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傍晚时分,车子被开回那幢别墅前,对咏心而言,一切都重新回到原点,她辛苦逃亡的一切成果等于零,她简直像是白痴一样在原地打转。
仆人已经来把她在车上的行李全搬走了,而凯斯则是甩都不甩她的走进屋子,就留她一个人孤单的站在门口吹风。
唉,她的人生是黑白的,认命的准备踏进屋内,咏心又忍不住长吁短叹了起来。
想她上次是恨不得能够一直一直待在屋里,不要出来,而现在的她却是巴不得能够跳出这里,而且要远远的离开它,一辈子都不要再来。
可惜,现在领悟有些太晚了,她已经被上回那些
血鬼带到这里,过两天还要被"运送"到他们在英国的老巢,现在要翻身逃跑嫌太晚了。
"咦?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丽丝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并将小手搭在她肩上。"凯斯他人呢?他不是应该在这里的?"
"他不在这里,先进去了。"不提还好,一提到那个家伙,咏心就一肚子的火。
"走了啦!"丽丝摇摇头,脸上并没有显
太多惊奇,"走吧!和我进去好了,凯斯这家伙本来就是那样,你不用太在意啦!他对每个人都是漠不关心的,久了你就会习惯的。"
拉着她的手,丽丝将她带进屋中,由于两人的头顶上都没有长眼睛,使得她们始终都没有发现那双在阳台上盯着她俩的银色眼眸…
来到这里一个星期了,咏心开始对这里的一切有了大致的了解。
这屋子的成员大概有七人——凯斯、丽丝、亚迪和另外四名手下,里面除了那四名下人外,其他全是
血鬼。那些下人每天只知道埋头苦干,对任何事都感到没兴趣,当然也不晓得他们服侍的主子是属于"非人哉"一类的。
平时大家都很忙,也没有什么人会有时间和她聊天说笑,当然丽丝除外,丽丝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黏在她身旁,黏到她自己那冷冰冰的未婚夫亚迪差点没拿着西瓜刀来追杀她。
亚迪是第二个使她感到神秘的"藏镜人"——第一个是凯斯——他明明拥有一个不逊于凯斯的庞大企业王国,却肯委身于摩
家族当个小小微不足道的管家,这其中的隐情难道不令人感到好奇吗?想必其中必有文章,而且是很大篇幅的文章!
今晚十分难得的是丽丝和亚迪出去吃饭了,也因为如此她现在耳边没有人叽里呱啦的讲个没完,唉!难得清闲啊!
徘徊于后院的小树下,咏心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与宁静,也许是长期工作的关系吧!这些年来她拼命的工作攒钱,完全忘了休息和享受,父母的死给她莫大的创伤,也让她了解世上惟有钱才是最可靠的。
"嘘,小声一点,轻
的搬不要让人发现…"后门传出的细小谈话声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小偷吗?咏心好奇的自树丛中探出头,想一探究竟。
"咏心小姐…"一个无奈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好奇伸出的小头也被人拉回。
又来了!又是那个烦人的家伙!咏心不
的回过头,看着那个打扰她好事的家伙菲克,他是凯斯在
血族中的手下,也是她的随身保镖——会变身的那种,那天她逃到中正国际机场就是他盯着的。
"咏心小姐,你该回房了吧!"唉!
中签王就得认命当这种麻烦人物的保镖,妈的,比照顾一个娃儿还麻烦。
"菲克,他们在干什么啊?是小偷吗?"咏心好奇的问。
"小偷?哈…才不是呢!"菲克哈哈大笑,好象她问的是什么白痴问题似的。"他们只不过是替少爷送'食物'而已,咏心小姐你是想到哪里去了?"
食物?咏心回头看了看那袋需要两个大男人扛的"食物",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粮食。
"他今天晚上不是已经吃了两客牛排了吗?还饿啊?"而且还是两客三分
的带血牛排,虽然名为同伴,她还是不太喜欢那些血淋林的东西。
"牛排?那哪能比啊?"菲克差点笑岔了气,"今天那两客牛排充其量只能算是开胃菜,那袋才是正餐。"
正餐?MyGod!那家伙的食量可真大啊!吓死人了,非洲的食物八成是被他吃光了所以才会闹饥荒。
"那袋是什么?"咏心问。
"人啊!"菲克理所当然的回答。
人?!他…他吃人?!咏心的眼睛登时睁大,我的老天啊!
