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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范昊-压抑了好几天不去看文晴安,却在一整天心绪不宁下驱车来到邹家,见到的却是一个被众人包围,红肿着半边脸,手上淤青的文晴安。

 霎时,怒气在他的体内沸腾,冷静的脸上布寒霜。他排开众人,不顾他人疑惑的目光,伸手勾起她的脸,幽黑的眸泛着冷冰。

 “怎么回事?谁伤你的?”

 “没什么,只是被人认错打了一下。”文晴安楞楞的望着他。

 几不见,他终于又出现了。而他泛怒的神色,奇异地平抚了她心底的恐惧。是以,即使知道众人都注视着他们,她却没有逃开他的碰触。

 “被人认错?”范昊-眉头紧皱,瞥向身边被他的举动楞住的众人,其中包括前几在邹家门外见到的男人。

 “范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晴…”邹母开口解释,却发现邹-的上司、同事还在,连忙改口道:“下午小-和我去逛街,没想到会被两个小混混又抓又打,瞧,她的脸都肿成这样。”邹母心疼的看着文晴安红肿的脸颊,可谓是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小混混?”范昊-眯了眯眼,心中莫名的不安。他转向邹-的上司“那两个混混认识邹-?”

 邹母和文晴安一楞,瞪着范昊-,又看向王诺奇。

 王诺奇虽不清楚范昊-和邹家的关系,但显然有些不寻常。敌对意识在他的心中升起,但他强势的态度与不可一世的神态,又让他无法保持沉默,半晌才道:“据我们的判断,那些人应该是认识小。只是小-丧失了记忆,所以才没有认出他们。”

 “是谁?”范昊-森冷的问。

 “这…说实话,小-经手的案件不少,惹怒黑道是家常便饭,只是他们也明白对付警察需要冒极大的风险,所以从没有报复过…”

 “今天他们就行动了。”范昊-冷笑的打断他的话。

 王诺奇看着文晴安,不得不承认,那些人是在挑战警方的权威,只能说:“看来他们是想趁小-生病报复她,你们放心,我们会保护小-,绝不会让他们再有下手的机会。”

 “保护她的责任交给我,你们只要找到那些想伤害她的人就行了。”范昊-态度冷硬,不容人拒绝的自行决定,引起在场警察的不

 “你是谁?你以为你能够比警方提供更周全的保护吗?”艾薇对这个突然出现就掌握大局的男人不悦,更对他藐视警方权威的话语而生气。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范昊-冷冷瞥她一眼。

 “小-是我的学妹,又是一名警察,我当然要关心。”艾薇被他明显轻视的态度怒。

 范昊-这一次连话都懒得回答,只是凝视着文晴安说:“让我保护你。”

 文晴安长睫轻-,虽然余悸犹存,但苍白的脸却因为他的注视,浮起浅浅的红晕,不假思索的颔首。

 “小-!”艾薇忍不住扬声道:“你在想什么?他只是一般市民,怎么对付得了那些黑道人物!”

 范昊-轻睨艾薇,自信的说:“他们不敢动我。”

 众人因他的自信而怔楞。

 范昊-转头问邹母:“我想她在我那里会比较安全,只要她不在,你们也不会有危险,可以吗?”

 邹母眨眨眼,好一会儿才叹道:“你都作了决定,我能说不行吗?说实话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她就拜托你了。”

 “我知道,我会保护她直到事情结束。”范昊-转向文晴安,温柔的说:“我陪你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离开。”

 文晴安羞赧的望了他一眼,乖顺的随着他上楼收拾行李。

 艾薇呆呆的看着毫不反抗的文晴安,直觉天要下红雨,晴天要打雷了。

 “邹妈!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是谁?如此不可一世、自傲自信到目中无人的地步。更可怕的是邹-的改变,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啊!”

