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安尔熙一路若有所思的回到家,她整个人是愈来愈紊乱了,本想找好友们倾吐一下困惑,没想到变得更烦了。
“尔熙,你回来啦。”安秋柏的视线由电视萤幕移到她身上。
“嗯。”
“再等一下,马上就开饭喽。”詹含舒听到她的声音,随即从厨房探出头来。
“好,我先回房。”说完,她走进自己的房里。
看到父母结婚都已经二十多年了,感情还是这么的好,她真的很羡慕,心里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找到共度一生的人。
如果子霆哥真的喜欢她的话,那么他会不会就是她生命中的那个人呢?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书桌前的那个相框上,相片里有她和他,那是她出国念书前拍的,她突然想起当初自己为何执意出国念书,那真是一场荒唐,微心是集合了国小、国中、高中,十二年教育的学校,因为软硬体设备齐全、师资优良,让许多政商界名
争相将子女送来微心就读。
等到高中学业一完成,他们便直接将子女送往国外留学,所以微心算是奠定留学基础的贵族学校。
曾氏三兄弟以及安尔熙都是在微心完成学业的,说到这,就不得不提起十多年前的事——
“今天我五点才会下课,你先回家,我下课后再去你家找你。”曾子霆穿着纯白色与蓝黑色相问的校服,长长的袖子卷到手肘,黑色书包随意的拿在手上。
他马上就要升高中了,由于他的成绩不错加上长相俊俏,让学校女生都深深为他着
,他每天收到的情书与巧克力,可以堆
整个置物柜和抽屉。
不过,他从来没拆过任何礼物和信,当然也不曾回应过任何女生。
一些女生转而打听到国小部的安尔熙会与他一块儿上下课,总是会在教室前堵她,托她传话。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不希望她因为等他,被其他女生包围,甚至被找麻烦,所以要她下课就快快回家。
“好,那你记得带车轮饼给我吃喔!”安尔熙说完便下了车,奔进国小部的入口。
今天的她穿着粉红色的小洋装,看起来就像一只翩飞的小粉蝶,快乐地飞翔着,曾子霆不
深受她吸引。
他喜欢她开心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尤其是…吃到好吃的车轮饼的时候。
真是容易
足!他边忖着,边踏出了车门。
另一头,安尔熙背着书包就快走到教室的时候,三个比她高的女生拦住了她的去路。
“喂,听说你就是跟子霆一起上学的女生?”邱丽珠两手环抱在
前,一副大姐头的样子。
“是呀,你有什么事?若是要传话或托我将礼物送给他的话,我帮不上忙,因为子霆哥说我再这样的话,就要打我**。”安尔熙老实地说。
“哈,打**!那是对小朋友才用的方法。”邱丽珠哈哈大笑,其余两个女生也跟着笑出声。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邱丽珠走到她的面前,用食指戳着她的额头“我们没想干什么,只是想警告你,离子霆远一点,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从他家的车上下来,否则的话…”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戳着她的头,还撂下狠话,安尔熙被她吓着了,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邱丽珠见状,得意地笑道:“知道怕就乖乖听话,懂吗?”
“没办法耶,子霆哥每天都会来接我,”安尔熙回过神后,大着胆子回应。
“什么?你好大的…啊!”邱丽珠举起手来就想打她,但她的手随即被人从后头抓住,她侧头一看,凶恶的脸顿时僵化。
“你在干什么?”曾子霆的脸色不比邱丽珠好到哪儿去,要不是为了尔熙忘在车上的便当袋,她一定会被欺负。
“子霆哥!”
“子霆,我不是故意的,是她害我跌倒,我气不过才…”邱丽珠急忙解释,但曾子霆眼里的锐利教她不
打了个寒颤。
“就算是她害你跌倒,也不需要这样吧!何况,你真以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吗?”他的语气包含着无限怒火,令人不寒而栗。
另外两名女同学看见这个状况,急忙躲在邱丽珠的身后,一声也不敢吭,刚才嚣张的气焰早就消失殆尽。
“子霆…”
“闭嘴!谁准你这样叫我的?”
“是…”邱丽珠感觉好丢脸,被心怡的人这样说,一颗芳心都碎了。
“还愣着做什么?快跟尔熙道歉!”