飞快的进屋步上楼梯,咏心迅速的往凯斯的房间奔去。
人!人!开玩笑,她得赶紧救救那个人才可以,等一下那个人被凯斯-摩
吃了怎么办?该死!她早该记得
血鬼的主食是"人血"才对,她怎么那么糊涂呢?
老天保佑,一切都要来得及!
电影中的
血鬼总是面目狰狞,一脸恶心样,伴随着银色的月光他总是饥渴的走进
睡少女的房间,慢慢慢慢的靠近,然后俯身朝她雪白的脖子一咬,而这就是电影中的场景了。
至于现代真正的
血鬼的
血方式,真实情况则是让那些作家们跌破眼镜,至少就凯斯的
血方式而言是如此。
刁钻、古怪、神经这六个字是同伴们用来形容凯斯的形容词,而且是公认最贴切的三个形容词,因为他的
血方式真的是古怪得可以。
全世界就仅此一个怪胎,不屑把自己的
放到别人的脖子上去
血,认为那是"肮脏",而这就是凯斯。
对他而言人类的脖子是再肮脏不过的,要他以
去碰触那"肮脏"的地方,无异是要折损他那"干净"的双
,所以要他以嘴去
血——免谈!
没有任何过于血腥的场面,也没有少女哀嚎的求救声,凯斯的房里没有半点声响,一直都是沉静无声的。
他拿了一把小刀,缓魂的查向半卧在
上的少女走去,举起那细白的小手,轻轻的以刀往她手腕划去,而血,就这么慢慢的
出来了,一点一点的
,慢慢的
。
接着他自一旁的桌子拿起酒杯,接住她那些
失的血,让那些血自她的手腕缓缓的
向酒杯中,而这,就是他
血的方式。
"凯斯,你等等!你不可以…"一个小小的声音自远而至,愈来愈大声清晰,接着房门被人打开了,一个娇小的人影冲了进来。
凯斯不悦的回过头,怒视着入侵者。
"我…"咏心被他骇人的凶恶目光给吓着,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
"滚!女人!"他低吼出声,不悦的神情明显的刻画在他刚毅的脸上。他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用食"的,不管是任何人都一样。
边的那杯鲜血吸引了咏心的注意,把她所有的勇气全部拉了回来。"你不可以这样做,这样是违法的。"她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他。
"该死的!"他咒骂出声,她若不是同伴,他一定要一手扭断她的脖子。"女人,这是我们的生存方式,你叫什么叫?"
咏心斜眼瞄向躺在
上的女子,她的血愈
愈多,已经溢出酒杯
得
地皆是,他是帮她割腕自杀啊!
"你可以不要开喝人血过日子啊!"明知是荒谬之言,咏心还是说出口了。
"你这个笨女人!"他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的将她拉了过来。
"你放开我…你这集万恶于一身的
血恶魔。"她扭动身躯不断挣扎,试图要把手
回。
"你…"凯斯把手抓得更紧,把所有的怒气都集中在抓住她手腕的左手上,一点儿也没有顾虑到他的手劲有多大,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
"少爷,你在干什么?你这样会把咏心小姐的手骨给捏碎的。"菲克听到声音跑进来,就看到这种骇人景象。
"凯斯!"亚迪和丽丝也冲了进来,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住了。
"不要!你这个不折不扣的
血恶魔,放开我,我不要你那肮脏的手碰到我一
寒
,放开——"咏心将被抓住的手用力一拉,"啪"的一声,她感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
这个声音或许不大,但是在场的人也由咏心的痛苦的神情猜到了些大概——她的手八成被扯得
臼了。
"你…"凯斯也注意到了她的异样神情,也放开了她的手,她也随即跌坐在地。
"咏心!"丽丝忍不住冲了过去,她将跌坐在地的咏心拉到身后,以责难的神情看着堂哥。"你太冷血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咏心?她才刚刚回到族内,什么都不懂,你怎么可以这样待她?就算她犯了什么错误,你也应该原谅她才是,一切大家说你冷血我还不相信,现在我完完全全的相信了!"