 “这…范先生真的很有本事的,你们就不用担心小-了。”邹母虽然对将文晴安交给范昊-,心中仍是不安,但若老天如此安排,她也只能顺天而行。

 “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但小-是警察,是我们的责任,那个男人凭什么以小-的保护者自居?太不合理了嘛!”艾薇气得跳脚。

 “嗯…”邹母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王诺奇,若有深意的叹道:“诺奇,小-她…恐怕要辜负你了。”

 霎时,室静寂,所有人全看向脸色霾的王诺奇。原来如此啊…

 ☆☆☆

 提着简单行李来到范昊-的家,文晴安来不及惊叹这栋大宅的幽深典雅,就被一只朝着她狂奔而来的巨大动物吓得后退。

 “唐朝,坐下。”范昊-将她护在身后,低声斥着爱犬。

 唐朝吐着舌,遵守命令立即停住奔驰的脚步,在他们面前坐下,只是一对好奇的眼仍盯着主人身后的陌生人打转。

 “这…这是…”文晴安拉着他的衣袖,脸上的神情有些慌、有些怕。

 “他是我养的狗,叫唐朝。”范昊-笑看着躲在自己身后,却又忍不住探头看唐朝的文晴安。

 “好…好大喔。”她没见过狗,实际上她见过的动物着实有限,只是唐朝骨碌碌的眼,黑色如墨的,以及英姿焕发的神情,看起来威武又伶俐,若非畏惧它体积的庞大,她还真想摸摸它。

 “你想摸摸它吗?”看出她眼底的渴望,他轻声问。

 “可以吗?它…它不会咬我吗?”

 “放心,-很乖的。”说着,他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按放在唐朝的头顶。

 唐朝眨着眼,任着新娇客抚摸自己。它的乖顺让文晴安放下心,不再躲在他的身后,主动走到它身边摸着它短而柔顺的,温暖得让她想抱着它不放。

 唐朝嗅闻着娇客的气息,伸出舌头她的手。文晴安先是一怔,继之朝着范昊-兴奋的笑。“-我耶!”

 “它喜欢你。”范昊-笑看她出天真无的笑靥,更加温柔。

 立在一旁的佣仆,带着好奇的眼看着亲近唐朝的女子。每个人的心里都泛着问号:这个女人是少爷的什么人?

 范昊-瞥向站在一旁的佣仆,淡淡地一笑,朝管家张妈说:“张妈,这位是文晴安小姐,文小姐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文晴安闻言立即放开唐朝,羞赧而有礼的朝众人微微颔首。“你们好。”

 听闻一群人的气声,文晴安更是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

 “对了,等一下打电话找卢伟来,我要重新更换屋子的安全设备。”范昊-对众人惊异好奇的眼神视若无睹,一径代道。

 “是,少爷。”张妈嘴上回答着,一双眼仍是眨也不眨的望着文晴安。

 范昊-早料到带文晴安回来会引起动,一来他从未亲自带人回来,更遑论让一个女人住在家族的古宅;二来则是她与自己房里画像中女子相似的容貌,只要打扫过他房里的仆人,都会看到那一幅画,自然会对文晴安的出现感到惊诧。

 “文小姐是我的朋友,不准你们对她说什么话。”范昊-严厉的黑眸扫过众人,淡淡的警告众人。

 “是。”

 “我带文小姐去客房,记得CALL卢伟。”

 “好的,少爷。”张妈恭敬的看着范昊-一手拿着行李箱,一手轻放在文晴安的手肘上,态度温柔得恍似他人。

 等两人上楼后,张妈转身解散众人,紧接着去打电话给安全主任卢伟。

 远离了众人惊奇的目光后,文晴安忍不住问范昊-:“他们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有哪里不对吗?”

 范昊-推开一扇门,温笑道:“你很好,只是我从未亲自带女人回来,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惊讶。”

 “哦。”文晴安听见自己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人,不由得红了脸,眼中泛着喜悦的光芒。

 范昊-看着即使脸肿了一半,但那悄悄扬浅笑却美得让他揪心的美丽神情,一时间有些恍神,心脏如擂鼓的跳动着。

 “你的脸…痛吗?”他的手不自觉地轻抚上她红肿的脸颊,目光中的不舍让文晴安的一颗心怦然跳动。

 “不痛了…”她清亮盈波的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由她眸中看见自己异样的神情,让范昊-倏地清醒,放下手,他转身,刻意转移话题“你暂时住这个房间,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再帮你换。”

 他拉开距离的举动,教文晴安有些失望,只能暗叹口气,将险些表于外的感情重新回心里。无意识的看着颜色柔和、宽敞却温馨的房间,很是喜欢。

 “这间很好…这是谁的房间?”

