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终于,世纪杯马术锦标赛在蓝庄牧场的主办下克难登场,不过,它长久以来的声望却仍为它吸引了许许多多马术团体出赛。
为期两天的赛程,在经过昨
第一天的马场马术比赛之后,几乎众家强手都已顺利过关,因此,在各骑师们的势均力敌下,今天第二天的赛程──障碍超越赛,对胜负而言,就更有影响力了。
在女子组的出赛选手名单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世纪杯的常胜军,也就是宋家马场的代表──宋雨枫,而另一位同样受到瞩目的,则是首次代表蓝庄牧场出赛,却是已故著名骑师蓝云浩的唯一命脉──蓝思淇。
至于,被喻为马术界最闪亮的新星──蓝若遥,此次未能出席的原因,在她出现观众席时得到了答案,却也引起各界的
动,尤其是在宋家马场的休息区里,更是议论纷纷──
“天哪!蓝庄牧场出赛的居然不是蓝若遥,而是个默默无名的选手耶!”
“哦,是谁啊?”
“好象就叫——蓝思淇吧!听说,是蓝云浩的女儿、蓝若遥的堂妹。”
“就算是马术师蓝云浩的女儿,毕竟没上过大场面,在马术界更没听过她的名号,蓝庄怎么能让她代表出赛呢!太小看我们了吧!”
“这样才好呢!你们想想,蓝若遥可是咱们宋小姐的劲敌呢,现在少了这个劲敌,这届的金牌不就又是宋小姐的吗?”
“是啊!是啊!”
忽地,正准备出赛的宋雨枫脸色凝重了起来,沉声道:“你们错了!”
他们错了?众人倏然安静了下来,纷纷疑惑地望向她。
顿了顿,宋雨枫霍地站起,就要走出休息区外时,忍不住回头又道:“她对马术的热忱和执着,比谁都还来得高!恐怕连我和蓝若遥都自叹弗如!”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留下错愕的众人。他们万万想不到,向来自信
、得奖无数的宋雨枫,竟然也会对一个默默无名的对手如此的恭维。
世纪杯马术锦标赛在一阵喧腾中展开了。
待在另一边休息区的蓝思淇,心急如焚地频频向观众席张望,却始终看不到那令她熟悉的身影。
“士澈,比赛已经开始了,你怎么还不来呢?”她自语着。
今天第二天的障碍超越比赛是考验骑师和马匹的绕行技巧、默契和勇气的重要项目。因此,思淇虽在昨
顺利过关,但此刻的心情却更加沉重而紧张。
忽然许伟朝她奔宋。“思淇,比赛已经开始了,-准备好了吗?”接着他笑着又说:“-知不知道,-爷爷和若遥都来看-了,-可要好好加油!昨天-表现得不错,只要今天再好好努力,一定可以过关的!”
“嗯,我会的。”顿了顿,她有些落寞的垂下头。
“怎么了?”许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她抬起双眸定定地看着他问:“阿伟,你有没有看到宋士澈?”
“他?”许伟心里早已料到思淇的关心,于是淡然地摇头。“没有。”
他的答案,让她更加的失落、更加的紧张了。
“他答应我,今天的赛程是胜负的关键,他一定会到的,可是——”失望的泪水
蒙了她的双眼。
“思淇,”许伟拍着她颤动的肩膀,真心地说。“我相信,他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的!”
是的,他所知道的宋士澈,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只是——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等等!他听见叶芷琴约宋士澈一样也是今天——他连忙看了看手表,是九点半——该不会是宋士澈他根本就选择去音乐厅,去看什么叶芷琴的大提琴演奏会?
思忖须臾,他忍不住对思淇说:“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让-知道?”看着她惊愕的美目望着他,那充
疑惑和询问的眼神教他不得不开口。“那天,我去告诉宋士澈-失踪的那个晚上,他正和叶芷琴在一起,而且叶芷琴还和他约定今天早上十点,到国家音乐厅去看她的表演。我想,该不会是——”
“别说了!”蓝思淇捂着耳朵,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她苦涩地低喊。“当然!叶芷琴终究是——他想娶的女人呀!而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思淇——”许伟看着她,不
后悔自己的话。顿了一会儿,他一把抓起她的手,摇撼着。“思淇,告诉-!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只要好好比赛!好好比赛!别忘了,蓝庄牧场的未来就靠-了!”