“对、对不起。”邱丽珠抖着声道歉。
“我没听到。”他喝道。
“子霆哥,我没关系。”安尔熙拉着他的衣袖,想息事宁人。
曾子霆仍瞪着邱丽珠,他对她警告道:“以后再欺负尔熙的话,有你好受的,知道吗?”
“知道了。”邱丽珠一说完,立刻转身跑掉。
“大姐头,等等我们——”她的两个跟班马上追了上去。
“尔熙,你没事吧?”曾子霆急忙仔细地看着安尔熙。
“没事,我不会让她打到我的啦!”
“你还敢说!要不是我出现,你就被她打了。”他佯装生气。
“才不会呢!她一定很喜欢你,才会这样做。”
“关我什么事?像她这种女人我根本看不上。”她还欺负尔熙,简直就是欠揍。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她好奇地问。
“不知道,以后遇到了再告诉你。”他摸摸她的头发,爱怜的看着她。
“好,我们之间不能有秘密哦!”
“嗯,便当拿去吧,早自习都快过了。”
“哦,对厚,那我先走了。”
她接过便当袋后,匆匆地跑向教室。
终于念完高中,这也代表安尔熙可以
离被欺负的日子。
为了避免梦魇再次发生,她决定到国外去念大学,只要不跟子霆哥在同一个地方念书,就不会一下被女生欺负、一下被子霆哥警告,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
几个月前,她偷偷去申请迈阿密的学校,直到入学通知下来,她才兴奋地回家告诉爸妈,她的家境虽称不上富裕,但到国外留学的费用不是问题。
“你告诉子霆了没?”一听到女儿要到国外去念大学的消息,詹含舒第一个问的就是这个。
还没有,有好消息当然要先跟爸爸妈妈讲呀,怎么会先跟一个外人讲?”她妈妈的反应真的很奇怪耶!
“子霆不是外…呃,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想要到国外去念书?”安秋柏一想到女儿只身在外求学,心便开始不安。
“你们都不知道因为子霆哥的关系,害我在学校被女生“关切”过好多次,子霆哥又不准我把情书和礼物转给他,害我被她们误会是我私
那些东西,我真是受够了!”
“子霆功课好,人长得又帅,这无法避免的嘛!”詹含舒笑着抚慰她。
“可也不能害我啊!所以这次我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安尔熙一脸坚决。
“如果子霆不同意呢?”安秋柏问道。
“拜托!我同意就好了。”她看着入学通知单,愈想愈是得意,可为了避免出差错,她一定要小心谨慎,尤其是眼前这两名可疑的“逆贼”、“对了,你们不能
给他知道喔!我要上飞机前一天再跟他说。”
“这样不好吧?”詹含舒头一个不赞同她这样做,她不想他们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而闹僵。
“妈,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
“你妈说的没错,这件事不让子霆知道,确实不好。”安秋柏也帮腔。
“什么事不要让我知道?”曾子霆的声音突然钻进三人的耳朵里。
他们三人像见鬼似地,看着站在门边的人。
“你…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安尔熙是第一个恢复正常的人,也只有她会跟曾子霆这样说话。
“对不起,安爸安妈,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虽然进出安家的次数很频繁,但他仍没有失了礼数。
“不要紧,你们聊。”安秋柏一副“你请便”的模样。
“我去削水果。”詹含舒也跟着要离场。
“你看电视,我有事先离…啊!”尔熙说着,手却被子霆抓起,正巧让他看到入学通知单。
“这什么?”
“没什么。”
“入学通知?”他立刻推论出一个事实“原来这就是你不让我知道的事。”
“呃…”
“尔熙是想先徵求我们的同意,等确定后再告诉你的。”安伙柏替女儿解释,詹含舒也跟着猛点头。
“是吗?”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词,教他很难相信,不过,他没有拆穿他们,反而平静的问道:“去国外念书很好呀,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啊?”三人面面相觑。
“准备什么时候出发?要先过去安顿吗?还是有哪个亲戚住在迈阿密的?”他再问。
“子霆哥?”她以为他会
然大怒耶!
“子霆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詹含舒跟老公咬耳朵。
“让他们自己谈吧!”安秋柏拉着老婆离席,将空间还给他们两个。
“如果没有准备好,那我替你打点。”见他们一走,曾子霆立即说出启己的打算。
“你不必替我打点了,我去那边自己会找房子、找打工机会…"
其实,去国外念书的事,她一直秘密的进行,所以也没有什么准备,她这么说是想打发他。
这样不行,我看我还是跟你去好了。”
“什么?这怎么可以?”他若一起去,那她就自计划了!
