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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阿寒湖山下的附近,有一个叫做“旭川”的小城市。

 古朴的小镇,虽然渗杂着现代的建筑,但也仍旧保留着日本最传统的街道和房舍。

 尤其是在近郊的老街上,有一栋百年历史的漂亮宫宇,是这儿保存很好的一座古老艺术馆,一年四季,都有安排私人收藏的古文物,或者现代陶瓷之类的文化展览。而今天,馆内正有一项定名为“铜之器”的展示,是一个考古学家把他从世界各地收集而来的铜雕,重新整理,受邀在这儿举行参展。

 由于每一件的古铜器,不论打造或铸工都极其精细优美,而且颇具历史价值,所以吸引了不少当地人前来参观,而这些人里,嫣蓝也在其中。

 这一天,在“小”里,她刚用过早餐的抹茶和糕点,就走出了房间,却在甬道上碰见旅馆的老板娘,也就是健吾的姊姊千鹤子。她一见到嫣蓝,就用一脸的笑容和热忱的声音说:

 “嫣蓝,-想不想到山下的小镇去走一走?那里的艺术馆正有铜雕展览。刚好旅馆里有一批客人要回去千岁市,我派了一部车子送他们到旭川的车站,-可以顺道一起下山,不过,回程的时候,-就要自己搭出租车回到阿寒来。”

 因此,她来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艺术馆里,欣赏着一件件古意盎然的铜器。有埃及的法器、耳曼民族的古剑、阿拉伯的器皿、古印度的手饰、还有中国出土的铜镜、铜钟,以及杜康酒杯…仿佛每一件古物里,都传着一段神奇的佳话。

 蓦然,她停在一件用青铜雕塑的人像前,整双眼睛都闪亮了起来。

 那是一个中国古代仕女的雕像,高高的云髻、细致的轮廓、飘然的衣袂,犹如在吹奏着一把像是胡笳的乐器,尤其那模样儿,如仙似幻,而整个雕工也纯练、完美无缺。一下子,把她的心给紧紧扣住了。

 然后,她看见那座铜雕前,立着一块小小的牌子,上面醒目而鲜明的印着四个汉字:水神奇缘。

 嫣蓝不被吸引了,这样鬼斧神工的铜雕、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还有这样浪漫奇情的名字,难道这背后也埋藏着一段绵悱恻、感人肺腑的奇缘吗?于是,她又继续去读那牌子上另两行更小的字迹,用中文和文清清楚楚的标示着。

 相传这是在中国的唐朝,女皇帝武则天时代,一个儿汗部落的蒙古王子,为他梦中的水神精心而铸。因为他是个旷世奇才,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匠,在铸剑方面,更走神乎其技,因而延伸出一段绝美的爱情故事,如神话传至今,所以这件铜雕,就被命名为水神奇缘。

 一时间,嫣蓝竟看呆了,仿佛走入了时空,走入那千年的美丽传说中。

 不知怎的,她竟有深深的失落感,不是为那无懈可击的铸造技艺,不是为那令人心动的故事,而是为这样一个属于中国人的人间至宝,竟会落在此,悄悄的,她叹了一口气。

 同时,一个低沉而略带磁的男子声音,骤然从她背后响了起来。

 “的确!这么美的铜雕,怎不令人发出惊叹呢?”

 嫣蓝诧异的回过头后,立即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那浓眉大眼、那高挑的身材,还有一身独特的气质,像诗般的映入她的眼帘,竟然是昨天在湖畔的枫林里遇见的那个男人。

 “是你!”她出惊讶的眼神说:“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骆逸风也用一双闪亮亮的眼睛注视着她,微笑的说:“真是好巧,我一大早从阿寒湖下山来买东西,却在一间书店看见了艺术馆的海报,才知道这儿有铜器的展览,就心血来的赶了过来,而意外的再度遇见。”

 “你也喜欢铜雕吗?”