蓝庄牧场的未来!许伟的话,犹若一记鞭狠狠地
向她的心口。
此时此刻,马场外的广播已响了起来──
“大会报告,接下来,编号三号选手宋雨枫小姐,请到预备区预备。”
顿时,教众人的心口为之一震。
“思淇,宋雨枫之后就轮到你了,-要好好加油!蓝庄能不能继续主办世纪杯大赛,就靠-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蓝思淇心中一阵
。
她隐忍住心痛,咬了咬牙,双眸绽着决绝的眸光。“会的!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绝不辜负爸爸对我的期望!”
她说着,心头却忍不住闪过另一个期盼、另一个等待——
坐在轿车里,宋士澈看着车子走过的路线,心里涌起了一阵怀疑。“爸,我们不是要去参加世纪杯马术锦标赛,为什么走的是这条路?”
宋大宇笑了笑。“反正只要有雨枫参赛,金牌势必还是我们宋家马场的,所以,我临时决定不去了,我们改去参加芷琴的演奏会,不是很好吗?”
“不!我反对!”宋士澈低吼一声,随即对司机道:
“小王,到世纪杯马术锦标赛的会场!”
“这——”司机小王一脸的为难。
“别管他,继续开!”
“爸,你──”他为之气结。
“士澈,难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叫蓝思淇的女人?”
顿了顿,他看到宋士澈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于是解释道:“你一定很惊讶我居然知道了你的心意。告诉你吧,其实李管家全都告诉我了,你不仅舍身救她、替她们蓝庄偿债,甚至还不惜冒着危险,在下着大雨的夜里到深山去,就是为了找她!”
沈默许久,宋士澈坚决地抬眼直视前方,十分肯定地说:“是的,我承认我爱她!而且,我已经决定娶她为
!”
宋大宇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娶了她,那芷琴怎么办?”
“我只能说,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意去娶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为
,这么做不仅是欺骗自己也是欺骗她,我曾经告诉过自己,我再怎么坏、再怎么无情,我也绝不是个骗徒!”他坚定说,
其实他说的一点也没错!而且,他太了解他说到做到的个性,再怎么阻拦他,也无法强迫他娶叶芷琴为
呀!宋大宇明白这一切。
“但是芷琴那方面——”
“我很抱歉,我从没爱过她,不过,我仍会找机会亲自告诉她我的心意和决定,并希望她能谅解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他漠然道。“爸,我希望您也能明白。”
说完,不等他父亲和司机反应,他趁着车子被
在车阵中时,打开了车门并从容地走下车,穿过车阵往对街潇潇洒洒地走去。
“士澈,你──”宋大宇往车窗外的他喊去。
走到了对街人行道上,宋士澈对父亲
出了
人中带点叛逆的微笑,扬起手摆了摆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老爷,要不要开车追过去?”司机问。
眼睁睁看着士澈不顾一切地消失在他眼前,宋大宇只觉又闷又无奈,不过——这倒证明了士澈可不是像外传的那样冷血无情,反而在他的心底深处,有着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热烈的执着和火热呢!
“哼!由他去吧!”
语毕,他那凝重的嘴角竟不知不觉的扬起一丝欣慰,虽然士澈违逆了他的心意,没有选择叶芷琴。但是,他却因为发现儿子对心中真爱的执着和付出,感到无比的欣慰。至少,士澈明白了自己的心底,还有一份温暖而值得他去追寻的爱呀!
宋雨枫的技术令人赞赏,只见她带领着座下的骏马奔驰向前,并轻而易举地跨越过一道接一道的障碍藩篱。虽然其中掉了几次竿,却丝毫没有影响她和马匹的勇气和情绪,动作姿态仍然优美而顺畅。
不过,就算失误不多,但若是时间上没有掌握得当,一样会被扣分,因此速度也就成为胜负决定
的因素之一了。
然而,宋雨枫不仅动作姿态皆完美至极,就连时间也掌控得极好,她以完美的弧线经过角落,节省了许多时间,接着快而准地跳过了藩篱——这一切的一切,在蓝思淇、蓝爷爷、若遥和许伟的眼中也不
成了赞叹和担忧。赞叹的是她的技巧已有相当的火候,而担忧的自然是,这样的高超技巧,看来实在无人能凌驾其上了,就连素来被称马术新星的蓝若遥,也自叹弗如了吧!