“说出个理由。”他可没有打算放她走的意思。
“这个…你已经大四了,不念完怎么行!”这个理由够充分吧!
“这种教学不念完也行。”一句话堵死。
“那个地方很偏僻,你不会习惯的啦!”过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绝对不会习惯样样自己动手的生活。
“迈阿密并不偏僻,而且没试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习惯?”一句话否决。
“兵役、兵役总是问题吧?”服兵役是国民应尽的义务。
“这倒是个好问题!”他似乎认同她了,她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奋之光,可随即——“有人四十岁才当兵,你认为我会没有办法主宰我当兵的年龄吗?”
“啊?”她一愣,好像白高兴了。
“你说的都不是问题,想要劝退我,就找个好理由吧!”
“哪有这样的?”兜了这么一大图子,结果还是没变,只是场景移到国外…
“你不会照顾自己,我去看着,安爸安妈一定很放心。”他自信地说,浑然不睬她哭丧的脸。
“我…这不公平。”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主意——“这样好了,我们来打一个赌,如果你输了就不能去!”
“不用赌,我赢定了。”
“这么狂妄?”这
发了她的斗志,非让他输不可。
“怕你不服气,赌就赌吧!”反正结论是一样的,他就让她甘愿些。
“这是你说的喔!”
“等等——”
“怎么?要投降了?”
“不是,你输了不能反悔,一切听我的安排。”
“知道了。”她还以为他要认输呢!
“好,开始吧,你说赌什么?”
“猜谜语。”这题目是她自己设计的,当然他不可能找到答案,所以她才敢这么大胆地跟他赌。
“没问题,请说。”
“一个人,猜一个字。”
“你的智商就这么高?”他轻笑,没将这个题目放在眼里。
“少污辱人,快说!”
“大。”
“这题不算,只是热身而已。”她马上反悔。
“行。”他倒也大方,立时答应。
“两个人、五个人、九个人、十个人、百个人、千个人。”
“哈!”他失笑,她在考验他的记忆力吗?“答案是俩、伍、仇、什、佰、仟,还有没有更难的?”
“为什么你知道?这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到的谜语,书上不可能有的!”
她不
的抗议。
“学过中文的人都知道好吗?”真是服了她,这点小问题也需要想很久吗?
曾子霆好笑地看着她,当她脸上
出困惑时的纯真脸庞很吸引人,气得哇啦啦抗议时的可爱模样,教人忍不住想多逗她一下…
在他的生活圈子里,已经找不到像她这样单纯的女生了,所以,他喜欢她,打从认识她开始就喜欢,她的吸引力在于她的天真、善良、简单。
他想,他会一直喜欢她下去,直到…永远。
“重来。”安尔熙开始她那一百零一招——赖皮。
“尔熙,愿赌服输。”
她就这么不愿意他跟?他在心头叹了口气,就算她不同意也不成,他已经决定要跟去了。
“那那那…你出一题,如果我答对了,就要依我。”这个只会读论文和商业杂志的人,一定没时间去玩什么益智游戏或猜谜,更别提会出题目了。
就是她答对了他也不依她,但见她兴致这么高昂,他就陪她玩玩吧!
他扫了她一眼,而后故作沉思状,安尔熙见状,心头兴奋了下。
“千字头,木字
,太阳下面照,人人都说好味道,猜一个字。”
“啥?”
“这才叫作谜语,快猜吧!”
“千字头、木字
…再给我五分钟,不,十分钟好了。”
“想到再告诉我就行了。”他一副“不赶时间”的模样,看得她好生气。
结果,十分钟过去、十小时过去、十天过去…
还是没有答案!
“到底答案是什么啦?”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他。
“是香。香这个字不是先写千吗?所以是千字头,一个木在中间,不是叫作木字
吗?太阳就是指下面的
,而这整个字不就代表好味道吗?我已经
题
得很严重了,你还猜不出来?”他等于是送分了。
“那是我没有认真想好吗?”她不服气地说道。
所以,为了一个香字,安尔熙不情不愿地左拎着一个行李箱、右挟一个监护人,上了飞机,到了迈阿密了念几年书,直到去年才回来…
詹含舒一踏进女儿的房间,就看见她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不像她平常会有的样子。
“尔熙、尔熙…”她上前推了推她,才把安尔熙的心神唤了回来。
“妈。”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到迈阿密念书的那段时光。”她老实地说。
“才回来不到一年,就想念那里了?”詹含舒笑咪咪地问。
“才不是。”她是想到了子霆哥和她之间的事“妈,你觉得爸对你如何?”