一双双责难的眼神不约而同的投向凯斯,大家全为咏心抱不平。
"够了!"凯斯大吼出声,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眼眸中所含着的懊悔之
。"菲克,你把
上的那个女的包扎好送回去,省得她
脏我的
。还有你们其他的人全部都给我滚出去,我不要再在这里看见你们。我是摩
家族的继承者,我堪称为
血族之王,只要我所做的全部都是对的,我说的都是王法!"最后的那一句话几乎大声得足以震破每个人的耳膜。
"你…"丽丝本想再说些什么,不过亚迪已经用手按住她的嘴。亚迪一把抓起丽丝,一把抓起咏心,一个抱着一个扛着,就这样出去了。
菲克也把
上那名女子扛出去了。
可恶!凯斯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忍不住咒骂出声。
他没有错!没错!自始至终都没有!凯斯忍不下这口气,不住的用手捶着墙壁,直到他的手渗出血丝。
从树叶间洒落的阳光,照在咏心红润的苹果脸上,她动了动自己
臼的右手腕,
出了愉悦欣喜的笑容。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耶!现在动已没有像刚才一样痛了。古爷爷,您真的好厉害喔!"她甜甜的朝一位面对她的老人一笑。
"哪里,哪里。"老医生被她捧得哈哈大笑。
"咏心,真的没事了?"丽丝探出头询问着,她刚刚还担心咏心的手骨被堂哥捏碎了呢!
"丽丝,没事啦"咏心丢给丽丝一个"没事"的眼神。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老医生缓缓的自椅子起身,往前门的方向走去。
"你的手确定没问题?"难得关心人的亚迪也来询问她,只是口气依旧冰冷。
"没事…"剩下的话在看到亚迪身后的巨大身影时自动躲回肚中。凯斯?!他来干什么?
"凯斯,你来干什么?"丽丝一见到凯斯来,立即以母
的姿态护住咏心。
"亚迪,把你的女人拖出去。"凯斯淡淡看了堂妹一眼,眼神中看不出一丝思绪。
亚迪没说话,照他所吩咐的把丽丝拖出去。
"亚迪你别…"丽丝的抗议无效,硬生生的被未婚夫带离这里。
这家伙来干么?看着现场的人一个一个离去,咏心开始感到坐立不安、如坐针毡。这家伙在他们第二次见面时抓得她手腕黑青,又在前天拉得她手
臼,在他制造出那么多"纪录"之后,他又想创造新的"战绩"不成?
想到这里,咏心又下意识的想避开他。
"别动。"凯斯看出了她的意图,连忙喝阻她。
"我…我…我想去找丽丝了。"咏心不管他的喝阻,急急忙忙的自椅子上站起,想奔回屋子里。
"你别想走!"凯斯一把拦住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我倒楣的在任你欺凌,现在你又想怎么样了?摩
伯爵。"她毫不畏惧的瞪着他。
她不是毫无脾气的布娃娃,也没有富家千金的柔弱羞怯,前些日子的容忍是因为她不想,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生气,必要的时候,她还是会以女
权威捍卫自己的。
"天杀的!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凯斯没去注意她的坏口气,反而一手抓住了她的左手,坏了她想吵架的兴致。
"你少管。"咏心不着痕迹的将手
回,他却反而抓得更紧。
"你最好不要再
动,除非你想要左手和右手有一样的下场。"换言之,再
臼就是她自找的了。
咏心识相的不再挣扎,第一回合算她落败。
"这是什么?"凯斯的眉在看见她手上的那片青紫时打了个大结,"怎么
的?"他低声询问着,但口气却象是在询问犯人的警察。
"不就是你的杰作喽!"她趁他呆楞时一把将手
回,免得又有
臼之忧。
"我?"他怎么也不相信。
"不是你还有谁会有这种蛮力?"咏心白他一眼,没想到他竟连这种事都不晓得,迟钝的男人!"反正我也不会奢望你这种沙猪会道歉,你也不用放在心上——虽然我知道你本来就不会放在心上——你只要不再来烦我就阿弥陀佛了。"她拍拍长
上的草屑,想趁他呆楞时躲进屋里。
一支大手突然抓住她长长的马尾。
"你干么啊?"咏心拉住被他扯痛的长发,狠瞪他。留长发的人最讨厌人家拉她的头发了。
凯斯没理她,放开长发改拉她的衣领,一路往前门拖去。
"你又想干么?"这人想做什么都不说。老是爱用行动来表示。
"出国。"他拖着她继续朝前门走着。
"那你拖着我干么?"这人多说几个字会死啊!老爱学古人来个惜字如金,害她都搞不清语义。
"你也要去。"凯斯这些话犹如十吨的炸药,炸得她久久不能成言。
"我去干么?而且我又没护照、证件,怎么去?"这个不能去的理由够光明正大了吧?谢天谢地,她总算能摆
这些"同伴"了。
"要带'韩咏心'这个人出去确实不容易。"他终于把她拖到大门口的劳斯莱斯前,开了车门便把她扔了进去。"可是若是贵国的贵宾凯斯-摩
伯爵想要带一支台湾种的'蝙蝠'呢?我想中华民国政府不会反对我带一支'蝙蝠'回国吧?"