眼看下一个就是她了,蓝思淇站在不远处的预备区,心跳已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她仍不时地往观众席上望去,却依然未见令她的心得以安定的脸孔——
宋士澈呢?他真-下她,去找叶芷琴了吗?她痛楚地低垂眼帘,芳心蓦然纠结了起来。
观众席上的蓝若遥远远地见到她的愁容,不
更担心了。
猛然,一阵掌声热烈的响起,原来是宋雨枫已经成功地完成了超越障碍,而且以她的完美演出,只被扣了八个失误,直教所有观众和参赛者皆报以如雷掌声。
蓝思淇惊愕地抬头,正好和
面而来、意气风发的宋雨枫对视上了。旋即,宋雨枫将马匹交给了助手之后,走到她的面前。
“很高兴能和-一起出赛,由于-的出现,也让我终于明白,为何我大哥要我在这场比赛中手下留情了。”说着,她绽
出别具深意的笑容。“不过,比赛是没有朋友的,我不会对任何人留情的,当然,我也要-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
战!-应该不会希望世纪杯的主办权,从此落入我们宋家马场的手中吧!”
她的语气是那样的认真、那样的坚定,着实令蓝思淇不由得也燃起了
怀的斗志。
蓝思淇点点头,也是一脸的坚决。“无论如何,我会尽我所能赢过-的。”
“我拭目以待!”宋雨枫诚挚地说。“加油!”
此时,广播已在众人的震动中响起──
“四号选手蓝思淇小姐,请就定位——”
士澈,我就要出赛了,你就在某一个角落看着我吗?还是你现在正置身于叶芷琴的音乐演奏会上呢?蓝思淇在心里-喊着。
她骑在马背上失落地扫视了全场一眼,众人的眼光全投注在起点的她身上了。每个人争相一睹马术大师蓝云浩唯一的女儿,却也是首次应战的新手──蓝思淇的丰采。
每个人都预料着,这次的比赛赢家一定还是宋家马场的天下,而世纪杯的主办权也将自此之后,成为宋家马场的名下之物呵!谁都不相信,蓝庄牧场这次派出的选手能够赢过宋家马场的常胜军──宋雨枫!
是的,宋雨枫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她快而准的完美技巧已深植在众人的心意,想要超越她,简直比登天还难。
就在此时,观众席上的蓝若遥见状,连忙对着她大声喊着:“思淇,-要好好加油啊!拿出-对马术的热忱,替我赢过宋家马场这一次,知不知道?”
没错!为了蓝庄牧场,也为了父亲的心血,她一定要赢!
蓝思淇点了点头,作了个深呼吸,在裁判的指示一下的瞬间,她立即驾驭着“白云”往前快步而去。在众人的屏息问,她已向眼前第一道障碍藩篱跃了去
一身马装、头戴骑士帽的她,在阳光下出色而亮眼,宛如一名轻盈跳跃的天使,骑着她的独角兽在草地上飞驰,叫人完全地被她的一举一动所牵引住了。
休息区里的每个人的目光焦点,皆莫名地集中在她的身上,就连观众席上也纷纷有着此起彼落的赞叹声──
“你们看,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彷佛是自然天成的,一点匠气也没有!”
“是呀,紧接在宋雨枫之后的她,一点也不紧张耶!”
“她和宋雨枫一前一后的出场,真是差别好大啊!一个彷佛是雕工精细的美玉,璀璨无瑕;一个则是未经雕琢,却承受过大自然的
华洗礼,隐含着原
光泽的玉石啊!”
听着身旁的一声声陌生却客观的赞叹,蓝爷爷也不
感到欣慰地点头自语:“思淇的确是块有待琢磨的好玉呀!看来,我当初不鼓励她学马术是个错误的决定呵!云浩在天之灵,一定也不会反对他女儿来代替他在马场上,继续着他的梦想!”
蓝若遥闻言,不
再次注视着驰骋在马场上的蓝思淇,她的每一个动作
畅而自然,还有,她的马匹每一个步伐、每一个跳跃,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默契十足。看着这一切,她也不
暗自佩服了。
“爷爷,看来当初让她代替我出赛,是个正确的决定呵!”她说的有些苦涩却真诚。
蓝爷爷拍拍她的肩。“若遥,-们各有可取之处,这是-们从对方身上所得不到的。”
听他这么说,她那始终冰冷的脸庞也不由得绽
出
暖的光芒。
倏忽,若遥在观众席的人群里,赫然发现了一道拔萃出色的身影——等等!那不就是——宋士澈!
来不及见到宋雨枫出赛,看来他是晚了一步呵。可——等等!他那双焦灼的眼眸就这么一瞬也不瞬地投注在思淇的身上,那
是爱意的深眸里,彷佛只容得下思淇的一举一动。呵!她敢确定,许伟说过思淇心里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他了!
没错!就是他!