“很好呀。”
闻言,她蹙了蹙眉,抗议地说:“这是什么回答?再具体一些。
“具体?呃…你爸他很体贴,不抽烟、不喝酒,也不外遇。”詹含舒想了下才回道。
安尔熙对这个回答还是不满意,因为子霆哥也是不抽烟、不喝酒,对她也很体贴,总是为她想、陪她做她想做的事。至于会不会外遇,这个问题还不得而知“我换个方式问好了,爸他哪一点吸引你?”?“他英俊、风度翩翩,很有魅力。”
“说得我更糊涂了。”妈说的子霆哥也都具备了,这样叫她如何判断这是不是就是喜欢一个人应具备的要件?
“你怎么好端端地问起这个问题来?”
“就是、就是…”她搔搔头“是子霆哥啦!上次我们不是出去逛街吗?我在10l的施舒雅碰见他的助理,她说她爱子霆哥…”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觉得心头
糟糟的,像是最珍爱的东西要破抢走了。
不对,似乎是在更早之前,她就
了序。是摩天轮的魔咒吗?还是从爸要她好好想想的那一刻开始…
“然后呢?”原来尔熙是嫉妒了!
“反正我就是不想子霆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但是我又怕这只是一种习惯而已,习惯有他在我的身边,要是他身边有了女朋友,就不能常常陪我了…”这种矛盾的心情很难形容,也很困扰着她。
看女儿一脸迷糊,詹含舒不
在心头轻叹,她喜欢上了人家还不自知?
詹含舒缓道:“妈觉得你是在在意子霆哦!”
“什么?”她惊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只能这么告诉你,其他的你就自己努力吧!是好是坏你必须自己去承受,旁人是没有办法帮助你的。”
“那在意一个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这要你自己去亲身体验才能够知道,或许,在意是一个很好的催化剂。”
“好深奥!”难怪人家说爱情是最难解的课题。
“是深奥,但乐趣也在其中。”詹含舒不再多说,以免女儿思绪太
,失了应有的判断。“好了,快出来吧,你爸还在外头等你一起吃饭呢!”
“嗯。”
下雨了,一场雷阵雨来得突然。
没想到只是外出买个午餐,天气就变了,安尔熙出了餐馆大门,望着灰黑的天色、
大的雨丝,忖着该怎么办。
应该一会儿就会停了吧,可是午休只有一个半小时,如果在这里等,就无法送午餐给子霆哥了。
她今天买了新口味——养身煲汤,迫不及待地想送去给他尝尝。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子霆哥?
一定是他知道下雨了,要她不要冒雨过去,她
出微笑,想着这次绝不要被他说服。
“喂,子霆哥。”
“尔熙,我不在公司,而且现在下雨,你不要送午餐过来了。”
“不在公司!那你在哪?”她急问。
“我刚出法院大门,这里有不少记者,一时间我回不去,你就不要过来了,就这样。”
“子霆哥,我就在…”
嘟…
她还来不及告诉他,她就在离法院很近的餐馆,他便已结束通话了。
既然他才出法院,那她直接去找他好了,打定主意,她冲出骑楼拦计程车。可惜,她不但拦不到,还淋得一身
,手上的煲汤也毁了。
干脆就回去吧!
她打消碰面的主意,再想到自己最近一连串的行为——
老实说,她每天都想跟他碰面,无论是送午餐也好、一起共度夜晚也一好,她心中总是涨着
的喜悦。
这就是爱了吗?
他就是用这种心情在她身边的吗?
忽然,她很想知道答案。
“计程车、计程车…”她冒雨冲到对面拦车,她想立即见到他。
这时,在前方的一辆车急速转弯,发出刺耳的声音,随后五、六台电视台的SZQ车尾随着。
是记者在抢新闻吗?
这个念头才闪过,那辆车便在她面前驰骋而过,恰巧让她瞧见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人。
而且,那辆车也好眼
…
那不是…子霆哥的车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那些记者要追着子霆哥呢?还有那个副驾驶座上的人,不就是那位…Ada?