 “我的表妹在出国念书前,曾在这里住了一段日子,这里是她的房间。”

 “表妹?”她咬着,迅速看他一眼又垂首,低声问:“你们…感情很好?”

 “她就像我的亲妹妹,感情自然好。”

 “像亲妹妹,却不是亲妹妹…亲上加亲,应该也不难…”语音戛然而止,文晴安蓦地涨红脸,她怎么会将心中的猜忌说出来?

 范昊-一怔,抿嘴笑道:“在这个时代,我们是不兴亲上加亲这种事,不论是堂妹、表妹,有血缘关系的男女,是不允许结婚的。”

 不能结婚?文晴安松了口气,但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而惭愧。

 “她…就是你表妹?”为掩藏心中的不安,她连忙转移话题,将目光移到书桌上一帧他们所谓的“照片”,就像是将人给锁在纸内般真实的照片。

 照片中一名年轻美丽的女孩,勾着范昊-的手臂,淡淡的笑着。

 “嗯,这是在她出国前一年照的照片。”范昊-拿起相框淡笑。

 “她很美丽。”

 “是的。不过,这是她长大后唯一同意照的照片,她不喜欢照相。”

 文晴安看着照片上的美丽女孩,好奇地问:“为什么?”

 “不知道,她没说原因,我也没有问。”即使是对疼惜的表妹,他也没有那种望去探入她的内心。

 一直觉得自己冰人的称号是名副其实,谁知在与文晴安相处愈久,愈加怀疑他这个称号是否言过其实?

 “我住这里她真的不会介意?”文晴安张着温润晶亮的眸望着他,不安的问。

 “她不会介意。倒是你以往是个富家千金,身边都有随侍的侍女,如今没有人服侍你应该不习惯吧?我会吩咐张妈安排一个人专门服侍你。”

 “不,我不需要别人服侍我,我可以照顾自己。”文晴安摇头道。

 以往她是个随时会咽气的人,加上养在深闺,什么事都不会做,所以必须依靠他人照应,现在则不然,她拥有健康的身体,她不想再事事依赖别人了。

 纵然她留在这里的时间不确定,但只要她停留在这个时代一天,她希望自己给范昊-的记忆不是一个脆弱、一折就碎的搪瓷娃娃。

 范昊-深凝着她,眼神莫测复杂。“晴安,你不需要勉强,有人服侍你、陪着你我比较不担心。”

 听着他唤自己的名字,文晴安的脸上有抹淡粉红晕。不知几时开始,他就直唤她的闺名,让两人的距离倏地拉近许多。

 “担心什么呢?这里人这么多,我不会有问题的。再说,我已经怕了被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尤其被当成什么都不会的人,那感觉并不好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皱眉道。

 文晴安一双盈亮的眼眸轻柔如水,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的身子不再羸弱,即使短暂,我也希望能自己照顾自己,好吗?”

 身子羸弱?短暂?

 几个词句教范昊-的决心开始动摇。他真的想让她再回到那种绵病榻、一吹风就病倒,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生活?

 纷的思绪充他的脑中,送她回去,抗拒命运、留她下来,顺从天定,两股力量在他心中拔河。

 范昊-,你说要待她如妹,你忘了吗?

 他不断警告着自己,可每次望着她,心底泛起的柔情却明白告诉他,他在自欺欺人。

 “不行!”他毫无自觉的低斥自己。

 文晴安惊楞的看着他阴郁的表情,连忙说:“如果你真的坚持不行,那…我会照你话做,就让人陪着我。你不要气了好吗?”