打从他刚才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思淇的身上,为她担心、为她着
,也为她加油。
终于,她在观众们如雷的掌声中回到了终点,就在众人们屏息以待时,裁判的分数也出来了。虽然
倒了一个藩篱,时间也超过了几毫秒,却没有出现跃过之后踏水、马匹和骑师跌倒,或是马匹拒跳的失误,所以——是扣了八个失误。
八个失误!天——居然和宋雨枫同分呀!
不仅是思淇自己、蓝爷爷、若遥、许伟,就连宋家马场的任何人也是同样的惊诧。
宋雨枫走向她,极有气度地伸出手和她
握,并微笑着说:“能有机会和-比赛,是个难得的经验!”
蓝思淇点点头。“我也是。”
“若有两组以上的参赛者同分,我们或许会再比一次,到时我还是不会放松的,因为-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强手!”随即,她别有深意地低笑着又道:“否则,就叫那个人自己来求我呵!”
那个人?谁?
思淇疑惑地看着宋雨枫,只见宋雨枫对她眨了眨眼,猛往她身后的观众席上望去,她就循着她的视线转过身。蓦然,她心口一震,赫然发现伫立在观众席上的竟然就是那个她所期盼见到的人哪!
“士澈——”
蓝思淇愕然地望着他,霎时,感动的泪水充
了她的双眸,她忍不住就朝观众席奔了过去;而宋士澈也不顾一切地朝观众席下的她奔去——
下一瞬间,两人已在观众席边的围栏前相拥了。
“你看到我的表现了吗!”
“看见了!-任何一个动作,我都没有错过!”他埋在她的发香中低喊着。
她笑了。“我以为——你去了叶芷琴那儿,不会在这儿出现了!”
“不会的!”他的双眸认真地、诚挚地、温柔地看着她,坚定地道。“我选择的人是-,不是她也不是其它人!我只要-!”
说完,他蓦然地低首吻住了她的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的会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蓝爷爷的表情虽然还是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也为他们喝彩;蓝若遥忍不住望向休息区外的许伟,只见他有些怅然若失地转身离去,她连忙也一跛一跛的追了出去——
“阿伟!阿伟!”
从马场里颠跛地走了出来,蓝若遥在许伟的身后喊着。然而,她的声音越是接近,许伟就走得愈快,试图要将她摆
。
“-回去!别跟着我!”
“在思淇的心里,宋士澈的位置是你永远也无法取代的,难道你还执
不悟吗?”她冰冷地喊着。
“这个我知道,不用-管,让我自己静一静!”他吼着,仍迈着大步,带着
怀的失落往前直走。
“阿伟——呀!”
怎知,她却跌倒在地,忍不住哀痛了一声。
许伟连忙停下脚步,转身去将她扶起。“看-,脚上已经有伤了,还勉强自己!”他责备中带着一丝关切。
“我就要回英国了,所以——我想多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她难过地看着他,冰冷的脸庞也袭上了一抹淡淡的失落。
闻言,他几乎是毫无考虑地立即说道:“-还不能回去!”
他不知自己为何试图要挽留她,可能——可能是因为她脸上的失落吧!
“不能回去?”她惊诧地望着他。
“对!”他思忖了片刻,才支吾地解释:“我的意思是,若——若要回去,也得等比赛的成绩公布了再走。”
“若能赢得胜利也不会是我的功劳呵!”她苦涩一笑。“留在这儿,只会令我难堪罢了。”
“不准-这么说!”他沉声低吼。“-知道吗?思淇在比赛前告诉过我,若有了-,她绝对没有机会出赛;若没有-,她也未必能有机会出赛,可见-在她心目中,是占了极大的重要
了!”
“我不得不承认了,”她强颜欢笑地又叹道。“她能和我一心想打败的目标宋雨枫同分,这已证明她的实力的的确确在我之上啊!”
“若遥,这不像-,-是充
自信和骄傲的人,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沮丧啊?”他担忧地看着她。
“阿伟,”她看着他苦笑。“我以前真的太自以为是了,看了比赛之后,我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我的眼界应该放远一点,所以,等我回英国把脚伤治愈之后,或许我会先消失一段时间来好好反省。”
“——似乎改变了很多。”他欣慰地说。
“这样的改变,你——喜欢吗?”她忍不住问。
“只要不再是个冷傲的若遥,我想,每个人都拒绝不了-的。”他诚挚地看着她,
了一口气,他不
道:“不如,-留在蓝庄,别去英国了。”
“你这是在挽留我吗?”她又惊又喜地回视着他认真的神情。
顿了好久,他才点点头。“就算——就算是吧!”
一丝暖意滑进了彼此的心窝里,两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彼此,寻找着来自于彼此之间的关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