。
“我撬锁…然后翻窗进来的。”卡兰知道,只要她出卖阿诺一次,就再也无法从他这里得到帮助。
她得保守秘密。
希欧维尔没有耐心跟她说话,他拿手杖指了指正门方向。
“滚出去。”
卡兰连忙从桌下爬出来。
她身上
淋淋的,直接走入气温接近零下的室外,肯定会冻死的。
她在大门前犹豫了。
“快滚出去!”希欧维尔跟在她身后,手杖用力点了点她脚边的地面,就像在教训一条宠物狗。
不知为何,卡兰有点控制不住怒火。
“把拐
拿开,你这头白猪!”她回头冲希欧维尔骂道。
“你说这是什么?”希欧维尔举起传家宝,身份的象征,伟大的铂金荆棘鸟权杖,气得手有点颤“你叫我什么?”
“白猪…啊!”卡兰捂住手臂。
希欧维尔用权杖
了她一下。
她皮肤上迅速泛起一道清晰的
红。
希欧维尔后悔的速度比她肌肤泛红的速度还快。
这可是传家宝!
怎么能…怎么能触碰下
的、卑劣的…黑发奴隶!
他皱着眉,厌恶又痛惜地看着自己的手杖。
卡兰轻快地诅咒道:“我出去啦!你就在这个漂亮的大棺材里当一辈子木乃伊白猪吧!”
希欧维尔没忍住又
了她一下。
“啊!”卡兰痛得跳脚,但是发出的声音很奇怪。
有点…微妙的愉悦,像动情时的声音。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身子很热。
没有半分力气。
很像是误食了“某种”药物。
真见鬼,贵族夫
喜欢把这东西加在夜宵里助兴吗?
卡兰一只手环过
口,不敢抬起头。
比起被白种贵族看见她窘迫的样子,她更情愿冻死在外面。
她颤抖着想打开门,但是手上没有一丝力气。
希欧维尔被她羸弱开门的样子气得不行。
“让开!”
他不想靠近,更不会碰奴隶碰过的门。他用权杖把卡兰推开,然后
下门栓,将门开开了。
“出去。”他命令道。
卡兰没有走出去,她觉得自己脑袋里烧着火,神志不清,昏昏沉沉。
她需要一点支撑,于是随手握住了希欧维尔的权杖。
希欧维尔看见她纤细苍白的手指,一
绕上铂金色手杖。
卡兰一点点委顿下来,隐忍地轻哼着。
希欧维尔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你还敢偷喝我的东西!”他恼怒地
回权杖。
难怪壶里的牛
少了这么多。
刚才嚣张反讥的小奴隶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她蜷在地上,可怜又无助地颤抖着。
这让希欧维尔稍感欣慰。
“很难受吗?”他用权杖捅了捅她,她毫无反应,死死抱紧自己“等会儿把你扔进雪地里,你自然会冷静下来。”
他语气轻柔慵懒,漫不经心,和平常不太一样。
但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而且他也没有开门把卡兰扔进雪地。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
有劲的吗?”
希欧维尔还是不想碰她,他把权杖换了一头,用荆棘鸟的弯喙将她的
发
起,看见她挣扎痛恨的神色。她脸颊
红,连黑眼睛底下都熏着迷茫。
她嘴角有一点血。
希欧维尔发现她在咬舌头。
“松开。”他皱眉道“不要死在我的城堡里,快滚去外面。”
卡兰冷冷地盯着他。
眼里有恨,也有在泥沼里挣扎的
望。
视线黑得像在燃烧。
直勾勾地望进那片苍茫的银白里。
四目相对时,希欧维尔被一股奇怪的冲动蛊惑了。这种冲动和愤怒厌恶混合在一起,形成难以描述的恐怖
,逐渐席卷理智。
他能清晰地意识到某些错误在发酵。
但是抑制不住。
卡兰身上忽然有了一丝凉意。
希欧维尔在用权杖尖端描摹过她的身形,一点点顺着她手臂画下去。他高高在上,眼神带着审视与丈量,看起来像行刑前的刽子手。那头银发就是坠落的铡刀,锋利冷漠,毫不留情。
他攥得很用力,指尖泛白。
他把权杖轻轻抵近卡兰的身体,顺着身体轮廓外徘徊一阵,考虑要不要碰她,手里的动作有些犹疑。
“你可以求我。”他低声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医生,而不是在门口跟这个小奴隶浪费时间。
“呸。”卡兰朝他啐了一口。
那股恶劣的冲动直接被点燃了。
希欧维尔用权杖
打了她一下。
权杖上有无数精美的镂空花纹,以铂金为主体,镶嵌着各
宝石,凹凸不平,冰冷刺骨。
感觉到凉意,卡兰不自觉地把身子贴了上去。
“小
。妇。”希欧维尔皱着眉,讥讽她诚实的反应,用他从来不会说出口的下。
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