 范昊-回过神来,看着她担忧而失望的表情,才发觉她误会他的话了。

 “我不是拒绝你的提议,只是在想事情想出神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她短而服顺的秀发,眼神依旧温柔,却隐隐闪动着紊乱的光芒。

 “你…在想什么事?可以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吗?”他温热的大手贴着她的发,文晴安只觉心跳如擂鼓,四肢微微轻颤。想投入他怀中的渴望那么深切,深切到让她几乎连耳都红了。

 望着她的肤染上嫣红的色彩,鲜滴的红近在眼前,一股热气冲击着他的身子,全身的血开始沸腾。

 想吻她的念头一发不可收拾,他的心跳狂,眼神灼热的盯着她的,放在她发上的大手自有主张地滑至她细致的肤上,大拇指轻轻画过她微张润的瓣。

 一室静寂、沉滞的空气让两人不过气。突然,房门上传来轻敲声,接着张妈的声音划破紧绷的气氛。

 “少爷,卢先生来了。”张妈站在走廊上,隔着房门说道。

 范昊-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手,气息有些不稳的应道:“好,我马上下去。”

 等到张妈的脚步声离开,他才收敛所有情绪,恢复冷静的对文晴安说:“你先休息一下,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文晴安低垂螓首,眼神固定在自己的脚上,无言地点头。

 范昊-看着她静立的姿势,双手紧了又松,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话,只是旋身走出房间。

 当房门轻合起,文晴安才抬起头,眼中的雾气逐渐模糊视线,悠悠的看着紧合上的门扉。

 ☆☆☆

 几次谈话因为范昊-思绪飘扬而中断,让卢伟丝毫无法隐藏他的讶异,双手抱的看着他,不疾不徐的等着范昊-自动回神。

 书房中安静太久,终于让范昊-觉得怪异而回神,当他上卢伟好奇而带着询问的眼光时,有片刻的困窘。

 “咳!事情就照刚才讨论的去做。”范昊-以轻咳掩饰自己的失神,转头看着爷爷为了他的安全,特地由香港派至台湾为他处理麻烦事的安全主任。

 卢伟挑眉,直率的说:“老板,刚才你一直发呆,所以我们还没有讨论出结论。”

 范昊-一楞,出鲜少出现的不安与狼狈。“那我们现在就继续讨论,房子四周的保全设备全部更新,加派人手驻守,不许陌生人进入。另外,挑一个好手给我,我要他在晴安出门时全程保护她。”

 卢伟坐正身子,直瞅着向来不喜保安人员靠近房子的范昊-个性大变,不由得对他想保护的女人好奇。“老板想保护的『晴安』,对你很重要?”

 “你只要做事就好,不需要胡乱臆想,更不许对外说。”范昊-睨他一眼,语带警告。

 卢伟耸肩一笑。“不想我说,就只有请老板亲口告诉我了。”

 他对啸天盟盟主之赤忱可表天,所以,有关盟主爱子的大小事,他只有尽力报告给盟主知晓。

 范昊-眯眼看向他,好一会儿才淡声道:“我和她之间不可能。”

 卢伟拿着未点燃的烟在手上转来转去,望着范昊-说:“老板,你的话中似有遗憾…”

 范昊-厉目瞪他,强硬的辩驳道:“没有。”

 卢伟摸了摸自己的五分头,知趣的将话转回正题。“我马上派人来换装新型的保全设备,另外安排五个点站岗,至于保镖…老板要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范昊-毫不考虑的直接回道。

 “OK!明天报到。”卢伟合起记事本。

 “还有,派人去查谁想绑她。”范昊-在他离开前加了一句,虽然警方说会调查,但事关文晴安的安全,他无法将希望全放在警方身上。

 “是。”卢伟一派轻松的回道,找人这种事,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尤其是黑社会的事,他的人面更广。“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范昊-盯着他再一次警告“不准对我爸妈胡说,知道吗?”

 卢伟眸子光一闪,颔首道:“知道。”

 他暂时还不会说,要等他亲眼见到那个备受老板关怀的女人,他才会决定值不值得报告盟主,没有必要现在爆料让盟主空欢喜一场。只是,如果老板是玩真的,当盟主知道老板看上的是一个警察,不知道盟主会有什么表情?