轰——一记晴天霹雳狠狠的往咏心头上打去。这个家伙铁定疯了!
"强尼,去机场。"他才不管她呆滞成什么样子,在他上车之后,随即命令司机开车。
很好,看来事情比他所想的容易多了。凯斯看着她呆若木
的神情,满意的想着。
传说中的鬼堡都是森冷无比的,尤其是"鬼崖"上的"摩
鬼堡"更是其中之最。
位于悬崖崖顶的"摩
鬼堡",完全不辱"鬼堡"之名,有破烂的屋宇,凌乱的花园,以及枯死的行道树,把鬼堡衬托得更加森冷。
最令人感到畏惧的莫过是那片黑色的屋顶了,那绝对不是漆着黑色油漆的屋顶,而是整片停
黑
的蝙蝠,数以千计的蝙蝠。
站在"摩
鬼堡"外头的咏心,忍不住一阵脚软,老天!这就是
血族的大本营吗?嗯…真的很像…像…鬼堡,也只有这种冷森森的地方才培养得出像凯斯-摩
这种冷冰冰的人,什么样的环境就造就什么样的人,这句话一点儿也没错!
可是…这是她接下来两个月所要住的地方吗?NO!想都别想,她死都不住在这种好象随时都要跑出一个青面獠牙
血鬼的地方…咦?不过,她也算是
血鬼耶!…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反正她就是不住就是了。
"你在干么?你不进去吗?咏心?"丽丝甜蜜的搂着亚迪的手臂,好奇的问她。
"不,谢了。"咏心
了口口水,谢绝"好意"的摇摇头。
"进去。"凯斯揪住她的衣领,打算故计重施的把她扔进去。
"我不。"咏心再也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坚持了,说不就是不,没得商量,打死她都一样。
"进去。"凯斯面色青狞,和电影里的
血鬼愈来愈像了。
"我不。"三军可以夺其帅,匹夫不可夺其志,有些事可以无关紧要,但有些则不可以!尤其是像现在就是要坚持的时候。
"你给我进去!"凯斯强忍被她惹
的怒气,危险的沉声道。
"我不!我不!我不!"他铁青的脸色虽然可怕,可是咏心还是要坚持己见。
"笨女人。"凯斯干脆一把提起她,拎着走比较干脆,就让她这样"风风光光"的进去观光了。
哇——哇——哇!连续萨那个哇都不足以形容咏心心中的讶异,这屋子实在太太太太表里不一了,外面那么丑、那么破、那么烂,没想到里面竟然…竟然这么的…完美!哪有人家的屋子里外差得那么多的?
金碧辉煌,屋子里
只名画、古董花瓶,看起来像是凡尔赛宫一般华丽奢侈,不应该是更胜一筹才是,这里简直奢华得不像样了!
"怎么,很吃惊吧?"丽丝向她抛了一个媚眼,拉着亚迪走上了铺着羊
地毯的华丽阶梯,往楼上走去。
"喂!二楼的房间随你自己挑一间去住,就当成是你的房间好了,屋子的房间不要
闯,省得你又去打扰别人'用食',尤其是地下室的'永生居',你不要下去,下面住的是一群'老家伙',至少有百年岁数,想要命的话就收起的好奇心,笨女人。"凯斯恶语的警告着。
"死男人。"她前面什么都没听懂,就听到那一声笨女人。
凯斯淡淡的看她一眼,"笨女人果真是笨女人,连说话措辞都用得那么笨。"说完凯斯便
脸不屑的往楼梯走去。
沙猪!沙猪!沙猪主义的创造者一定是摩
族的祖先,不然凯斯-摩
怎么可能完全继承了"沙猪主义"的
髓,而且还把它当成国粹的"发扬光大",这一定是血缘遗传,一定是的。
在咏心步上楼梯时,她不断的思量着这个问题,一个有关那支世界级沙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