 “不。”骆逸风摇摇头,笑着。“其实我对艺术和古文物一窍不通,只是今天不知道哪筋不对劲,一见到那海报上面印的正好是水神奇缘的雕像,就好像听见一种原始的呼唤,也好像被某种力量吸引。不过,这座青铜像,说实在也美得教人叹为观止,否则-不会对着它叹气,不是吗?”

 嫣蓝静静审视着他。

 “你没有说错。”她说:“这青铜像的确很美,美得让我有一种穿越时空隧道的感觉,好像置身在唐朝里,但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的叹息除了赞美之外,还有深深的感伤。”

 “为什么?”他问。

 “因为它跟我一样的落在异国他乡。”嫣蓝说,眼底掠过一抹幽暗。“虽然我只是一只过境的候鸟,但它却永远也回不到属于它的中国。”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感的女孩。”骆逸风有些感动。“对了!这儿似乎不是谈话的地方,我看我们还是出去吧!”

 “嗯!”嫣蓝心有同感的应着,踩着轻盈的脚步,跟随着他走出这间庞大的艺术馆。

 屋外,阳光正灿烂而金碧辉煌的洒下来,照在石板路上,冷风也凉飕飕的吹着,走了一段,骆逸风才又开了口,说:

 “-为什么来了日本?”

 嫣蓝回头看了他一眼,放慢脚步,用沉重而酸涩的声音说:

 “我是为了逃避一段感情,才从台湾渡海而来。”

 “对不起!”骆逸风内疚的说:“我不该触惹-的心事!”

 “你根本没有。”嫣蓝很快的回答:“也不需要对我说抱歉,毕竟我心里的伤痛已经过去了,所以我来了阿寒湖,只是想让自己重新找到生命,找到希望和梦想,因为我一直很钟情绘画,才在一个好友的帮助下,住进了湖畔一家叫小的温泉旅馆。坦白说,这儿的青山之美、湖泊之美,让我有一种归属感。”

 “这么说来,”他问:“-是一位女画家了?”

 嫣蓝淡淡的笑着。

 “也许是。”她说:“但却是一个失败而又落天涯的女画家。”

 “其实,”骆逸风也出一个凄楚的笑容说:“我们同病相怜,我也曾有一段不美丽的往事,才从繁华中退却下来,选择阿寒湖作为我一生的栖身之处,一方面也是为了疗伤。”

 “难怪你看起来有一种忧郁的情怀。”

 骆逸风突然停下脚步。

 “-研究过我?”

 “我只是感觉你很特别。在那样的深秋、那样的湖畔和枫红里,就好像从诗中走出来的一样。”

 骆逸风笑了。

 “那是因为我的忧郁太深了,深得就像阿寒湖的湖水,不过,我们还是别谈起感伤的事,-瞧今天的阳光这么灿烂,我的车子就在前面,我载-到市区去吧,我们不妨找间小店,好好的坐下来,也好好的让我请-喝杯咖啡。”

 “不了。”嫣蓝陡然瞪视着他,冷冷的说:“谢谢你的好意,我没有理由接受你的咖啡。”

 说完,她径自向前走去。

 “喂喂!”骆逸风很快的追上她,不解的问:“-是怎么了?还是我又说错话,刺痛-心里的旧伤了?”

 “你不要理我!”嫣蓝一边走、一边没好气的说:“算我吃了炸药,好不好?”

 骆逸风瞬间横在她的眼前。

 “好。”他一本正经的说:“就算我不理-,最起码,-得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总不能让我觉得莫名其妙,如果是我的错,那么我道歉。”

 嫣蓝终于回过头来,目光犀利的视着他那一张无辜而洁净的脸庞,直了背脊说: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像东京仙履奇缘中的唐泽寿明吗?不但风倜傥,而且演技一,但你错了,我不是你的女主角,不是你演戏的对象,请你把刚刚的台词收回去吧!我根本不可能跟你去的。”

 骆逸风不愣住了。

 “-说什么?”他有些恍然大悟的说:“原来-把我的好意当成了居心不良,以为我是那种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

 “你敢说你不是吗?”