 离去前,他再瞥一眼又开始陷入沉思的范昊-,心中暗叹老板心口不合,那个女人绝对不像他所说的不可能,反而是大大有可能啊。

 ☆☆☆

 她进驻古宅,与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换来他一夜的辗转难眠。

 范昊-站在窗前,看着天边渐曙光,却仿佛置身黑暗宫中,惘得寻不着出头。

 若非张妈的介入,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顺任望吻她,那柔的红惑了他,险些让他的决心崩塌。

 差一点他就越了界,这一切只让他更加混乱。现在,能不能再回到界限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命运会笑他的不坚、嘲他抗拒的愚蠢吧!

 脑中反复在投降与抗争间的矛盾中,惹得他一夜无眠。

 突地,一道白色的身影跳入他的眼中。

 范昊-整个人为之一震,身子随之绷紧,目光灼热的随着白色身影移动。

 在她的身边,唐朝欣喜的跳跃着,跟着她团团转,而她扬笑着。即使相隔如此的远,他都好像可以听到她轻扬的笑声,心脏因着空气中的振动而鼓动。

 良久,他才苦笑。只不过看着她的身影,他就像被人紧揪着心房,不过气,还如何能回到以前,还如何自欺欺人说他不为她心动?

 就算她不是他欣赏的独立自主的女人、而是命运为他所选的女人,那又如何?他挣扎抵抗过,依然城毁墙崩,让她闯入心房,又何苦再挣扎?

 一这么想,范昊-心中的大石忽地消失,对她的爱恋被彻底解放,充盈他的每个细胞,确立了他的目标。

 他要她,而且会不择手段的留她下来。不论她同意与否,他就是要定她。

 思绪整个大转弯,范昊-不但不觉得有任何困扰,反而轻松许多。

 白色身影在园中的大榕树下停伫许久,唐朝站在她身边,歪着头看着她,她无意识的轻抚唐朝的头,直至阳光逐渐大放光明,才开始朝房子移动。

 范昊-再也按捺不住口奔放的情感热,开门走到走廊等待。

 文晴安刚踏上最后一格阶梯,转了弯,就看见站在走廊上的范昊。他炽烈外放的眸光正盯着她,教她的步伐一顿,犹疑的望着他,心脏却莫名的开始疾跳。

 两双眸子互望、胶着,谁也没有开口。

 范昊-凝视着她,开始举步走向她。每当他走近一步,文晴安的心就猛撞一下,在她尚未反应时,他已将她拥入怀中,毫无预警的低头用力吻她。

 惊愕的呼声被他的吻封住,热烈的舌不断挑动她的感官,直至她羞赧的反应他的吻。

 生涩的吻却似强力炸弹,炸得范昊-神智进飞,更加索取她给予所有。

 他的滑下她的颈项,在白晰、细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情的印记,文晴安息着想阻止他更放肆的举动,但瘫软的四肢却使不出力。

 “不…不行…”文晴安着气,伸出手挡在他的前,阻止他的进迫。

 范昊-抬起布的黑眸望着她,眸中的炽热看得文晴安热红了脸。

 “你怎么能…那是不对的。”他昨天的骤然离开,让她紊乱了一夜,怎能在她好不容易平抚心情后,再来挑拨她的心?

 她喜欢他,但那是不对的…他们之间相隔太过遥远,千重山万重水也不足以形容两人的距离。

 “为什么不对?”他抬起她的脸,专注热烈的望着她,沙哑地轻笑。“我倒觉得我做的才是对的。”

 至少命运会认同他的做法,这不就是命运之神的意思?

 要他们为情所困、为爱烦恼,对彼此的纠,至死方休?

 “你…为什么?你不应该逾矩…不该搅我的心,我和你不是同个世界的人啊!”她不稳的声细若蚊蚋,恐惧未来的分离,让她宁愿悄悄的爱他。

 “你我之间没有界限,我决定不再强迫自己远离你,我不再抗拒命运。”他俯身看着她,长指轻抚她的眉、眼、脸颊。

 文晴安震愕的看着他郁热的眼,坚定、果决的表情,脑中突然混乱成一片。

 命运?