 “我当然不是的。”骆逸风急急解释的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之所以要请-去喝杯咖啡,一来是我们同为天涯沦落人,能在异地相逢,也算是有缘,二来是为了昨天的事向-道歉,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又何必对我充敌意,像刺猬般的张开-的刺来?”

 “可是你的话我怎么能信?”

 “那,”骆逸风骤然的跑到他的车子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送到她的面前说:“这算不算是我的证明?”

 嫣蓝低头看了那小盒子一眼,闪烁着眼睛叫道。

 “是广告颜料!”

 “是的。”骆逸风点头说:“我今天特地下山来的目的,就为了要买这一盒广告颜料,要代替皮皮向-赔罪,因为-昨天打翻了-许多瓶的颜料,我一直耿耿于怀。如果我真的就像你所说的居心不良,我大可高枕无忧,又何必风尘仆仆,从阿寒湖一路开车到这么遥远的小镇,只为了要替-买一盒广告颜料,只为了要向-道歉?”

 “但你怎么能肯定还会再遇见我?”

 “我不知道。”骆逸风茫然的回答:“我只是在想,我也许可以碰碰运气,也许可以在枫林外又遇见-,却万万想不到,我们的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里的艺术馆。说起来,这不期之遇纯粹就是一种偶然,而我想请-去喝杯咖啡,也只是发自我的内心深处,根本没有任何念。”

 “哦!天哪!”嫣蓝不自觉的呼出一声:“我真是不明是非,真是胡涂到家了,竟把你的一片热忱,当做是不怀好意,你肯原谅我吗?”

 “-无须自责。”骆逸风看着她。“我并没有怪-,也明白-这么做,是为了要保护自己,又何罪之有?”

 “可我觉得自己的心太狭窄了,你是那么的好心好意,是那么的真情,但我却把观音菩萨,当成了牛头夜叉,我怎么能原谅自己的粗心莽撞,怎么能在你面前不自惭形秽?”

 “别这样。”骆逸风说:“如果-真的过意不去,那就收下这盒广告颜料吧!如此一来,我们也算扯平了。”

 “不行。”嫣蓝受宠若惊的说:“我不能收下你的东西,对你,我已经愧疚怀了,又怎能再接受你的一番盛情。”

 “除非-对我还存有戒心,”骆逸风失望的。“否则,-不会这么不近人情,不会辜负我从阿寒湖下山来的苦心,何况-已经拒绝了我的咖啡,不能再拒绝我这一次,不是吗?”

 “我…”嫣蓝怯怯的抬眼看他,眼里有困惑、无措,和感动。终于,她吐出一口气,轻轻的说:

 “好吧!我就答应你收下来。但只此一次,毕竟我们萍水相逢,我不想欠你一份人情,那样我会不安的。”

 骆逸风笑了笑,把那盒广告颜料到她的手中。

 “收起-的优越感吧!”他说:“只要-不怀疑我的居心,不把我当成凶神恶煞就可以了。”

 “谢谢你。”嫣蓝感激的垂下头。“能够在旅途中,碰到你这么古道热肠的人,带给我一丝丝的温暖,我真的太感动了。”

 “-别跟我客气。”骆逸风把眼光望向远方的白云深处。“说实在,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看见-,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已经相识了,尤其在见过刚刚那座水神奇缘的雕像,那种不可名状的感觉就更加的强烈,宛如这一切,是上天的安排,是一种神奇的力量,把我带到这里。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不明白,我会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座艺术馆,也莫名其妙的又和-相遇。那种感觉,就好像走入了凄美的神话中,走入了千年的奇缘里。”

 嫣蓝愕然的瞪视着他,眼睛睁得好大、好圆、也好亮。

 “你真的有这种感觉吗?”

 “是的。”骆逸风一脸正的说:“这样的感觉,对-来说也许是荒唐、也许是胡言语,说不定──-又以为我是在对-演戏和背台词,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我不是的,-相信吗?”

 “我信!”嫣蓝悭声的回答:“因为你的诚恳,和毫不虚假的自然,让我相信你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确的。”

 “那么-可以安心的让我送-回去吗?”骆逸风忽然出真挚的表情问。

 嫣蓝闪了闪睫

 “你是说…”她有些迟疑的。“你要我坐你的车子回去阿寒湖?”

 “没错。”骆逸风朗的说:“如果-信得过我,不怕误上贼车,那就跟我来吧!”说着,他走向了一辆白色的小房车。

 嫣蓝却一动也不动的杵在那儿。

 “怎么?”骆逸风又回过头来,出狡黠的笑容说:“难不成-以为我会强人所难,载-去找咖啡店?”

 “哦!不!”嫣蓝愣了一下,竟不自觉的走向他,感觉他身上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牢牢的抓住了她。尤其他那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像夜空中的两颗寒星,闪耀着醉人的光芒,也像在倾诉一段凄美的爱情神话故事,倾诉他心中如梦般的深情。

 当他们从旭川回到阿寒湖,已是落黄昏、晚霞天的时候。整个湖畔,秋烟和暮色织成另一种沉静之美;但温泉区的街道,华灯初上,平添几许暖意。

 骆逸风直接把车子开到“小”的大门前,庭院里的两盏灯柱,正绽放出琉璃的光芒,直到嫣蓝下了车,站在冷冷的晚风中注视着他,他突然摇下了车窗,探出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说:

 “-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嫣蓝愣愣的问。

 骆逸风又笑了,闪烁着眼睛说:

 “到现在-还没告诉我-叫什么名字呢?”

 嫣蓝一怔,柔柔的望着他。

 “我叫赵嫣蓝。”她说:“是赵国的赵、嫣蓝的嫣、蓝色的蓝。”

 “嫣蓝?”他想了想。“这名字很美,像水,清柔得想教人忘掉也难。至于我,-就叫我骆逸风吧,是骆驼的骆、飘逸的逸、晚风的风。”

 “难怪,”嫣蓝笑着。“你像一阵捉摸不定的风。”

 “但有时候,”骆逸风自我解嘲的说:“却也是寂寞而了好久的风。”

 说完,他把头缩了回去,重新发动引擎,就像一阵风似的对着湖畔一条平坦的公路驶去,却在空气中抛下了一句。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

 这是嫣蓝第二次见到骆逸风。

 但,很快的,骆逸风的话应验了。

 两天后,他们竟在一场惊-中又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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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秋风萧瑟的午后,落叶飘飘。嫣蓝一个人又背着画架来到了枫林前,想把几天前未完成的那幅“枫林中的小白屋”画好。可是一接触到那层层殷红的枫叶,一打开那瓶瓶罐罐的广告颜料,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骆逸风,仿佛看见他怀忧郁的抱着波斯猫,从冷冷的湖岸边走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感觉他离若梦的像一首诗、一个故事,带着深深的谜,让她情不自的想要去探寻,还有他如歌如诉的口琴声,好像魔力般的在传递着某种情愫,使她深陷不已。

 猝然间,冷风中传来一阵清脆而沉重的脚步声。

 她心跳了一下,迅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朦朦胧胧的看着一个落寞的身影,一身风雅的走了过来,停在她的面前。她仰头一看,整个人却呆掉了。

 那男人,竟是宋文轩。

 嫣蓝惊讶的跳了起来,只是怔怔的、无措的、不敢相信的视着他。

 “文轩!”她惶然的叫:“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了阿寒湖?”

 宋文轩透着金丝框镜架望着她,有些感伤,有些哀痛的说:

 “我去过了青森,请求巧韵告诉我-的行踪,她迫不得已,才透-在这里,并给了我地址,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也找到了-住的那家旅馆,他们说你到湖畔来了,我忍不住,就急急的出来找。”

 “可是你为什么要来?”嫣蓝苦楚的说:“你不该来的,你知道吗?”