 他们之间有什么命运?

 之前,他都蓄意远离自己?

 “什么意思?”她不解。

 “除了手札记录你和邹-换灵魂的事之外,另外还有一样东西透了你和我注定相爱的事实。”

 相爱?他是在向她示爱吗?他爱她?这个想法像汁般沁入她的心头,甜得她不自觉想笑。

 “什么东西?”她轻咬,睁着水亮的眸看着他温柔的笑容。

 “你不否认爱我?”他轻挑眉,盯着她扬

 文晴安粉的脸颊倏地绯红,垂下睫低声说:“我…如果不喜欢你,怎么会让你如此待我?”

 她自小所受的闺训,除了自己的夫婿外,不能让任何男人碰触她…

 身体!这个身子不是她的啊!

 “啊!不行!”她挣扎着推着他,着急的想离开他的怀抱。

 “为什么?”他捉住她推拒的手,才欣喜她承认对他动心,却又为她想逃离自己身边的举动皱眉。

 他绝不容许她有想离开自己的念头,更不用说是行为。

 “这身子不是我的啊!”她低叫。

 范昊-身子一震,瞪着她,眼前这双明亮水眸、直小巧的鼻、宽薄而上扬的瓣、修长富弹的身子,都不是文晴安,只是一具借来的躯体。

 缓缓地,他稍稍退后,却捉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得太远。

 “我要。”范昊-毫不犹豫的说。

 文晴安身子一抖,红霞飞上脸蛋,微恼的看他,咬着道:“你是喜欢上邹-的身体吗?”

 “不!我爱的是这具躯体内的灵魂。”他用黑沉的眸望着她,五指扣紧她的手,坚定的说。

 “我…不能。”她低下头,嗫嚅地说。“我迟早会回去。”

 她不能忘记自己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不能忘记她只是暂借这副健康、人身子的游魂,不能忘了在遥远的时空里的未婚夫…

 “不要回去。”范昊-握着她的手一拉,又将她揽入怀中,低嗄地说。

 文晴安靠着他坚硬的膛,忧伤地轻叹。“我身不由己啊。”

 他的眸一黯,语气坚定,不容反驳的说:“我不会让你走。”

 她苦笑地离开他温热的怀中,旋身准备离开他时,却被他握住臂膀,阻止了步伐。“范…”

 他一言不发,拉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当他拉着她站在房内小客厅时,文晴安不解的眼神在看到墙上的一幅古画后,楞在当下。

 那是一幅一男一女相依偎的画作,毋需细看即可见两人的神情、容貌的熟悉。

 范昊-侧首看着她震惊的表情逐渐转变成慌张、不安。

 “这…画是我画的?”文晴安呼吸微急的靠近画,手指轻颤的抚过画中的人物,是她的字迹没错。

 “落款是-的名字。”他走近她,站在她的背后,轻声说。

 文晴安看着画上的落款时间,眼眶蓦地离,布雾气。

 画是她画的,时间是她写的,其中含意显而易见,不是吗?

 回首凝望范昊-,由他紧绷、郁积霾的神色中,她明白他知道这幅画代表的含意──

 一个必然会分离的证据。

 “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你知道的,不是吗?”她颓然的垂下肩,身子微颤。

 “我明白,但也表示我们必然相爱。”

 “那又如何?必然相爱、必然分离,何苦让我明白这一点?我宁愿像以前一样,静静的看着你,不奢求你的爱,能够足你在我心中的感觉就好…”她苦涩的瞅着他,心痛又心

 “你以为我没有挣扎过吗?我十年前就知道你的存在,反复想着你会有什么样的情、烦恼着是否要爱你,因为我不想让自己爱上一个永远无法相守的女人,用思念过一辈子,所以当你真的出现,我顽强的抗拒过,但…人算不如天算,我仍是爱上你,所以我要赌,赌命运将你带到我的身边,就是为了让你我相守。”

 范昊-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低哑的嗓音出不安。

 她靠在他的前,无言的凝视着那一幅两人相偎的画,心绪纷,只知道一件事,人是敌不过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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