 宋文轩摇摇头。

 “我只知道我不来,我就要永远失掉-了。”他说:“嫣蓝,我是来求-跟我回去的,-不能这么躲着我、不能让我痛苦悔恨,一辈子自责良深。”

 “难道我就好受吗?”嫣蓝沉痛的说:“五年的感情,我把真心付给了你,却遭受你无情的伤害和践踏,我只怪我瞎了眼、只怪我认识不清,才落得今天自食恶果的地步。”

 “不是这样的,嫣蓝。”宋文轩后悔至极的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该死,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我和白玲之间,已经划清了界线,她答应把孩子拿掉,不要我对她负责任,从此我们山是山,水是水,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嫣蓝,我和-也可以重新开始,-千万不能因为我的踏错一步,就全盘否定了我对-的所有真情,那是不公平的,也是残忍的,-该给我机会弥补过失,让我证明我是爱-的,是不是?”

 嫣蓝踉跄的退后一步。

 “不是、不是。”她一叠连声的喊:“宋文轩,你太教我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白玲?就算你对她毫无感情,可你怎么能逃避对她的道德情义,还有无辜的孩子,就被你这么扼杀掉了。你甚至不顾横在你们面前的一个悲剧吗?”

 “我也不想。”宋文轩颓然的垂下头。“可是我知道,失去-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悲剧。”

 嫣蓝的眼泪忽然来了。

 “哦!天哪!”她沙哑着声音喊:“我懂了!我懂了!原来是我的存在,让你不肯对白玲负责,原来我有多么的罪大恶极。文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把我打到十八层地狱,你才甘心!”

 “不不!嫣蓝!”宋文轩急急的说:“-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不要听你的解释。”嫣蓝断然的喊:“即使你说得天花坠,我都不再相信你了。文轩,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放了我吧。不要在我的伤口上,再洒上一层盐巴,让我痛不生,毕竟我们之间已经覆水难收了,就算你的苦苦哀求,我也不会心动,不要拿自己的快乐建筑在白玲的痛苦上,否则我不会一个人逃到这里来,努力要忘掉一切,难道我这样的决心,你还看不明白,还要再来捣乱我的心扉,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才肯罢休吗?”

 宋文轩急了。

 “嫣蓝。”他用尽力量的喊:“我根本不想伤害-的,-原谅我吧。我不能把所有的痛苦都让-一个人来担。再说,仙人打鼓都有错,难道我这个错就要永劫不复吗?嫣蓝,我求求-,跟我回去吧,让我们一切重新来过,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

 嫣蓝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噎的说:

 “你不要再说了,文轩,你走吧。让我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也让我好好的疗伤,我就感激不尽了,终究逝去的已经不会再回来,你眼前该珍惜的是白玲,而不是我,因为我的心已经碎了,碎得再也容不下你的任何一滴感情。总之,我是不会再跟你回去了,你应该知道我的决心里有多少坚定,如果你一定要苦苦相,那么我只有马上跳进阿寒湖里,一了百了,让所有的痛苦烦恼都烟消尘灭,也让你彻底的死心。”

 “不要!”宋文轩大大一震,惊慌失措的抱住她,狂的叫着:“-不能做傻事,不能让我悔恨。嫣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不是-的真心话!”

 嫣蓝奋力的挣开他,痛楚而绝望的说:

 “你非要我死无葬身之地,非要我付诸行动,你才相信我的决心,是不是?”她忽然退了退身子。“好,如果你要我生不如死,那么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她转过身子,如风似地奔到湖边,纵身一跃,跳入了冰冷而沉寂的湖水里。

 那一幕,惨烈的把宋文轩整个人给震得魂飞魄散。他来不及从惊天动地中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身影,如风般的狂奔而来,飞快的跳下水去,牢牢的抓住了嫣蓝,把她从一顷万波的阿寒湖中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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